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碎钻不值钱

“哗啦, 哗啦……”

魔物仆从跪坐在玉石台阶,倾身轻柔搅弄着牛乳般的纯白泉水,宛如天然温泉的浴池升腾起袅袅白雾, 旁边的匣子里装满了香味各异的精油罐。

纱帘卷起,几步外还有更漂亮的少年侍从端着托盘跪在地上, 里面盛着精致的糕点与美酒,只需要贵客一抬手, 他们就会立马送上。

“大人,请您沐浴, 现在的水温正好合适。”为首的仆从柔顺地走上前来,就要为青年脱去衣物。

宁知夏哪里见过这阵仗, 连忙红着脸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们都出去吧。”

仆从们面面相觑, 但这位尊贵的客人态度坚决, 只能遗憾作罢。

他们等宁知夏泡进浴池后, 又放了几个小马模样的飘浮摆件在水里, 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悉数鱼贯而出。

宁知夏莫名其妙地盯着像小号摇摇马的玩具摆件, 手指用力把其中一个按下去,又看着它摇摇晃晃地浮出水面。

哼,当我是小孩子哄吗?

宁知夏鼓着腮帮子往水池里缩了缩, 水面没过嘴唇, 他咕噜咕噜吹了几个泡泡。

温热的泉水洗去周身的疲惫,连肩颈的酸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知夏被氤氲的水雾蒸得全身都有些发红, 贪恋地多泡了会儿起身跨出浴池,皮肤水珠滚滚滑落。

他用洁白柔软的毛巾擦干身体, 换了仆从们准备的丝绸睡衣,满足地回到屋里的软垫准备入睡。

或许是因为半人马们体型的缘故,这座奢靡至极的宫殿并没有床,厚实的地毯之上铺了软垫被褥,陷进去轻飘飘的,像是被云团包裹。

“真好,衣服很合身!是我挑的!”

“唔,需要再做一张小床吗?我看卷轴里记录的人类都有。”

“人类真香啊,我喜欢这股味道!”

几匹半人马挤在门口探头探脑,望着软垫里拱起的那一小团,声音情不自禁地夹了起来。

那匹傲慢的黑发半人马满眼嫌弃地嗤之以鼻,还未开口说出刻薄的语调,就被临近地几条蹄子踹了踹。

“嘘,别吵吵!他要睡了!”

米利预判似的瞪了墨晖一眼,又扭头继续和赫卡特咬耳朵,“你说两盏萤石灯够吗?再点两盏吧,我担心人类怕黑……”

不必,你们的眼睛就亮得和灯笼一样。

被迫旁听群聊的宁知夏面无表情地抿着嘴,把胸前的软被往上拉了拉。

半人马们脸上的神情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第一次把小小的胖橘捡回家时,也是这么守着它。

睡觉打个呼噜,啜奶栽进水碗,随便做点什么都看得叫人心脏融化。

可是宁知夏不是猫崽,他翻身起来不客气地就要关门,门口顿时响起凌乱的蹄声。

“晚安晚安!”宁知夏在门缝里打了个哈欠,啪的一声将门无情关死。

半人马们蔫头耷脑,不死心地用蹄子用最轻柔的力度踹了踹门,表达自己的不满。

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后,这才甩着尾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所有床具都舒适至极,换下来的旧衣服被叠好放在凳子上。

他翻了翻,摸到裤子口袋里的硬物,缩回被窝里安心闭眼。

呼,睡觉,明天就可以回去啦!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醒来时屋里依旧如阴雨天般暗沉。

他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天际蓝莹莹的弯月,这才意识到荒芜之域是没有太阳的。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醒了,人类醒了……”

“呜呜他在自己换衣服!真能干!”

“白痴,他又不是小马驹,当然不需要人帮忙……”

米利和哈帕斯说不上几句话,身下的蹄子又开始暗戳戳地踹起来,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卧室。

“早?”宁知夏打了个招呼,用准备的热毛巾旋风擦脸,仆从们很快端来了餐点和热茶。

“不早了,我们醒来等你好久了,赫卡特来看过,说你还在睡不许我们打扰……”米利垂着头进来,绕在青年身边,时不时扬起尾巴拂在他的肩头。

宁知夏避开那些看起来有红色肉类的食物,挑了块果酱吐司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因为昨天睡得太晚了嘛,有急事找我吗?”

“有呀!”哈帕斯快乐无比道:“等你一起出去玩!”

“好哦!”

宁知夏也有点想到处看看,不好意思地抿唇,“那再等等我。”

于是两匹好动活泼的半人马俯卧在旁边,看着宁知夏安静吃饭,梳理头发,还要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抹仆从送来的乳膏。

毕竟荒芜之域真的太干燥了。

半人马们的脑袋随着人类的动作转来转去,就像在等主人忙完杂事一起出门溜达的大狗。

淡莹莹的光华覆盖在宫殿每一寸砖墙,红丝绒窗帘从拱形窗户的两旁分开,每隔三米就站着高大的盔甲守卫,他们宛如雕像般一动不动,萤石灯烛的光影映照在黑沉沉的盔甲跃动,握住的尖枪寒光闪烁。

马蹄声沉闷地落在地毯,当两匹半人马与他们背上的人类青年从这条长廊徐徐穿过,沉静的守卫们如多米洛骨牌般依次躬身半跪。

很难想象,从小接受民主教育的人能在这样场面坚守多久的本心,享受过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尊荣,还有多少人愿意回归本位?

但宁知夏的心思完全没空感受权力带来的快慰,他耷拉着脑袋,沉浸在刚才爬不上马背的羞耻之中。

“米利已经背了你好久了……”哈帕斯靠过来,冲宁知夏挤挤眼睛,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宁知夏看向他马背灼灼燃烧的鬃毛,礼貌地摇头婉拒。

有点烫屁股,还是不了。

红发小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火焰毛毛,瞬间面容扭曲,气得想撂蹄子在地毯滚一圈。

没事烧什么,烦。

因为是魔物居所的缘故,宁知夏觉得自己仿佛是进入了红皇后的城堡,目之所及,不管什么家具都要大一号。

他被米利和哈帕斯带着参观了大半座宫殿,又哒哒哒地从后殿出去。

流泉哗啦啦从巨石奔流而出,如水晶石般的植物挂满水珠,这里地势高,眺望远方,视线越过黑压压的荆棘林,入目便是白雾与骸骨的轮廓。

宁知夏跳下马背,悠闲地一边走,一边听着米利和哈帕斯述说他们跟着荒芜之主扫荡四方的英勇故事。

脚下嘎吱嘎吱作响,他低头看去,发现地上铺满了像沙砾的细钻。

宁知夏捡起一颗,在月光下仔细看了看——

天呐,简直就是没有镀膜的华子钻!

宁知夏压住心里的激动,斜瞄着左看右看,很好,没人在意。

他立马蹲下去,刨了刨地,偷感很重地两手把漂亮碎钻聚拢。

当他拢出小尖堆时,一轮逼近的阴影渐渐将他笼罩。

宁知夏抬头,对上两位半人马好奇的表情,背后一僵,尴尬地缩回手:“那个……”

米利歪头看了看人类手里的那些玩意儿,打断道:“你喜欢亮晶晶的宝石吗,荒芜之域到处都是,这些沙子不值钱。”

什么!沙子!你们这里的沙子比华子钻还好看啊!

宁知夏满脸震惊,刚想问能不能让他带一些这种碎钻回去,就见红发半人马直接乐颠颠地把米利挤开。

“噢噢!什么?你喜欢宝石!”

哈帕斯兴奋地得出结论掉头就跑,“太好了,我们多的是漂亮宝石,我要告诉兄弟们!”

宁知夏一脸迷茫地看着红色小马跑远,不多时,就被带去了宫殿的花庭。

各色晶石花簇拥着吟唱柔和曲调的白玉喷泉,作为装饰的雕像并非抱竖琴的小天使或圣女,而且四匹前蹄凌空的张狂巨马。

仆从布置着长桌,陆续端上新鲜的浆果,散发着奶油香气的浓汤,还有类似塔可的小点心。

“这些给你。”赫卡特明显已经听哈帕斯说了一大堆话,朝仆人招招手,就有人将装满宝石的盒子送到宁知夏面前。

那是一整盒橙粉宝石,比镶嵌在珠宝首饰里代表日出日落的帕帕拉恰还要漂亮。

宁知夏很心动,但还是只挑了一颗偏橙调的宝石:“这个就够,就当是我的报酬。”

“一颗就够吗?我们还有其他颜色的!”米利担心人类不喜欢这些宝石的颜色,急吼吼地就要让仆从去拿新的。

小马别的没有,就是宝石多!

“不用了……”宁知夏有点不好意思,垂眼看见米利快急成踢踏舞的蹄子,转移话题般说道,“我先帮你重新弄弄蹄子吧?”

“嗯嗯嗯?”

此言一出,几匹半人马齐刷刷看过来,嫉妒的嘴脸快要扭曲。

——凭什么又是那个漂亮笨蛋!

漂亮笨蛋的眼睛灼灼发亮,觉得幸福来得好突然:“好呀好呀!”

仆从们很快就取来人类的工具,这次竟然没有像往常般退得老远,安静地移了几步就不动了,一些站后排服侍的仆从甚至仰着脑袋插空看。

那些塑料珍珠早就被火烧得漆黑,宁知夏铲掉余留的胶印,重新填补平整后,绕着蹄壁边缘画了些金色小星星。

典雅-10

可爱+10

最终评分,S级!

米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美甲2.0(无珍珠版),又看向赫卡特的蹄子,觉得也还不错,当即甩着尾巴嘚瑟转圈。

宁知夏也挺满意,材料有限,虽说神明小马被爆改成旋转木马,至少这位客人是满意的。

米利这下开心了,与赫卡特并肩绕着喷泉哒哒哒地小跑一圈,引得仆从们纷纷鼓掌夸赞,甚至还要请画师将魔将大人的风姿记录下来。

“人类……你还有空吗……”

宁知夏正看得开心,后脑勺被一根手指戳了戳。

他扭过头来,就见张狂肆意的红发半人马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乖得像只顺毛小狗,就差对人摇着尾巴说“让你摸摸头的话可以把我的蹄子变漂亮吗”。

宁知夏完全受不住这样的眼神攻击,更何况这家伙还甩着把围着他绕圈,结实的屁股还时不时像催促般顶一下他的后背。

“来来来,给你弄就是了。”宁知夏本来也这么打算。

于是他从盒子里又取了颗偏粉的宝石塞兜里,哈帕斯见状,乐颠颠地把蹄子放在凳子上。

哈帕斯马身通红,除了蹄子外,唯有鬃毛黑得发亮,如果不是那些滋啦作响的火焰,宁知夏很愿意摸一摸。

这次是真没什么材料了,宁知夏苦哈哈地把最后一点底胶用完,思索许久,用金色珠光水彩在蹄壁慢慢绘制卷云纹

红与黑仿佛是地狱魔鬼的象征色,如果哈帕斯额头再长对尖角,手里拿柄三角叉,那看上去和地狱使者没有什么两样。

金色的卷云纹自由随意,带有卷曲弧度的线条将锋芒毕露的气质逐渐柔和,然而亮眼的珠光在黑色蹄壁却愈发显眼气派。

宁知夏笔若游龙,落笔由深至浅向外过渡,线条虽多,却不凌乱,流畅奔放的金云亦如这匹半人马的性格般随性自然。

等收笔涂完封层,哈帕斯迫不及待地加入米利的队伍,三匹半人马迈着雀跃地步伐哒哒哒跃动。

这时,那匹黑发青烟的半人马徐徐而来,对着互相比较蹄子的兄弟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你也想做美…额……美蹄吗?”宁知夏重新组织了下措辞,仰头对他说道。

戴面具的半人马低下头,虽隔着一层金属阻挡,宁知夏却感知到落在面容的视线。

“别指望随便画点什么,就能让我愚蠢地摇尾巴。”墨晖傲慢冷哼一声,“我不需要。”

宁知夏点头,松了口气般说道:“哦哦,那正好,我是想说我的材料已经用完了。”

“那还真巧呢,正好就没了呢。”

墨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将捏在手里的祖母绿宝石丢给满脸错愕的宁知夏。

宁知夏一愣:“啊,这个是……”

“不好看的垃圾,不喜欢就丢掉。”

墨晖抿着嘴刨了刨蹄子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来,伸手扒拉了几下青年身边只剩空瓶的工具盒。

“哈哈哈,你们瞧——”

三匹半人马遛弯回来,站成一排轻盈地在原地踏着马蹄。

“猜猜谁还没有漂亮的新蹄子~”

米利笑眯眯地上前几步,顺着墨晖的前腿往下看,神情夸张道,“哦,是可怜的墨晖~”

“哦别说了——”哈帕斯嚣张地围着他转了一圈,凌空扬起前蹄甩动,“墨晖已经快哭啦!”

赫卡特把他们拉回身边,语气真诚地说道:“抱歉兄弟,我们应该让你先的……”

墨晖后槽牙咬得咔咔响,恨不得冲上前去把撕烂嘴,当即掀起桌面盛满奶油的蛋糕,就朝几匹讨厌的半人马砸去。

“哎呀,哎呀……”怎么又闹腾起来了。

宁知夏在仆从们的掩护下快速缩到一旁,压惊般吃了个仆人递来的塔可。

“走吗?走吗?去外面跑一圈!”打闹一阵,哈帕斯兴奋得肌肉都鼓胀起来,挨个撞了撞他们的肩膀,“我要让所有魔物都好好欣赏一遍!”

“会弄脏,也会磨损。”赫卡特有些心动,但任保持着理智地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米利已经准备就绪,迫不及待道,“去那个位面把材料都带回来,将人类留在我们身边随时都能补,财富和权力就是最好的交换品,他一定愿意!”

哈帕斯点头:“你说得对,兄弟!”

不远处的宁知夏听清了所有对话,一时间塔可也不香了,宝石也不漂亮了,怔怔地愣在原地。

他突然发现,好像从被掳来的那一刻,这群坏马就没想着要把自己送回去。

一股被欺骗的气愤涌上心头,或许对于半人马来说,自己的存在更像是新得到的玩具,又或是路边捡到小猫小狗。

宁知夏沉着脸低头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得靠自己跑路。

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趁着半人马们还在热火朝天讨论的功夫,宁知夏同仆从说了句要回房间休息,慢慢往宫殿里走去。

等一回房间不久,准备带着他外出溜达的半人马们就找了过来。

宁知夏说:“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吧……”米利失望地甩了甩尾巴,又想起自己还是小马驹的时候也爱睡觉,于是贴心地轰走了仆从,顺手把门带上。

宁知夏叹了口气,静静地趴在窗台,撑着脸注视着天穹的弯月。

等到血红诡异的圆月将之取代,宁知夏倏地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往外窜。

遇见守卫与仆从就从容路过,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就撒腿狂奔,刺激得像在玩木头人游戏。

很快,当他就要跑到宫殿的最顶层时,哒哒的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华丽走廊响起。

宁知夏瞬间后背僵直,看向隐藏在拐角的半个身影。

“抓到你了,人类!”米利发出兴奋的叫嚷。

几匹半人马并不把人类的逃跑放在心上,仿佛是开启了猫捉老鼠的小游戏,在即将到达终点的关卡将与希望一步之遥的猎物截获。

“你在花庭时听见了我们对话。”赫卡特迈动着蹄子向他缓缓靠近。

看样子很早就发现了,所以一早就在这里等候……

我算逃跑吗?

顶多算不告而别吧?

他们不会生气用蹄子踹我吧?

宁知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各种猜测从脑海里冒出。

他退后几步,又忍不住说道:“是你们刻意说给我听的。”

这一日仆从们的照料,守卫们的服从,还有无数珍宝的馈赠,每一样诱惑都足以让人心动。

“但你还是选择了离开。”哈帕斯与墨晖从走廊的另一道方向徐徐走来,略带疑惑地看着宁知夏,“为什么呢?在这里不开心吗?”

宁知夏摇摇头,只说道:“我现在想要通过魔镜回去,可以让开吗?”

半人马们对视片刻,也微笑着摇摇头:“不能哦。”

他们像是暴露了魔物的恶劣品行,兴奋地将人类围在中间转圈,时不时用尾巴扫过青年的肩膀或头顶,嬉笑着想看见人类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

谁料宁知夏大喊了声对不起,然后学着哈帕斯的模样,往他马肚上来了一个利索的头锤暴击——

“唔!”

“哇!”

人和马都发出痛苦的叫嚷。

宁知夏趁着半人马们没有反应过来,捂着脑袋就要突围。

米利连忙伸手去捞,却见宁知夏将身一扭,反从他胯下逃走……

捞了个空的半人马们呆若木鸡——

好、好灵活的身法!

“呼哧、呼哧——”

宁知夏不管不顾地顺着楼梯往上跑,可顶楼那条走廊黑得可怕,微弱的萤光像是怪物大嘴里的尖牙,等待着羔羊般的猎物自投罗网。

急促的马蹄声紧跟而来,肾上腺素飙升让宁知夏觉得自己帅炸了,年年体考卡点奔过终点的弱鸡居然可以跑得那么快。

终于,他看见了那面魔镜,被黄金雕花包裹的镜面黯淡无光,映照着窗外血红月亮的半个轮廓。

“开开开,给爷打开!”

看起来还不是位面通道开启的时间,宁知夏不停地拍打着镜面。

而此时,哈帕斯耀眼的红发在长廊的另一头愈来愈近。

“唉,我有点想家了啊……”

宁知夏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垂头丧气地嘀咕完,一步步朝黑影里走去,打算和半人马们好好聊聊。

“我带你走啊,宁知夏。”

如曲调般柔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宁知夏脚步一顿,黯淡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欣喜回头。

镜子里浮现出一双手,将青年拽进怀里。

冰凉的脸颊贴在他耳侧,亲昵又温柔地蹭了蹭,像在给失而复得的宝贝重新标记属于自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