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没有留下吃饭,何星煦重新回到客厅时,里面只有何外公一人。
“外公,那个徐金呢?”何星煦疑惑对方到底来干嘛?
虽然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几年,但村里小孩子都是三五成群瞎跑,谁也不会单独注意一个小伙伴。
这个徐金拿小时候的交情当筏子,肯定有所求。
却也不会真的因为他。
何外公叹息一声:“在外待久,也学会客套了。他想过两天去徐家帮忙置办一桌席面。”
何外公除了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夫外,也是御厨后人,手艺自然不必说。年轻的时候为了报答村长,露过几次手。
那几次之后前来找何外公帮忙白事红事掌勺的人太多,何外公干脆全都拒了,再没出手。
徐家这趟衣锦还乡,不仅帮村里修路,还捐了一笔钱,同时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在那位阿姨面前好好夸夸徐父。
同时也是想让何外公出手长面子,毕竟……何外公这一手十里八村没有不知道的,馋得很。
“外公,你不会同意了吧?”何星煦皱眉,不能开这个口子,一旦外公答应,在村里这段时间,别想消停。
总不能答应徐家,不答应别的乡亲?
到时候反而得罪人。
何外公睨他一眼:“我像是那种冤大头吗?”徐家如何跟他又没有关系。
如果徐金开诚布公一开始就说出目的,他也许还会考虑一二,毕竟徐家也算为村里做了贡献。他可以由村长出面以公社的名义去帮忙,但徐金这小伙子,瞧着彬彬有礼,实则心眼太多。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不喜欢徐金。
嘴上说他那位阿姨因为身体不好不愿连累徐父,这才不同意在一起。
偏偏又大费周章请他过去,以他的名义肯定会引来十里八村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到时候说是劝说,指不定是干脆宣布即将成就好事。
这么多人都知道,徐父再以这时候否认面子上过不去为由,那位阿姨心底软一些,加上对方这么多年不离不弃,指不定就同意了。
但这一切都是徐金说的,实际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他一把年纪,懒得掺和到这种事情里。
何星煦没想这么深,也没揣摩到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第一眼不太喜欢这个徐金。
何外公没答应,何星煦也就没再管。
他可舍不得外公大热天跑去给人置办酒席,万一热到中暑,难受的还是外公。
更何况,过段时间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去省城,和徐家也没交集,得不得罪更是无所谓。
顾峻岭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饭,席间把何外公哄得眉开眼笑,多吃了半碗饭。
最后磨磨蹭蹭走得时候,还带走何外公给摘的一兜瓜果蔬菜和两个大西瓜。
何星煦无奈:“你回去要几个小时的车,一定要带着吗?”因为东西多,何外公给他用网兜一边一个大西瓜。
顾峻岭把中间打结的位置搭在肩膀上,前胸后背各挂了一个西瓜。这画面,有些不忍直视。
更不要说手里还提着两兜瓜果蔬菜。
顾峻岭嘿嘿一笑:“这是何外公给我的,你可不能抢。”
“谁跟你抢?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晚了天都黑了。”何星煦语气熟稔,和这个同桌关系是真的不错,对方能专门找来,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感激的。
等顾峻岭就要走了,把一纸袋自己做的花生酥糖递过去:“给你当零嘴。”
顾峻岭眼底放光,紧紧抱在怀里:“你亲手做的?”
看到何星煦点头,往前没忍住走了一步,依依不舍,“我又不想走了。”
对上不远处倚着门站着的高大身影,怨念颇深。
为什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能住下,他就不能?偏偏他还真不敢说出来,怕被何星煦以后真的喊顾同学。
这么多姓顾的,谁知道顾同学喊谁?
顾峻岭好歹连名带姓,不像那个什么酆大哥,姓酆的……虽然不多,但也不特殊。
顾峻岭把自己说服后,虽然依依不舍,还是“满载而归”。
另一边,徐金先前从何家下山往村里走。
徐家老宅是后来徐父发迹后找人重新搭建的一座青砖瓦房,只是这些年在国外没住过,这两天重新清理一番才能入住。
所以其余人暂时住在镇上,先回来的只有徐金和徐父。
徐父看到徐金回来,把吸着的烟从嘴里拿出来,儒雅保养极好的面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染黑后,瞧着也就三十多的模样。
一身西装笔挺,瞧着更像徐金的兄长。
“何老爷子答应了吗?”徐父掐灭烟,抬眼看过来,却坐在院子的长椅上没动。
院子的杂草都没清理干净,多了不少盆栽,瞧着很是赏心悦目,但他自从回到这里,莫名烦躁,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蔓延。
这才想着提前回来,务必这段时间就把关系落实,否则一直无法安心。
徐父甚至生出一种阴暗的想法,想着她还不如一直昏睡着,这样他也不用担心她会跑,脱离掌控。
偏偏,都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苏醒了。
在国外疗养院看到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又惊又喜,同时而来的,却也有恐慌。
这么多年的时光,没有在对方年轻秀美的面容上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对方清澈如水的瞳仁茫然看过来时,一如当年初见的时候。
可过去和现在,当初的徐父,早就舍不得放弃如今的好日子,也不敢让人知道当初他是如何发家的。
偏偏他又狠不下心,只能顺从对方,带她回来这个她最初有记忆的地方。
想到这,徐父勉强打起精神,再次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徐金摇摇头:“何外公以身体不适无法胜任拒了。父亲,我们最好还是选别的人吧。”
“为什么?”徐父疑惑,何外公是十里八村的名人,以他掌勺的名义待客,能请来不少有头有脸的人。
人多了,顺势宣扬出去,到时候只要他把人安抚住,以他做生意不能言而无信为由,只要先订婚,以后还愁不能领证结婚?
父亲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一个女人,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怎么女人没有?
但他不仅要人,还要她可能拥有的身份。
十多年前她出现的时候身上戴着价值连城的手镯和宝石耳钉,只这两样东西,让他获得第一桶金。
他预感对方绝对出身不凡,他当年因为私心把人藏了起来,如今他生意出现问题,只要结婚,再为她找到家人,到时候……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鱼跃龙门。
这些他自然不能和老爷子说,但对于儿子,他早就坦白一切。
徐金想到在何家看到的那个气场很足的年轻人,有种小动物看到野兽的警惕感,他把自己这种直觉说了。
徐父沉吟片刻:“花高价从市里请几个大厨,这件事情况敲定后,我们就离开。你阿姨身体还没恢复,坐轮椅也不方便回村里,只待客的时候让她回来一次,以后别让她回村里。”
他一直相信儿子的直觉,毕竟当初对方就是因为他喊了儿子小名金宝,对方才会跟着他回家的。
徐金很快去办这事,徐父则是坐在长椅上,望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青砖瓦房,又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
一根接着一根,直到夜色降临。
他望着院子角落的一棵柿子树,枝繁叶茂,四周影影绰绰,村里已经不如过去热闹,年轻人都往外面跑,留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老人。
徐父望着柿子树,仿佛还能想起十八年前这里还是几间小破茅草屋时的画面。
他年轻的时候家里穷,二十多岁才娶上媳妇,谁知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没了。
他那时候着急赚钱,被人骗得血本无归,还欠了不少人的钱,回到村里躲了几个月,到最后还钱期限时,他走投无路,瞧着还在襁褓里的儿子金宝,与其自己死后让他成为孤儿。
徐父当晚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金宝出了村,到了离村不远的一处堤坝下。
他望着黑暗里湍急的河流,黑漆漆的水深,望进去仿佛怪物长着大口,能将人吞噬。
怀里的小金宝细弱的哭着,因为生母难产而亡,又喝不上奶粉,只能用米汤养着,瘦瘦小小,像是随时要养不活的模样。
徐父想着自己永远也还不起的债,以及怀里羸弱的儿子,闭着眼一狠心就要往下跳。
只是还不等他跳下去,倒是眼前溅起水花,扑通一声响,像是有重物掉入堤坝里。
徐父吓一跳,刚生出的死志被生生吓回去,他仰起头,看着最上面的堤坝,想着不会有人和他一样想跳河吧?
很快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沉沉浮浮,黑暗里,对方的脸浮上来,月光洒下来,瞧不真切,却白得能反光,尤其是耳垂上的闪烁,在黑夜里格外的亮。
徐父恍惚瞧着,最后小心翼翼把儿子放到不远处,把人打捞上来。
是个年轻的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被什么割破,很多道细小的口子。
徐父撩开女人的脸,见到他此生遇见最美的一张脸。
他止不住看痴了,最后贪念占了上风,他望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又看着她手腕上盈绿的镯子以及红宝石耳钻,没忍住伸出手。
等拿到这两样东西,他试了试鼻息,确定没死,喃喃一声,他好心救了她,这、这就当报酬了。
说完抱起儿子就跑,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小金宝开始细弱的哭起来,他边喊着金宝小名,边跑回自己被分出来的小破茅草屋。
只是走出一段时间,他发现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浑浑噩噩走路都不稳,却像是有什么执念,一直跟着他,目光却一直落在他怀里。
伸着手像是要碰触什么,但力气耗尽,也发不出声响,摇摇晃晃就这么亦步亦趋跟着,直到到了他家,女人终于力竭晕倒在那里。
不知道是得了不义之财还是害怕女人死在家里,他连夜带着孩子和女人去了镇上的医院。
两天后,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女人落水时不知道磕到什么,导致昏迷不醒,那时候医疗条件一般,医生说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好消息是医院都以为她是他的妻子,永远醒不过来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人知道他手里价值连城的东西出自她手中。
后来比预期的还要好,他用那些东西换了一笔天价,还了债还开了公司,混得风声水起。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觉得是女人旺他,他给对方请了最好的医生,即使去了国外也没忘记把人带出国。
可为什么……偏偏就醒了呢?
也或许是上天看他又落魄了,重新给他的一次机会。
何星煦在外公这里又待了两天,这一次和酆渊回首星带了很多土豆,一部分是用来吃,另外一部分则是打算当成种子来种植买来的“土豆种”。
当然还有很多份打印好的详细种植方法。
先前他们查看羿荣熙得到的那本所谓天书,知道羿荣熙以前研究出的那些控制精神紊乱的药剂,都有问题。
副作用严重。
服用这些药方研制出的药剂,暂时会压下去精神紊乱,但药性会残留在身体里。只等哪天突然爆发,像是只是封住不是消除,等压到一定的程度,会彻底暴动。
羿荣熙之所以卖这么贵,还搞垄断。
一方面是他的确缺钱,需要用这些身外之物收买人;另一方面也是让大部分人到后期买不到,那么就算是最后自爆,也会归咎于没有继续服用药剂控制,是自身原因,而不会想到是药剂的缘故。
所以目前来说,过去这么多年服用过药剂的星际公民,身体里都潜藏着一个巨型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引|爆。
何星煦先前从何外公这里带去过的食材,的确有很显著的效果。
比星际本身的普通种效果要好。
但他不可能直接售卖让人去吃,没多久就会有人发现端倪,那些利益至上的贵族和世家肯定会动心,到时候事情不可控。
不过他和酆渊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就是直播一种食物的好吃,引导星际公民买来自己种,等刚好所有的食材收获,大批量存在公民自己手里,等效果出现,世家在想动别的心思也来不及。
这些食材早就入了公民自己的口中。
何星煦和酆渊最后选中的就是土豆,容易种植,收获的时间短,只需要两三个月,重要的是,高产。
何星煦已经想到数十种土豆的花式吃法。
何星煦和酆渊从书房出来,味觉越来越灵敏的小狼崽飞奔而来,耳朵支棱着,矫健的四肢欢快扑过来。
雪白的团子,因为吃得好睡得好,沉甸甸的,才几个月大已经这么有分量,再过不久,怕是能一个猛扑把人压倒。
酆渊皱眉瞧着这小东西,在扑过来前一个就要伸手拦住,谁知何小白一个滑铲减缓速度从另一边绕过去,抱住自家主人大腿。
嘤嘤嘤开始仰起头摇尾巴卖萌:“嗷呜!”看这人!
它可是主人如今最最最喜欢的爱宠,它怎么可能会扑倒主人?
白狼老大好久没显形,霍恩小弟也恢复正常,只有它!是最特别的!
骄傲!挺胸!
何星煦被它这模样逗乐,弯腰抱起来,使劲儿多挼几下,毛茸茸的触感还有肉墩墩的手感,真是摸了还想摸。
何小白仰着脑袋,美滋滋感受着主人的喜爱,拿小眼神瞥旁边不动如山瞳仁幽幽的男人:经过它最近的观察,白狼老大不能变成狼身了!
这可是它上位的好机会。
何小白把脑袋往何星煦脖颈上蹭,那小模样恨不得炫耀到全世界都知道主人最喜欢它。
酆渊瞧着慢悠悠走过来的狼王,目光幽深:你儿子这么大了,还撒娇?
狼王趴下来,懒洋洋伸长了前肢:几个月的崽子,让它多玩会儿。
酆渊觉得是时候给这小东西找点事儿:“说起来狼牙里的心法能维持人形,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一脉之所以没化形,是因为缺点什么?”
狼王通人性,聪明的像是要成精。
不管能不能成的,想让小狼崽练着再说,几个月大的崽子,还这么粘人,再过一年就是成年狼了,该学会独立了。
狼王愣住,显然这是它从未想过的角度。
它戴着祖传的狼牙这么多年是真的从没想过,可……既然戴在它脖子上,还是祖传的,是不是真的是它忽略了什么?
狼王若有所思,望着好大儿,突然表情凝重起来:它们狼王一脉就只剩他们父子,以前觉得小狼崽只是个普通种,可如果恰好这样更适合练心法呢?
万一真的能和兽王一样化身成人呢?
何小白眨巴着萌萌哒的狼眸,刚刚听了一耳朵,还觉得父王肯定不会同意的。
什么心法,它连字都认识。
学不会,肯定学不会。
谁知……狼王慢悠悠走到何星煦身前,点了点脑袋。
何星煦也被这个猜测惊了下,但越想……好像有道理诶。
他从善如流把懵逼狼崽递过去,还摸了摸头:“小白,好好学。”
狼崽懵逼、狼崽震惊、狼崽要闹:“嗷?”人干事?它都不认识字!
酆渊笑意更加从容淡定:“那就先从学字开始吧。”
年轻狼,需要感受社会的第一次“毒打”了。
小狼崽无语望天:呜呜呜,天又塌了。
何星煦当天中午就打算直播。
他选的第一样直播菜品,是炸土豆片,焦香酥脆的土豆片,色泽金黄,油油酥酥,撒上佐料,不仅好看也好吃。
他来到首星后还没怎么直播过,在荒星他和马金良直播时露过脸,所以这次开播也就没再只露手。
荒星食铺被贾老板的人开得很好,所以他直播间粉丝一直再涨。加上马洛在首星食铺也是由他最开始开的,所以不少人都知道【星琅食铺】直播间。
只可惜,粉丝关注后却一直没能等到主播开播。
岳聿是首星A区的公民,精神力为C,不高不低,在地下城当打手。
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名声不太好的职业,是这个工作赚钱多。
他家里只剩下他和大哥两人,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大哥精神力有A,以前都是大哥赚钱将他养大。
但随着大哥精神力使用过度,随之而来的就是精神紊乱。
知道有控制药剂的时候,岳聿兄弟两也不担心,他们两个都是精神力者,赚钱不少,足够负担。
可这只是开始,随着越来越难控制,岳大哥甚至到了无法控制精神力的程度。
害怕哪天突然失控自爆,岳大哥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
时间久了,干脆不再让岳聿去买高价的控制药剂。
岳聿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死?他换了工作,打两份工,买回来高价药,骗大哥找到一个新供应商,价格便宜一半。
他加了【星琅食铺】关注也是无意间尝过地下城这家新开的食铺成了常客,这天他闲来无事点进星播,看到一直没怎么上线的主播竟然开播了?
岳聿一点进去,就被人数惊到了:十万+,甚至还有继续往上的趋势。
何星煦也被惊到,他上一次看粉丝也才十来万,怎么现在已经两三百万?
他刚开播,弹幕疯狂弹出来:【啊啊啊主播你和酆渊陛下是什么关系呀?】
【对对,终于逮到主播开播了,呜呜我心里的疑惑终于能得到答案了吗?】
何星煦:“你们在说什么?”他没直接回应,而是问出来。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酆渊在不远处清洗土豆,听到这边动静看过来。
【哈哈主播你不要装傻,我们是不会被骗到的,中心广场你和酆渊陛下一起露面的,是不是主播?】
【对对对星网上有人发了对比图,酆渊陛下旁边和荒星当时马金良直播时的主播一模一样】
【肯定就是主播啦,我朋友还说不是,要跟我打赌,主播你就说我能不能赢吧?】
何星煦没想到他们眼力这么好,他就露了下脸就这么认出来了?
当时着急羿元帅安危,也就没在意这些。
如今两三百万粉丝,估计还是大部分人保持怀疑态度。
没想到有一天,他涨粉竟然是因为陛下?
何星煦忍不住朝酆渊看去,后者也看过来,因为没入境,隔了一段距离,但眸仁里的温和却安抚好他的情绪。
何星煦没否认也没承认,而是开始直播:“接下来几天,我每天都会为大家直播一道美食。相信隔了这么久,大家也想多学几道菜品是不是?”
“今天的菜品是:炸土豆片。”
“或者说,土豆还有另外一个学名,马铃薯,属于茄科茄属的一年生草本植物,当然,炸土豆片也是古蓝星的一种美食。”
何星煦介绍完,把酆渊递过来洗干净的土豆端到镜头前,近距离给直播间的众人仔细翻看土豆。
直播间本来大部分人还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很快被土豆吸引。
【这椭墩墩的,也不像好吃的啊,这能做菜?】
【楼上的话别说的太早,你想想卤肉,想想孜然羊肉】
【完了,一提起来我就饿了】
何星煦给众人看完土豆,开始削皮,然后切成均匀的薄片。
他这边动作很快,不远处酆渊同时也在帮忙,很快一大盆土豆全都成了厚度差不多的薄片。
何星煦将土豆片焯水后,开始起锅烧油。
一开始直播间还算淡定,随着那不起眼的土豆片渐渐被炸得金黄,那色泽,格外诱人。
复炸一遍后用漏勺盛到旁边时,落在盆里哗啦啦的声响,足见有多么的酥脆。
何星煦有条不紊的炸着土豆片,等全部炸完,他拿过调料,把椒盐和孜然粉均匀撒下,顿时每一片土豆片裹着诱人的香料,光是看着都能想象有多好吃。
何星煦最后捧着一大盆土豆片到镜头前,笑眯眯的:“今天的直播结束,欢迎大家明天继续。”
然后……退出了直播间。
【啊啊啊主播你回来!你不让我们吃就算了,你馋我们就算了,你还不让我们看!】
【看得到吃不到,岂不是更惨?】
【呜呜不知道食铺有没有卖的?】
【别想了,没有……土豆我都没见过有人卖的】
何星煦直播结束当天,土豆愣是凭一己之力上了星网热门。
何星煦把所有人的胃口钓得足足的,然后接下来几天,每天直播一道有关土豆的菜品。
第一天炸土豆片就够馋人,第二天土豆炖鸡。
第三天醋溜土豆丝;
第四天小土豆炖排骨;
第五天土豆炖肉……
土豆这个词迅速以雷霆之势爆红全星际,公民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嘿,你知道土豆是什么吗?
因为自己吃不到,所以要把还不知道的带坑里,让他们也跟自己一样馋。
终于第七天的时候,何星煦直播结束,面对已经暴涨到一千万粉丝的直播间。
觉得人数差不多了,这才道:“看来大家对我的怨念很深啊,虽然我现在做的土豆菜品没办法供应,但是……”
他卖了个关子,直播间的弹幕刷到重影。
【莫非、难道……主播要可怜我们给我们抽奖?】
何星煦:“抽奖就不能了,我现在有的土豆有限,不能满足大家的需求。不过,我这边可以提供土豆种给大家,大家可以自己种,三个月后就能自给自足吃上美味可口的土豆了。”
【???卧槽真的假的】
【可、可我不会种啊】
何星煦:“不会没关系,我提供土豆种的同时会给种植方法,如果有意愿想种植的,可以凭借在【星琅食铺】消费一次的凭证向马洛先生兑换一份土豆种。”
说完,何星煦就下播了。
直播间在线的百来万人震惊了,有这么好的事?
真的消费一次就能兑换?
有人觉得主播开玩笑,有的觉得自己种植土豆不会成功,大部分人都退缩了。
一小部分人却眼睛放光,其中一个就是岳聿。
大哥这些天被关在家里精神越来越萎靡,种植土豆这么难,以大哥的性格,不达目的肯定不会放弃。
更何况,有了事情做,大哥也不会想七想八。
岳聿本来就在地下城,立刻跑去【星琅食铺】,等消费完,真的从马洛手里接过一份牛皮纸袋包着的所谓土豆种和一份种植说明时,还是恍惚的。
何星煦用一周的时间把土豆种遍首星的计划安排下去,效果如何就等三个月后了。
他在首星待了这么多天,也打算回去看外公。
何星煦和父亲小舅舅说了声后,带着酆渊,和泪汪汪咬着爪子嘤嘤嘤瞅着他的小狼崽挥手:“我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最喜欢小白了。”
小狼崽:是吗?
可为什么主人最喜欢的小白没能跟主人一起走呢?
酆渊听着何星煦越来越熟练忽悠小狼崽的话,默默收回视线,犹记得当初一人一狼还隔着手机的时候,这人说他最喜欢的是他。
可惜物是人非,这最、喜、欢的对象,是说变就变,还不承认了。
何星煦知道回到外公那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过去那段,但只要他不尴尬,他就不是当初那个对着还是小白狼的酆大哥说“甜言蜜语”的人。
“外公!”何星煦扬声喊了句,不去看身后跟着的酆渊,往外跑去。
酆渊不疾不徐跟着,望着急吼吼像是被人撵的背影,忍不住眼底带了笑。
何星煦跑到前院的时候,何外公已经从客厅出来,眉眼带笑:“瞧你这毛躁的,还不来见见你徐叔叔?”
说着,让开身露出后面也紧随其后走出来的中年斯文男人。
男人五官很像徐金,何星煦立刻猜到对方的身份。
“徐叔叔好。”他站在那里,好学生的模样,仿佛不谙世事的学生仔。
外公刚刚明显是提醒他。
酆渊已经绕过后院回廊,听到这动静停下来,没过去前院。
何外公也在这时道:“还以为你一大早出门了,没想到在后院躲懒。”
“天热,就去后院找个角落呆着,没想到睡着了。”他挠挠头,好奇似的去看徐父。
徐父也在看何星煦,他离开村里的时候很多年了,虽然当初一开始为了被人看出问题还留了几年,但也只是对外说挣了点钱,建了青砖大院,却也不怎么回来。
徐父对何星煦的印象很淡,只知道是何老爷子的女儿女婿生的,等会走了送回来给老爷子养。
他几乎没见过何星煦,只记得小时候长得很精致。
没想到乍然看到,竟是五官格外出挑,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也不知道何老爷子怎么养的,这气质也……很不一般,像是他前些年在省城见过的富家少爷。
“何老,你这外孙,养的可真好。听说还是市状元,是个出息崽,以后何老可享福了。”徐父一番夸赞。
何外公笑呵呵的:“哪里比得上徐金这孩子,可比我家这个优秀多了。”
两人一番客套,徐父这才笑眯眯走了。
等人走远院门一关,何星煦忍不住嘀咕:“外公,他不会又想劝你掌勺吧?”
何外公边和他往回头,边摇头:“倒也没有再提,今天过来只说中午他们要在村里办席面招待乡亲,邀请我过去。”
都是同一个村的,对方来邀请,他不去倒是不合适。
何星煦放下心,只要不是让外公辛苦,去一趟也就没什么了。
何外公想到徐父刚刚过来再三往酆渊身上转的话题:“你要去吗?”同时说了徐父先前的询问。
何星煦:“肯定是上次徐金回去跟他说了。酆大哥不便过去,我就不去了,我和酆大哥去镇上,再买些土豆种。”
他上次虽然带去的不少,但两个人能拿的也不多,所以这次还要再带一些。
何外公也不想让外孙去村里,尤其是七大姑八大姨,仗着是长辈,总会说些有的没的,他习惯了倒是无所谓,但小煦辈分低难免吃亏。
何星煦和酆渊很快离开了村子,酆渊戴着口罩,除了一头白毛有些醒目,暗绿色的眼睛倒是在意的不多,只当是戴了美瞳,虽然一个大男人戴美瞳挺奇怪,但也不是没有。
何星煦两人坐车去一个小时车程的镇上时,徐父则是开车去镇上接人。
徐金陪着闻思柔待在酒店,因为镇上条件一般,他们住的是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
徐金提前得到消息推着轮椅下来。
闻思柔面容秀美,因为常年昏迷很瘦弱,但皮肤白得透明,即使孱弱但一眼瞧着也是个很美丽的女士。
头发随意挽在脑后,眼神清亮柔和,瓷白的脸庞,身上很素雅,因为大夏天也有些畏寒披着一个很薄的披肩,更是显得温柔安静。
徐金推着对方从楼上下来,大厅里的人忍不住纷纷看去。
目光落在闻思柔脸上都忍不住惊艳,随后就是惋惜。
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可惜是个病秧子还是个不良于行的。
“思柔,怎么提前下来了?”徐父将车停在一边能停的位置,快步下来,迎上来。
闻思柔这个名字还是徐父给她办的户籍上的名字,具体对方叫什么,徐父也不知道。
毕竟遇到的当晚对方就昏迷了,也没来得及询问。
后来因为玉镯和宝石,徐父也没存了心思替对方找家人,加上也没发现有人发寻人启事,他现在完全把这个名字当成对方的了。
闻思柔朝他客气笑笑,没说话。
她嗓子还不太好,说的声音还有些停顿,她本来腿不好会过多关注,于是嗓子恢复前能少说话就少开口。
徐父像是习惯,神情愈发温柔,从徐金手里接过轮椅,让徐金去把车开过来。
徐金开车需要掉头,要开出去一段路,徐父就推着轮椅在酒店门口等着。
等待的时候还温声安抚道:“思柔你别担心,回去看一看,要是想不起什么就算了。只是这次我们回来不少人知道,可能会不少人过来,你不介意吧?”
闻思柔轻轻摇摇头。
徐金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看向不远处已经把车开过来的徐金:“其实也没什么,我会让金宝一直陪着你的,你要是不想见的人,他帮你赶走就好。”
闻思柔听到这眼神柔和下来,却也摇摇头,虽然说话慢,却还是开了口:“不、礼、貌。”
“好好好,还是思柔想得周到,都听思柔的。”徐金温声笑起来,眉眼带着温柔的柔情,不去看轮椅上女子清亮澄澈的眉眼,还以为这是一对恋人。
不远处,何星煦和酆渊刚从一家店铺定了一批土豆种出来,刚要说什么,刚好看到徐金开着车嗖一下从眼前过去。
何星煦看到半开的窗户里徐金的侧脸,把脸转到一旁:怎么来镇上还遇到他了?
何星煦是真的不想和不熟悉的人吃饭,幸亏徐金没看到他们,连忙拉着酆渊转到背对的方向,默默往前走。
酆渊察觉到他的动作,把棒球帽戴上,防止醒目的发色让徐金认出来。
徐金这边其实看到了何星煦,但他急着去接柔姨,也就当没看到,只是从车上下来时,看到柔姨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不远处往反方向走的两人。
“柔姨?怎么了?”徐金疑惑问了句。
闻思柔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那个年轻人的侧脸……他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她一时想不起来。
他们都说自己昏睡了很多年,又伤到了脑子,需要慢慢恢复,那年轻人很年轻,她应该是没见过对方的吧?
可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呢?
徐父看她心不在焉,将视线收回来,喊了声:“金宝,还不把后座的椅子收起来?”
这车是经过改良的,方便轮椅直接进入车内。
果然,一声金宝,成功吸引了闻思柔的注意力,她不再去想,被推着轮椅进了车内。
不远处,何星煦和酆渊背着方向往前走。
酆渊看到他这躲人的警惕模样:“就这么不想看到他?你们也就之前见过一面吧?”
何星煦搓了搓后颈:“不知道,说不出为什么,看着就是不喜欢,大概是气场不和。”
他这人有种本能的直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少接触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