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皱一下眉,看向乙骨忧太的目光带着探究之意。
“小骨头！”奥莉扇动小翅膀，恰好挡住他看向乙骨忧太的视线，稚声稚气道：“你知道小宝宝和蓝眼睛在什么地方吗？还有天元！”
小猫活力十足的朝气声音,尾巴翘起来一甩一甩。
乙骨忧太的声线染上几分笑意，俊秀的眉眼弯起，道：“小奥莉是要找伏黑君和五条老师吧？伏黑君目前在东京第一结界,五条老师去樱岛结界帮忙了。”
他声音一顿，道：“至于天元……她目前在五条老师手上。”
奥莉歪一下头,有点困惑他的说法。
“天元和蓝眼睛跑到一起去了？”她甩一下尾巴，好奇道：“小宝宝是不是身体重塑以后，不能当泳者了？”
乙骨忧太轻点头,解释道：“羂索在和我们战斗前,追加过一条新的规则是停止新泳者的加入，后面的术师再要进来,不会成为泳者了。”
这是一件好事。
新进来的术师不会受到泳者的身份和死灭洄游的规则限制。
“不过我们的泳者身份还在,”他抿唇笑一下,温和的笑意难掩眼下的青黑与疲惫,和气说道：“小奥莉回家以后，我们商量着追加了两条新规则，保证留在死灭洄游内的术师最大限度可以生存下来。”
从开始只能咒杀术师与非术师获得点数，到祓除咒灵也可以获得游戏点数。
这中间,他们做过不少的努力。
“为什么不直接关闭死灭洄游？”奥莉歪头,尾巴也疑惑地弯成问号的形状。
乙骨忧太沉默一下,苦笑道：“因为做不到,要想彻底关闭死灭洄游,只能解除天元大人设下的净界，可要是这么做……”
积累在结界内的庞大咒力会疯狂外泄,爆发出比“夏油杰”身死之时还要恐怖的咒灵潮。
届时，结界术的发展将会倒退一千年以上。
这会死很多人。
“原以为杀死羂索和宿傩，死灭洄游总有办法结束，”乙骨忧太的神情变得有点为难，低声道：“可羂索死前留下后手了。”
选择滞留在死灭洄游中的术师与非术师，亦或是结界外的所有人。
没有人敢轻易下决定。
“所以总则16和总则17是你们追加的援兵之计？”夏油杰召回放出去的咒灵，解除简易领域。
他侧头望向结界内的乱象，眉心轻凝，温和的眉眼露出一丝近乎佛性的悲悯。
惋惜同情却又有着十足的距离感。
“……嗯。”
乙骨忧太低应一声，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这个人与他见过的“夏油杰”很不一样。
不同作为特级诅咒师的夏油杰，面对术师与非术师共同的困境，他会露出低落与压抑的情绪。
一点都没有乙骨忧太见过的“平静下的疯狂”。
少年时期的夏油杰还是一个“普通”的咒术师。Ǖɳĩćȱ®ɳ
“你觉得只有术师存在的世界，怎么样？”乙骨忧太试探性地问：“杀光所有的非术师，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
夏油杰直接皱眉。
他抿一下唇，开口道：“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他不知道未来的术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强者保护弱者，仍是天理，更是维系社会正常运转的最好办法。
这个世界最多的永远是没有术式也不能控制咒力的非术师。
他们既然觉醒强大的力量就有义务去保护更弱者。
“你说得对！”
乙骨忧太大大松一口气，安心地笑起来道：“咒术是为了保护大家所使用的。”
太好了。
过去的夏油先生和未来的夏油先生想法不一样！
“……”
夏油杰皱着眉，有点莫名地看向他。
“小骨头，不要说多余的话啦！”奥莉没耐心地甩动尾巴，稚声催促道：“奥莉要去找小宝宝和天元，怪刘海要去找蓝眼睛，你能带我们去吗？”
卸下心头一桩大事的乙骨忧太笑一笑，道：“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仙台结界最近涌出的咒灵比较多，我要先处理好这边的事才能腾出时间。”
他有点不好意思，语气温和带着商量的意味。
“我也来帮忙吧。”
夏油杰应一声，道：“我是咒灵操使，可以同时放出大量的咒灵。”
乙骨忧太高兴道：“真是帮大忙了！”
仙台结界只有他和里香负责，真要祓除这里的全部咒灵要费不少的时间。
“没什么。”
夏油杰摇摇头，召出咒灵分散出去。
奇形怪状的咒灵汹涌而出，或飞或跑，恍若一幕真实的百鬼夜行。
乙骨忧太侧头望向如洪流一般奔涌而出，散向四面八方的咒灵，不由感慨道：“还好……”
过去的夏油杰不是他们的敌人。
“……”
夏油杰皱一下眉。
他不太看得懂未来的咒术师，只觉得这个少年有点奇怪。
但应当不是敌人。
他弯腰从【裹糖压缩机】取出一把压缩好的咒灵糖，看也不看一把扔进嘴里，直接咽下召出新收服的咒灵放出去。
“奥莉饿了！”
看见夏油杰吃东西的奥莉理直气壮地喊一声，掏出两三个罐头推到他手边，扒拉他两下道：“怪刘海帮我打开！”
他无奈地笑一笑，拿起罐头道：“在这种地方也会想吃东西吗？”
“罐罐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吗？”奥莉奇怪道：“为什么要计较在哪里吃呢？”
她昂头看一看夏油杰，道：“怪刘海是不是肚肚不舒服？不想吃东西？”
难道【裹糖压缩机】也压不住咒灵的味道了？
奥莉扭头扒拉一下【裹糖压缩机】左看右看，困惑道：“没有坏呀，难道是因为一次性吃太多了？”
“奥莉酱的发明很好用。”
他摸一下小猫头，转开奥莉的注意力，道：“只是我们来的时候，天气还很炎热，来到这边，温度骤降，不太适应罢了。”
打开的罐头一一摆放在奥莉面前。
食物的香气，勾动奥莉的馋虫。
她舔一舔嘴，稚声稚气道：“怪刘海要不要也吃点东西？奥莉可以帮你出去买！”
他眉目温和地笑一笑，道：“谢谢奥莉酱，不过我暂时还不饿。”
“小骨头呢？”奥莉低头吃一大口肉肉，含糊不清问道：“你想念外面的食物吗？”
乙骨忧太握着剑，站在高处俯望下方。
他看向咒灵时的表情尤为冷淡，听见奥莉的声音，转头说话时，神情又一转温和耐心道：“比起想念外面的食物，我更想念以往平静的生活吧。”
他笑一笑，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追加的总则12已经可以让我们自由进出结界，只是泳者的分数需要变动，结界内的咒灵又出现得很快，我们需要留在这里祓除咒灵。”
奥莉叼住一块肉，一边思考一边咬着下咽，道：“结界里面是不是没有非术师了？”
总则12为泳者打开离开结界的通道。
非术师没有术式，不受死灭洄游的规则影响，十九天内即便没有点数变动，应当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是……但他们的泳者身份没有解除，”乙骨忧太有点担忧，低声道：“非术师虽说不会受到死灭洄游的规则钳制，可硝子小姐说死灭洄游的规则不单纯是束缚，更大的可能是直接作用于大脑。”
剥离术式的术师会直接死亡。
但非术师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
他们同样是泳者。
“非术师的点数要是十九天内没有出现变动，”乙骨忧太的声音一顿，道：“他们可能会直接死亡。”
这是他们的猜测之一。
只是没人敢去验证这个猜测。
“总则10不是可以转让点数吗？”奥莉舔一舔溅到鼻子上的汤汁，说道：“可以让他们先出去，等到十九天就回来一下，相互之间转让几次点数，保证一个点数流通。”
所有人的点数都在变动。
虽说暂时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乙骨忧太担忧的神色稍缓，抿着唇勾起浅浅的笑意，道：“高专的辅助监督在死灭洄游开始时都没有成为泳者，伊地知先生他们会引导成为泳者的非术师们进入结界，进行点数互换。”
整个过程有高专的咒术师负责看护四周，保证非术师们不被咒灵猎杀。
待熬过十九日一次的“点数变动”非术师们可以暂时离开结界，回去自己的家。
只是结界外的世界，现在也不怎么安全了。
天元与人类的超重复同化已经开始。
他们无法阻止，只能由五条悟保管天元，不去执行超重复同化的最后一步。
“所以高专目前的主要行动是清扫结界内的咒灵？”
好不容易听到一个熟悉点的名字。
夏油杰压在心口的担忧卸去。
他开口问道：“七海和灰原没有进入结界吗？夜蛾校长的咒骸也能帮点忙吧？”
乙骨忧太沉默。
“七海海是谁？”奥莉好奇问道：“他也是高专的咒术师吗？”
夏油杰低应一声，解释道：“七海和灰原是一届的学生，他们那一届只有两个新生入学，到再下一届只有伊地知君了。”
咒术界人丁凋零。
有的时候，高专一年收不到一个学生。
他和五条悟、家入硝子那一届算是难得人多了。
“喵呜。”
奥莉舔一舔鼻子，歪头道：“奥莉还没见过未来的圆圆。”
乙骨忧太闭一闭眼，声音压得很低，道：“七海前辈不在了，夜蛾校长也……被宣布处刑，至于夏油先生说的灰原前辈……”
“很抱歉，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夏油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