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多了一个人,可周月却没感觉出跟之前有任何不同。
首先白天卫子明基本都是不在家的，有时候她老早起来都看不到人影，更甚至有那么两天直接睡在实验室的,想来他是真的忙。
除了第一天见面那次的尴尬，周月觉得这位卫大哥还是很好相处的,两人平常也不怎么说话，但看的出他绝对是不讨厌自己的。
周月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生活，早上起来准备早饭,然后跟杏芳一起去市场买菜,回来后就看看卫子浩交代下来的“作业”,下午有时午休一会儿,有空还能去找朋友聊聊天,日子过得轻松又惬意,当然，她也没忘了给家里寄信。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经到了二月份，天气已经过了最冷的时候,气温正在慢慢回暖。
某次周月出来找小伙伴闲聊时，正好碰到大家组织出去玩的事情,林杏芳自然的向周月发出了邀请。
“小月,咱们打算过两天出去逛逛，你去不去？咱们首都景点可多了。”
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邀请周月了，她在周月刚来没多久时就说过一次了，只是那时周月身上有些拮据,而去景点都是要钱的。
卫奶奶已经又给周月发过两个月的工资了，其中一大半她和着书信一起寄给她娘了，她手里现在还算有钱。
所以这次，林杏芳一说，周月就有些心动了。
想她在这座城市待了也快大半年了，去过的还只是大院周边的地方，多数时候还因为兜里没钱不敢逛，要是能趁这次机会多看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去，你们哪天去，喊我一声。”
“哎呦，可终于说动你这个乖乖女了，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跟徐金凤做朋友的，她那么疯，都没把你带动起来？”
搭茬这姑娘也是大院里做保姆的老人了，跟徐金凤差不多时期进来的，听这话，就知道两人以前不对付了。
人都已经走了，再在这里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更何况她说的还是自己的朋友。
周月忍不住皱了下眉，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她也没说什么难听话，所以仅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并不作理会，看的那姑娘自己消了声音。
林杏芳后知后觉的理解了那姑娘的意思，她做事就没这么深思熟虑了，冷哼一声，拉着周月就走人了。
“朋友嘛，贵精不贵多，像这种被着人说嘴的朋友，最好还是不要了，不然哪天谁知道是不是在背后捅你两下呢。”
本来也是自徐金凤走后这些抱团的姑娘才主动把两人纳入小团体的，不过就算现在走了她们也不怎么在乎。
只被林杏芳最后那句话刺的很是尴尬就是了，毕竟从徐金凤走后，她们没少背地里议论，这话就像是直接戳到了痛处。
这边一个冲动林杏芳拉着人走了，两人就近拐进了她做工的这家。
周月跟人主人家打了声招呼，才跟着林杏芳进了她的屋子。
“那啥，小月啊，你不会怪我吧？”
林杏芳拽了两下自己的辫子，想到她刚才的冲动，心里立马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是后悔自己说了那些话，就算有些怕，怕周月觉得自己连累她得罪人。
以前徐金凤在的时候老说她没脑子她还不服气，今儿她还是第一次自我意识到自己是真有点笨了。
这就像书里写的那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加上周月的，她们可是损了一千，一千六了，亏，太亏了。
周月这还是第一次来她的房间，正好奇的四处打量。
林杏芳住的这间也是偏房，只是房间有一小部分隔开做成了杂物间，空间小了些，毕竟这家人多，自然就占的地方多。
屋里只摆着最简单的东西，床和一张桌子，一张凳子，衣柜还是那种老式的大木箱，底下两边垫了砖头架了起来。
房间里打扫的很干净，桌子上还摆了一面红托的小圆镜。
周月正好奇着，闻言下意识的反问了句:“怪你什么？”
林杏芳顾自的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可怜道:“小月，你可千万别嫌我笨，大不了下次我少说话，这次实在是那几个人太过分了，之前背着我说没发现也就算了，这次居然当着面就提，太过分了，要是金凤在，一定骂的她们抬不起头。”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周月忍不住轻笑一声，刚想要说点什么逗逗她，视线一转，看到了桌上放的另一个东西，话题也陡然跟着转变了。
“这苹果都快坏完了，还能吃吗？”
林杏芳被问的愣了下，转头往周月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不在意的解释道:“能吃，把坏的挖掉就行了，这还是婆婆留给她孙子的，结果她记性差给忘了，然后她就给我了，小月你要不要吃，我去给它削了，咱俩一人还能分两口呢。”
这时候，水果都是属于少量特供的奢侈品，也不怪林杏芳说能吃。
周月抿了下唇，想劝她扔掉，都已经快坏完了，吃了对身体也不好。
可看着林杏芳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婆婆她会拿水果给你吗？”
婆婆就是林杏芳做工这家的其中一位老人，左腿缺了半个脚掌，再加上年纪大了，平常行动不便，上厕所都要林杏芳扶着去。
这位老人家周月见过几次，是个很简省的人，对林杏芳虽然没有卫奶奶对她亲近，但也是个慈祥的老人家。
“怎么会？家里人多，他们自己人都分不过来呢。”
就这个坏苹果还是凑巧了才给林杏芳的。
周月想到卫家厨房里堆的那半篓子没人吃的苹果，心里动了下，想拿几个给林杏芳吃。
水果供应每个月都有，卫奶奶一向不爱吃这些零食类的东西，卫子浩早就吃够了，从周月进了卫家，那些水果基本都给了她。
以前基本没吃过，可来卫家这么些日子，周月基本也被惯“坏”了，苹果虽然好吃，可吃的多了，就觉得没那么想吃了。
反正堆着也是堆着，说不定到放坏也没人吃它，不如跟卫奶奶说一声，拿几个给杏芳吃吧。
想到就做，周月立即站起了身，跟林杏芳说了一声，转身她就回去了。
事情自然很顺利，卫奶奶虽然不爱吃苹果，但也不想它们浪费掉，能给别人吃也是好事，只是她以前觉得就几个苹果拿不出手，碍于面子没去送人罢了。
得了准话，周月就回房拿了自己的布袋，装了几个大苹果给林杏芳送去了。
原本只是两个女孩之间的一件小事，说起来也算是好事，只是周月怎么也没想到，这还给自己惹来麻烦了。
下午刚吃完饭，周月收拾好了厨房，正要拿扫把扫一扫院子，忽见林杏芳扶着个老太太登门了，手里还拿着她上午送过去的那几个苹果。
林杏芳脸红红的，抿着唇有些愧疚的看着周月。
等把人迎进屋里做下，不等卫奶奶开口问，那老太太笑了一声，把装苹果的网兜放在了桌子上。
周月眉心一跳，直觉就是这几个苹果惹事了。
果然，也确实如此。
“我先谢谢小月拿水果给杏芳吃，不过这东西咱们自己家也不是没有，杏芳想吃我给她拿就是了，这东西每个月也不多，还是留下你们自己吃吧。”
林杏芳在一旁急的很，可也许是来之前老太太说过她了，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周月心里突了下，眼尖的发现卫奶奶情绪变了点，似是有些生气了，但好在她面上没什么表露，只跟着笑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礼貌的把人送出了门。
去关了院门回来，周月一进客厅就看见卫老太太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那几个苹果皱眉。
周月轻咽了下口水，几步走过去，诚恳的低头认错。
“卫奶奶对不起，这事是我做错了。”
好半晌，对面都没个动静，周月心里有些忐忑，正当她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道歉时，卫奶奶叹了口气，开口了。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找上门来给难堪。”
卫奶奶抬头看了一眼周月，到底是见不得她这副内疚的无措的表情，心一软，转了另一句话。
“好了，我知道这次错不在你，奶奶不怪你，这事本来也是我自己同意的，就是我这心里堵的慌啊。”
最后一句话，卫奶奶说的很轻，周月听着，却像是重重的砸在心上，让她眼眶一红，差点掉下眼泪。
卫奶奶年轻时出身就好，从小受的就是高等教育，从来都是挺直脊背做人，却不想，今天被人找上门来，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顿。
“奶奶，对，对不起。”
心里难受，周月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哽咽，可除了对不起，她却什么补救都做不了。
卫奶奶摆摆手，示意周月不用道歉，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了句:“正好大院里要办个学习处，教你们这些姑娘们学做衣服，我给你报个名，以后有空了你就去上课吧，别……”
最后一句话，卫老太太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毕竟林杏芳那丫头还不错，只是那家的老太太让她无话可说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想要日更？想不想要日三千？想不想要日六千？更甚者，想不想要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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