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贺司宴站在原地,目光似乎要将面前的人给盯穿。

柔软的唇,温热的呼吸带着清香,就这么湿润地落在他的脸颊上。

谢秋感受到头顶那道带着侵略性的视线,更不敢抬头了。

上次亲贺司宴时,对方还是个躺在病床上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的植物人。

他记得当时植物人老公被他亲了一口,整张脸连脖子都变得通红一片,他还以为老公是过敏了,吓了一大跳。

可现在贺司宴清醒过来了,红温的人就变成他自己了。

“那个……”谢秋有点顶不住,转身就想跑。

但贺司宴没给他逃跑的机会,大手一把握住纤细的腰,将他抱坐到办公桌上。

谢秋双手往后撑着桌面,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司宴哥哥,你要干、干嘛?”

贺司宴俯下身,嗓音微哑:“就这么敷衍我?”

“我没敷衍你呀。”谢秋垂着眼睫,努力给自己正名,“我明明很认真的……”

那么大声的一口,还能叫敷衍吗?

贺司宴抬起另一只手,掌住柔嫩的后颈,慢慢挨近湿红饱满的唇。

谢秋下意识想躲,但颈后那只大手牢牢控住了他,不许他后退哪怕一寸。

滚烫的气息越来越近,谢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艰难地偏过脸,语气讨饶般叫了一声:“司宴哥哥……”

高挺的鼻梁抵在软乎乎的脸颊肉上,又一点点朝红彤彤的耳朵蹭去。

仿佛代替了薄唇,在他脸上落下一连串的吻。

谢秋耳根发麻,脊椎窜过一股细微的电流,情不自禁地轻哼一声。

贺司宴的呼吸瞬间变得更重了一些,掐住细腰的大手也骤然收紧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谢秋醒过神来,伸手去推结实的胸膛:“有人来了……”

贺司宴闭了闭眼眸,将人从办公桌上抱了下去。

谢秋松了一口气,从桌子旁边溜出去。

贺司宴坐回椅子上,嗓音低沉而沙哑:“进。”

方特助推开门,拿着一堆文件走到办公桌前:“贺总,这些是需要签名的文件,请您过目。”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谢秋,无意中发现办公桌上有一堆凌乱的文件。

贺总的办公桌很干净整洁,但刚才他的屁股恰好坐到了一堆文件上……

谢秋顿时尴尬起来,心虚地收回目光,试图假装与自己无关。

好在方特助是一位非常具有职业素养的特助,目不斜视地等老板签好字,就拿着文件出去了。

谢秋默默走到办公桌前,帮忙整理被自己弄乱的文件。

贺司宴靠坐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动作,眸底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谢秋整理好后,又安静地退回了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

没过一会儿,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谢秋掏出手机,是孟子烨发来的消息,问他到家没有。

谢秋:【还没,我来找贺司宴了。】

孟子烨:【卧槽!你是去贺氏集团总部了吗?】

谢秋:【是的。】

孟子烨:【小秋,你早该去了!】

孟子烨:【让贺氏集团的员工都认认他们老板娘的脸!】

谢秋:【……】

孟子烨:【你想想啊,这么大一公司,肯定有很多员工明恋或者暗恋你家贺总,你得宣示一下主权!】

谢秋:【别别别,我就是来等贺司宴下班的。】

谢秋:【等会儿就走了。】

刚发完这条消息,便听贺司宴的声音响起来:“我们走吧。”

谢秋抬起头:“到下班时间了吗?”

“嗯。”贺司宴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离开办公桌。

男人腿太长了,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

谢秋也站了起来,随口说了句:“今晚没有加班哎。”

贺司宴回道:“怕你等急了。”

谢秋笑了下:“我还好,没有很急。”

贺司宴打开办公室门,让他先出去。

秘书办还没下班,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又集体起身问候:“贺总好!谢少爷好!”

谢秋脚步一顿,战术性往后仰了仰:“你们好。”

贺司宴微一颔首:“走吧。”

但接下来,谢秋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i人地狱。

两人出了电梯后,并肩往门口走。

正是下班的时间,一楼大厅有很多员工,每个人见到贺司宴都要立正喊一声“贺总”,并有意无意地向旁边的漂亮青年行注目礼。

谢秋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实则心里已经后悔了。

他错了,他不该跟贺总一起出来的,他都能想到这些员工一转身会怎么跟其他人八卦他,甚至蛐蛐他。

而贺司宴早已习惯了万众瞩目,依旧高贵冷漠,在众人的目送中走出公司大门。

黑色宾利停在门口,司机打开车门候在一旁:“贺总。”

贺司宴抬手挡住车顶,示意道:“你先上吧。”

大门口依然有人源源不断地走出来,谢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亲眼看见这一幕的员工们,纷纷不敢置信地停下了脚步。

上车后,谢秋挪到自己常坐的座位,放下书包坐好。

贺司宴也上了车,司机随即关上车门,将车外的喧闹都隔绝开来。

开着开着,谢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线?”

“不是。”贺司宴回道,“先带你去吃个晚饭。”

谢秋不解:“家里有晚饭呀,为什么不回家吃呢?”

贺司宴侧眸看他:“想跟你单独一起吃。”

谢秋傻傻应了声:“哦……”

贺司宴又说:“算是对你的谢礼的回礼。”

谢秋脸颊微微一热,转眼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其实他都不知道贺司宴嘴里的“谢礼”究竟是指他送的领带,还是那个亲亲……

*

约莫二十分钟后,宾利停了下来。

谢秋自己打开车门,下车后才发现眼前是一座中式院落。

这里距离市中心不远,能在闹市中取静,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餐厅。

贺司宴领着人往里走:“这是家中式私房菜,你应该会喜欢。”

谢秋跟着他走进大门,院落里全是中式造景,古朴雅致,仿佛一卷山水画徐徐展开在眼前。

“贺总。”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迎上前来,“有段时间没见着您了。”

贺司宴:“薛老板。”

薛老板眼神落在他身旁的谢秋脸上,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贺总,这位小少爷是?”

“谢秋。”贺司宴简单介绍道,“我家的……小朋友。”

在他说“我家”两个字时,谢秋差点就要掐他的手臂了。

听见落点是“小朋友”后,耳朵又悄悄红了红。

“原来是谢小少爷。”薛老板笑眯眯地问道,“贺总,按老规矩来吗?”

贺司宴回道:“今天点单。”

“好嘞!”薛老板做了个手势,“两位里边请。”

薛老板亲自将他们引到了一间包厢,同样是中式装修,整体空间以木纹饰面为主,置放了水墨画等传统摆件,入口处用一扇山水屏风隔开,格外清幽。

入座后,服务员拿来菜单供他们点单。

贺司宴推荐了几道这里的名菜,谢秋自己也点了几道,忍不住问道:“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点得太多了?”

贺司宴淡淡道:“没事,多尝几道。”

“但是吃不完会很浪费啊。”谢秋小声说道,“而且还浪费钱呢。”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贺司宴是不是要笑话他了,毕竟对方的资产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

贺司宴却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这么会过日子?”

谢秋:“……”

“好,那就听你的。”贺司宴敲了敲桌面,“少点一道吧。”

谢秋划掉了一道,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这里的私房菜都是现做的,等的时间比较长,不过菜上桌后,谢秋知道等再长时间都是值得的。

服务员还上了一坛酒:“贺总,这是我们老板赠送给二位贵客的桃花酿。”

“谢谢。”谢秋好奇地拿过酒坛,“这是他们家的特色酒吗?”

“嗯。”贺司宴给他夹了块虾饺酿藕夹,“薛老板夫人自己酿的桃花酒。”

“哇!”谢秋不由感叹道,“老板夫人好厉害啊,居然还会酿酒!”

贺司宴唇角牵了牵,从他手里接过酒坛,打开盖子。

一股又香又甜的桃花酒味飘了出来,谢秋嗅了一下:“好香啊。”

贺司宴:“想尝一下吗?”

“这种果酒应该度数很低吧?”谢秋心动了,“那我就尝尝吧。”

贺司宴取过酒杯,给他倒了一小杯,推过去。

粉红色的酒液看起来很讨喜,谢秋端起酒杯,探出红红的舌尖,小猫舔水似的浅浅尝了一下。

贺司宴盯着他:“怎么样?”

“一点都不辣哎。”谢秋胆子大了起来,喝了一大口,“好喝!”

初入口时带着淡淡的花香,口感微甜却不腻人,如同春天的一朵桃花绽放在唇齿间。

谢秋喝完一杯后,又倒了一杯,喝得有点停不下来了。

雪白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白里透着粉,像上好的羊脂玉。

贺司宴眸色微沉,提醒道:“桃花酿也是有度数的。”

“嗯?”谢秋抬眸看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没事呀,我又没喝醉。”

贺司宴顿了顿:“最后一杯。”

“好小气哦……”谢秋不满地撅了下嘴,又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好嘛,最后一杯。”

等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贺司宴起身:“走吧。”

“好哦。”谢秋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结果刚迈出一步,身体就摇晃了一下,他却没管,东倒西歪地继续往前走。

贺司宴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低笑一声:“真喝醉了。”

“没有呀,我没喝醉呀!”谢秋否认道,试图挣开男人的怀抱。

“好,没醉。”贺司宴没跟他争辩,“我扶你出去。”

谢秋义正辞严地拒绝道:“不要,我要自己走。”

贺司宴垂眸看着他:“还是你想让我抱你出去?”

“不,不想……”谢秋摇了摇头,妥协道,“那还是你扶我出去吧。”

贺司宴轻“啧”一声,半扶半抱着将人带出了院落。

上车后,谢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等等,我们吃完还没有结账呢,不可以吃霸王餐的!”

“不用管。”贺司宴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薛老板会从我的账户里扣。”

“哦……”谢秋应声,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贺司宴笑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才不是呢……”谢秋闭上眼睛,声音很轻,“你的钱是你的钱,我自己挣的钱,才是真正属于我的钱……”

贺司宴看了他几秒,出声道:“走吧。”

司机踩下油门,宾利缓缓驶上道路。

谢秋酒量差,喝了酒就想睡觉,脑袋抵在车窗玻璃上,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贺司宴察觉到了,伸手将人往自己怀里揽。

谢秋听话地靠进温暖宽厚的胸膛里,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了。

贺司宴望着怀里红扑扑的小脸,向来冷静无波的黑眸里,流露出怜爱的情绪。

他用指尖撩开青年额前的碎发,指腹流连地抚过又软又烫的脸颊。

曾经的他躺在床上,面对青年的撒娇或是抱怨,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那样艰难。

现在的他可以将人搂进怀里,可以触碰,可以抚摸,甚至可以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唔……”谢秋半梦半醒间,伸手握住了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指。

贺司宴停下动作,任由他抓着自己,另一只手将人揽得更紧了一些。

车开进贺家老宅子,司机熄了火,转头请示。

贺司宴微一摇头,示意他先下去。

司机会意,悄无声息地下了车,并关上车门。

不知过了多久,谢秋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睫:“到家了吗?”

“嗯。”贺司宴应声,“到家了。”

谢秋从他怀里抬起脸来:“到家了,你怎么不叫我呢?”

贺司宴回道:“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谢秋眸光水色潋滟,眼尾勾着一抹桃花色的粉意,声音也软得不像话:“贺司宴,你别对我这么好……”

贺司宴喉结滚了滚,嗓音很沉:“不对你好,对谁好?”

谢秋似是觉得这个姿势说话有点难受,主动分开长腿,歪歪斜斜地跨坐在男人腿上。

贺司宴眉心一跳,伸手扶住他的腰:“又怎么了?”

“你对我这么好,可是我没办法回报你呀。”谢秋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而且我不喜欢这样……”

贺司宴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没人对我这么好过,如果有一天……”谢秋眼睫颤了颤,“如果有一天你不对我好了,那时候的我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贺司宴认真承诺道,“我会一直对你好。”

“我不信。”谢秋抬起水汽氤氲的眼眸,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可怜兮兮,“我这么普通,身上又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你肯定只是一时兴起——”

贺司宴皱了下眉,语气严厉起来:“谢小秋。”

谢秋呆了一下,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腿上爬下去。

然而,贺司宴的动作更快,掐住细腰的大手用力收紧,另一只手掌住小巧又饱满的臀部,将人钉死在自己腰腹上。

“干嘛呀……”谢秋被桎梏住,又委屈起来,尾音微微发颤,“你放开唔……”

话还没说完,贺司宴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姿态,用滚烫的吻将剩下的话全堵了回去。

谢秋睁大了水雾迷蒙的眼睛,一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都处于宕机状态。

下一瞬,火热的舌尖顶开了他的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