第71章

和长勇说完加入百羽部落的要求和条件回来后,白巡带着两个幼崽去隔壁,乌苍不想进去,就在山洞外面等幼崽。

结果还没等到幼崽出来,先听到了上面山洞有动静。

察觉到不对的乌苍立马上去看,发现是白盼,也就是双胞胎的母亲不见了,这个山洞一共住了七个人,白盼和白盼伴侣的弟弟妹妹,另外四个是另一个部落出来的。

两边最初比较敌对,毕竟都是百羽部落救回来的人,人员越多,每个人能分到的食物就越少,食物关乎活命的几率,任谁也不可能对竞争者心软。

后来发现百羽部落分配食物是按照人数来的,不是给一点食物让他们自己抢着吃,两边关系就没有最开始那么针锋相对,一般是井水不犯河水。

今天吃完晚饭后,两边清洗完自己的餐具就回去休息。虽说没有以前关系那么差,但毕竟不属于同一个部落,晚上休息并不在一起。

听到白盼的弟弟妹妹找白盼时,另外四个羽族才知道白盼偷偷离开了,两边因为这件事产生了矛盾。

年纪小的两个羽族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两个还没有成年,平时许多事情都是白盼做主,现在白盼不在,六神无主,第一反应是先找到白盼。

另外四人则想先将消息汇报给白巡和乌苍,唯恐白盼离开的事情影响到他们。

那几个人住的地方在白朔用来做仓库的山洞最上面,乌苍的听觉比其他人敏锐,捕捉到关键内容后就先上去,确定白盼不在山洞后又下来一趟看幼崽。

双胞胎在山洞内,有幼崽羽族,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离开幼崽。

不确定白盼是在部落附近还是真的出去了,乌苍没有惊动山洞里的其他人,而是找看守这几个羽族的成员。

这边人少,只安排了一个年轻的成员看守,对方并没有发现不对。乌苍又喊了几个在外面逛的羽族,询问晚上有没有看到白色的羽族离开。

这一问还真问出来了,有人看到白色羽族飞往北边,以为是白巡白允他们,还嘀咕了一句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后面没发现其他的羽族的身影,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部落里羽毛为白色的羽族不少,而人数多的长河部落是多色羽毛,因此看到白盼身影的人并没有想到是其他部落的,听到乌苍问话才感觉出来不对,一脸懊悔。

乌苍没有怪对方,而是顺着白盼离开的地方飞了一段,一路上没看到任何羽族的身影,要么是躲起来了,要么就是已经飞远了。

领地内可以躲藏的地方很多,乌苍没有继续追,毕竟现在领地里几乎没有食物,白盼只有两种选择,离开或者回去,没必要穷追不舍。

之所以放弃地那么迅速,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幼崽还在。白盼是双胞胎的亲生母亲,这点毋庸置疑,连幼崽都没带就匆匆离开,必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不止乌苍,其他人在听完整个过程后也是这个想法,如果白盼将幼崽带走了,那他们大概率要找到人,但幼崽和年纪不大的弟弟妹妹都留下了,说明不打算害他们部落,不然他们完全可以用幼崽威胁白盼。

白盼的离开没给部落带来太大的影响,部落大大小小加起来三百人,除了和白盼同山洞的几个羽族,也只有那天看到白盼飞走的羽族和这个山洞的成年亚成年羽族和几个大点幼崽知道。

双胞胎最初并不知道母亲已经离开了,不过过了两三天,到了平时要去看父母的时间,其他幼崽都去找阿父阿姆了,只有他们两个留在这里,两个幼崽无措地站在山洞口,迷茫地看着其他幼崽离开的身影。

白朔看到他们这样,有点心酸,双胞胎平时喜欢撒娇,实际上还挺坚强的,但现在,那种不知所措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白盼离开的事情大家没有直接对双胞胎说,只找了个借口,说白盼有事情要做,过几天才有空见他们。

只是借口毕竟是借口,聪明的双胞胎或许已经感觉到了不对,然而这边不是他们从小生活的部落,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敢表达出来,就像现在,只能眼巴巴羡慕地看其他幼崽欢天喜地地去见父母。

这种感觉,白朔深有体会,上辈子没有亲人,每当放假,其他学生被父母接走的时候,他也像双胞胎一样失落。不是自己不能回去,是其他人有,自己没有的那种艳羡,只有经历过才懂。

想了想,白朔招招手,将另一边的白乐喊过来,低声在他耳边交代了两句。

白乐看看哥哥,又看看双胞胎,瘪嘴,不想做。

“乖。”白朔揉揉弟弟毛茸茸的脑袋,最近天气有变冷的趋势,幼崽们身上的羽毛比之前蓬松了许多,与之相应的是头发的变化,比旱季更加浓密柔软,手感很好,白朔借机多揉了几下,将弟弟的发型弄乱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揉出呆毛的白乐被哥哥一哄,脑袋一热,就答应了,跑去拿零食,喊双胞胎一起分享。

“我阿姆很忙的,所以我要乖乖的。”想到哥哥夸自己的话,白乐挺胸抬头,十分骄傲。

听完白乐的话,又看看不远处的白朔,双胞胎互相看看对方,虽然还带着一点难过,但都想着,自己也要做最乖的幼崽,这样的话就可以经常被夸了。

看弟弟哄好了双胞胎,白朔才放心,去做其他事情。

现在的雨越来越小,除了有点冷,对大家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进出山洞比较自由。除了幼崽外,其他羽族的生活跟生长季旱季差不多,每天进进出出。

只是雨季后期这段时间,工作实在不多,加工队算是比较忙的队伍了,要准备雪季用的物品,其他队伍基本没有事情做。

白朔让人把小麦种子拿出来一多半,让种植队和采摘队的羽族去种小麦。

今年生长季前期找到的那些小麦,就是经历过雪季的,因为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山上,白朔也不确定种植小麦的具体时间。

不过反正不连续下雨幼苗就能活,现在开始种,每天种一小部分,明年看哪一块的长势最好,产量最高,就知道下次应该什么时间种植。今年留出来的小麦种子多,完全够用,白朔也就没有吝啬,没有从种子上节省的道理。

地面被水泡得时间太长,现在还没有完全干透,土壤不透气,需要哞哞兽先耕地,然后再撒种子。

除了小麦,其他作物都没办法度过雪季,所以要等到雪季后再种植。

哞哞兽耕地的时候,跟着哞哞兽的羽族会摘一些能吃的叶菜,数量不多,不过每个山洞每天都能分到一些。新鲜的杂草也会割下来,送到养殖区。

除了叶菜和杂草,偶尔还能摘到一些蘑菇。其实雨后经常会长蘑菇,只是前段时间路上很多水,不好走,只有割草的时候遇到才会摘回来,不像现在可以到处转一转。

吃了一顿很久没吃到的蘑菇炖咯咯鸟后,白朔让白巡背着,去山后看了看。

他们住的这座山,山前山后都有山洞,只是山后的山洞温度比较低,而且因为见不到太阳,山洞内十分潮湿。条件还不如之前的底层山洞,在这种山洞住,身体很快就会受不了。

原本白朔没想好这些山洞能用来干什么,此时想到了,养蘑菇。

雪季只能吃以前的存粮,如果能种出蘑菇,隔几天换换口味,想必大家会更高兴。

想到这里,白朔开始做准备,菌包用一种有点像玉米皮的树叶,里面装上木屑等物品,加一些长蘑菇的土,裹紧后用麻绳系住两端,用尖锐的木棍在上面戳几个孔,放到山后的山洞里。

这个山洞没有盘大火炕,只是盖了几个灶台,盖了几个小点的火炕,不用烧到很热,主要是为了保持山洞内的温度。

做完这些后,将养菇山洞交给两个羽族管理,这边不需要一直守在旁边,每天定时过来检查温度和湿度就行。

想到了雪季的食材问题,白朔心里琢磨的事情多了起来,养蘑菇的山洞弄好了之后,又用竹筒泡了一些种子,还找了坏掉的陶盆等容器,打算育苗。

白允看到后有点意外,仔细辨认了一遍,确实是幼崽之前宝贝不已的叶菜种子,惊讶:“崽,现在泡种子干什么?雪季不能种。”

雪季期间叶菜是不生长的,他们部落附近,所有的叶菜都不能幸免,无论雪季之前长势多好,一场雪下来,除小麦之外的植物基本都会慢慢开始枯萎,埋在积雪下面。

看到幼崽一次拿出来不少种子,就算不插手幼崽的事情,白允也没办法坐视不理,如果任由幼崽将这么多种子种下去,下完雪全部冻死了,幼崽看到估计会气哭。

现在说出来,总比最后种不出来失望好。

白朔听完就知道了母亲的意思,指着面前的陶盆解释道:“阿姆,这些不是要种外面的,我打算将这些放厨房,每个厨房都摆几盆,雪季没有叶菜的时候可以吃。”

雪季除了温度低,但还有个特点是干燥,等积雪和冰块融化要等很长时间。

干燥的天气,再加上天冷要烧火炕,两者加在一起,更容易上火,需要多喝水多吃叶菜。

水好办,山后那个泉眼全年不停,到了雪季,泉眼里接出来的水还是温的,都不用过滤,煮开后可以直接喝,就算泉水不够,也可以凿冰取水。但想在雪季弄点叶菜很难,不说有没有能抗冻的叶菜,就算有,在满地积雪中也不好找。

白朔这种方式就是利用厨房和火炕的温度,往山洞里放点植物,长大后直接吃,自己种,随吃随摘,这比雪季后再想办法寻找叶菜容易。

而种菜的工具,就是烧陶的次品,有裂缝的陶盆陶盘陶碗,从烧陶到现在,部落里大部分常用工具都是陶器,相应地,烧出来的次品也很多。

这些次品破裂的原因很多,陶坯没有完全晾干就烧制、摆放位置不对导致没有完全加热、受热不均炸开……总之只要有一个步骤没弄好,就会产生几个或者更多陶器出现裂缝。

甚至会发生一窑陶器全部烧制失败的可能。

这些次品都不能直接用来做饭或者盛饭,被大家开发了不少用途,不过随着陶器种类的增加,有裂缝的那些就被嫌弃了,在陶窑那边越堆越多。

带裂缝的水缸之前制作滤水装置用了,剩下的这些基本都是浅层的,滤水怕是连那些滤水的物品都放不下。

而种植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反而是浅一些的更方便搬运。

这些次品利用起来,清理了陶窑旁边的空地,他们雪季也能摘一些叶菜吃,一举两得。

不过育苗需要时间,装土也要人帮忙,因此种植出来的叶菜幼苗,是要收陶币的,价格不贵,一个陶币一盆,连盆带植物都端走。

价格有些贵,但谁让雪季外面一片叶子都没有呢,到时候吃叶菜,只能靠这些。

白朔选的都是摘叶后不影响生长的,也就是说,等幼苗叶子长多了之后,可以把长大的叶子掰下来吃,太老的叶片和嫩芽都留着,植物还会继续生长。

叶菜的生长速度快,生长季时隔三四天就能摘一次,而他们放在厨房,最起码也能做到七八天摘一次,如果按照这个间隔,一个雪季能摘六七次,这么一算一点都不亏。

泡好种子后,白朔就让比较空闲的羽族帮忙装土,然后带着幼崽们种。

幼崽们很长时间没能跟着白朔干活了,此时能出来放风,一个个像是脱缰的野马,飞奔着往山下跑。

只是到了山下,幼崽们都愣住了。

白朔身边那些陌生的幼崽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占据了他们的位置?!

幼崽们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经历了一个雨季,在山洞待了两个月,就有人顶替了他们的位置。

看那些幼崽身上的衣服,明显是属于他们部落的,一群幼崽更生气了。

有几个幼崽气势汹汹冲上去,就要把新的幼崽赶出去。

然而能在白乐的阻拦下留在山洞,并且现在还得到了任务的幼崽虽然小,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于是眨眼间的工夫,两波幼崽就打了起来。

另外几个幼崽平时和双胞胎是分开的,此时“大敌”当前,也顾不上再分开了,一个羽形七个人形幼崽,一起和山上下来的幼崽打架。

白朔听到动静不对,放下手里的种子就开始去阻拦,白肃乌焰也帮忙。

参与打架的都是和白乐差不多或者比白乐大一点的幼崽,两边人数差了几个,不过因为被白朔等大一些的幼崽拦住了,最后造成的后果还不算太严重。

有几个幼崽“英勇”负伤,白朔又无奈又心疼,好在基本只是指甲抓的伤,或者是牙齿啃出来的咬痕,不用上药。

白乐是帮忙拉架的,因为年纪小不小心被抓了,白朔拿了凉白开过来,将伤口上的脏东西冲掉。

“疼不疼?”白朔轻轻吹了两下,问。

白乐摇头:“不疼。”这点倒是没有骗人,羽族幼崽皮糙肉厚,白乐摔伤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比这严重多了,一点指甲的抓痕,真的不要紧。

白朔揉揉乖乖的弟弟,又吹了几下,然后给下一个幼崽看伤口。

和白乐手上的差不多,也是指甲抓的,白朔觉得应该给幼崽们剪指甲了,不然下次再抓伤别人或者自己就不好了。

冲洗后换人,然而对方却不走:“没有吹吹。”幼崽刚才看清了,白朔给白乐吹吹了。

白朔:“……”羽族也有秩序期?

懒得跟幼崽计较,白朔冲着伤口吹了两下:“是这样吗?”

幼崽点点头,满意了。

接下来,每个幼崽给他看完伤口,都要一个吹吹。

只是吹吹伤口,白朔也没偏心,一视同仁,每个伤到的都吹一下,吹到最后腮帮疼。

好不容易看到最后一个,白朔看看双胞胎之一的妹妹伸出来的手背:“哪里有伤?”

对方指着食指和中指之间,一道芝麻大小的伤口。

白朔:“……”

再来晚点都好了。

不过看在这两个幼崽今天不是先参与,而是被动帮忙的份上,白朔还是进行了清洗吹伤口叮嘱不能沾水一条龙服务。

幼崽们满意了,甚至想再打一次。

只有白朔揉揉自己的脸颊,唉,累。

虽说幼崽们被他们劝停了,但为了以防万一,白朔还是没敢把两群幼崽放一起,看看位置,又观察了一下天气,确定今天不会下雨后,一群安排到空地最东边,一群安排到最西边。

部落山前这一片空地范围大,从东到西大概上百米,这么远的距离,幼崽们从一边跑到另一边都要费点时间,更不用说打架了。

分开幼崽后,白朔才放心。重新安排工作,手臂上有伤的幼崽负责数种子。手腕及手腕以下受伤的只在旁边看,其他没参与打架斗殴的幼崽负责种。

当天傍晚,白朔检查了一下幼崽们的伤口,大部分都快要结痂了,两个稍微严重一点的也没流血,这才开始发放奖励。

每种工作难度不同,工资也不同,而打架的幼崽统一扣一部分。

参与打架的幼崽立马变得蔫蔫的,羡慕地看着其他幼崽手中的陶球。

是的,就是花多平时玩的陶球,这东西既是玩具,也是幼崽之间的通用货币,一个陶球相当于十张零食卡,可以换零食。

白朔发现了幼崽们的神情,把所有幼崽集合到一起,然后开始交代。

“这些是我们部落的新成员,和族人打架的行为对不对?”

“不对!”没参与的幼崽们大声回答,参与打架的幼崽有些心虚,偷偷瞄白朔。

“以后还打不打?”白朔又问。

这下所有幼崽都摇头了,就连打架的几个也一样。部落里所有族人,包括刚变成人形没多久的幼崽,都知道,和族人打着玩可以,但不能故意伤害。

早上打架斗殴的幼崽心虚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如果以后再犯,就不是扣零食这么简单了,要被赶出部落。”白朔道,其实这个规定主要是针对成年羽族,成年羽族的爪子和喙十分锋利,如果下狠手,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禁止内斗,关于这点要求十分严格。

而幼崽,就算是动手,顶天会抓伤或者咬伤更重一些,但这个习惯不好,和自己人打架斗殴这件事,要从小杜绝,所以话说得严重点才能让幼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和白朔料想的差不多,刚说完这话,早上打架的幼崽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白朔这次没有安抚幼崽,而是让彩林拿来磨石,给幼崽们磨指甲。

如果食物充足,营养跟得上,幼崽们的指甲会长得很快,这是用来辅助处理猎物的,但现在他们吃的食物是成年羽族做好的,长指甲就派不上用场了,积灰不说,还会误伤自己或者其他幼崽,不如早点磨短一些。

以前幼崽们很讨厌磨指甲,和习惯了磨爪子的成年羽族不同,幼崽们被抓住了手脚或爪子的时候只想快点离开。不过这次他们犯了错误,此时看到彩林和几个加工队羽族都拿着磨石,也不敢拒绝,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彩林几个将幼崽们手脚上的指甲都磨短,感慨这是最轻松的一次,以前给幼崽磨指甲,都需要幼崽父母抓着幼崽,然后他们趁幼崽不注意,将指甲磨短,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简单。

白朔又加了个规定:“以后每隔一个月磨一次指甲。”长指甲真的不卫生,既然幼崽们不喜欢,还是强制要求一下吧。

幼崽们小大人似地叹气。

白朔看他们这个反应,又补充一句:“乖乖剪指甲可以得到一个陶球。”

听到有奖励,幼崽们的眼神一亮。

“这次有没有?”花多期待地问。

白朔点头:“有,等会给你们。”白朔答应得十分爽快,一个陶球换一个听话乖巧剪指甲的幼崽,这笔买卖很值。

白乐若有所思,在原地愣神了好一会,等白朔开始分陶球的时候突然问:“哥哥,我可以一次剪一个指甲,一天剪一次吗?”这样每天都有一个陶球了。

闻言,其他幼崽两眼放光,崇拜地看向白乐。

白朔:“……”难为你能想出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