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发烧了?”

温见雪一手摸谢琅额头,一手摸自己额头。

“我没发烧。”谢琅把温见雪的手抓了下来。

温见雪也觉得没发烧,他刚才摸了一下,谢琅额头不烫,跟自己的差不多。

“太热了吗?”温见雪撑着谢琅肩膀,离开谢琅怀抱,他想去找张清凉符,贴房间里。

谢琅将他拉回了怀中,并不说话。许久,谢琅放开他,道:“睡觉。”

短短两个字,强势霸道,不容置喙。

帐中,温见雪对上谢琅的眼睛,幽深且冰冷,仿佛一汪海水,又仿佛夜空之上的星子。

“好吧。”

温见雪默默收起了书,放进厨里。他钻进被窝,然后往里滚了一点,待谢琅躺下后,又滚到谢琅身边,侧着身子,挨在谢琅肩膀处。

“熄灯。”温见雪闭上眼睛,示意谢琅把灯灭了。

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人睡不着觉。

谢琅掐诀灭了两盏灯,却没有灭完,留着靠近外间的一盏灯。

上界资源真是丰富,下界难得一见、有价无市的吠鱼鱼油,竟在这里做了灯油。

几块灵石就能买上许多灯油,然后倾入灯盏,清亮的灯光若是外力不干涉,足足能烧上三天。

现下内间那仅有的一盏灯,拼命散发着光芒。

这些光芒在偌大的空间内漫漫前向,落在了柔软的天蚕雪被被面。

天蚕雪被牵动,压出数道折痕,谢琅侧过身,面对温见雪。

温热的呼吸打在温见雪额头。

温见雪察觉到灯还没灭完,他睁开了眼。

“不是说睡觉吗?怎么不熄灯?在想什么?怎么说服他们做长老、执事?”

温见雪猜测道,他发现谢琅依旧扎着头发,伸手想去解发带,却被谢琅堵住嘴,细细研磨唇舌。两人靠得太近,谢琅过高的体温似乎将他也熨热了。

腰被搂住,谢琅亲得更深。

“你说得睡觉,就是这个?”一吻结束,温见雪说话都不太清晰。

他被谢琅抱紧了,没有什么活动空间,双手都抵在了谢琅胸口。

“这算什么睡觉?”温见雪问谢琅,他忽然触碰什么,明白谢琅为什么身体发烫。下巴处的湿润退去,温见雪被带着正过身,谢琅半压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线。

温见雪笼在一片阴影中,他忽然有些害怕。

“跟以前一样?”温见雪揪住谢琅衣袖,小声问。

光线吝啬,并未落到谢琅的脸上,他的五官都看不太清,似乎蒙了一层雾。

他修长手指落在温见雪雪白衣领,温度同他朝温见雪投来的目光一样滚烫。

“你都买了羊肾,怎么一样?”谢琅倾身,他扎成一束的乌黑长发从肩头滑下,垂在温见雪脸颊,有些痒。

“你倒说说怎么一样?”

“羊肾怎么了?”温见雪事到如今还不知道,他揪紧谢琅衣袖,询问。

“你买东西不知道什么作用?”谢琅问。谢琅说起羊肾,简直咬牙切齿。他不明白温见雪怎么想的,偏偏去买羊肾,是觉得他不如何,又或者是第一次,不太能行,补补么?

温见雪闻言,愣了许久,结合谢琅现在的情况,总算意识到羊肾有什么作用。

他头皮发麻,道:“我没有觉得你不行,更没有给你补身体的意思。摊主说羊肉卖完了,就剩羊肾,问我要不要?我觉得都是羊身上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就买了。”

“吃饭时,我闻到羊肾煲出的汤有腥味,不是叫你不吃了吗?你非要吃。”

“我还以为你喜欢吃。”

温见雪急急为自己辩解,觉得自己冤枉得很。

谢琅直直盯着他,道:“你所说当真?”

“千真万确。”温见雪认真道。

“但是现在好像也晚了。”谢琅说,他喉结滚动,手指挑了几下,拨开温见雪衣领。

冰冷的耳坠碰到温见雪皮肤上,随后,温见雪锁骨被轻轻咬了一下。他听到谢琅说,反正你明早也不回天水派,我买了双修之物,还有心法,我们试试。

试试双修?温见雪心中一慌,他抬手推谢琅的脑袋。“不要。”

谢琅抬起头,目光阴郁,道:“为什么?”谢琅之前并未遭温见雪抵抗,说起双修,温见雪窝在他怀里,环住他脖颈,轻轻点头。

“怕疼?”谢琅想了想,“我会很轻的,不疼。”

谢琅记着温见雪怕疼。

温见雪抬臂遮住眼睛,低声道:“太忽然了,我没心理准备,过些日子。”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谢琅敏锐道,他抓住温见雪手臂,将灵力探入温见雪经脉。

谢琅动作太快,温见雪还未有所反应,探入身体的灵力便在他经脉中走了一圈。

完了。

温见雪心下一沉。

他经脉有损,服下丹药后,药力缓慢地治愈经脉,到吃完饭时,还没治愈好经脉。

谢琅用灵力在他经脉走一圈,肯定发现他经脉有损。

这该如何解释?

难道承认自己跑去隋岭杀恶徒了?这岂不是把阴暗面全展现于谢琅面前。

不行。

温见雪强迫自己从低落的情绪走出,绞尽脑汁,编造经脉受损的原因,还未等他编造出合适的原因,就听谢琅道:

“见雪,可是我难受。”

温见雪竖起耳朵。谢琅说什么?他难受?诶,他没发现自己经脉受损?

温见雪运转灵力,悄无声息查看自己经脉。

受损的经脉已然在丹药的药力下好了。

难怪谢琅没发现他经脉受损。

温见雪心中长舒一口气,他勾住谢琅脖颈,将其拉低了一点,凑上前,亲对方喉结一下。

“像以前一样?”温见雪询问。

谢琅笑道:“你方才便说过这话了。”

温见雪:“有吗……”

这个时候,谢琅不想听他再说些什么。细细碎碎的吻顺着脖颈往下走,烫得温见雪哆嗦了一下。

温见雪觉得自己处在炎热的夏天,挥之不散的热气热得他连呼吸都沉重。

温见雪最喜欢不冷不热的季节,现在过于热了,又无任何疏解之物,导致他浑身都痛。

清亮的火光在眼前模糊,温见雪十分没有骨气的哭了。

谢琅明明知晓他为何哭,却没有做出退步,用着最温柔的语气,低声哄他。

温见雪不吃他这套甜言蜜语,只想让他做出退步。谢琅却用发带绑住了他手,不许他抗拒自己。

这么会有这样霸道的人?抗拒都不允许。

抗拒又怎么了?明明说好轻轻的,不疼,却逮着他就发疯,莽撞无比。

温见雪越想越委屈,恨恨地咬他手臂。谢琅理了理他贴在脸颊上,湿漉漉的发丝,要他跟着自己运转双修心法。

温见雪都没见过双修心法,怎么跟着运转?谢琅便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要他全部记下了。

温见雪特别后悔来找谢琅。

待在天水派不好么?偏生来找罪受。

臭狗!臭狗!

最后反正也没有记下心法,温见雪扯了几根狼尾毛,睡着了。

谢琅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温见雪,他伸手碰温见雪,碰到一片湿润的睫毛。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娇气。

谢琅将温见雪抱入怀里,解开温见雪手腕上缠着的发带。

发带在雪白皮肤上勒出了淡淡红痕。

谢琅将发带放在枕下,他眸色极深,舔了舔红痕。

……

“你们要我教训那人是谁?”

中年人疗好伤,找到几个要他教训谢琅的定天宗内门弟子,询问谢琅的身份。

他对谢琅十分好奇。

他从不知还有这等青年厉害角色。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方才结束修炼,闻言,道:“你问他身份做什么?你只管教训他便是,又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子弟。”

中年人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先告诉我,他是谁吧?”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嫌弃道:“天水派掌门义子温见雪的小叔子,一届散修,要什么没有什么,何足为惧?”

中年人点点头,转身就走。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叫住他:“你等等!去哪里?人教训了吗?!”

“他教训我还差不多。”中年人想到谢琅,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闻言,面面相觑。谢霜这么厉害?

星月派收伏魃,他们并不认为是谢霜的功劳。

应是简容、花倾城、张漆三人的功劳。

谢霜?谢霜想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辅助。

谁料对方如此厉害。

若知晓对方如此厉害,即便他们从剑上摔下来,与谢霜有关,他们也不会派人去教训谢霜。

现下,派人教训了谢霜,恐是彻底得罪死了对方。

谢霜指不定在心里策划着弄死他们。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心下一计量,当即决定先出手为强,弄死谢霜。

但是依他们之力,又无法弄死谢霜。

思来想去,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想到了自家师父,于是添油加醋,控告谢霜欺辱他们,要师父为他们做主。

掌门大弟子秦三四正好在他们师父这里。

闻言,他笑了两声,道:“过些日子便是天骄大比,若这谢霜能为我宗所用,必能进入前十,为我宗获取不少资源。”

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吱声,只是心里憋着气。

他们听出秦三四想招揽谢霜。

秦三四若想招揽谢霜,他们想先下手为强,便没有戏了。

只能让谢霜报复他们。

秦三四并不理会他们,道:“李棋在哪里?”

李棋是定天宗内门执事,他很快赶来见秦三四。

“秦师兄有何吩咐?”

秦三四道:“天水派掌门义子温见雪的小叔子谢霜,你可曾听说过?”

“谢霜?”李棋仔细思索了一下,道,“莫非是那斩杀淹海九头恶蛟之人?”

李棋听说淹海九头恶蛟被一年轻修士斩杀了。

但还未来得及去查那年轻修士是谁,是否有门派,便被秦三四招了过来,询问是否听说过谢霜。

他倒没有听说过谢霜。

不过联想到斩杀淹海九头恶蛟的年轻修士,下意识询问,谢霜是否就是淹海九头恶蛟的年轻修士。

秦三四道:“这我如何知晓?我哪里有精力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叫你来,是让你去招揽谢霜。你也知道,过些日子便是天骄大比。”

“我明白了。”李棋当即道,他退下了。

在几个定天宗内门弟子怨念十足的眼神中,退下了。

……

温见雪再醒来,已然是中午。

谢琅没有穿上衣,结实的肌肉上有着咬痕与抓痕,他坐在床边,正用沾了水的手帕细细擦他指尖血迹。

温见雪浑身难受,他可怜地垂着眼帘,低低道:“臭狗。”

谢琅弯下腰,道:“你的臭狗。”

温见雪嗓子疼,不想与他多说话,他肚子涨痛,轻轻动了一下腿,忽然脸色微变,耳根泛红。

谢琅道:“你吸收了,我再清理。”谢琅回想书中知识。书上说,双修时,要辅助心法,双修结束后,对方要吸收了,双管齐下,如此才能提升修为。

但双修时,温见雪连心法都没记住,谈何辅助?也不知单单吸收了,能不能提高修为?

谢琅怕温见雪因此发烧,所以一直守着温见雪,直到温见雪醒来。

温见雪咬了咬唇,脸涨得更红了,他缩回手,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