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主君

龙隐话音刚落, 凤清韵攥着碧云池的石壁突然呜咽了一声,细细听来那似乎是含着颤抖的一声“变态”。

挨了骂的龙隐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下一刻, 整池瞬间炸开了无边的芬芳,羞得连月亮都退避了三分。

龙隐见状一怔,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只是几句话,便让人提前了花期。

凤清韵此刻低着头跪在泉水之中,整个人几乎红透了。

宛如被催熟一般的难耐混杂着难言的羞耻浮上他的心头, 他死死地闭着眼咬着下唇, 奈何身后人并不愿意因他的逃避而放过他。

那人的手从身后探来,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扭过头,似笑非笑地惊喜道:“小蔷薇原来就这么喜欢本座啊?”

凤清韵红着眼眶瞪他,奈何那眼神没有丝毫威慑力, 配上他颤抖的眼神, 反而称得上勾人。

龙隐忍无可忍,扣着他的后脑蓦然便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舌间,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芬芳一下子更加明显了, 好似要将人溺死在其中一样。

碧云池的水在月色下不断翻动,到最后甚至淹到了寝殿内。

凤清韵难耐地闭了闭眼, 被人抵在寝殿的玉墙上, 双脚难以着地, 一时间浑身上下烫得厉害。

太…太过了……

这种毫无支撑的无力感让他无比紧张, 偏偏花期带来的影响,又让他实在喜欢得紧。

那人似是看出了他的情动, 当即一边折腾他, 一边在他耳边笑道:“凤宫主,本座伺候得比之那蠢狗如何?”

凤清韵深知自己说什么都逃不脱了, 索性含着水声评价道:“你自是比他强……轻些……”

龙隐一听这话却笑了,蓦然停住了动作:“宫主先前不是还说,他强本座百倍吗?怎么眼下又改口了?”

“那都是……床上哄他的虚话。”凤清韵搂着他的脖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地改口道,“他哪能比得上你……”

花期被人勾得提前而至,此刻那人却故意晾着他,凤清韵都快被磨疯了。

偏偏这话多的天道还在喋喋不休:“是吗?那看来宫主是惯会哄人的,怪不得哄得那蠢狗摇着尾巴便上了你的榻。”

“亦哄得本座为之倾付,口口声声说喜欢本座,却到眼下不愿意给一个名份……”

“给给给……”凤清韵实在是受不了被人如此故意地吊着了,只能仰着头小声催促道,“仙宫收徒之事结束,便许你道侣大典……行了,快些……”

偏偏龙隐趁着这个机会还讨价还价起来了:“本座要两场。”

凤清韵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依你,两场就两场……”

“第一场要在仙宫办,第二场要在魔宫办——”

凤清韵被他念得实在受不了了,当即道:“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若不愿意伺候便换人……”

他原本只是为了激龙隐一下,哪怕是挨个大的他也认了。

未曾想龙隐闻言眼神一暗,半晌竟拥着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前辈终于想起我了?”

“——!?”

听到此声,凤清韵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眼下,龙隐的声音听起来完完全全是熟悉的清纯味道,可他的动作却又娴熟到不能再娴熟了。

情况一下子割裂到了极致,又刺激到了极致。

凤清韵一下子红了眼眶,抬手按着对方的肩膀便想躲,龙隐却在他耳边笑道:“前辈不是想见我吗,躲什么?”

说着他竟低头吻住了凤清韵,连接吻时的青涩,都被他学了个十成十。

上下两边的情况一下子割裂到了极致,有那么一瞬间,凤清韵当真以为自己和念念不忘的亡夫旧情复燃时,却被新欢抓包在床,走投无路之下只得被两厢夹击,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巨大的羞耻瞬间淹没了他的一切理智,那一刻他连回吻都不敢,当即一把推开身上人,拧着腰一下子落了地。

他本就是剑修,真想挣扎龙隐根本钳制不住他。

然而此人惯会耍阴招,见状竟连半点天道的身份都不顾,放出魔息顺着凤清韵的小腿便攀了上去。

原本凤清韵对此早已有了防备,故而哪怕是颤抖着小腿,他也硬是咬着牙,拢上里衣扭头就要逃。

奈何那魔息见一计不成,竟然顺着大腿一路往上,不知道攀到了哪里,凤清韵蓦然一僵,惊愕之间软了腰身,直接跌倒在了床榻之上。

身后人噙着笑好整以暇地走到他的身后,低头扯下了他身上那件来不及合拢的里衣。

暗紫色的魔息一下子暴露在寝殿顶嵌着的夜明珠下,硬生生被它裹出肉感的白皙大腿在龙隐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微弱地瑟缩了几分。

“前辈跑什么?”龙隐笑盈盈地掐住怀中人的大腿,在凤清韵含泪的目光中故意扬着声线道,“反正前辈有这么多朵花——我们一起伺候前辈难道不好吗?”

凤清韵原本还红着眼角对他怒目而视,似是在心中暗骂他王八蛋,可听了这话后,却一下子变了脸色:“——不行!”

“为什么不行?”龙隐拥着他,以面对面的姿势将他压在了床褥之间,“前辈就不想享受一把齐人之福吗?”

这种福气凤清韵是半点都不想尝试,他生怕以龙隐的疯劲当真搞出个化身来,于是忙不迭放出本体,层层叠叠地盖在对方的脸上。

被催熟的花苞不知怎的,比起先前每一次花期时的花苞都要稚嫩几分,那花瓣小得甚至裹不住里面的蕊芯,如此往人脸上一按,其中的花蕊几乎是立刻便蹭在了对方英俊挺翘的鼻梁上。

凤清韵蓦然红了脸,龙隐却在层层叠叠的花苞下蓦然一笑,故作纯良道:“前辈这是何意?”

他说话之间的热意几乎全部扑撒在了花蕊上,凤清韵被烫得浑身发软,却还是忍着羞耻委曲求全道:“我先前答应过郎君……要请郎君喝花蜜酒……如今花期已至……”

他颤抖着睫毛柔声道:“还请郎君笑纳。”

龙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半晌,只把人看得头皮发麻后才凑上前吻着他的唇瓣,厮磨间低声道:“前辈喂我。”

最终,凤清韵又是亲口含着蜜喂给龙隐,又是夫君郎君哥哥的唤了一通,甚至到最后彻底哭出来求饶,“红杏出墙”的事才总算告一段段落了。

不过凤清韵寝殿内发生的一切到底如何,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哪怕他在龙隐床上哭喊着夫君泪都流干了,下了床,他依旧是那个仙宫众人不敢直视的麟霜剑尊。

而且虽说他在床上被龙隐又是欺负又是哄骗的承认了欠对方两场道侣大典的事,然而刚刚起头的桃李大典也不能就此放下。

于是龙隐心心念念的道侣大典,便只能再搁置几日了。

他为此心情不悦到了极点,却不愿拿凤清韵撒气,毕竟这是那些长老们提出来的劳什子方案,凤清韵本人白天忙的也够呛。

对此,龙隐便只能把气撒在别的地方了。

自他彻底恢复记忆之后,全天下人都记起了天道归位之事,短暂的恍惚后,按理来说所有人,尤其是仙宫的所有人,理应该对归位的天道感激涕零,但龙隐这个人吧……

实在是难以让人把他和天道联系在一起。

恢复记忆之后的他,居然一点回魔界的意思也没有,而魔宫那帮魔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好似压根不记得他们还有一个魔尊在仙宫一样,连封信也没往仙宫寄过,全成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哑巴。

于是龙隐便一如既往地住在仙宫,继续他那清闲却没有名份的赘婿生活。

若当真一切照旧也就罢了,奈何他的处事作风却和先前没恢复记忆时候产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先前没有记忆的龙隐在仙宫堪称小心翼翼,听了人背后议论自己,硬是不敢上去拆穿,只敢扭头跟凤清韵吹枕头风,生怕做错了一点事让凤清韵不悦。

而眼下恢复记忆之后,分明道侣大典还没办,龙隐却堂而皇之地拿出了正宫姿态,恨不得把宫主正夫几个大字贴脸上,日日在仙宫各处地方晃悠,晃得人心惶惶的,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赏谁一耳光。

对于前世之事,其实仙宫内很多人多少有些心虚,毕竟当时明里暗里瞧不起凤清韵的又何止卫昉一人,只不过重生之后凤清韵过惯了好日子,心情舒畅之余也大度,懒得跟他们计较罢了。

奈何龙隐却不是多么宽宏大量的人,尤其是在和凤清韵扯上关系的事情上,他的心眼大概也只有针尖那么大。

如今凤清韵白天忙得没空搭理他,他便天天没事就抱着孩子坐在演武场,跟个恶霸一样同那些仙宫弟子们找茬,美其名曰替凤宫主教导他们这群弟子。

一众弟子叫苦不迭之际,还要听他在耳边冷嘲热讽:“啧,剑尊之后,仙宫之徒,就这点水平?”

“新弟子入门,你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以这般三脚猫的道行,如何能够服众?”

“依本座看,诸君倒是不必再修什么仙了,下山耍猴或许更体面一些。”

不少弟子两眼一睁看见他坐在演武场上就面如死灰,一个个被他揍得怀疑人生,半夜回去都得在脑海中翻一翻各自前世的回忆,看看自己有没有在背地里说凤清韵什么。

偏偏龙隐“指点”时怀里还抱了个小鲛人,你还不能说他不干正事。

——毕竟他在仙宫的正事就是白天带孩子,晚上伺候凤清韵。

晚上伺候得好不好除了凤清韵没人知道,但他白天带孩子带的倒是尽职尽责,小鲛人一天比一天圆润,眼看着快赶上皮球了,也不知道龙隐到底给孩子吃什么了。

为此,眼见着龙隐在仙宫之内横行霸道,却压根没人敢说什么,更没人敢去跟凤清韵告状。

——毕竟按理来说整个仙宫都在凤清韵的神识笼罩之下,演武场上发生了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吗?他只是不想管罢了!

如此堂而皇之的纵容,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来,更何况那些挨了几天揍的弟子,自然没人敢自讨没趣地告到凤清韵那里。

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不看在凤清韵的面子上,龙隐本人难道就是好惹的了?那可是天道化身!

谁知道他要是真不高兴了,会不会拿出当年劈仙人的架势,降下几道雷劫把仙宫上下非议过凤清韵的人全部劈过来一遍。

为此,每天站在演武台上弟子内心几乎都是战战兢兢的,期间好不容看见白若琳来了一次,那些弟子都跟看见什么救星一样,纷纷喊道:“白宫主!”

然而今生在魔宫被龙隐硬生生打出剑心之境的白若琳见状却微笑道:“既是前辈好心教导,你们便该虚心接受才是。”

众弟子闻言瞠目结舌,眼见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弭之后,一时间仙宫上下叫苦不迭,可他们又怕当真触怒了龙隐,一人给他们来一巴掌,最终这些弟子再怎么惨,也只能咬着牙忍了。

而当月锦书收到传信的玉简,从魔界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陛下堂而皇之地坐在演武场上,训弟子跟训鸡崽子一样娴熟的场景。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整个比魔宫还像魔宫的仙宫,却发现竟没人敢站出来对龙隐说什么。

她心下纳罕之际,却也没空顾及他们陛下到底在干什么,只是跟龙隐匆匆行了礼后,便赶忙进了正殿。

然而凤清韵看到她时,表现出来得却比她看见演武场上的画面还要惊讶:“月姑娘怎么来了?”

月锦书闻言更加迷惑了:“不是殿下让我过来商议在魔宫为两位办道侣大典的事吗?”

凤清韵惊愕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传过消息了?”

月锦书:“……”

凤清韵:“……”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月锦书突然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玉简,一言不发地递给凤清韵。

凤清韵垂眸看完,却见内里竟当真是自己的口吻,不由得抬头跟月锦书对视,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好笑。

凤清韵收好了玉简,话里面的笑意几乎压不住:“他千里迢迢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月锦书摸了摸鼻子,半晌还是没忍住小声道:“……陛下是不是有点过于恨嫁了?”

她话音刚落,背后便蓦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偷偷摸摸说本座什么呢?”

龙隐跟鬼一样抱着孩子突然出现在屋里,月锦书见状连忙止住话头,扭头行礼道:“陛下。”

堂堂魔尊天天抱着孩子满仙宫乱转寻衅滋事的事情,凤清韵对此有所耳闻,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若不是他纵着,其他人也不敢如此敢怒不敢言。

故而他眼下提都没提演武场上的事,反而同人笑道:“你千里迢迢把人喊来,就是为了这事?”

“怎么了?”龙隐本人倒理直气壮,“凤宫主说好的欠本座两场大典,难不成打算到了仙界再还吗?”

凤清韵接过伸着手要他抱抱的小鲛人,闻言好笑地看着他:“好好好,说两场便是两场,一场也不会少你的,你且放心吧。”

龙隐闻言这才勾了勾嘴角,转而发表起了对于大典一时的高谈阔论。

按照他的意思,第一场道侣大典不但要在仙宫办,而且还要风风光光的大办,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全天下人都看见。

毕竟要是第一场就办在魔宫,不少正道人士肯定会以身份问题借口不去,但办在仙宫,他们就是一万个推辞,也不得不来。

所以他唤月锦书过来,一是为了布置仙宫大典之事,二则是为了观摩,替日后的魔宫大典坐下铺垫。

而对于仙宫这场道侣大典到底要请谁的问题,魔尊陛下对此做出了重要指示:“慕寒阳当时请了谁,本座也要请。”

面对他如此斤斤计较,不像是原配正房,也不像继室,倒像是偏房扶正的外室做派,凤清韵登时忍俊不禁起来。

“请请请。”凤清韵抱着小鲛人同他打趣道,“你当时还不请自来呢,要不我把慕寒阳的碑也刻出来找个地方立在那,让你也出出气?”

对此,龙隐却显得异常“大度”:“那就不必了,以免晦气。”

凤清韵好笑得不行,低头同小鲛人道:“宝宝,你父亲好没出息啊。”

小北辰正专心致志地玩着从凤清韵衣服里掏出来的龙鳞,闻言眨了眨眼道:“可是爹爹不就喜欢父亲这样吗?”

都道是童言无忌,此话一出,屋内不知为何蓦然安静了下来,小鲛人攥着龙鳞一下子紧张起来:“……蛋蛋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说得太对了。”龙隐一下子乐得不行,“你爹爹就喜欢本座这样的,他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还是我们北辰看得明白。”

凤清韵半真半假地嗔了他一眼,随即抱着孩子低下头,竟也没否认。

不过道侣大典到底怎么办,恐怕还要两人日后好好地合计一番,毕竟眼下桃李大典才是正事。

最终桃李大典的时间被敲定在了秋末,正是果实累累的丰收之际。

对于仙宫要广开仙门收徒一事,四海八荒几乎都得到了消息,连离仙宫最远的酆都,都能听到关于此事的讨论:“听说了吗?仙宫要收徒了!”

“听说倒是听说了,可我还听说,麟霜剑尊并无收徒之意。”

“唉,我也听说了,哪怕剑尊要飞升,能挂在他名下也是好的啊,为何连外门弟子的名头都不愿放出来呢?”

“许是魔尊不肯吧。”

这二者之间可以说是毫无关系,没听过哪家道侣连对方收徒之事都要横插一脚的。

可此话一出,提问者一愣,和回答者对视了三秒后,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理,道友所言极是。”

堂堂天道,小肚鸡肠到恨不得把老婆别裤腰带上的形象倒是深入人心,也算是一段佳话。

整个桃李大典一共持续十日,前三日测灵根,中间三日是正经的过天门选拔,最后三日便是选师门分内外门的时候。

最终又单独留了一日出来举办宴席,作为欢迎新弟子入宫,拉近新老弟子关系的一个流程。

整个大典进行得无比顺畅,虽说整整十日均需要凤清韵坐镇,但没什么意外发生,和先前那些繁忙比起来,已经算得上是清闲了。

前九日一过,见大典安安稳稳地接近尾声后,负责的相关长老和弟子不由得松了口气。

整场大典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唯独龙隐对此哀怨不已——前三日测灵根的时候凤清韵虽不需要去,但大典刚刚开始,他总需要时刻关注。

中间三日的天门选拔则是昼夜连续的,凤清韵虽不至于日日到场,但晚上亦需要分出思绪观察。

而后三日凤清韵就更忙了,根本没空搭理龙隐。

如此算来,说是留在仙宫当赘婿,可凤清韵已经有整整十日未尝“临幸”他了。

龙隐的脸色能好才是有鬼了。

最后一日宴席上,龙隐就那么抱着孩子,跟个怨夫一样隔着无数人抬眸看向他,凤清韵一边顶着他如炬般的目光说着开场白,一边心下又是生颤又是好笑。

待到凤清韵简短的发言结束后,宴席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但凤清韵并不能放松下去,长老们紧跟着便拿了各师门的新弟子名单给他过目。

仙宫正事期间,龙隐也不好打扰,只能抱着小北辰在凤清韵面前乱晃。

而他今日又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竟难得穿了身水蓝色的衣袍,整个人一下子花枝招展得好似年轻了几万岁一样,端的是一副金玉其外的模样,惹得凤清韵忍不住频频抬眸。

最后凤清韵分心实在太过了,惹得龙隐怀里的小鲛人都发现了,以为他不忙了,立刻抬手要往他那边去:“爹爹抱抱。”

正在商议的众人闻言齐刷刷地看向小鲛人,顺带着自然也看见了小鲛人那个张扬到不行的父亲。

凤清韵顶着龙隐似笑非笑的目光,登时好似被抓包一般红了脸,当即和小鲛人道:“乖,爹爹有事,让你父亲带你去菊台玩去。”

小北辰实在听话,闻言点了点头,任由龙隐笑着将他抱走了。

菊台就在演武场旁边,眼下演武场被当做了宴席的会场,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菊台旁端着酒杯观菊的弟子也不算太少。

那些仙宫的旧弟子一看到龙隐抱着孩子过来,不管是喝多还是喝少的,酒瞬间都醒了一半。

然而很多新弟子没见过他,这些新弟子大部分是昨日才正式拜入某个师门下面的,能和师兄师姐们说上话的也只是一部分。

剩下那些来不及和师兄师姐们打好关系的,见状压根就没认出龙隐。

毕竟眼见如此英俊潇洒的一郎君,穿得光鲜亮丽,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谁能想到那是叱咤风云的魔尊。

有一个新弟子见状实在好奇,他刚好也喝多了灵酒,在原地踟蹰了半晌后,竟大着胆子上前同龙隐攀谈道:“敢问这位郎君……”

一听到这称呼,龙隐第一反应是一愣,而后下意识隔着人海看向远坐在高台之上的凤清韵。

出乎他意料的是,隔了这么远,那人竟也看向这边,还略显不愉地眯了眯眼。

只不过对上龙隐的眼神后,他却立刻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这么一个根本不足以说明任何事的小小细节,却让龙隐一下子春风得意地挺直了腰杆。

小北辰原本想伸手去够菊花,被他这么一套动作颠得一愣,仰着小脸扭头,疑惑地看向祂不知为何孔雀开屏的父亲。

龙隐硬是把那个搭话的晾在那里晾了半晌,才在周围人惊悚的目光中好整以暇道:“阁下谬赞了,当不得郎君二字。”

“哦哦……师兄日安,是师弟唐突了。”那新弟子也是天生缺根筋,完全没意识到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到底意味着什么,“在下魏进光,乃拓跋长老门下亲传,敢问师兄是哪位长老门下?”

龙隐闻言却神秘地一笑,笑得那弟子摸不着头脑,紧跟着更让他摸不到头脑的回答便:“说来惭愧,在下并无师门。”

那姓魏的弟子一下子更懵了,犹豫了一下道:“那敢问这位师兄在宫内何处高就?”

龙隐一笑:“亦称不上高就,不过是给仙君做赘婿而已。”

周围的旧弟子们闻言纷纷露出了无语至极的表情,好似在说——完了,这厮又来了。

那新弟子闻言一愣一愣:“……啊?”

龙隐跟真的一样叹了口气道:“抱歉,在下实在不敢同阁下多言。只阁下方才那一句师兄,今晚回去,在下恐怕便要遭主君厌弃了。”

他三两句话便把凤清韵造谣成了一个养男宠还善妒的人设,周围弟子看着他的目光中登时充满了一言难尽——他当真不怕晚上回去挨打吗?

而那新弟子则被龙隐说懵了。

他似是万万没想到仙门大户中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一时间惊呆了,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画面,回神后连忙结结巴巴地道了别,转身找借口离开了。

对此,虽然坐在高台之上却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凤清韵:“……”

龙隐当即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凤清韵。

一看见那人蹬鼻子上脸的笑意,凤清韵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于是他当即木着脸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企图避免跟对方讨论此事,以免此人继续蹬鼻子上脸。

奈何最终他还是未能逃掉。

热闹的气氛持续了一天后,宴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仙宫之主的正装本就厚重而端庄,凤清韵回到寝殿的第一反应就是脱下此袍,奈何手刚搭到腰带上,便被人从身后环住腰按住了手腕。

凤清韵眉心一跳,尚未来得及说话,身后人带着得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本座还以为……以宫主的气度,不会拈酸吃醋呢。”

凤清韵轻哼一声抬起手,身后人便从善如流地给他解开了衣服,他靠在人身上一边由着他给自己宽衣解带,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看还是给你下禁言咒为好,省得天天在外面胡言乱语,让外人听了以为我多苛待你。”

龙隐为他褪下那厚重的外袍,闻言不由得一笑,勾起他的腰一下子将人抱了起来,欺身放在床笫之间:“宫主待我不薄,怎算苛待呢?”

他说着低头吻住怀中人的唇瓣,紧跟着却又话锋一转道:“……不过仅有一事,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桃李之事已了,仙宫后继有人,宫主这下总该考虑把本座扶正了吧?”

凤清韵不答,只是抬眸看着他,蓦然一笑道:“你白日唤我什么?”

龙隐喉咙一紧,低头在他耳畔低声道:“……主君。”

凤清韵压不住最近的笑意,闻言攀着他的肩膀轻轻抬头,靠在他耳边道:“今夜伺候好了主君……明天便给你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