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接下来又亲了几下。
闻吟雪的记忆混沌, 也记不太清了。
总之。
反正。
接下来闻吟雪是没什么困意了。
但是楚珣现在在这里,她又不能打牌。
她撑着下颔,然后对楚珣道:“要不要陪我出去逛逛?”
楚珣嗯了声。
“可以是可以, ”他道,“但是你得等会。”
闻吟雪问道:“等什么?”
楚珣回:“我去洗漱。”
“又不用上榻,”闻吟雪没太懂, “昨夜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你现在去洗漱做什么?”
楚珣:“……我比较爱洁。”
好吧。
闻吟雪看了看他浑身上下的衣物都有点儿皱,她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对他道:“那你去吧。”
净室里面很快就穿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闻吟雪双手撑着下颔,漂亮的瞳仁忽闪, 又想到了刚刚和楚珣亲的时候。
他的手扣住她的腰, 稍稍用了点力。
让她几乎没办法呼吸。
唇齿交接的时候,她听到楚珣压低的喘息声。
很清晰的感触就像是一尾小鱼, 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她身体里面的每个角落。
她发尾都沾染上了遐草的味道。
很淡, 却又很明显。
楚珣在净室里面待了很久。
虽然闻吟雪也不是很着急, 但是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洗这么久的。
她刚准备走近
去问问,就看到楚珣抬步从净室内走出。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 有水珠顺着他的下颔往下滑落, 一滴又一滴,好似清晨时的露珠。
闻吟雪也没想到会和楚珣打个照面。
楚珣此时懒懒倚在门上, 抬眼看向她,“等得很着急?”
“有点吧。”闻吟雪臂弯中挂着披帛, 她眨了下眼, “你今日怎么洗得这么久?”
“……”
楚珣道:“还好吧。”
“明明就很久。”闻吟雪道, “你以往洗漱也就一炷香,你今日进去了都快三炷香了!”
“没看出来, ”楚珣道,“你以前也这么关心我。”
有吗。
她就是恰好记住了而已。
闻吟雪没说话了。
楚珣抬步过去。
他身上还带着净室中带出来的热气,蒸腾在肌肤上,只是贴近就能感知到那点儿热意。
楚珣稍稍靠近了点,手上的巾帕垂下。
“簌簌。”
他问道:“你耳廓好红。”
闻吟雪道:“那又怎么了?”
楚珣指尖碰了下她的耳尖。
她的耳廓滚烫,楚珣的指腹却是微凉的,他轻轻划过,“也没什么。”
“就是,”楚珣低声,“你想对我图谋不轨的话……”
闻吟雪抬起头看他。
楚珣抬起她的下颔,低头吻了上来。
含糊不清中,闻吟雪听到他接着道:“直说就是。”
“……”
·
总之,出门的时候已经天色不早了。
临出门之前,闻吟雪还遇到了春桃,春桃盯着闻吟雪的唇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对闻吟雪道:“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用膳都太过辛辣了些?”
闻吟雪刚开始还没怎么听明白,回道:“也没有吧,怎么了?”
春桃视线根本移不开,她倒是面露忧色:“但是……我看小姐你的嘴,怎么会这么红?要不要去煮些清热的汤药给你服用?”
春桃一向有些唠叨:“我想起来最近膳房的菜色是多用了些花椒胡椒之类的调味,我还想着要不要再多加几道清淡的菜,没想到还没去和膳房的说,就让小姐你上火了。”
楚珣站在闻吟雪旁边,神色淡淡。
闻吟雪手指拢着披帛,她看了一眼楚珣。
楚珣与她对视,片刻后,闻吟雪缓缓收回了视线。
她回道:“我没有上火。”
春桃却还想凑近看,“没有?我看着好像。”
闻吟雪低咳一声,“嗯,可能是刚刚多用了一点口脂。”
春桃还想说些什么,犹疑地看了看的时候,闻吟雪已经离开了。
她也没有多想,只转而前去膳房,让最近多加些清热败火的膳食。
……
上京近些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整个坊市都热闹非凡,即便今日也并没有什么节日,整个东市也非常热闹。
闻吟雪今日只穿了一件简单至极的襦裙,马车一路通往上京最有名的首饰铺子。
她上次还与沈宜葶逛过,也有段时日没有来了。
闻吟雪想到沈宜葶,问楚珣道:“对了。周琰后来有没有找过沈家的麻烦?”
楚珣双手环胸,他随意道:“周琰?他没这个胆子。光是言官的奏折就已经足够他焦头烂额了,加上这件事沈家被摘出去了,你挡在你朋友的前面,就算周家记恨,顶多也就是记恨我而已。”
他说得也是。
威远侯府距离东市并不算远,马车声粼粼,一路穿过白鹭洲,不多时就到了之前去过的那家首饰铺子。
闻吟雪扶着楚珣的手下来,她并未头戴幂笠,刚刚下马车的时候,听到了周围不少倒吸冷气的声音。
楚珣撑着她的手腕,视线在周围淡淡扫了一圈。
刚刚还聚在这边的人纷纷作鸟兽散。
这家铺子的掌柜自然是认识闻吟雪的,先前来这边大手一挥买了两千多两的首饰,加之生得姿容过人,即便是想忘了也难。
掌柜此时点头哈腰地上前,视线再稍稍觑向站在闻吟雪身边的人。
先前她前来这边买首饰的时候,当时记得就是威远侯府楚世子的账上。
能在上京的人,哪个人不知道这位楚小侯爷,掌柜的在此开店多年,贵女夫人倒是常有往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楚世子。
只见他相貌极其出挑,低眉敛目,正在扶着身边的女郎。
铺子中还有一间槅门,一门之隔,内里都是女眷,而郎君都要在外等候。
闻吟雪也没打算挑选太久,就让楚珣在外稍等片刻。
她在掌柜的介绍之下看了看面前的首饰,琳琅满目,珠翠遍地。
站在锦绣珠玉之中,她分明只穿了一件素净到并无丝毫暗纹的襦裙,却又一点儿都没有被这满室的珠翠埋没,反而被衬得更为夺目。
闻吟雪随手拿起一串珍珠璎珞,旁边的掌柜连忙上前介绍道:“这串是东瀛海的珍珠,每一颗都是色泽光洁,即便是在暗色之中那也是不减莹润,极衬肤色。”
闻吟雪有点兴致缺缺,她首饰匣中根本不缺这样的东西。
都快放不下了。
每次外翁有什么赏赐都会送过来给她,奇珍异宝自然不必多说。
她指尖拨弄着珍珠,倏而听到面前有人走来,笑音袅袅道:“簌簌喜欢这个?”
闻吟雪抬头,却看到一张极其熟悉的笑脸。
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林氏,闻书远的继室。
林氏温声道:“若是喜欢,我便买下赠与簌簌。”
闻吟雪随手放下珍珠,“不喜欢。”
她没与林氏攀谈的兴致,“还有。别叫我簌簌。”
林氏面色稍稍僵硬,倒也不恼,轻声与掌柜道:“我与世子夫人说几句体己话,麻烦掌柜的退避片刻。”
掌柜虽然只是生意人,但是也有耳闻,这位威远侯府世子夫人正是出身闻家,与这位闻夫人有些关系,他犹豫片刻,看到闻吟雪并未出声,便也识趣退下了。
林氏继续道:“听闻前些时日楚世子与你才从长麓山归来,我与你父亲还想着前去威远侯府看望你,没想到倒是在这里遇见了,今日一见,好像清减了几分。”
闻吟雪双手环胸,“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氏低低叹了口气。
她语气幽微,“我知道。你埋怨你父亲,也并不喜欢我与薏儿。其实这也难免,但是现在在上京,只有我们与你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外翁现在人在外面,你要是受了委屈,除了我们,除了闻家,还有谁会心疼你?”
闻吟雪点点头。
她道:“这么心疼我,不如先给我一万两看看诚意吧。”
林氏面上的笑意停滞了几分,她手中拿着帕子,轻声细语道:“你现在还小,有些性子也寻常,你父亲一直念叨着你,担心你,怕你在侯府过得不自在,寻常人家多多少少都会看在你外翁的面子上,但是你现今嫁入的人家却是威远侯府,家婆是一位长公主,夫君又是陛下养在身边的外甥,你都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子嗣,即便是现在长公主不说你,但是时间久了,心中必然会有闲话。”
多久。
她和楚珣成婚也就几个月吧。
林氏看着闻吟雪不说话,很快又道:“我当时怀薏儿的时候,也点了我身边的丫鬟前去服侍你父亲,如今都是与我一心的,总归后院里面清净,但是若是旁人未必会有这么安分……”
闻吟雪似笑非笑,她道:“所以,你是想来问之前闻大人提的事,想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氏手中攥了攥帕子。
她的确是打的这个主意。
当时闻书远从威远侯府出来以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面色铁青,还来质问她出的什么
馊主意。
但是林氏怎么追问,闻书远都不说到底在威远侯府发生了什么。
林氏左思右想,估摸着就是闻吟雪不同意。
但是其实也很正常,这个年岁的小姑娘,哪里会想要夫君的宠爱被分走呢。
不过早前就听闻楚珣与闻吟雪关系泛泛,林氏的心思又不免活络起来。
若是闻吟雪与楚世子两人并无多少夫妻情谊,那么又为什么不同意闻薏嫁进去呢。
侯府的确门第高,但是闻薏嫁进去做个侧室也并无不可。
而且闻薏虽然不比闻吟雪貌美,但是多少也是有几分相像,性子又温柔小意,世子多半也会应允的。
到时候在后院之中,闻吟雪也有人陪着,她这么多年与闻薏相处也没有什么冲突,只不过换了个地方,日后楚珣总归是要纳旁人的,与其是不相熟的人,还不如是闻薏。
毕竟是同一个父亲所出的亲姐妹。
林氏这么想着,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见到闻吟雪。
没想到今日会东市之中见到,她一早就看到那辆威远侯府的马车,林氏匆匆从侧门处进来,好在终于有机会见到。
林氏说了这么多话,却看到闻吟雪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
她有些悻悻,手指绞着帕子。
片刻后,林氏道:“这事原本也只是我与你父亲想着为你好,儿女姻缘原本就是需要缘分的,你若是执意不愿,便也揭过去了。”
闻吟雪唇畔稍抬,“为我好?”
她语气淡淡:“这么重大的事,没打算这么揭过去呢。”
闻吟雪难得的兴致被打乱,她原本就脾性算不上好,闻书远和林氏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说起来让楚珣纳了闻薏的事,先前是闻书远,她念在过往,原本不想多计较什么。
但是现在的林氏,又是凭什么。
难道当她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
闻吟雪舌尖很轻地抵了下牙尖,她道:“不如这样。我夫君就在那里……”
她指尖指了指槅门,“你自己去和他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