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心脏一突,下意识否认道:“我没对你做过什么呀!”
贺司宴也不反驳,只是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望着他。
谢秋不由心虚起来,眼神也飘飘忽忽:“我之前是给你擦、擦过身体,但那只是正常的护理而已,我又没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其实他有点拿不准男人究竟是哪一时刻开始有了意识,但过了这么长时间,对方一直都没提起过,所以他默认那些稍显亲密的举动天知地知,还有他自己知道。
摸手亲手,按摩时偷摸腹肌,还有晚上抱着男人睡觉什么的……
这样想着,谢秋愈发面红耳赤,脸颊烫得都快冒烟了。
“想到什么了?”贺司宴眸底笑意明显,慢条斯理地说道,“脸这么红,看来是对我做过很过分的事了。”
“才没有!”谢秋哪里肯承认,手指掐住男人的肩膀,羞得声音都有点变调,“你快放我下去。”
“好,放你下去。”贺司宴没再继续逗他,转身往床边走,俯身将他放到了床上。
谢秋屁股一挨上床单,就往床里面缩了缩,像只警惕的小动物。
贺司宴直起腰身,跟他道晚安:“晚安,做个好梦。”
谢秋微微一怔,轻声回道:“晚安,你也好梦。”
贺司宴又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谢秋坐在床上,直到盯着男人走出卧室,并关上房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跳下床,来到卫生间,准备刷个牙再睡觉。
一抬眸,镜子里的那张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
谢秋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一捧凉水。
在他心里,贺先生应该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可能还是个性冷淡,根本不会有某方面欲-望的那种人,虽然有着非常可怕的硬件条件……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男人还有这样撩人的一面。
太可恶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贺司宴不会的事吗?
谢秋在卫生间冷静了一会儿,回到床上。
他摸到手机,点进微信查看新消息。
孟子烨:【小秋,到底是谁来找你了?】
谢秋:【贺司宴……】
孟子烨:【你就说我猜的准不准吧!】
孟子烨:【以后请叫我孟半仙,谢谢!】
谢秋:【失敬.jpg】
孟子烨:【不过贺司宴这么晚去你房间,找你干嘛?】
谢秋:【给我送牛奶。】
孟子烨:【我天!贺司宴这是在把你当儿子养啊!】
谢秋:【……】
孟子烨:【呸呸呸!我说什么呢!】
孟子烨:【贺司宴分明是在把你当老婆养!】
谢秋:【我们刚才达成了一个协议,一切顺其自然。】
孟子烨:【也就是说,你暂时不会离开贺家了?】
谢秋:【应该是吧。】
孟子烨:【好好好!住在一起更有利于培养感情!】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结束了对话。
谢秋平躺在床上,脑子里的想法依旧乱七八糟的。
但不知是今晚的那杯牛奶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过一会儿,他就感觉有些困了。
谢秋翻了个身,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
*
接下来的几天,谢秋每天都坐贺司宴的车去律所,晚上再一起回家。
贺司宴说要给他时间慢慢考虑,就真的信守了承诺,没有对他步步紧逼。
除了时不时有些不算过分的肢体接触外,贺先生大多时候都保持了绅士风度。
谢秋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也没最开始那么不自在了。
这天又是周五,谢秋下班前收到了贺先生的微信消息。
贺先生:【今晚有应酬,不能去接你回家了。】
谢秋:【好哦,工作重要。】
贺先生:【你更重要。】
谢秋呆呆地看着对话框里的文字,莫名觉得心脏有点发酸。
好像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甚至不是“你也很重要”,而是“你更重要”。
“小秋,你看什么呢?”林羽杨走过来,好奇地问道,“都看呆了。”
“没什么……”谢秋将手机屏幕按熄了,倒扣在桌上,“你准备下班了吗?”
“没有,我今晚可能要加班。”林羽杨靠在他的办公桌上,“我是想问问你,这周末有时间一起吃饭了吗?”
谢秋不知想到了什么,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最近一段时间周末都挺忙的。”
林羽杨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秋,其实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知道的。”谢秋点了点头,“等有空了,我请你吃饭。”
他的计划是等他结束实习时,请律所的所有同事一起吃顿饭,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好嘞!”林羽杨高高兴兴地应下,“那我就等你有空了!”
下班后,谢秋自己打车回了贺家老宅子。
一进前厅,他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原来是贺婧来了,正坐在沙发上陪苏婉蓉说话。
谢秋礼貌地打招呼:“妈,小姑姑。”
“哎呀,是小秋回来了呀!”贺婧冲他招了招手,“过来,让小姑姑看看瘦了没?”
谢秋乖巧地走过去:“我没瘦的,小姑姑。”
贺婧上下打量着他:“我都听大嫂说了,你在律所实习很辛苦。”
谢秋笑着回道:“其实没有很辛苦,妈只是心疼我。”
贺婧也掩唇笑了:“大嫂你看,小秋就是嘴甜会说话。”
“小秋你还不辛苦呀,每天起早贪黑的,有时候回家还要加班。”苏婉蓉语气心疼道,“司宴的钱又花不完,他的就是你的,你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干什么呢?”
谢秋只是面带微笑地听着,反而是贺婧帮他说了句话:“大嫂,这就是你不懂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得有自己的事业,小秋有事业心是好事啊,总比那些整天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强吧?”
苏婉蓉愣了愣,若有所思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谢秋朝贺婧投去感激的一眼,补充道:“妈您放心,如果真的辛苦,我一定会跟您说的。”
“哎!”苏婉蓉应了声,“真是个好孩子!”
“对了小秋,你跟司宴怎么样了?”贺婧话头一转,八卦起来,“我刚听大嫂说,你俩现在还分床睡呢?”
谢秋耳根一热:“嗯……”
怎么回事,这姑嫂俩聊天的话题怎么净围着他转了?
“小秋,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不信司宴能招架得住。”贺婧笑着说道,“尽快把他拿下,小姑姑还等着喝你们真正的喜酒呢。”
谢秋没接话,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妈,小姑姑,我先上楼放个书包。”
“去吧。”苏婉蓉提醒道,“待会儿记得下来吃晚餐啊。”
还好晚餐桌上,没人再提那个话题了。
谢秋吃完饭,又陪她们说了会儿话,把贺婧送走后,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洗了个澡,刚出浴室就听见手机在震动。
谢秋走到桌前,拿起手机,才发现白佑给他打了好几通语音电话。
他有些奇怪,好端端地白少爷怎么又找上他了?
正思索着,对方再次拨了通语音电话过来。
谢秋按下接通键,还没来得说话,对面就响起一道焦灼的声音:“谢秋,你再不接我电话我要自杀了!”
谢秋:“有这么夸张吗……”
“谢秋,我真是没办法才来打扰你的!”白佑一顿噼里啪啦地说道,“上次我哥在宴会上得罪你后,我们家公司就接二连三地出事,老头子说是贺总出手了,你能不能帮我跟贺总求个情,求他高抬贵手?”
谢秋花了好几秒才理清他的话:“等等……你们怎么能确定是贺司宴干的?”
“是真的,白家在A市也算是有点根基的,能把我们家整这么惨的,除了贺总没有任何其他人了!”白佑歇了一口气,“而且现在贺总根本就不见我们,连带着辰哥哥都完全不搭理我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白家!”
谢秋蹙起眉心,一时沉默下去。
他知道白家跟贺家一向是有往来的,上次贺老爷子的寿宴,白家还受邀参加了。
如果贺司宴真的不愿意见白家人,那么就意味着,白佑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谢秋,你别不说话呀!”电话那头的白佑又急了,“我承认我哥是很傻逼,比我还傻逼,但是他罪不至死对不对?求你给他个向你下跪道歉的机会吧!”
“我……”谢秋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地回道,“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情,但我会帮你问问贺司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感谢——嗷!”白佑像是激动得撞到了什么东西,叫了一声后,忍着疼痛继续说道,“谢秋,真的很感谢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谢秋提醒道:“这话别说得太早了。”
白佑回道:“不论结果如何,你愿意帮我求情,你就是个好人。”
十点左右,谢秋估摸着贺司宴差不多该回来了,打开房门走出去。
但他敲了一下隔壁房门,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好转身下楼。
刚走下楼梯,就看见贺司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男人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带还没解开,正靠在沙发上闭眸养神。
谢秋微微皱了皱鼻尖,嗅到一股醇厚的酒香。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起旁边的薄毯,想给男人盖上。
下一瞬,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双漆沉的眼眸也睁开了。
男人喝了酒,体温比平常更高点,谢秋被烫得抖了一下,小声问道:“司宴哥哥,你喝醉了吗?”
贺司宴声音很低:“没醉。”
“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谢秋弯起眼睛,“看来你是真醉了。”
贺司宴定定地望着他,忽然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谢秋低呼一声,抬手抵住男人的胸膛。
手心下的胸肌结实而柔韧,似乎比他上次看见时要更饱满了些。
谢秋微微睁大了眼眸,不合时宜地走了下神。
在这样繁忙的行程下,男人竟然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健身房锻炼胸肌吗?
贺司宴一只手掐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分开他的膝盖,将他摆弄成跨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想什么呢?”
谢秋回过神来:“我在想你还没彻底恢复,喝酒对你身体不好。”
“没事,早好了。”贺司宴沉沉地笑了声,“谢小秋,你在关心我吗?”
谢秋理所当然地回道:“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呀。”
“嗯。”贺司宴应声,“我知道。”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谢秋先移开了目光:“司宴哥哥,你先放开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贺司宴放在他腰间的大手紧了紧,“就这么说。”
谢秋:“……”
算了,不跟喝醉酒的人计较。
谢秋简单概括道:“刚才我接到白佑的电话,他说他们家公司被人针对了。”
“白佑?白家那个小儿子?”贺司宴微一皱眉,“他从哪弄到了你的电话?”
“不是现在,是之前就加过微信了。”谢秋解释道,“他也是A大的学生,我们……算是认识吧。”
虽然一开始很不愉快,但白佑向他道了歉,还主动提出要带他参加贺老爷子的寿宴。
总体来说,对方只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没什么太大的坏心眼。
“我是出了手。”贺司宴目光往下,落在精致雪白的锁骨处,“不过你放心,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没有不正当的竞争行为,也不构成犯罪行为。”
他的语气很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晚饭吃了什么,或者今天天气怎么样。
谢秋:“……”
很好,法律意识很强,所以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谁才是学法律的?
谢秋有点无奈:“我没有觉得你犯罪了。”
贺司宴重新看向他的脸:“那你想问我什么?”
谢秋语气认真地问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才打压白家吗?”
贺司宴沉默几秒后,承认道:“你受的委屈,他们要还回来。”
虽然心里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但对方亲口承认时,谢秋的心尖还是颤了颤。
他垂下眼睫,轻声回道:“其实也不算受了什么委屈,我当场就还回去了。”
“我知道。”贺司宴微微眯了眯眼眸,“但我要拿白家做个示范。”
“可是……”谢秋抿了下唇,“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
贺司宴抬手,掐住软乎乎脸颊:“心软了?”
“不是。”谢秋摇了摇头,“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欺负我的人是白东浩,我不想迁怒白家其他人。”
贺司宴:“是我迁怒了。”
谢秋语气更软了点:“我知道是因为我嘛……”
“白家没那么干净,我也算是帮他们清理门户。”贺司宴松口道,“不过既然你开口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谢谢你,司宴哥哥。”谢秋睁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格外诚挚地道谢,“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眼前这个男人是唯一让他体会到背后有人撑腰是什么感觉的人,内心种种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以至于他除了道谢,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贺司宴喉结动了动,掐住脸颊的手指收紧了些。
青年的脸那样小,一只手就足以覆盖住整张漂亮的小脸。
“司宴哥哥……”谢秋被他看得莫名紧张起来,“我、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好不好?”
“不好。”贺司宴拇指往唇畔移,略显粗糙的指腹轻蹭娇嫩的唇角,“你想怎么谢我?”
谢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在问,你想怎么谢我?”贺司宴盯着唇瓣中央殷红的唇珠,嗓音低哑了几分,“只是嘴上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