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
后面好像又是从净室亲到了榻上。
把闻吟雪身上的轻衫都被沾湿了点, 脊背抵在被衾之上,浑身上下感知的都是楚珣的气息。
春桃前来要送早膳的时候,闻吟雪还半躺在榻上, 一动都不想动。
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来。
楚珣侧着躺在她身边,问道:“等会儿再用膳?”
闻吟雪摇了摇头。
“我饿。”
楚珣点了点头,“那让她送进来。”
闻吟雪瞪了他一眼, 语气还有点凶, 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能见人吗?”
“……”
她的头发有点散。
此时像是散开的绸缎一样落在肩头与被衾之上。
身上刚刚穿戴好的衣物被沾湿,半贴在肌肤之上,反观楚珣,此时已经穿戴整齐, 好像吸食了旁人的精气一样神采奕奕。
连蹀躞带都已经佩戴整齐。
束住窄而有力的腰身。
让闻吟雪想到了刚刚他没穿衣服的时候, 是怎么抱着她压在小桌上亲,又是怎么用腰腹抵着她, 又是怎么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肩侧的。
简直就是——
外面的日光都还在明晃晃地挂在天上, 他们这种举动和白日宣淫有什么区别?
楚珣绕着她的发尾, “怎么了?”
他手指顺着往下,碰了碰她的耳廓。
“想到什么了, 耳朵怎么这么红?”
闻吟雪扭头, 闷声道:“反正都怪你。”
真的很可爱。
就像是一只还在气恼的狸奴,被逆着毛摸了几下, 就气呼呼地从身边窜走。
楚珣想了想道:“我帮你换套衣服?”
“啊?”
闻吟雪其实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过。
她其实早就想试试楚珣到底是不是体虚了。
现在,也行。
而且她很喜欢他。
沈宜葶还和她说过,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以后说不定有什么毛病呢。
闻吟雪思忖片刻, 还是决定委婉一点, 道:“是不是有点不好?”
楚珣道:“哪里不好?”
“虽然我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 ”闻吟雪眨了下眼,“但是,现在是不是还有点早?都还是白天呢。”
“……”
楚珣垂着眼睑,手指在她耳廓上轻轻地剐蹭。
很轻。
像是尾羽拂过,很清楚的感受。
他靠近了点,尾音都带着笑。
“想什么呢。”楚珣的指尖扣住闻吟雪的下颔,“我只是想给你从柜中另拿一套衣物出来。”
他停顿了片刻,问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
他。
是这个意思吗。
闻吟雪缓慢地眨了下眼。
片刻后,她才道:“我没以为什么。不就是你要再给我拿一套吗?”
“这样啊。”楚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说的,有点早,又是白天这是什么意思?”
“……”
楚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拿衣裙而已,也要讲究这些吗?”
“对啊。”闻吟雪面不红气不喘地胡说八道,“我做事一向都很讲究风水和时机。”
“哦。”楚珣好似恍然大悟,“我还以为……”
他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你是对我图谋不轨呢。”
其实。
他这么说也没错。
闻吟雪感觉他一定多想了。
可是现在也不太好解释。
片刻后,她才闷闷道:“……楚珣。”
“你好烦。”
楚珣没忍住。
手指握起轻声笑了下。
他起身,给闻吟雪从衣箱之中拿了件衣裙。
闻吟雪看了一眼,“今天我不要穿绀色的。”
楚珣点了点头,又回去拿了一件。
闻吟雪道:“这件太厚。”
又一件。
“太薄。”
楚珣好脾气地折返,从衣箱之中,给她挑了件最常穿的藕荷色襦裙。
“这件呢?”
闻吟雪撑着手,“这件穿腻了。”
“……”
楚珣这次没再回去,随手将她的藕荷色襦裙放在榻边,抬步走到她面前。
他唇边压着一点笑,问道:“簌簌。”
“就因为我没答应你的图谋不轨,就这么大火气?”
她哪里有。
闻吟雪刚想说话,楚珣却好似了悟什么,手指压在自己腰上的蹀躞带上,他道:“怎么没早说?”
“我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
这这这。
闻吟雪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手指摸索到他刚刚放在一旁的衣裙,“就这件——”
话音刚落。
就听到楚珣低低传来的笑声。
闻吟雪睁开一只眼睛。
只看到楚珣根本就没有在她面前宽衣解带的意思,只是神色促狭,倚在床边看着她。
他好烦。
闻吟雪很快把身上的衣物穿戴整齐。
楚珣也适时走出去。
等到她穿好以后,他才抬步走进来。
今日早膳是肉丝粥还有金酥卷,闻吟雪今早起身的时候,就感觉到有点儿饿,她用完的时候,才看到楚珣都没太吃多少,就这么看着她。
闻吟雪有点不好意思,矜持地擦了擦嘴,小声道:“我平日里吃得没有这么多的。”
春桃在旁边有点惊讶,“真的吗?小姐你平日一盘金酥卷都能吃完的,现在还剩下两个呢。”
“……”
其实不说话也不会把你当哑巴的。
楚珣原本撑着手,此时将碟子推过来放在闻吟雪面前。
“不再吃点?”
闻吟雪摇了摇头,“饱了。”
楚珣也没勉强,只是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腕。
清楚突出的腕骨,肌肤白皙又细腻,抱起来轻得好像真的只是一只狸奴。
“这么瘦,是该多吃点。”
“……”
闻吟雪扭过头。
“我才不要。”
楚珣问道:“怎么?”
她道:“我的腰围一直都是一尺七。再多吃下去会涨的。而且——”
“你上次才像屠夫扛猪那样抗我,如果是这么看来,长胖根本就不好。”
闻吟雪想了想,接着认真道:“会被人抓来吃掉。”
楚珣没忍住笑出了声。
闻吟雪说着,双手环胸问道:“而且,你只让我多吃点,那你呢,刚刚怎么都没吃?”
方才用膳的时候,楚珣就适可而止地吃了一点点。
随后就一直在看着她。
让她用膳的时候都有点如坐针毡。
“我么。”楚珣慢悠悠地回她,“也已经用过了。”
“什么时候?”
她怎么不知道。
楚珣看着她,“你在我面前。比较……”
“美色可餐。”
·
用过早膳以后都已经快接近晌午了。
闻吟雪本来想和楚珣出去走走,楚珣却说他身上还有点公务要处理,要去一趟大理寺。
闻吟雪哦了声。
楚珣看出来她应该有点不高兴,轻飘飘地道:“没看出来,簌簌。你还挺粘人。”
闻吟雪双手环胸没看他。
她否认道:“才没有。你快去吧。”
楚珣低笑了声,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下。
随后俯下身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地吻。
一触即离。
“等我回来。”
楚珣出门的时候,怀柏已经等候在旁。
怀柏还没有说话,楚珣就已经开口解释道:“我也不想这个点才去当职的。”
怀柏没太懂。
其实他根本就没准备问。
因为现在楚珣都还在休沐,什么时候去当职都可以。
但他也没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接着听。
楚珣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
“我夫人比较粘人呢。”
“离不开我。”
“一离开我就要生气。”
“…
…”
“…………”
怀柏思索片刻,才艰难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属下知晓。”
楚珣点了点头。
随后才大发慈悲道:“行了。走吧。”
·
一直到许久以后都没等到楚珣回来。
闻吟雪在房中一个人玩叶子牌都玩了好久,等到外面暮色四合,都没有等到楚珣。
她撑着下颔,手指夹着一张叶子牌转来转去,手指在上面随意地点了几下。
总感觉有些心烦意乱。
他怎么才得知了自己的喜欢。
就敢这么晚才回来。
他今天敢晚回家,明天说不定就敢打她,后天就敢在外面沾花惹草。
然后就想到了。
先前在岷州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与她还算是相熟的贵女姐姐,她在岷州的时候,嫁与了当地一位很有名望的世家之中。
未嫁之时,她的夫君表现得非常喜欢那位贵女。
完全到了非她不娶的程度。
但是新婚几月之后,那位贵女在与她们的宴席之中,神色郁郁,常常独自坐在角落里面,暗自神伤。
她们见这位贵女神色不对劲,这才上前询问,得知她的新婚夫君,虽然曾经对她是爱慕至极,但是成婚以后,很快就转而失去了兴致,开始流连赌场,夜不归宿。
与她貌合神离。
楚珣现在的行径。
与这位世家子的,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如出一辙。
闻吟雪想到这里,把手中的叶子牌搁在旁边。
片刻后,就坐上了前往大理寺的马车。
在前去的时候,还恰好遇到了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原本正在给院中的珍稀花木浇水,看到闻吟雪出门,笑着问道:“簌簌?这么晚了,前去哪里?”
闻吟雪想了想道:“楚、夫君都这个时辰都没有回来了,我有些担心,便想着前去看看。”
长公主听到这话。
差点把手中的把手给折断了。
这这这。
她听到了什么。
楚珣一直这位闻姑娘痴心不改,但是长公主也知道楚珣这个性子,人家闻姑娘得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喜欢上他。
长公主这么多年,对楚珣出去在哪也不怎么关心。
总归在皇城里面,也死不了。
此时却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她假装擦了擦眼角,带着笑道:“簌簌说的是。大理寺是有些危险,你能前去看看阿珣,他一定可以平安归来的。”
“……”
哪里危险。
闻吟雪虽然也只是去了为数不多的几次,但是她记得,每次去那边,有人看到楚珣,都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生怕和楚珣搭话。
要说是敢得罪他,那就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
怎么都说不上是危险吧。
闻吟雪心中这么想,面上却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她道:“殿下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前去看看楚珣。”
坐上马车的时候,窗外的街景急速掠过。
侯府距离大理寺其实并不算是远。
大概片刻后就会到了。
闻吟雪此时坐在马车内,双手撑着小几,突然感觉到自己这样好像真的有点太粘人了。
就算是楚珣不回来。
就算是楚珣真的变成先前那个世家子那样。
她也应该潇洒地离开。
才不会变成一个深闺怨妇求着他回心转意。
她怎么能直接找上门呢。
被楚珣知道。
肯定会被他笑话的。
闻吟雪这么想着,掀开帘幔,刚想告诉车夫,却又看到了大理寺门口一个格外熟悉的脸。
正是那位李司直。
闻吟雪也只是这么匆匆露了一面,那位李司直就好像嗅到肉味的狗一样,快步走了上来。
马车都还没有停下,他就在大理寺门口大幅度地挥手:“世子夫人!”
生怕旁人都听不到一样。
被他看到。
闻吟雪也只能下车。
李司直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搓着手道:“好久都没看到世子夫人了。哎呀,夫人是不知道,这几日,世子就算是在当值的时候都在念叨着夫人,真是片刻都不想和夫人分开,我们这些在大理寺当值的,每个人都知道夫人与世子那可谓是夫妻情深,琴瑟和鸣啊。”
好的。
闻吟雪有点不知道怎么接。
只能点了点头。
李司直还在滔滔不绝,“先前在骊山初见世子夫人的时候,我这个人呢,就很会看面相,我就能看出来啊,世子夫人和世子那一看就是正缘啊,简直就是般配至极,果然不出我所料,现在的你们就是夫唱妇随,让人钦羡的感情深厚,试问上京还有那对夫妇能有你们这样的登对与般配的,那根本就是绝无仅有!”
“……”
多谢。
闻吟雪感觉如果再不打断,他还能继续这样说下去。
他不累的吗。
反正她听着都感觉有点累。
闻吟雪抵唇轻咳了一声,问道:“楚珣呢?”
李司直这才从刚刚的口若悬河中停下来,他打了个突,这才回道:“就、世子还在处理一些事情。”
闻吟雪随口问道:“什么事情?”
这个倒是不好说。
李司直挠了挠头,抓耳挠腮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闻吟雪看他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猜测可能是一些公务上面的事情,可能不便让她知道,也没多问。
李司直让小吏给闻吟雪倒了杯茶,与她说道:“世子应当没多久就处理完了,夫人在此稍等片刻。”
闻吟雪点点头。
说完这句话,小吏前来倒茶的时候附耳在李司直耳边说了句什么,李司直思索片刻,对闻吟雪笑道:“在下还有些冗务还未处理,就先失陪了。”
很快,前厅之中只剩下了闻吟雪一个人。
她在厅中反正也坐得百无聊赖,索性就出去走了走。
白鹭洲穿城而过,也穿过大理寺前,护栏旁还有杨柳,此时袅娜地随风飘拂。
闻吟雪撑着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随后一辆疾驰的马车,倏而穿城而来,恰好在大理寺门口停下来。
闻吟雪视线慢悠悠地飘过去,随后又转了回来。
只见这辆马车中抬步下来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官吏,身穿官服,只是从衣服的颜色就能看出来品阶不高,身形长相都是颇有几分读书人的书卷气,此时正面色焦急地等候在大理寺外面。
正是闻书远。
闻吟雪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包鱼食,饶有兴致地喂着河里的鱼。
闻书远看到闻吟雪在这里,原本忧愁的脸色终于涌上一点喜色,赶忙走到闻吟雪身边。
几天不见,他不再拥有章老将军女婿这样的悠闲姿态,神色也不比从前倨傲,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倦怠。
闻书远走到她身边,先是犹豫了几下,随后才低声道:“簌簌。”
闻吟雪没抬眼,看着水中争着抢食的鱼,语气淡淡:“怎么?”
“先前我与你继母,是说了些没头脑的话,但是爹也是被她的妇人之见给蛊惑了,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年我与你娘的感情你也都知道的,当年为了你,爹甚至不惜与家中争吵,也要将你与你娘带出来,这些往事种种,都是因为你是爹亲生的,血浓于水,这些年爹对你怎么样,你也都清楚的……”
“清楚是清楚。”闻吟雪道,“就是不怎么样。”
闻书远噎了一下,继续道:“爹先前前来找你,其实也都是想着为你着想,不想你以后身边都没个体己人,才想着那个法子,爹老了,难免会有糊涂的时候,你若是觉得
爹做的不对,直接提出来就是,都是一家人,爹肯定是为了你着想的。”
“糊涂?”闻吟雪抬眼,“当时应当是精明得很吧。”
这话是接不下去了。
闻书远索性靠近了点,他神色凝重道:“爹知道,你对爹有怨气,其实这也难免。这么多年,爹身上背了不少担子,难免与你见的面少些,但是爹也是时时刻刻念叨着你……”
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道:“世子最近做的事情,你应当知情吧?”
即便是闻吟雪不应声。
闻书远也能猜到。
上次林氏六神无主地回到家中,也不敢隐瞒这么大的事情,当晚就和闻书远商量了。
两个人在房中大吵一架。
就是因为惹了楚珣不快,这下他们在京中,恐怕就是再难有晋升可言了。
本来闻书远当官就是个中庸的,没什么建树,靠着楚珣以及章老将军这两棵大树,朝中的人遇到他都不敢对他不敬。
虽然与林氏大吵了一架。
但是其实,闻书远心中也没太在意。
毕竟,楚珣虽然手握大权,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小辈,自己是他的岳丈,怎么不至于让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的。
说出去也实在是不好听。
这世间与岳丈有矛盾的女婿多了去了,真到了长辈面前,也都还是得点头哈腰的。
闻书远虽然也不敢让楚珣点头哈腰,但是至少,闻书远觉得楚珣应当是不会找自己的麻烦的。
闻书远这么想着。
却没想到,前几日听到风声,开始严查官员之中的徇私舞弊。
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闻家得以前来做京官,原本就是不够格的,吏部的官吏看在章老将军的面子上,闻书远又在岷州疏通了点关系,这才得以在此次前往上京的官吏名单之中。
而严查这件事,正是楚珣亲自查处的。
这闻书远哪里坐得住。
他昨日就得知了,那位曾经与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吏部官吏,都已经进了大理寺。
闻书远在家中顿时直冒冷汗。
他在上京这些时日,早就得知了这位楚小侯爷,那是出了名的性情恣睢。
还真的不能用常理来定论。
昨日,闻书远就在家中与林氏狠狠又吵了一通。
他们成亲多年,林氏虽说家世不显,但也算得上是温柔小意,闻书远极其享受这她的知进退懂分寸,可是面对闻书远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摘,她也忍不住辩驳道,她做这一切,难道都不是闻书远自己的意思?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家中闹得天翻地覆。
争吵过后,闻书远彻夜难眠。
是以,他此时前来,就是为了前来求情的。
没想到,却碰到了闻吟雪。
闻书远心中几番感慨,最后还是抛开颜面,看着闻吟雪温声道:“你的委屈,爹也知道。先前的事情,是爹不好。只是你也知道,世子所做的事情,你是逞了一时意气不假,但是一旦闻家远走上京,你作为闻家女,难道就能摘出来?楚家是什么身份地位你也知道,闻家都这样破落了,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闻书远自认自己这番话说得很妥帖:“你能嫁入楚家,圣上也是看在你出身书香世家的面子上的,现在闻家若是返回岷州,你以后受了委屈也没地方哭诉了。簌簌……”
他语重心长:“爹只希望你不要耍小性子,看得长远才是。”
闻吟雪喂完手中的鱼食。
她不甚在意地掸掸手。
闻书远看她对自己说的话完全无动于衷,忍不住有点焦灼道:“簌簌,你听明白爹的苦心了吧?”
“听是听懂了,”闻吟雪道,“你就是希望我替你向楚珣求情,闻家就不用回到岷州了。”
“对吗?”
闻书远讪讪点头。
闻吟雪哦了声。
她道:“回岷州不是挺好。”
“好什么好?”闻书远一直以来维持的好脾气都有点没忍住,提高了点声音,片刻后又冷静下来,“簌簌,爹刚刚的话都已经都你说得很明白了。”
“明白?”闻吟雪拿出帕子擦拭手指,“我要和你说清楚。即便是圣上是看重我的身份,那也是因为我的外翁是章老将军,我是他用战功换来的郡主,和闻家没什么关系。至于我受了委屈没地方说……”
她抬起眼睛,“恐怕就算是我受了委屈回闻家,你也只会想着既然我与楚珣不和,不如让闻薏嫁进去替代我,这样你就可以继续享受世子岳丈这样的身份了,对吧?”
闻书远神色停滞在脸上。
多说无益。
闻吟雪抬步从他身边离开。
没走多远,就看到楚珣倚在大理寺门口,看着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闻吟雪走近,知道他心中了然,索性直接问他道:“所以你最近在处理的,就是这件事吗?”
楚珣嗯了声。
闻吟雪又问道:“那你刚刚在这里,怎么都没过去?”
楚珣道:“他毕竟是你父亲。你们的事,我还是不过去比较好。”
好吧。
闻吟雪看着他,她轻轻眨了眨眼。
“那你就不怕我受委屈吗?”
她这个性子。
想受委屈都难。
不过楚珣刚刚得知消息就前来这里,的确也是怕她受委屈。
哪怕只是一点点。
楚珣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
“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欺负你的话,”楚珣道,“我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