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进食

慕寒阳先前以为凤清韵所谓的“他吃了我的花苞”只是故意气他的话语, 再不济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摘下来吃,他便是做梦,也从未想过会是眼下这种光景。

他盛怒之下再维持不住灵力输送, 再加上由他主导的血契彻彻底底地被压制下来,反噬的代价导致他的面容和幻影一起扭曲。

而凤清韵已经完全顾不上观察他的处境了。

慕寒阳只能在逐渐扭曲的幻影中, 眼睁睁看着那朵主动送上去的花苞被亲得颤抖,想跑却又有些犹豫,最终在两难之间, 被人托着花萼亲了个满怀。

层层叠叠的花瓣颤抖着被人吻开, 一层一层往下,最终不知道是亲到了哪里,似乎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凤清韵浑身一僵, 哪怕是几乎失去理智, 还是挣扎着企图将人推开。

主蔓下意识甩在那登徒子的脸上,可即便被欺负到了这种程度,它甩人时依旧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带刺的部位, 比起挣扎,更像是收了爪子的猫在和主人撒娇。

慕寒阳气急攻心之下, 几乎是当场便砸穿了仙宫正殿内的桌子, 原本小心翼翼进来打算询问情况的弟子见状吓了一跳, 连忙低头跑了。

可让他更怒火中烧的事还在后面。

慕寒阳清楚地看到, 当龙隐确实顺着凤清韵的意思稍微退开一点后,凤清韵反而又不高兴了。

方才那点推拒在眼下看来不过是欲拒还迎, 失去理智的花妖眼见着猎物要离他而去, 当即便急了,于是就那么挣扎着起身, 毫无章法地再次撞在了那人的嘴唇上。

在慕寒阳只能咬着牙,吞下因为反噬而不断漫上的鲜血,像个卑劣的窥探者一样,妒忌又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失去理智的花妖像是吸人精血的妖魅一样,勾着脖子便要再次索吻。

龙隐似是无奈地笑了一下,但最终依旧纵容地环着他的腰,低头又喂过去了一口精气。

唇舌交融,水声暧昧之间,凤清韵的动作总算是缓了下去。

喂了足足两口精气,眼下才算是彻底喂饱了。

主蔓像是终于吃饱了一般,抖擞起了精神,随即蓦然一挥,飘散在魔宫之内的血蔷薇花瓣便全被它狂风卷落叶般吸收了。

血契的链接陡然中断,慕寒阳的面色紧跟着骤变,一口血当即便喷了出来。

而凤清韵的面色却从一开始的苍白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红润,只是意识比起方才来反而更显迷离了。

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困意,压着所剩无几的清明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那是因为他方才吸收了太多同源的妖气消化不过来,所以才需要休眠来辅助消化。

凤清韵竭力想睁开眼睛,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睡吧。”

那声音中好似有什么无边的魔力和巨大的安全感,听了此话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地阖上了眼睛。

意识恍惚间,凤清韵隐约看到龙隐一手抱着他,一手持着刀,一如前世天崩前他看到的那样顶天立地。

魔刃骤然隔着时空再次劈下,慕寒阳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一般,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而后那道幻影终于跟着消散了。

凤清韵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睡。

他似乎睡了很久,期间还做了梦。

那是一个很长很好的梦。

他梦到了自己身处一片茫茫的大雪之中,可他的身上却是暖的,有什么盘踞在他的身上供他取暖,见他吃力地想要醒来,有道声音低声哄着他:“睡吧。”

他还是极力想要睁眼,而后在隐约的雪色中看到,那是他的龙。

是没有伤口,更没有流血的龙。

于是他彻底放下心来,侧了身,靠在龙的鳞片中陷入了沉睡。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凤清韵感觉自己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顶开了唇舌。

而有了先前几次的习惯,此刻的他没了理智的克制,下意识张嘴去迎合,而后便被喂了什么滚烫又粘稠的东西进来。

被迫吞咽下那口东西后,一股热流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之后他便再次陷入了混沌。

混沌之中似乎有什么雀儿一直在他耳边说话,并不吵闹,反而使得梦境没那么枯燥了。

梦中的时间转瞬即逝,待那些从血蔷薇中汲取的灵力全部转移后,凤清韵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缓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总算是从昏迷苏醒了。

而他一扭头,便见白若琳正红着眼眶地看着他,一看便是哭过的模样。

看到他醒来,白若琳立刻擦了擦眼睛喊到:“师兄,你终于醒了!”

昏迷之前的记忆蓦然回笼,凤清韵一下子便明白了小姑娘的症结所在,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怪你,一切都是慕寒阳处心积虑,和你没有关系。

可不知道睡梦中明明喝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嗓子还是这么干,他猛地一张嘴竟然没能发出声音。

而没等凤清韵第二次尝试,一扭头他却看见白若琳身旁竟然还有一个人,看清那人的一瞬间,他面色微变,蓦然回神——那竟然是前世天崩时,在魔界陡然将修为提升至渡劫期的枯血道人!

……她怎能会在这里?龙隐不是说不认识什么枯血道人吗?

枯血道人眼下的模样和天崩时比起来并无两样,依旧是那副端庄美丽的模样。

她似乎正和什么人说着什么,听到白若琳的呼喊后,她和那人一起扭头,看到凤清韵的状态后,她略微松了口气道:“殿下终于醒了。”

可凤清韵已经没空估计什么枯血道人了,因为她身旁人比她更快地走了过来,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所有记忆全部回笼,凤清韵彻底苏醒了过来。

愧疚和心疼一起泛上心头,他立刻起身,却发现手脚冰凉还有些不受控制,却依旧挣扎着要坐起来。

龙隐见状立刻坐在他身旁,扶着他的腰任由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而在凤清韵焦急地开口之前,那人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率先道:“吸不干的,放宽你的心,本座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凤清韵哑了嗓子,几乎是用气声道。

他执意摸过龙隐的手腕,低头探查对方的情况。

好在这次也不知道是吸得不多,还是龙隐已经有了经验,趁着凤清韵昏过去时补了血气,凤清韵探查过去后,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亏空的迹象。

但他还是愁眉不展,攥着龙隐的手腕,心疼与后怕的模样几乎写在了眉眼上,看得龙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次的阵仗比上一次可差远了。”龙隐故意调笑道,“看来凤宫主这次是知道疼人了。”

凤清韵都已经习惯他不着调的话语了,闻言依旧愁眉不展,连话都没心情接。

他脑海中不住浮现慕寒阳的一举一动,从来只是万念俱灰,只想远离他的凤清韵,平生头一次产生了憎恶甚至痛恨一个人的情绪。

可是另一边,听到两人对话的白若琳却忍不住红了脸。

她为两人之间的氛围而不禁耳热,但她却再没了像先前一样对龙隐的抵触情绪。

凤清韵昏迷了整整七天,才把从那些血蔷薇中汲取到的“养料”彻底消化完毕。

但他血脉内的血契经由慕寒阳那一遭隔空引动后,已经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而在凤清韵昏迷期间,为了压制血契,龙隐几乎每日都要用精血温养,眼见着对方能做到如此地步,自己先前还对他有偏见,白若琳心下越发感到惭愧。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凤清韵却为此承担了一切,她怎么可能不愧疚。

可龙隐将她的低落尽收眼底后,却在一日的温养过后,难得和她多说了几句:“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每天和你师兄多说几句话,说不定他还能早点醒来。”

这话不算安慰,和先前白若琳在仙宫,自小经受到的那些赞美来说,甚至称得上指责。

可这番话却让她从那些情绪中暂时抽离了一些。

事情已经发生,与其每天沉浸在愧疚之中,不如多做些弥补之事。

于是白若琳开始每天到寝殿陪昏睡中的凤清韵说话,当然是在龙隐用精血温养过后。

由于龙隐去的时间一直都挺规律的,所以白若琳去了几次后也就没再请示,每天都掐着点去,一般刚好能和龙隐错开。

只是有一日,魔界那边似乎是有什么事,送白若琳来魔宫的暝鸦特意前来汇报。

龙隐于是错过了每天固定的时间,因而晚去了几分。

白若琳却不知道此事,依旧照常前去,而后她便猝不及防地在寝殿门口,撞到了那一幕——

龙隐拥吻着沉睡中的凤清韵,而他的手边竟然还有一朵凤清韵不知道何时放出来的血蔷薇花苞!

她师兄眼下分明是在昏睡,按理来说龙隐的行为该是标准的趁人之危。

但那含苞待放的血蔷薇在龙隐手下摇摇晃晃的样子看起来亲昵极了,哪怕是被人过分地把玩在手里揉捏也只是微微抖两下,一点逃跑的迹象都没有。

白若琳自然明白花苞对于灵植的含义,于是她陡然红了脸,匆匆转身跑开,以至于当天都没敢去找凤清韵说话,生怕看到她师兄就想到方才狭昵又亵渎的一幕。

而时至今日,那一幕的冲击力依旧是巨大的。

哪怕此刻凤清韵醒来温柔地看着她,白若琳欣喜之余,还是忍不住会想到那日的情形。

于是她做贼般清了清嗓子,扭头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像极了先前凤清韵面对月锦书时的模样。

凤清韵见状有些疑惑,但眼下的重点显然是另外一件事。

他扭过头看向那位端庄的妇人,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吾乃血修姽乔。”姽乔道,“陛下特意寻我来解决殿下身上的血契。”

凤清韵当即了然,意识到姽乔是龙隐特意为他找来的后,心下的愧疚之意更浓了。

可龙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并未给他继续发酵情绪的机会:“睡了一觉后,你现在感觉如何?”

凤清韵却摇了摇头:“身体并无异样,内息甚至磅礴了不少,但……我感觉血脉中的血契尚未解决,虽然表面上它貌似被压制了,不过那似乎只是暂时的蛰伏。”

在场的人听到此话后并不惊讶,姽乔反而早有所料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她紧跟着解释道:“古时有木灵根修士喜爱收各种灵植为妖宠,而他们发现,对于以血为食的血蔷薇,他们只需要在其种子时期用鲜血浇灌,再在其开花时用相同之血浇灌,便可使其认主,不需要像其他妖宠那样繁琐的手段。”

“此次以血契偷袭之人,恐怕用的便是这个法子。”

经过上古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整个修真界其实有不少传承是断代的。

如若不是专修血道的姽乔言及此事,慕寒阳的算盘可能便真成了。

凤清韵突然遍体生寒,倘若前世他当真在仙宫开了花,慕寒阳只需要再次浇灌鲜血,完整的血契便会达成。

想到这里,他胃下便泛起了一股难言的恶心感,惹得他闭目良久才勉强压下,睁眼道:“那敢问对于此种血契……有解决之法吗?”

“有的。”姽乔点了点头道,“此种血契之法,实则需要两次才能彻底完成。”

“殿下幼年时遭遇的血契因此并不完善,那边没办法直接下命令,所以才只能出次下策,用同血脉的血亲予以摧动,最终虽然未能完成彻底的血契,却还是把您血脉中的烙印激发了出来。”

“好在那边用这种法子,不成功自然遭到反噬,陛下又隔空一刀重创于他,短时间内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只需要在殿下开花之时,用更强的血契进行覆盖,便可销毁源初血契。再加上第二次血契先天有缺,等待数日后便会自然消去,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姽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只是这印迹毕竟已被引动,在找到您找到开花的法子之前,还是需要略微压制,才能正常行动。”

凤清韵听了半晌正陷入沉默思索着解决的对策,闻言眉心一跳,骤然回神道:“敢问这略微压制的方法是……?”

“方法倒也简单,”姽乔却微妙地安静了一下,而后道,“只需要补充足以压制印迹的精血即可,而这精血上的选择……还是以已经奏效过的为妙。”

她说的很委婉,但此话一出,连白若琳都知道该选谁,红着耳根略带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便更不用说凤清韵了。

姽乔又补充道:“不过血契主方受到重创,本就半成的血契势必受到影响,所以不需要那么多血气……单是精气便够了。”

凤清韵勉强回神,红着耳根道:“……能仅靠妖力或者灵力压制,精血二者皆不用吗?”

“那恐怕不行。”姽乔回绝道,“其实用精气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如果血气抽取过多,可能会影响您身体内灵气的纯净,对于血蔷薇一脉来说甚至有成瘾的可能。但血蔷薇向来不以精气为主食,少量多次补充精气,既可压制血契,又不至于成瘾。”

“而对于被抽取者来说……抽取精气相较血气来说,并不会伤及根本,所以两厢权衡之下,定时抽取精气是眼下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严谨又认真,可凤清韵听完,脑海轰然一声炸开,无意识地看向龙隐。

白若琳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移开视线。

偌大的宫殿中,只有龙隐一人敢和他对视。

明明是每天被抽血的人,眼下却好似是占便宜的那方一样,勾了勾嘴角笑道:“怎么,凤宫主难道听不懂?”

“那本座勉为其难给你解释一下。”龙隐解释道,“以你的状态,眼下不解决血契,若是去了黄泉界血契发作,势必危险。”

提及那融在凤清韵血脉之中的半成血契,龙隐的好心情似乎被打乱了几分,眼底也闪过了一丝带着狠厉的阴郁。

不过很快他便隐去了神色,未让凤清韵察觉进而影响对方的心情,转而继续解释道:“刚好你昏睡这几天错过了这月鬼门开启的时间。所以去黄泉界之前,我二人需得先去妖族找妖主,那里恐怕有让你开花的法子。”

“而在找到妖主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需要定时从本座这里抽取精气,以压制半成的血契。”

说到这里,龙隐总算收拾好了心情,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嘴角,一眨不眨地看着凤清韵道:“本座可是好不容易,才根据你先前的说法把这位姽夫人找来的。”

“凤宫主可不能懈怠,得好好学习技巧,尽快开花然后报恩啊。”

……为什么报恩需要开花?

凤清韵听了这沾荤的话语,却平生第一次因为愧疚没有开口骂回去。

而龙隐只是因为这点细节,便一眼看穿了他的内心,当即染上几分笑意,故意拿捏着他的愧疚道:“好了,趁眼下先来试一下,可别等到人走了你再因为抽多抽少出事,那到时候本座可得扛着你去找人了。”

凤清韵耳根发烫,闻言睫毛不住的颤抖,手指蜷缩在被褥上几乎要把布料抓烂了,可嘴上却没吐出一字反对。

心下愧疚混杂着难言的情绪弥漫。

他清楚地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去不了黄泉界,若是换种思路,转而回仙宫去找慕寒阳拼个鱼死网破,对方血契在手,最终极大概率只能是同归于尽,白白浪费了重来的一世。

浪费了极有可能是某人用什么代价换来的一世。

他不甘心。

龙隐也不催他,就那么坐在床边等着。

最终凤清韵带着无边的羞耻和愧疚,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般抿了抿唇道:“……若琳,你能和这位姽夫人一起先出去吗?”

意识到这两人到底要“练习”什么后,白若琳的脸比他更红,闻言都没等凤清韵再说什么,拎着剑扭头就走,整个人甚至都快同手同脚了,出去时还差点撞上门梆。

可现在还不是枯血道人的姽乔闻言却道:“我闻陛下所言,殿下先前似乎对抽取精血一事不擅长把握尺度,眼下或许需要一些指导。”

凤清韵闻言面色蓦然红了,这几乎就是在委婉地说他取用过度,偏偏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话确实是真的。

他在此事上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全靠本能,如若不是龙隐天赋异禀再加上实力雄厚,恐怕早就被他抽干了。

照这么看,他确实需要一些指导,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要当着外人的面,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学习如何从龙隐唇舌之间汲取精气。

意识到这一点后,凤清韵羞耻得耳根发烫,眼角都泛着红,根本不敢看眼前那个神色戏谑的人。

可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时间等不得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最终,凤清韵闭了闭眼后,当着姽乔的面,忍着羞赧,撑着床褥凑到了龙隐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了呼吸可闻的地步,凤清韵从来没有在清醒状态下靠龙隐这么近过,一时间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偏偏姽乔在此刻开口了:“第一次尝试最好探得深一点,一次性取够一天的量,尽量避免反复。”

见凤清韵半晌没有动静,她还以为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继续道:“可以用手捧住对方的脸方便固定,以唇舌撬开对方唇齿进行取用。”

凤清韵闻言脸红得都要冒烟了,抬手捧住龙隐的脸后,几乎不敢和对方对视,但面上他还要维持礼节:“……多谢指导。”

龙隐忍笑道:“这么一看,本座倒成炉鼎了,还挺新鲜。”

“……别这么说自己。”凤清韵捧着他的脸却不忍听下去。

“好,本座不说。”龙隐故意压低了声音催促道,“那你快点。”

那声音像是在耳边炸开一样,凤清韵垂着眸子,睫毛不住颤抖间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即捧着龙隐的脸仰头吻了上去。

二人本就近在咫尺的呼吸瞬间纠缠在了一起,凤清韵无比清楚地感受到了嘴唇相贴的感觉,宛如触电般酥麻让他陡然升起了一分后悔。

太要命了。

这简直太要命了。

明明是世间最狭昵又暧昧的事,眼下却要故作正经,甚至在旁边有人观摩的情况下,凤清韵还要装作是在心无旁骛地学习。

巨大的反差几乎击穿了他的羞耻心,可姽乔却在此刻再次开了口:“现在可以取用了。”

凤清韵闻言蓦然闭了闭眼,鼓足了勇气伸出舌尖,大脑一片空白间,舔开那人的嘴唇探了进去。

可下一秒,从始至终毫无动静的龙隐突然探出了舌头,卷着自投罗网的舌尖便挑弄起来。

凤清韵略带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姽乔看不见那些小动作,于是尽职尽责地指导道:“一次的用量要足够精准,大概是丹田微热但又并未完全运转的量,您稍微感受一下。”

凤清韵完全没感受到丹田的动静,他只感受到了口腔内湿润的感觉,以及被人勾着舌尖吮吸的酥麻。

当着外人的面被龙隐欺负,却还不能表露出来,凤清韵眼角都忍不住泛红了几分,他双手向前,勾住那人的脖子后竭力顶开了他的舌头,像极了要恼羞成怒的前兆。

好在龙隐见好就收,在精气的取用上没再逗他。

第一口精气轻而易举地便取了出来,汇入凤清韵体内后,激起了一阵涟漪与进食般的愉悦。

……但那真的只是进食的愉悦吗?

如果是,又怎么会让人如此战栗呢?

凤清韵强行忽略了脑海中的这个疑问,感受到丹田发生如姽乔所说一般的反应后,他立刻便停止了抽取,抽身便要离开,却还是没防住那人扣着他的后脑占了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姽乔一副老神在在的端庄模样,全当没看见龙隐的小动作。

待两人终于分开后,凤清韵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他抬手不断地擦着自己泛红的嘴角,根本不敢看那人含笑的眼睛,只是小声道:“……开完花,我会把吸你的精血都还给你的。”

龙隐这次却没再说不需要还,反而勾了勾嘴角:“以什么方式还?”

凤清韵垂眸道:“……这你就别管了。”

龙隐闻言笑意更浓了:“好,那本座等着便是了。”

考虑到屋内还有外人,凤清韵头皮发麻地移开视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扭头和姽乔道:“每次取用的方式……是方才这样吧?”

“没错,殿下掌握得很快。”姽乔点了点头。

凤清韵刚松了口气,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蓦然一僵——“从今天开始到源初血契被彻底覆盖前,每日都要用精气温养,麻烦两位记牢了。”

凤清韵惊愕地抬起眸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似笑非笑,似乎早已知道内情的龙隐。

——每天都要如此?!

而没等凤清韵从此事的震撼中回神,姽乔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震惊。

“还有一事忘记告诉您。”姽乔十分严肃道,“如果要用在下方才说的法子覆盖源初血契,那么在您开花时烙印上的第二个血契,将会持续数天甚至到数月不等的时间。”

“在这期间,完整血契的作用都会触发。也就是说,您会短暂地服从……甚至全身心都想要依赖于新血契的主动方。”

“当然,由于本次血契本就先天有缺,最终消弭时也会导致更大程度的反噬。”

“这也就意味着,待您身上的血契消失后,血契状态会以加倍程度返还给二次血契的发起者,双方的角色会因此发生翻转,直至第二次血契彻底消失。”

“但完整血契本就是收服妖宠的咒法,它带来的是精神层面上的影响。之前便有血契被动方因为血契存续阶段不堪被当做妖宠对待,最终在反噬阶段,将原本帮助他覆盖血契的友人凌虐致死的情况……”

“所以还请二位慎重决定殿下开花的时机,以及开花后要不要进行血契,如果要,进行血契的地点也要慎重考虑,以防不测。”

“因为一旦源初血契被覆盖,源初之血的持有者立刻便会感受到反噬……也就意味着殿下开花的情况会被对面感知。虽然最终血契反噬的代价是巨大的,哪怕是渡劫,恐怕也会因此而境界受损,降到大乘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无论如何,为了防止对方趁殿下开花时偷袭甚至玉石俱焚,开花的地点与时机还是需要小心选择,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