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把熊孩子的哭声当背景音,心情很好地找出一次性染发粉,给詹言挑染了一小撮白毛。
再找一件皮外套,道具手铐、猎魔枪、匕首什么的叮叮当当在腰上挂一圈。虽然都是临时配的,但看上去还挺自然。
旁边的马蒂亚斯也搞定了,他本来就是外国人,简单收拾一下套个牧师袍就很像样了。
易云转着她的女巫帽,愉悦地对两人笑:“两位,变身结束,欢迎加入超凡世界!”
与此同时的算命区。
顾见承在脑袋上带了对儿恶魔角在会所内闲逛,如丝的阴影在他脚下漫延,悄无声息地搜索着混在人群当中的“魔术师”。
在这灯光绚烂的会场内,没人会注意到地上细如发丝的阴影。
他已经在这个会场里发现了两个超能者、三个妖怪。混在一群假扮超凡的人中玩得很开心。
一位戴着蛛网面纱的女巫拦住他:“这位恶魔先生,要算个塔罗牌吗?”
顾见承眉毛一动,从善如流地坐到摊位前抽了三张塔罗牌。
巫师小姐解读着被抽出来的塔罗牌,对他露出神秘的微笑:“你会在这里找到你想找的人。”
细密的阴影在两人脚下编织成网。
顾见承颇感无趣:“你的塔罗游戏越来越无聊了,魔术师。”
“我说的‘你想找的人’,可不是指我自己。”巫师小姐的座位上猛然冒出烟雾。
两人脚下的阴影骤然一缩,却只捕捉到一片雾气。一张塔罗牌从座位上掉下来,魔术师已经消失不见。
顾见承轻啧一声,却也不急。他和魔术师没有矛盾,魔术师要是真想跑,刚才就不会出现。
他站起来继续在会所里逛,又发现一个假扮成幽灵的道士,不知道他祖师爷发现后会不会劈他。
顾见承是理解不了这群人的爱好。一群真会超凡能力的人为什么非要混在一群普通人假扮的超凡者中玩?
他倒是对魔术师说的人挺感兴趣,不过这女人一向神神叨叨的,她的预测结果听听就得了,当真了容易坑到自己。
法术区忽然传来热闹的欢呼,顾见承信步向那边走去。
……
“法术区那边儿有个特别厉害的法师,去看看吗?”易云眨了眨眼,又小声说道,“就是魔术师,不过这里不能这么说。”
詹言懂了,对她比了个OK:“一起去吧,女巫小姐。”
于是,女巫带着猎魔人和牧师一起前去了法术区。
一路上詹言都忍不住感慨办这活动的人真有钱。会所里的装饰都很精心,各个分区也别具特色——他们路过的“决斗区”里就有各种改装了超凡风格的游戏机,欢迎各位仙长、光明骑士、猎人与妖魔、吸血鬼、狼人们来一场对决。
但詹言一直都没看到广告。这活动靠什么赚钱啊?
“可能靠爱吧?”易云说道,“听说主办人很有钱呢,就是想玩个人爱好,不想让乱七八糟的广告之类的影响现场效果。你也不想在丹炉旁看到‘999’牌炼丹师的广告名片吧?”
“能拿到票的都经过审核,基本上都是在圈子里混过的,你看现场都没有那种一眼假特别劣质的装扮,而且也不会出现偷拍和性骚扰的人——你们是怎么拿到门票的?”易云好奇地问道。
詹言看了看马蒂亚斯。听不懂中文的老外回以一个茫然的微笑。于是詹言对易云耸了下肩。
他们已经走到法术区了。其中有一个六角看台,上面站着一位戴着蛛网面纱的法师,她穿着一套无袖裙,后背部分是水晶珠缀连的镂空蛛网,指间一套塔罗牌花式飞舞,配合着舞台光影相当炫目。
詹言正在看舞台,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人。那个模糊的身形在他反应过来前就紧紧抓住了他,让詹言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迅速把头转了过去。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张同样刚转过头的惊讶面孔。
顾见承?!
顾见承双眼睁大,从讶异到惊喜,他笑起来,穿过人群,向詹言走过来。
而在看清顾见承的一瞬,詹言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并牢牢占据了他接下来的思绪。
所以他在顾见承向他伸手的时候,下意识摘下腰间的玩具手铐,抓住顾见承的手腕,咔嚓一下套了上去。
他作弊!!!
正在惊喜的顾见承卡了壳:“言……言?”
易云看到这边儿的动静,笑起来:“呦,这么快就逮到一个恶魔,效率很高嘛!”
詹言嘴角一抽。突然犯病的大脑恢复了正常。他会来这个“超凡集会”完全是意外,就连他自己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的。顾见承没有作弊的条件。
“等我给你解开。”詹言开始研究手铐。
顾见承用另一只手将詹言的手压在他腕上的手铐上,很危险地笑了一下:“这就不用急了吧?”
詹言:……
“不把另一边铐在自己手上吗,猎魔人?”顾见承拇指轻柔地摩挲着掌下的手背。
詹言因那个笑骤然兴奋起来。
他抽出手,指尖挑起手铐另一端,像挑起项圈的皮绳:“我觉得这么牵着也很好。”
场中忽然起了欢呼,舞台上的法师不知道做了什么,场中忽然飞出许多泡泡,在绚烂的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彩光。
马蒂亚斯伸手戳破一个泡泡,泡泡变成蝴蝶,扑扇着闪光的翅膀飞走了。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詹言讶异问道。
顾见承不满地晃了晃还被铐着的手腕:“一点魔术罢了。”
台上的魔术师已隐在泡沫中消失不见,飞舞的蝴蝶又变成晶莹放大的六角雪花。
用法术假装魔术糊弄普通人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雪花纷纷坠地,再没有新的变化了。詹言收回注意力:“你怎么在这儿?”
顾见承:“来找人。”他目光移向易云和仍在盯着假雪花们惊呼的马蒂亚斯。
“你呢?”
“陪我妈的合作伙伴。”詹言对已经用有口音的英语和其他人玩起来的马蒂亚斯示意了一下——“你去玩吧,有事给我发消息。”
“恰巧遇上的高中同学。”他接着介绍了一下好奇的易云。
“你好。”易云没忍住好奇,目光在手铐上扫过一次又一次,“你们是?”
顾见承:“朋友。”
詹言:“我男友。”
易云:……呃。
詹言不可置信地瞪着顾见承。
“我以为你不想公开。”顾见承举手做投降状。詹言拽着手铐的手被他一起拉了起来。
“呵呵。”詹言把手铐拽下来,另一端扣在自己手腕上,恶狠狠地说,“你被逮捕了!”
“提醒一下,”易云笑眯眯地插口,“钥匙在变身区。玩去吧两位,想解开的时候给我发消息。”
她晃了晃手机,去找自己的朋友去了,把空间留给这对意外碰上的情侣。
詹言扯了扯手铐:“解释一下?”
两人在学校的时候都没瞒过,现在以为他“不想公开”?
顾见承乖乖被他扯出会场:“你一直都没告诉过我你住在云锦市,我以为你不想让你这边亲友圈的人知道呢。”
他还委屈上了。
詹言横他一眼:“我为什么没告诉你我是云锦人啊?”
当年詹言搬进大学宿舍的时候,拖着行李箱一进门,就看见有个男生已经在里面了,背对着他站在窗户前往外看。
詹言很友好地打了个招呼,问他是哪的人。
他的未来室友没有回头,目光远眺,只留给詹言一个怅惘的背影,说道:“居无定所。”
詹言:“……哦,我四海为家。”
所以后来全班的人都知道詹言是云锦市的,就顾见承不知道。
他这人平时看着不太好接触,和别的同学都不太亲近,难为他也没问过别人。
鉴于这个奇妙的初见,詹言最初对顾见承的印象一直维持在:这是一个深度中二病。
会场里奇装异服很常见,奇装异服结伴而行也很常见,蛊师可以和狼人同行,花仙在和僵尸新娘交流护肤。但两个铐在一起的人就不是很常见了。
不少人扭头看两人的手腕,顾见承还故意把手铐抖得哗啦哗啦响。
“你满意了?”詹言说道。
顾见承很愉快地扬着眉,要是他真有个恶魔尾巴,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晃到詹言的腰背后摆了起来。
两人已经走到食品区,各种食物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但场地装饰很奇妙——女巫的坩埚、道士的炼丹炉,甚至还有一个大壁炉。
詹言看了几眼。
顾见承问道:“进去看看?”
詹言:“你饿了?”
他转弯走进食品区。
最香的是一个女巫的大坩埚,锅里咕嘟咕嘟地响,飘出复杂的香气。
拿着大铁勺的女巫对两人笑眯眯地招呼:“来尝尝我们的魔法料理吗?很邪恶呦!适合饲养恶魔。”
坩埚旁的牌子上写了菜单:用炽烈的地狱之火熬煮,以会带来疼痛的毒药为底料,投以新鲜的内脏、特殊处理过的鲜血、来自地下的块根、深海中扭曲的草药……
詹言瞅了一眼盘子:鸭肠、牛百叶、猪脑、鸭血、土豆片与海带……佐以麻辣火锅汤底。
“你想吃吗?”詹言问道。
顾见承其实不饿,但他摇了摇被铐住的手腕,可怜兮兮地一眨眼:“你允许吗?”
最后他挑了一大盘。
“猎魔人先生不来点吗?”女巫继续推销道。
“猎魔人不吃恶魔的食物。”詹言说道。
顾见承对食物没什么要求,再难吃的东西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但他知道詹言比较挑。
还挺难看出来的,他们的大学同学中估计只有他知道。
詹言不爱吃食堂,但他也不点外卖,不会隔三差五地去小饭馆搓一顿。他只是在学校的时候更爱吃原味的食物,比如说黄瓜蘸酱、糖拌西红柿,其他人还以为他就好这一口呢。
“我推荐你去尝尝那个。”顾见承指了指一旁吸血鬼开的吧台。
扎着低马尾的吸血鬼正在玩花式调酒,在客人彩虹色的酒杯上点燃一捧亮蓝色的火焰。
“我猜你应该不是想把我灌醉然后逃跑?”詹言说道。
“我是说旁边的那个架子。”顾见承说道。
吧台侧面摆了个金属架,上面挂了一串血袋。
猎魔人决定相信一次被他拘捕的恶魔的判断,买了一袋吸血鬼特供血袋。
售出血袋的吸血鬼还试图推销一下他的特调鸡尾酒,被詹言坚决地拒绝了:
“谢谢,未成年恶魔,禁止饮酒。”
两人拎着血袋回了女巫的坩埚旁,这里有小桌。
他们的麻辣烫还在煮着,顾见承凑到詹言耳边:“未成年?”
“恶魔几百岁成年?”詹言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现在超过一百岁了吗?我猜你甚至不到二十,还是个恶魔宝宝吧?”
“好吧。”顾见承忍不住笑,“那我现在算游戏通关了吗?”
“不算!”詹言坚定道。
“为什么?游戏结局的奖励我不是已经得到了吗?”顾见承用没铐住的那只手撑住脸。
现在的游戏情况的确有点尴尬,游戏关卡还没过去,最终奖励却意外蹦到玩家面前了。
詹言开始研究血袋,那上面有一个圆柱形的软口,看着像用来插吊针的,被塑料塞子盖住。
他打开塞子,忽然来了灵感。
“不。”詹言晃了晃两人铐在一起的手腕,“现在是猎魔人逮捕了恶魔,不是顾见承找到了詹言。”
顾见承懂了。
集会结束,所有人回归正常生活。詹言之后并不打算带他。而他只要没破解谜题,就仍然找不到他的男朋友。
他们的麻辣烫煮好了,女巫用小坩埚形的碗给他们送了上来,附带一碟盛在研磨碟里的麻酱。
“好吧。”顾见承掰开筷子,“那现在就算是惊喜副本?”
“嗯哼。”詹言已经叼上了血袋自带的吸管口。
哦,原来是鲜榨石榴汁!
恶魔吃着女巫的邪恶料理,猎魔人喝着吸血鬼的特供血袋,并将被铐在一起的那只手搁在桌上,方便恶魔端他的酱料碟。
像一场奇妙的魔法,詹言忍不住去想。但到底是这场集会像魔法,还是他突然遇到顾见承像魔法?
他会和顾见承交往也挺奇妙的。
顾见承长了一张骨相锋利的脸,姿态也很特别——哪怕是他看起来很放松的时候,也好像随时都能突然暴起。
这让他有了一种独特的危险气质,而他大部分时候都表现得“我不想有人接近”,所以哪怕大学三年了,大部分同学对他的印象还是不熟、不好接近。
但詹言在第一天就见到了顾见承眺望远方说自己居无定所的样子,哪怕后来顾见承再没有过类似的发言,詹言对他的印象也已经与其他同学有了截然不同的认知:这是个大龄中二病。
也许是因为顾见承意识到了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属性,又或者是詹言对他的态度与其他人不同,后来他就挺粘着詹言的——相对于其他人来说。
所以詹言在发现顾见承出现在这个集会里的时候很快就接受了——找什么朋友啊?就是他自己中二病犯了又不好意思说嘛。
詹言任由自己的思绪漫无目的地飘飞,直到他的手腕被轻轻扯了一下。
顾见承吃完了,他放下蘸料碟,正在把附赠的玉米汁最后一口喝完。
詹言静静地等着他。
顾见承有个习惯,他对食物不挑,但进食的时候不喜欢干别的,包括刷手机和聊天。几乎没人发现这一点,一来是因为顾见承很少和别的同学一起吃饭,二来是假如真的有人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和他说话,他也会很正常地停下来回话。
那不是单纯的“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更像是一种……对专注吃饭的享受。
这多少有点奇怪,因为人们一般只有在食物可口的时候才会专注于享受它们。而学校食堂的饭,恕他直言,就算他没有被他爸养得口味挑剔,以普通人的食物要求来说,那也只能称得上是不难吃。
所以,他觉得顾见承不像是在享受食物,更像是在享受能“专注吃饭”这件事。
奇妙的特点。而顾见承身上还有不少这样奇妙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养成的特点。像一个个小秘密,勾得敏锐又好奇的人欲罢不能。
他们从一个仙长的炼丹炉里买了两颗冒着冷气、入口即化的“仙丹”,仙长用冰淇淋勺子把它们挖出来,放进印着青花纹路的纸碗里,并友善地叮嘱两人巧克力味的仙丹不耐存贮,更容易化成液体。
很快两人就发现了,戴着手铐吃冰淇淋球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各自用没被铐住的那只手端着冰淇淋,用被铐住的手拿着塑料勺,倒是可以方便些,但这让他们的手铐更显眼了。
“早知道就去买那个山羊妖的甜筒了。”詹言说道。
羊角形的甜筒一只手就可以吃。
他的注意力被一个狼人吸引了,那个狼人头上有一对毛茸茸的狼耳,看着很真,而且会动,在头顶一抖一抖的,时不时还左右转两下。
顾见承舀了一口詹言的冰淇淋。
詹言回过神:“换着尝尝?”
“嗯。”顾见承趁机带着他走过了这块区域。
一个拿真耳朵冒充假耳朵的狼妖有什么好看的?
等把所有场馆都逛过,差不多也快到集会结束的时候了。两人来到变身区,易云已经在那里开始卸妆了。
“钥匙在台面上。”她正扒着眼睛摘美瞳。
手铐解开,魔法结束。
猎魔人放走了他的恶魔。
詹言摘下腰上零零碎碎的道具,不小心把口袋里的东西带出来了,小瓶子落到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圈,停在顾见承脚边。
他弯腰捡起瓶子递给詹言:“这是什么?”
詹言低头一看,那应该是他出门前带着的八宝朱砂分装,但怎么看着有点不对?
他打开瓶子瞅了一眼……
【很遗憾你没分清精油瓶和八宝朱砂分装瓶,但幸运的是你今天并没有遇到需要使用后者的情况。】
“给你的。”詹言把瓶子塞回顾见承手心。
“给我?”顾见承重复。
“嗯,之前要送你的就是这个。”詹言说道。
顾见承低头嗅了嗅。
小瓶子盖拧开一隙,清新的草木气从里面渗出来,好像瓶子里藏了一个森林。
他的神情蓦然柔软下来。
欢乐的马大壮同志是被吧台的吸血鬼调酒师送回来的——他对那些很漂亮的鸡尾酒着了迷,喝了好几杯,混酒后劲儿大。
醉醺醺的牧师被吸血鬼扛进了化妆室。吸血鬼抱怨着摘下了他的尖牙:“这家伙还跟我吹他酒量好,他该有个禁止饮酒的戒律。”
卸下装备的猎魔人感谢了他,并把醉醺醺的牧师的袍子扒下来还给了刚卸下假睫毛的女巫。
“我得带他走了。”詹言望了望顾见承。
“好吧,下次见。”顾见承对他弯了弯眼睛。
马大壮出门吹了风后就清醒了不少。
坐在出租车上,夏天潮湿的风从车窗里灌进来,马蒂亚斯好像还没能从那场奇妙的集会里离开,他歪着脑袋嘀嘀咕咕地说:“一起……开心……”
他好像已经不再纠结这并不是一场真正的超凡集会了。
詹言转头看向车窗外,高大的建筑下车流穿梭,喇叭声伴着红绿灯的变幻。
他又想到顾见承。詹言觉得顾见承同意分开得有点奇怪。通常他都会尝试缠磨出点什么,但这次没有。詹言有种感觉,顾见承最近也不想和他太近,就像拒绝给他地址邮寄礼物,就像这次轻易同意分开。
又一个秘密?
空荡的会场内,顾见承坐在魔术师对面。
他把脑袋上的恶魔角摘下来,像是终于自在了似的靠在椅背上:“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不太符合年龄的爱好,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中二,但快乐!”魔术师理直气壮地说道。
顾见承嗤笑一声。
魔术师还穿着那身水晶蛛网裙,只是加了一条披肩,她偏过头,看着到处都是彩带与闪光碎片的空荡会场:
“我在无限里混的时候,天天都梦想着有一天睁眼发现,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一场梦,怪物是假的、恐怖副本是假的,我的超能力也可以是假的。大家只是一群穿着奇怪服装的中二病,聚在一起玩一场舞台上的狂欢。狂欢过后,脱下衣服、洗掉妆容,就能重新回归平淡但安稳的生活。”
“而且……”她冲顾见承挑眉微笑,“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我看你们玩得很开心嘛。”
顾见承转了转被手铐铐了半天的手腕。
的确,他现在觉得这爱好挺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