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相

那道若有似无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炸开一样。

龙角本就是龙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 龙隐上万年来也没经受过这种考验。

凤清韵又咬又舔不说,还故意贴着他耳边说话,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全部扫在了龙角上, 简直要命。

他甚至故意模糊了话语,就像是明明衣不遮体地披着衣袍伏在人身前, 布料甚至都在顺着肩膀往下滑,却依旧要装作无辜懵懂一样。

龙隐实在是受不了了,掐着怀中人的下巴忍无可忍地吻了上去。

那吻急促得宛如骤雨, 凤清韵下意识想躲, 却被龙隐捏着下巴低声质问道:“说清楚,哪硬?”

凤清韵不答,只是笑着想躲。

然而龙隐看到他这幅笑意便忍不住眯了眯眼,就像是他肚里的蛔虫一样, 隐约间猜到了什么。

但他深知凤清韵肯定不会承认, 于是掐着他的下巴再度落下了第二个吻。

空空荡荡的玉楼内回响着暧昧的水声,凤清韵抬手捏着那人的角,像是抓着个把手一样想调侃什么。

可被人抱着亲了没两下, 他便蓦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整个人就像是要被对方揉到怀里一样,凤清韵连忙呜咽着松开抓在龙角的手, 只虚虚地搭在那里, 又被亲了几息后, 连搭也不敢搭了, 只敢收回手按在龙隐的肩膀上。

可就算服软到了这种地步,凤清韵还是逐渐被亲得招架不住起来, 按着人的肩膀忍不住挣扎。

等到龙隐终于松开时, 凤清韵只得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但方才之时确实是自己作茧自缚咬了别人的角, 一时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舔了舔嘴唇道:“……咬你一下角就发疯成这样,怪不得以前藏着掖着都不让我碰呢。”

龙隐刚收了龙角便听到他的抱怨,一时间忍俊不禁道:“凤宫主怎么还倒打一耙呢,之前你又没说要摸,那不是怕你嫌丑吗。”

凤清韵瞟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道:“那么硬的角……摸了当真会有感觉?”

言下之意就是不相信那角上真有那么敏感,怀疑龙隐是在借题发挥了。

不过这也不怪凤清韵多疑,谁让龙隐哄骗人的前科那么多呢。

龙隐闻言挑了挑眉,不答反问道:“凤宫主这话说的……本座先前摸你花蕊时,你什么感觉?”

凤清韵呼吸一滞,扭头顾左右而言他道:“……不管什么感觉,就是我喊停你不也没少摸吗?”

言罢颇有些不忿地小声道:“先前几百朵也让你摸了,眼下我不过是摸你一个角,反应这么大。”

他接下来显然又要往龙隐从没把角放出来过的事上拐,话里话外都在表示对这对角的喜爱,以及控诉自己花被人摸了多少遍,却没见过龙隐龙角的不公平。

但他并未说自己为什么喜欢龙隐的角,他甚至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下一秒,龙隐低头在他耳边说出的话却让他汗毛倒立:“好好好,算本座的错,既然凤宫主这么喜欢摸,待从这遗迹出去,下次就放出来给你磨花蕊。”

凤清韵一愣,脸色蓦然炸开,头皮都跟着发麻,像是被人窥探到了最隐秘的爱好一样,当即矢口否认道:“你胡说什——”

“你不就喜欢用硬的部位磨你的花蕊么?”龙隐勾了勾嘴角,搂着他的腰低声拆穿道,“太软的部位不喜欢,比如就不喜欢本座用舌头舔,一是因为太软,二是因为舌头太灵活,你自己没法把控,手指似乎还好,但有时候又嫌手指不够硬,在角之前最喜欢的是腹——”

他话还没说完,凤清韵脸上瞬间跟烧着了一样,恼羞成怒间一巴掌盖在他的脸上,直接把人推到了一边:“胡言乱语!”

不久前在床上被折腾成那样,哭得水都快干了,凤清韵都没有生气,只当是哄自己男人。

可眼下被揭穿了最私密的想法后,他就像是被人一下子踩在了尾巴上一样,瞬间恼羞成怒,直接便翻脸不认人,撂下龙隐便走到了旁边刻着更多花纹的桌子旁。

龙隐挨了他一巴掌反而笑意更盛了,见好就收走到凤清韵身旁。

凤清韵冷着脸不愿搭理他,低头研究着桌子上的文字。

但文字实际上是一个很深很广的学问,哪怕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修真者,不在这方面深耕,恐怕还不如一个凡间的老学究。

反正两世加起来活了不到一千岁的凤清韵是研究不出什么来,他收回目光打量起了这个高得罕见的桌子,虽然没说话,但眉眼间尽是疑惑。

——这么高的桌子,怎么连个座椅也不配?

龙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惑,冷不丁开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世界的人本就不需要椅子。”

他说的这话有点玄乎,凤清韵不得不抛却方才冷战之事,转而接话道:“什么意思?”

龙隐却挑了挑眉:“不生气了?”

“……一码归一码。”凤清韵“啧”了一声威胁道,“快说。”

龙隐倒也没继续藏下去:“在你的印象里,有没有一种环境,有桌子,但并不需要凳子,也不需要楼梯。”

不需要楼梯这个细节,两人原本都以为是整栋玉城并非为凡人所建。

可眼下搭配上没有座椅这个细节,凤清韵顿了一下后蓦然意识到了什么——“海底?!”

龙隐点了点头,转头隔着门看向外面的景貌:“或许这并非是通天的玉城,而是海底的城池。”

可什么样的城池才会建在海底呢?

凤清韵蓦然抬眸,看向那桌子上如波纹一样的图案,一时间毫无征兆地猜到了什么:“鲛人……”

鲛人是上古传说中妖族的一支,所有相关的传说都说他们性情温和敏感,泪则成珠,织则成纱。

时至今日,一小段疑似的鲛人纱都能在各种黑市中卖出不菲的价格。

但近万年中,没有一个人见过真正的鲛人到底长什么样,祂们一族就像是彻底灭绝了一样,再没了音讯。

但和明确灭绝于上古战争的天狐一族不同,没有任何一个遗迹出现过他们的踪迹,鲛人一族就像是仅存在于传说中一样,消失得悄无声息。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过去——鲛人传说更多的是大陆上人类聚集地中传出来的,而除了北冥海之外,本界其他的四海中从始至终就没有鲛人存在过的任何传说,至于北冥海,那是鲲鹏所在的地方,鲲鹏消失不见后,眼下那地方也成了死海,更不可能会有鲛人居住了。

那到底为什么会有鲛人的故事传下来?

思考到这里,其实某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鲛人本就不是此方世界的生灵,有关祂们的传说,很可能是和其他世界交流的结果。

譬如曾经有外界的鲛人到过此方世界,交易过祂们织锦的绸缎后,回到了祂们原本的世界,此后因为此方世界被人为封闭,祂们自然再来不了了,也就留下了传说,没能留下丝毫遗迹。

而且那些关于鲛人的传闻中,都提到过人身鱼尾、面容姣好这个特点。

照这么看,哪怕祂们已经修炼到了足以跨过虚空的地步,依旧选择了保留鱼尾,不知道是种族特征还是习惯如此。

但根据这种描述,此处是鲛人玉城的可能性更高了。

毕竟以眼下的情况来看,鲛人本就无腿,而且天生生活在水中,自然不需要台阶与座位。

“天下间果真有化外世界……”龙隐下了定论后又疑惑道,“你师尊或许当真经由麒麟之力,踏碎虚空到了彼方世界,可她既已跨出去,又为何要回来呢?化外世界天道尚在,飞升或许只是一念之间。”

凤清韵却摇了摇头,轻声道:“她若是当真抛却前尘,在外界飞升,那她便也不是剑尊钟御兰了。”

不过剑尊回来倒是意料之内的事,但她为什么会和这样一座属于鲛人的城市一起回来?

而且,镜魔明镜台在整个遗迹开启之前便预演过,此处为麒麟遗迹,可至今除了凤清韵的剑外,他们未见一丝一毫关于麒麟的迹象。

——麒麟去哪了?

凤清韵摸着桌子上的文字百思不得其解。

眼见着这栋玉楼并无其他信息,两人正打算离开,凤清韵却在隐约间似有所感,忍不住扭头,看向了似乎是二楼的地方。

当然,那里依旧没有台阶,而且从楼下能够窥见的地方来看,几乎和一楼一模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凤清韵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二楼,龙隐见状挑了挑眉:“怎么了?”

凤清韵道:“总感觉上面有东西,但也可能是错觉。”

“那就上去看看。”

龙隐说着不等凤清韵动作,率先开路,一跃而上后见没什么危险,但当他看到目之所及的东西后,动作不由得一顿,随即才抬了抬手道:“啧,我们小蔷薇果真是天道青睐之人,这种犄角旮旯里的秘宝都能让你撞见。”

凤清韵闻言立刻跳了上去,却见空空荡荡的玉地板上,竟倒着一个打开的锦彩宝匣。

宝匣下凌乱地散着如纱一般的东西,珍珠、玛瑙之类的珠宝散落了一地,但最为吸引人注意的,还是远处那颗如玉球一般光洁白皙的东西。

凤清韵走近后捡起来正准备打量,却蓦然感觉到了内里的生机。

他当即一愣,蓦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同龙隐道:“这好像是颗蛋。”

龙隐一顿,走过来把手放上一感应,当即便发现了其中的生机:“确实是颗蛋。”

两人将地上的宝匣捡起来,却见其中还放着大量的珠宝和一块玉石,玉石上用水波文写了什么,可惜两人一个字也看不懂。

只是透过这些文字,凤清韵不知为何蓦然间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悲哀。

而那团掉在地上的纱,份量并不大,摊开后刚好将整颗蛋包在里面,入手之间柔软得好似一片云彩,这应该便是原本在蛋下垫着的鲛人纱。

这颗蛋一看就是被精心呵护地装进了这个宝匣,但它的父母呢?为什么把它一颗蛋就这么留在这里?

心思百转千回之间,凤清韵忍不住将那颗蛋捧到了面前。

他什么还没来得及说,龙隐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当即眉心一跳道:“凤宫主,回想一下你养成的那几个兔崽子,再回想一下你养孩子的成果——本座劝你三思。”

“不是还有若琳吗?”凤清韵显然是慈爱之心再次发作,拦都拦不住,“你也说了,那些后辈的成长,不免受到慕寒阳影响,并非全是我的过错。况且有了那么多前车之鉴,此次我定会吸取那些教训。”

凤清韵捧着那颗蛋道:“而且它无父无母,传说中鲛人又是那么脆弱的生灵,若真把它丢在此处,它怎么活得下去。”

“等等,你怎么确定这就是鲛人卵。”龙隐毫不留情道,“万一是颗龟蛋呢。”

“你好好想一想,鲛人城里也不一定只有鲛人吧?就跟龙宫里还有虾兵蟹将一样。”他为了不让凤清韵养孩子分自己的恩宠,更为了不让凤清韵再经历一遍可能的背叛,连自己都骂上了,“虽然本座爱妻整日骂本座王八蛋,但本座可不想真要个王八女儿或者龟儿子。”

凤清韵:“……”

凤清韵冷着脸毅然决然道:“没关系,你若真不想要,那我就给它换个爹。”

龙隐:“……”

这下子沉默的换成了龙隐,他抬手摸了摸那颗蛋,从善如流道:“当爹刚刚什么话都没说。”

凤清韵闻言一下子破了功,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随即他低头向那卵中送进去了一缕灵力,可那股灵力却宛如沉入大海般没有动静。

龙隐见状挑了挑眉,也跟着抬手按在那蛋上,送进去了一缕魔息。

依旧没有动静。

凤清韵迟疑了片刻后,又送进去了一缕妖气,原本这次也没抱什么希望,可下一刻,蛋竟然微妙地颤了一下。

两人一愣,下一刻,那蛋在凤清韵手中朝着某个方向滚了一下,刚好指向了北方,似是在给他们引路。

龙隐见状了然道:“别人都是指南针,你这是捡了颗指北蛋。”

凤清韵:“……”

凤清韵:“你觉得这好听吗?”

“又没说当真让它叫这名。若真能孵出来,正所谓:‘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龙隐闻言敲了敲蛋壳道,“不如就叫北辰,随上姓便叫凤北辰。”

“太俗了,怎么不跟你姓叫龙北辰……”凤清韵话说到一半蓦然沉默了。

——龙北辰听起来好像比凤北辰还俗。

有道是龙凤呈祥,没想到当姓时这么难起。

凤清韵忍不住在心底想起来,钟御兰说他这名是天生自带的,化形那日就刻在他的伴生石上。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起的,得谢谢他。

最终凤清韵拍板道:“……就叫北辰吧,想姓什么等它自己出来再说,就算跟若琳姓白也比姓龙姓凤好点。”

言罢他又看向那个被他们收拾好放在玉桌上的宝匣:“这匣子也带走,毕竟是它父母留给它的,万一有一天当真孵化了,说不定它还能通过这个盒子回去找到他的父母。”

凤清韵安抚般摸了摸那颗蛋,言语之间说得无比自然。

那其实只是一颗都不一定真的能破壳的蛋而已,可他却已经为这颗蛋想好了未来的一切。

龙隐垂眸看着他,心下没由来地一跳,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痒意。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慈爱与善良交织在一起,本就是最能触及人心底的美好。

但偏偏只有龙隐知道,这人是如何一剑斩开黄泉水,又是如何一剑挡住天崩的,同样也只有他知道,这个对着幼崽温柔而和善的人,颤抖着张开花苞,露出花蕊任人采撷时又是怎样一种艳色。

凤清韵把宝匣收起来后,一扭头便对上了龙隐的目光。

他愣了一下后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盯着龙隐的眼睛,毫无征兆地问道:“龙也是卵生的吗?”

龙隐一顿,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道:“自然。”

凤清韵摸了摸那颗蛋,随即轻声问道:“那身为龙神……也有作为一颗蛋而存在的时期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龙隐蓦然一愣,随即陡然意识到——凤清韵透过那颗蛋,企图看向那些他不曾见过的,祂的过往。

正如龙隐悔恨于未能在一粒种子时就将他的蔷薇拾起,而他的蔷薇实际上也在惋惜,惋惜于他在龙神漫长的寿命中,错过的那些岁岁年年。

直到这时,龙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凤清韵那里,他是被偏爱的。

那些妄自菲薄和源自不安的嫉妒,在此刻突然便烟消云散了。

先前所有的醋意突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超出任何肉体刺激的欢愉。

那种完全来自于灵魂的战栗简直让他头皮发麻,而人一旦意识到自己是被偏爱的,行事说话起来就容易有恃无恐。

“……没有。”龙隐喉结微动,压抑着那股惊喜到战栗的感觉反问道,“凤宫主难不成是想……亲自把本座孵出来,然后哄骗着本座唤你哥哥吧?”

凤清韵一下子被戳穿了心事,脸不由得一热,瞪了他一眼后,端着那颗蛋转身,向着它指路的方向走去。

玉楼外空无一人,蛋在门口似乎有些迟疑,转了两圈在找方向。

凤清韵就那么和龙隐一起站在门口等它反应。

龙隐继续起方才的话题:“其实也不是不行,有道是凤凰涅槃,但龙若是重来一次,说不定也真能回到——”

他话还没说完凤清韵便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当即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扭头对他怒目而视。

凤清韵似是对“重来”、“重生”之类的字眼无比敏感,龙隐对上他鲜亮的眸色后顿了一下,当即低头轻声改口道:“是我说错话了,凤宫主别生气。”

言罢就要凑上前亲人,凤清韵根本不吃他这套,冷着脸抬手便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

而就在此刻,好巧不巧的是,拿了灵珠遮盖住气息的慕寒阳和连子卿刚好走到这里,猝不及防撞上这一幕后,他的脚步陡然一顿。

慕寒阳的心脏突然猛地直跳起来。

只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手中此刻持着一卵,正抿唇冷着脸,一看就是不高兴。

然而下一刻,“她”不知听到了什么,一下子没压住唇角,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一刻堪称美目流转,顾盼生辉。

不过“她”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被人逗笑了,连忙再次冷下脸来。

那人鲜活到前所未有的姿态让慕寒阳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有些人会美化自己没选择的道路,而有些人恰恰相反,为了合理化自己最终选择的路,反而会去诋毁未曾选的那条路。

慕寒阳便是后者。

一路上他在潜意识中不断地暗示自己,那怎么可能是真的玉娘呢,若是真的玉娘,又怎么会抛弃他而和魔修媾和呢。

那或许只是幻境中的泡沫而已,又或许是如同曾经那个罗刹女一样,一些窥探到他内心彷徨的精怪故意化作那人的模样来诱骗他一样。

可直到这一刻,直到他看着那人握着那枚蛋低头的那一刻,慕寒阳如遭雷整地愣在原地,所有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化为灰烬,他终于在自欺欺人中彻底醒来,进而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就是玉娘。

那就是他魂牵梦绕了数百年的心上人。

可没等慕寒阳为此百感交集,他却蓦然在那人身边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魔尊龙隐?!

他愕然地睁大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的大脑像是被劈开了一样。

过了整整三秒,慕寒阳终于意识到昨天晚上与玉娘洞房的魔修到底是谁了,一时间顿时怒火中烧。

直到此刻,直到所有真相都将呼之欲出的此刻。

他依旧固步自封,宁愿嫉恨于龙隐两次抢夺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愿往另一个方向稍稍想去分毫。

毕竟口口声声念了几年的心上人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没能认出来,这种有眼无珠的荒唐事如何能发生在永远光风霁月的寒阳剑尊身上。

眼下他宁愿相信自己两任心上人皆被龙隐所夺,一时间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掺杂了毒水的嫉妒几乎充满了慕寒阳的心脏。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更何况是两次,慕寒阳咬牙切齿地记恨到,这魔头居然还敢对清韵有二心?!

他倒是完全不觉得自己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情况有什么不对,但此事一旦放到别人身上,他反而一下子就明白这是在见异思迁了。

正当慕寒阳怒不可遏时,却听魔尊突然轻声笑道:“本座听说,凡人中有生不出子女的家庭,便会抱来养子女以缓解膝下荒凉之景,他们命中无子嗣,若那孩子命中有手足,便也能招来儿女。”

“若这蛋当真孵出来,你将来又结了果子……那本座可得想想怎么一碗水端平。”

如此孟浪的言语,“玉娘”却好似早就听惯了一样,抚着那蛋冷笑道:“就算我当真结了果,一碗水端平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魔尊挑了挑眉道,“你敢说本座昨晚伺候得难道不好?比你那中看不中用的师兄如何?”

——师兄?!

听到这称呼,慕寒阳脚步一顿,随即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有什么理所当然却一直被他避而不谈的答案在此刻呼之欲出。

慕寒阳印象中,从未开口对他说过一声重话的温婉“女子”闻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终于脸上一热,兜头骂道:“你堂堂魔尊,能不能要点脸面,别这么恬不知耻……”

魔尊张嘴便道:“怎么,眼下又不是凤宫主方才咬龙角,还心心念念着要用龙角磨你花蕊的时候了——”

凤清韵终于忍无可忍地恼羞成怒道:“——闭嘴!我什么时候要磨……你别凭空污人清白!”

“被戳穿心思了就倒打一耙——”龙隐勾了勾嘴角,话说到一半,对上那人眼底鲜明的怒色后,立刻话音一转道,“好好好,那你唤声夫君,本座便不说了。”

凤清韵闻言瞪了他一眼,恰好手中的鲛人蛋终于转到了一边,他于是甩了袖子就要走:“你爱说不说。”

言罢扭头向一边走去,龙隐立刻跟上去,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哄了良久,凤清韵依旧冷着脸不答。

直到龙隐又说了一句什么,凤清韵脚步蓦然一顿。

从慕寒阳的距离,以及他眼下的境界,只能听见那魔物充满诱哄的话语间,似乎在说什么:“……下次把角放出来,让你磨一百朵……”

方才口口声声说自己被污了清白的凤清韵,闻言一下子停了脚步,他红着耳根抿着唇,警觉地看向周围,似是用神识探查过周围无人后,才略显不情不愿地小声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