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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各处都挂了白。
温见雪穿了丧服,站在墓前。墓前立着汉白玉碑,碑为标名碑,正面标名墓中人——寒玉。
温见雪撩起衣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处理丧事这几日都在下雪,立碑不久,刚刚扫尽的地面便又积上雪。
温见雪磕这三个头,因着雪,沉闷闷。
他站了起来,同谢琅、宗主等人离开剑宗祖墓。
祖墓外的天空明亮许多,温见雪从祖墓出来,有些不适应,闭了一下眼。他很快睁开眼,走向远处的几个天水派内门弟子。
“温少爷。”几个天水派内门弟子连忙行礼。
温见雪扶他们起来,不好意思道:“之前在青湖对你们发脾气,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能理解。”
温见雪朝他们笑了笑。
几个天水派内门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传音道:“温少爷,你不是筑基修士事,放心,我们会替你瞒着,不必担心。想来你也是有难言之隐。”
温见雪心中暖暖的,道:“多谢。”
“温少爷客气。”
“有事与你说。”谢琅走了过来,示意他随自己走。
温见雪暂别几个天水派内门弟子,跟上谢琅。
对方刻意放慢了速度,温见雪即便不需要加快步子,也能跟上他。
“黑衣领头现下在水牢,但大长老用尽办法,他也不肯吐出背后指使。”谢琅传音道。
两人踩着道路上的积雪,咯吱咯吱声不绝于耳。
“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谢琅看向温见雪。
温见雪缓缓笑道:“到了水牢,我单独去审审他。”
谢琅看了他几息,收回视线,道:“可以。”
两人很快到了水牢。温见雪撇下谢琅,走进关押黑衣领头的七号牢。
黑衣领头被锁链锁住了,除了脑袋,皆泡入水中,水虽然不清亮,却也看得出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此时,他察觉到有人进来,睁开了眼,冷冷看着温见雪。
温见雪半蹲了下来,挑起对方下巴,打量了一会,嘴角上扬,夸奖道:
“骨头很硬。”
黑衣领头冷嗤一声,然后魂魄传来剧烈疼痛。
温见雪温和道:“可惜我没有道德。”
用搜魂术将对方魂魄搜了一遍,温见雪看到了林翡的身影,原来是林翡派出的人。
他之前猜测对象就有林翡,对此并不意外。
收回神识,温见雪抬起左手,运转灵力,把黑衣领头往水下按。
对方在水里挣扎片刻,彻底不动了。
温见雪松开手,他拿出手帕,擦掉水迹,站起身,朝七号牢门走去。
他站住了脚。
谢琅抱着双臂,没有骨头一样,靠在牢门上,不知看了多久。
温见雪僵住,冷意从脚后跟往上窜,冻得他头皮发麻。
“知道是谁了吗?”谢琅问。
“嗯,知道了。”温见雪弯了弯手指,走到谢琅面前。
“林翡?”谢琅站直身体,放下抱着的双臂,拨了拨右耳锥形银耳坠,笑眯眯道,“猜到了。”
温见雪嗯了声。
“这鬼地方晦气死了,走吧。”谢琅说着,拉住他手就往外面走。
温见雪侧身,微微扬起头看他。
青年眼睛漆黑,鼻梁挺拔,对着他的一侧,正好是右侧,温见雪看到青年戴着的银耳坠随着步划轻轻晃动。
他很快收回视线。
心下思绪万千,温见雪收回视线不过一会,便又忍不住去看谢琅。
“你……”
谢琅目不斜视,道:“我?怎么了。”
温见雪收回了视线,道:“没什么……”
水牢固若金汤,有三扇大门。
第一扇在最外面,由青玄铁打造,中间那扇也由青玄铁打造,与第一扇不同的是,这扇门由一队手持宽剑的傀儡守门。
第三扇由法术构成,宛如一道水帘,然而这道水帘暗藏杀机,若是没有大长老许可,触及这道水帘,元婴以下,会被搅成肉泥。
此时正好到了水牢第二扇门,伴随着一声响声,温见雪被压住了青玄铁门上。
谢琅捏住他左手,凑近了,道:“你撒谎。”
他的语气是那样笃定。
温见雪背靠在青玄铁门上,垂下眼帘,道:“撒什么谎?”
谢琅空着的一只手抬起,摸上他唇瓣。谢琅摸了摸,食指按住他上唇唇珠,往下按,压出凹陷。
“你方才分明有话想对我说,可我问你,你又说没什么。”
温暖粗糙的食指探入了温见雪嘴里,点了点他舌尖,“你说,你这是不是撒谎?”
温见雪皱起眉头,咬住对方作怪的食指。
谢琅目光像带钩的刀,直直看着他。
温见雪浑身不自在,松开口,把他的手拉开了。
“说。”谢琅道。
对方这是不问出个所以然,不会善罢甘休了。
温见雪无法,深吸一口气,道:“我刚才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看到我搜魂又看到我杀人了?”
“看到了。”
果然。温见雪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
“对我没有什么想法?”
谢琅低声道:“有,想亲你。”
温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