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韵闻言一僵, 不可思议地看着龙隐,喉结难以控制地滑动了几分。
他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龙隐想起来了。
可问题是……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凤清韵惊疑不定地僵在那里,脑海间几乎把自己这几天说过的所有话语过了个遍。
然后他便毛骨悚然地发现, 自己为了拿人寻开心,大概、也许、可能……故意说了很多不忍卒读的话语。
原本在凤清韵的设想中, 当时龙隐笑得有多得意,之后他回忆起来时就该有多刺激。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完全是建立在凤清韵对龙隐恢复记忆这件事了如指掌的基础上的,他哪能想到刺激是刺激, 奈何这刺激最终却落在了自己头上。
此刻凤清韵依旧半跪在那人身上, 就那么不上不下地僵在那里,他实在不敢再往下靠近分毫,以至于他的腰被迫卡在水面的相接处,几不可闻的微风轻轻吹过, 瞬间便带起一层说不出的凉意。
然而凤清韵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
有些事一旦起了个头, 那些蹩脚的细节瞬间就跃然纸上了。
譬如白天时,眼前人拙劣而浮夸的演技以及白若琳欲言又止的表情……凤清韵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道是在震惊自己的色迷心窍, 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能看出来,还是在震惊堂堂魔尊居然能纡尊降贵到这种地步。
凤清韵是被美色迷昏了双眼, 但当他勉强从那股被人下了降头般的状态回过神时, 白若琳那略显不自然的态度也就完全可以解释了。
——她恐怕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更甚一步推测, 全天下人恐怕都想起来了,只有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 凤清韵蓦然闭了闭眼睛, 无意识地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指尖按在身下人的肩膀上, 一时间甚至有些泛白。
自己此刻在龙隐眼中恐怕算是“罄竹难书”了,意识到这点后,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膝盖跪在池水之中一时间都有些发颤,根本不敢坐下去,登时切身明白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可他也实在没胆子直接挑明,只能小心翼翼地环上对方的肩膀,示弱讨好般虚虚地往前靠了几分,想直接坐在对方的腹肌上,先求个缓冲,看能不能谋来一线生机。
奈何一声不吭地欣赏了他半天窘况的龙隐却一下子看出了他的打算,当即挑了挑眉道:“怎么了不说话了,前辈?”
凤清韵被他吓了一跳,一下结结实实地坐在了那人的腹肌上,一时间头皮发麻,说不好是被烫得还是被这人故意扬起的声线刺激得——这人多大了还有脸在这里装嫩!
凤清韵颤抖着睫毛移开视线,却被人掐着下巴勾了回来:“前辈是又在想你那亡夫吗?”
那人故意用原本那清澈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我到底哪里不好,以至于前辈到现在还想他?”
凤清韵根本不敢抬眸看他,腰就那么硬挺着悬在半空也不敢往下坐,一时间都有些发颤:“你哪里都很好……”
“既然我哪里都很好……”先前龙隐明明已经问过一次这个问题了,却在此刻又将此再次抛了出来,“那前辈到底喜欢谁?是我还是你的那位亡夫?”
凤清韵垂着眸子,却在漫天的星光中,给出了和先前截然不同的答案:“……都喜欢。”
“都喜欢?”龙隐听了这话却不依不饶起来了,“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又成都喜欢了?”
他拥着怀中人的腰,看似在撒娇,实则手上用力,不容抗拒地把人往更下面按:“宫主先前还说你那亡夫年纪大,比不上我年轻可人……怎么转眼间便要移情别恋了?”
凤清韵被他强按着不知道坐在了哪里,一时间面色爆红,实在是演不下去了,当即破罐子破摔得喊道:“……龙隐!”
“我在呢。”龙隐笑盈盈地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低头吻了吻他颜色鲜明的唇瓣,“宫主唤我什么事?”
“……别演了!”凤清韵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肌上,“几万岁还装嫩,你也不嫌臊得慌!”
龙隐一听这话,笑了半晌后,索性还真就不演了。
他抓着凤清韵的手腕不让他抽回去,当即得理不饶人起来:“两年未见,宫主见了为夫抬手便打……怎么,看见是本座,不是那跟在你屁股后面让舔哪就舔哪的蠢狗,你就这么不高兴?”
“我什么时候让你舔过——”凤清韵当即面红耳赤,羞得拧着腰要起来,却被人死死地扣在怀中,只得小声反驳道,“你别胡言乱语……”
他的挣扎被人故意曲解为了另外的意思,龙隐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用力扣紧他的腰,手臂上的青筋都跟着露了出来。
凤清韵余光扫到他的手臂后,心下猛地一跳,一下子便不敢动了。
龙隐凑上来笑着吻了吻他眨都不敢眨的眼睛:“本座胡言乱语什么了?说的怕都是宫主的心里话吧?宫主难道不是更喜欢那个被你哄得五迷三道的蠢货?”
凤清韵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当即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没有?”龙隐挑了挑眉,“那先前凤宫主说的那些话,难不成都是哄人的胡话吗?”
凤清韵作茧自缚,只能硬着头皮嘴硬:“……那都是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不见得吧?”龙隐步步紧逼,“宫主不是说,你那亡夫嘴上功夫了得,实际上却临阵怯场吗?”
他揶揄地顺着腰线缓缓向下,满意地感受到那人一下子紧绷起来的肌肉:“所以现在临阵怯场的是谁?嗯?”
凤清韵面上红得发烫,深知自己今天恐怕是逃不了这一劫了,索性一闭眼,勾着人的脖子服软一般往他怀里一靠,当即打起了感情牌:“都道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你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一切,却故意瞒着我,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我却成了最后一个,怯场的自然是我了……”
那语气轻柔到了骨子里,撒娇一般的动作配上这般语气,便是圣人来了恐怕都把持不住。
而且凤清韵说着还轻轻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缓缓盖在眼前,扫下一片阴霾。
如此示弱中带着小小埋怨的姿态,若是失忆的龙隐在此,见状恐怕还真要被他哄过去,心头内疚一片不说,怕是要当即搂着人好声认错,再不愿追求他先前说过的内容。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凤清韵的小郎君好哄,可惜他的陛下却没那么好哄。
“是啊,本座好不容易回来,凤宫主心心念念的却是新欢,哪有我这个旧人呢?”龙隐说着碾过他的下唇,仗着这人内疚,故意撬开他的唇齿,按在他的舌头上,“一别经年,见了我这个糟糠之夫,宫主就没什么想跟本座说的?”
凤清韵于漫天星光下抬眸看着他,半晌竟主动探出舌尖卷过他的手指,感受到身下蓦然收紧的腹肌后,他才含着人的手指轻声道:“……欢迎回来。”
那一刻,他故意示弱的动作像极了床笫之间向帝王求欢的宠妃,龙隐见状眸色蓦然便暗下来,捏着他的下巴骤然缩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吻了吻对方的唇瓣低声道:“凤宫主的欢迎,就只是口头欢迎吗?”
凤清韵睫毛微颤,做贼心虚地想凑上去吻他,却被人抓着机会按着腰硬生生按在怀里,不容抗拒地把他往下按。
凤清韵一下子变了脸色,再维持不住那示弱伏低的姿态道:“你干什……”
“那小子年轻莽撞,不懂章法……”龙隐却凑上前一寸一寸地吻过他的锁骨,“看把我家小蔷薇伺候得,饿到不行,都亲自骑上来了。”
他每说一句话,凤清韵心下便跟着一颤,嘴硬道:“分明是你按着不让我下去,别凭空污人清白……”
“本座凭空污人清白?”龙隐抵着他的额头,手上拽着他的胸口的龙鳞,按在他的锁骨,沿着胸口一路往下游走,“凤宫主脖子上可是还戴着亡夫的信物呢。本座可是尸骨未寒,宫主就跟新欢搞到床上去了,本座哪里污你清白了?嗯?”
他说话间几乎贴在了凤清韵的耳朵上,每一个字都好似烧在了凤清韵的心头上一样,烫得他轻轻颤抖,连眼都不敢抬,一下子理亏词穷起来。
偏偏龙隐还笑着翻起了旧账:“看着那蠢狗被你勾得神魂颠倒,心中很爽吧,小蔷薇?”
此称呼一出,凤清韵喉咙一紧,半晌才小声否认道:“我没有……”
然而这句话里的心虚之感却远超前面的任何一句话。
他显然是曾经愉悦到不能再愉悦了,才会有这种反应。
龙隐眯着眼看了他三秒,冷不丁开口道:“过来。”
那几乎是一句命令的话语,可其中却藏着某种胜券在握的气定神闲,好似拿捏住了一切,深信对方会听话一样。
而凤清韵闻言心下蓦然一颤,和他对视了三秒后,好似当真出轨被抓包一般,竟乖乖地按着他的肩膀,凑到他面前。
龙隐抬手碾过他的下唇,语气危险道:“你自己说说,背着为夫,亲过那蠢货多少次?”
凤清韵自然算不清楚,也深谙龙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即低头讨好般吻了上去。
虽道是落花时节,可他整个人却依旧透着股说不出的芬芳,连唇舌都是甜的。
龙隐噙着笑,单手环抱着他,搂着腰享用着他的一切心虚。
一吻毕,他才好整以暇地勾起了怀中人的下巴:“说起来……凤宫主好似还欠本座四颗山楂呢,宫主打算怎么还呢?”
天上的月色终于凝成实质降落在了人间。
凤清韵含着龙隐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山楂果,扶着人的手臂半跪在池水之中。
满头的青丝洒了一池,盖住了泉水中倒映的明月,只留下雪白的肩头和清澈的池水之下若隐若现的腰线。
他噙着泪敢怒不敢言地仰面看着面前人。
殷红的山楂球被他叼在嘴中,却不被允许咽下去,甚至连含在口中都不允许,只能用味蕾最丰富的舌尖顶着,轻轻叼在嘴唇之间,好似展示一般露在外面,确保要让那人看见。
然而那露出的又好像不止是简简单单的一颗山楂,还有凤清韵本就摇摇欲坠的羞耻心。
鲜艳的山楂和那白皙俊美的容颜交叠在一起,就好似什么结了果子的花魂精怪一样勾魂摄魄。
龙隐坐在他面前,一只手撑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轻轻抬起,笑着将他的头发别在了他的耳后,轻声戏谑道:“好可怜的小蔷薇啊——”
凤清韵含着山楂瞪他,奈何口中那颗山楂外糖衣的甜味渐渐淡去后,酸意逐渐弥漫开来。
曾经的凤清韵会快速嚼完将它吞下,眼下却被人逼着只能含住。
那酸味酸得他口舌生津,止不住的津液一下子便顺着唇齿流了出来。
“呜……”
凤清韵下意识想往下咽,却被人狎昵地摸索着喉结命令道:“不许咽。”
刚准备收紧吞咽的喉咙一下子僵在那里,只能任由津液从嘴角渗出,沿着下巴往下淌。
凤清韵突然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睛。
那是一种看似无关风月,实际上却比真正的情事更加浓烈的羞耻感。
最基本的,哪怕是囚徒也该拥有的自主进食权却在这一刻被人轻描淡写的剥夺了。
而对于血蔷薇这种天生有些分不清楚食欲和情欲的花妖来说,这简直就和硬生生攥住他的花苞不让他开花没什么两样。
凤清韵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蔷薇了,意识到这个动作的狎昵后,他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角。
涎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一路流到了脖颈,勾勒出了一幅晶莹剔透的香艳画面。
龙隐见状勾了勾嘴角,抬手将他扶起来按在怀中,摩挲着那截腰线,眸色发暗道:“坐下去。”
凤清韵一怔,咬着山楂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乖,”那人吻了吻他略带湿润的眼角,又抬手抹去了他额头的汗,诱哄般低声道,“你可以的。”
凤清韵摇摇欲坠地和他对视了三秒后,最终还是咬着那山楂呜咽着环着身下人的肩膀,含着泪软了腰身,跌在池水中一下都动弹不得。
他浑身上下一抽一抽的战栗,眼底盈满了泪水,口中则盈满了津液,整个人就好似上下都在漏水一般,一时间狼狈至极。
身下人轻轻拥着他,抬手安抚般拍在他的后背上,耳边似乎还在夸赞着什么“小蔷薇好乖”之类的话语。
然而凤清韵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天地对他来说好似荒芜一片,过了良久,他才意识到龙隐正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宫主曾经说过,本座虽大你许多会疼人,却比不上小的可人……”
“照这么看,想来宫主本就不喜欢疼人的,就喜欢一根筋的棒槌,可有此事?”
“唔、唔……!”
凤清韵含着泪蓦然回神,立刻咬着山楂摇头。
那人却好似没听到他的求饶一般,反而摸着他因为战栗而格外漂亮的脸颊,眼神发暗道:“除此之外,本座倒是还想起一件事,宫主让北辰唤本座哥哥,这安的又是什么居心啊,嗯?”
说到这事时,他又不把失忆的自己和他本人分开算了。
面对此人如此灵活的底线,凤清韵一下子红了脸,僵在他身上不敢动弹。
龙隐抬手,慢条斯理地擦掉他嘴上的津液,语气轻飘飘的,可细听之下却好似深不见底一样:“凤宫主就这么喜欢占本座便宜?”
凤清韵尚未来得及摇头,那人便凑上前,按着他的后脑咬掉了那颗快被他含到化了的山楂。
被酸味折磨了半晌的口腔一下子得到了解脱,舌尖却被酸得僵了,一时间他竟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龙隐非常“贴心”地等待着他回神,期间还将那颗凤清韵含了许久的山楂慢条斯理地嚼烂咽了下去。
月色之下,泉水之中,那人漫不经心滚动喉结的样子透着股说不出的味道。
不得不说,凤清韵也是直到今日才发现自己有些记吃不记打的劣根,明明腿腹还有些打战,此刻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而他用余光偷窥的动作却被人蓦然间抓了个正着,龙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什么呢,小宫主?”
凤清韵眼神闪躲,自知自己说什么都会被人抓住把柄,索性开始装哑巴。
奈何他这点把戏在眼下的龙隐眼中根本不够看。
“缓了半晌,宫主也该缓过劲来了吧?”龙隐说着抬手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扭过头直视自己,声音一下子低沉下去,“先前占了本座那么大的便宜,眼下也该喊回来了吧?”
凤清韵故意装没听懂,侧眸小声道:“……前辈。”
龙隐颇有耐心道:“不是这个。”
凤清韵咽了咽因为酸意分泌出来的津液,口舌有些不灵光道:“哥、哥哥……”
他都服软到这种地步了,奈何龙隐还是不吃这一套,继续冷漠无情道:“本座想听的也不是这个。”
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凤清韵闭上眼,小声骂他:“……变态。”
其实他要是真不喜欢,大可以翻脸起身。
可他不但没有翻脸,反而任由那人把自己按在怀中,就那么不轻不重地骂两句,简直连欲拒还迎都称不上,更像是甘之如饴。
龙隐见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面对他家小蔷薇如此显而易见的纵容,他若是再不干点什么,好似着实是有些对不起他的偏爱了。
“本座就算是又如何?”面对凤清韵的指责,他不但不否认,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可谁让我的小蔷薇就喜欢本座这样的呢。”
凤清韵睫毛微颤,抬眸看了他一眼后,竟当真没有出声否认。
龙隐见状嘴角的笑意几乎扬上天际了,但对方抿着唇也没有开口唤他的意思。
于是他便抵着凤清韵的鼻尖轻声诱哄道:“况且……你可是我亲手浇灌大的,便是唤我一声又能如何呢?”
此话一出,凤清韵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下蓦然漏了一拍,陡然抬眸看向了他。
那些原本充满遗憾,未能发生的另一种可能,在龙隐故意歪曲的描述下,却变成了另一种光景。
那不再是凤清韵心中所幻想过的,充满了纯真与美好的青梅竹马画面……
反而变成了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暧昧而香艳的情形。
凤清韵蓦然止住了念头,眼神闪烁着颤抖的光芒,于月色之下看向龙隐,半晌轻声唤了两个字。
“什么?”龙隐却噙着笑意凑上前,几乎抵在了他的唇瓣上,却故意道,“声音太小了,本座没听清。”
凤清韵的耳根一下子变得通红一片,似是浇灌了无数的羞耻。
可纵是在这股极端的羞耻之下,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却当真稍微大了一些:“……爹爹。”
那声音依旧不能算大,轻飘飘的,宛如鸿毛般落在龙隐的心头。
下一刻,水声骤起,在一阵惊呼声中,凤清韵蓦然被人按在了池水之中。
眼睛的水光几乎是瞬间便凝成水珠落了下来,他咬着下唇小声哀求道:“轻些……”
然而那人却笑着咬着他的耳根,从身后按在他的小腹上:“你知道本座在想什么吗?”
跪在泉水之中的感觉太古怪又太浓烈了,凤清韵蓦然闭了闭眼,无意识地抓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腕,红着耳根没有接话。
“本座在想,若是本座亲手将你种出来——”龙隐轻轻按着他的小腹,眼神暗不见天日道,“自你化形那刻起,便该满眼只有我。”
凤清韵原本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并未宣之于口的想法,此刻却被龙隐尽数展露出来。
他浑身一颤,蓦然闭了闭眼,却被人撩开挡在后背上的发丝 ,露出了整张白皙而温顺的肩颈。
龙隐低头顺着他的后颈一路吻了下去。
他的技术和先前失忆时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凤清韵除了在梦中,两年没吃过这么好的细糠,一下子跪都跪不住,只能丢人的伏趴在岸边。
然而身后人的低语还在不断地于他耳边响起:“你不会认识什么慕寒阳,更不会认识什么杂七杂八的人。”
那人慢条斯理地诉说着自己心底,最阴暗也是最肮脏的念想:“从你诞生那一刻起,你的世界中,便只有我,也只能有我。”
凤清韵听到这里忽然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好似当真被他说的代入到了那种情形中。
若一切苦难都没有发生,将他种出来的本就该是龙隐。
那从凤清韵化形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会毫无防备地,走入那人为他织好的网中。
从来构陷真心的便只有真心,不需要任何像血契一般龌龊的手段,龙隐便能轻而易举地让凤清韵心甘情愿地爱上他。
许多花妖天生就会依赖供养者,这是祂们的本能。
只不过血蔷薇是个较为特殊的存在,大部分血蔷薇的供养者最终会在血蔷薇成年之前,被他们彻底吞噬殆尽。
这也是很多血蔷薇分不清楚爱欲和食欲的具体表现。
然而龙隐是不同的,天道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便被吞噬的。
他完全可以承受血蔷薇发自本能的一切“喜爱”,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伤痛。
他甚至会牢牢地抓住这一点,从凤清韵化形那一刻开始,就暗示他的小蔷薇——食欲就是爱欲。
毫无常识的小蔷薇会自然而然地接受他给的一切教诲,进而毫理所当然地认为,龙隐便是他未来一辈子的道侣。
他不会觉得那种和外界的道德观截然不同的,近乎扭曲的关系有什么不对。
因为他根本接触不到外界的一切,他会被人千娇百宠地用爱滋养,直到他真正的,彻底的爱上那个人。
而这段的爱上时间,至少在凤清韵本人看来,不会超过一年。
他甚至近乎战栗地想到——若真是如此……恐怕他根本不用等到几百年,便会在他的神明怀中,迎来他的第一个花期。
结结实实地意识到自己的没出息后,凤清韵蓦然闭上了眼睛,然而读出他心声的神明却并不愿意放过他。
“哪需要百年那么久?”龙隐在他耳边笑道,“连一年都不需要,化形后的第一个春天,你的花期便会如期而至。”
他的话语如此笃定,以至于凤清韵都被影响到了,他轻轻咬着下唇颤抖,体内竟在隐约之间,真的萌发出了一股熟悉的冲动。
龙隐笑着吻了吻他因为羞耻而渗下来的泪水,牵着他的手暗示般放在他的小腹上,在他的战栗中轻笑道:“花期结束之后,甚至不需要过年,只需当年秋天……”
“本座的小蔷薇就该扶着肚子唤本座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