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隋孟书看来,隐忍才是他的准则。
如果说,有一天无法忍受了,他就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好像没有感觉过何为父爱。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没有记忆的时候,他母亲就和继父结婚,如果不是后来他母亲无法忍受自己,他也不会知道,隋意才是自己的生父。
隋意一直觉得自己恨他,但其实不是的。
隋孟书并不是恨隋意,只是不知道如何与一个父亲相处。
只是,他太害怕那个男人了,以至于在很小的时候,他明白过来自己喜欢男人,但是仍旧交女朋友,试图让自己不成为那个男人的模样。
他想要成为全新的人,他做了一切取悦女友,却永远不能成为她的爱人,最后隋孟书还是退缩了,从下着雨的露天咖啡馆逃走了,耳边充斥着刺耳的鸣笛声,溅出来的水花,以及快速驶过的车轮。
好像从那天开始,他迷恋上了这种快速到失衡的车速。
他看见过因为快车撞到了绿化带上,翻过来的车身里,全是碎玻璃,驾驶位上的人血流不止,满地狼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染上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用锋利的东西,割开自己的手指,体会那种最厌恶的受伤方式。
但是,在这种最厌恶的疼痛中,他一瞬间大脑空白,所有的感觉和恐惧都消失不见,好像世界都清净了。
他有很多习惯,他最不喜欢的,但也是最依赖的也是这种。
大约是濒死感。
漫长的岁月里,他完全封闭了自己,一个人生活。
孤独,他作为人,很孤独。
那无法释怀的童年,对那个男人的愤恨,对生存和死亡的恐惧,对一切不顺的苛责,对自己的厌恶。
最终,还是熬过来了。
因为有个笨蛋闯进了他的生活,挑起他隐忍的情|欲。
他不再害怕,也不再隐忍自己的恐惧。
他分享着生活,情感,金钱,甚至自己的伤口。
对于江未,他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有了欲|望,他自恃自己也是成熟的人,不会因为一张好看的脸而动情。
但是好像有点不对劲,从见到江未的第一眼开始。
他去赴约之前,看过江未的照片。
和他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掸眼一看,年轻人的朝气藏都藏不住,那种鲜艳的蓬勃的生命力无处不在。
之所以如此快速的感觉到江未那种年轻人的生命力,是因为隋孟书对自己感觉到一种尖锐的悲哀、透彻的苍白寂寥,完全和江未相反的两个人。
所以,到了酒店门口,看见江未时候。
一个喝醉的孩子。
这是隋孟书对江未的第一印象。
第一眼,几乎是第一眼,隋孟书就确定了江未。
从他的胸腔里面感觉到一种草率的感觉,一种对危险的亲近感觉,一种快速心动的感觉,这些感觉满溢出来,向隋孟书逼近,将他彻底俘虏。
隋孟书一开始,用“孩子”这个词,但是害怕江未不喜欢,一直叫他“江”。
他也曾偷偷在江未睡着的时候,喊他“未”。
第一次和江未吃饭的时候,他想也许和别人在一起,也没有那么不好,那就一起也好。
他并不排斥好看的人。
但是过于炽热的欲|望让他又害怕起来,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时间往后推。
可越往后面推,越难受的是他。
隋孟书有时候也很后悔自己的决定,反正就是很烦躁。
好在他很可爱,等一等,也无所谓。
和江未在一起的时候,他用尽了心思,想做到最好,想把他留在身边。
有时候看着江未生气的脸,隋孟书甚至觉得自己笨,他总是拿捏不好界限,人与人之间的界限。
他喜欢江未,不想让他有一点不开心,他想让江未成为最开心的。
感情的事,总是说不能一蹴而就。
但是他想和江未一蹴而就。
好在,真的就是一蹴而就,水到渠成。
——
隋孟书好久没做过梦了,他害怕做梦,经常失眠,有时候一夜睡不着,后来江未搬进来,这个病就好了。
大概······运动太累了。
隋孟书睁开眼,侧头看了一下外面的日光,至少九点了。
他侧过身子,在江未熟睡的脸上亲了亲。
江未哼唧了两声,就开始踹被子。
隋孟书给他拉上去,江未又踹。
隋孟书不耐烦了,伸手握住他的脚腕,喊:“江。”
江未一个激灵,鲤鱼打挺施展的有如神助,他蹭的坐起来,“干、干嘛?”
“起床。”隋孟书看了一眼时间。
江未的睡意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几天,老男人心情不好,倒不是夜生活不顺利。
而是隋孟书工作太多,周末也在家工作,一般在书房会待一整天,平常那就一整夜一整夜的不回家。
这么忙了一个月,江未受不了。
隋孟书一年有一次休假机会,本来说等到明天三月去热带岛办婚礼。
但是隋孟书肝工作肝倒了,用完了休假机会。
江未在他枕头边上讽刺了一个星期的长江后浪推前浪,给年纪小的腾腾位。
隋孟书被他讲的暴躁了,也抑郁了,难受了几天,请了个长假在家休整。
在家无聊,江未结束了拍摄,下一个电影还在筹备,也闲的发慌,两人一拍即合,干脆结婚吧。
隋孟书和江未说这事的时候,江未穿了个裤衩,抱着OILVE在看电视,手上还拿着手机和人聊微信。
他非常淡定的昂了声,然后吐槽电视剧难看。
隋孟书喝了一杯酒,沉着语气说:“江!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江未转头,“哈?你说啥了?”
隋孟书气的口不择言,“明天你就给我进组。”
江未甩开了刚刚三个月的OLIVE,一步跨到沙发另一边,没想到沙发太宽,扯着淡了,他疼得龇牙咧嘴,抱着隋孟书的胳膊,“隋老板,疼。”
隋孟书无动于衷,“反正你要那东西也没有用。”
“怎么就没用了,你老了换我来!”
“······”
好了,隋孟书想找把刀给他割了。
“等等,你拿刀干鸟啊!”江未捂着裤|裆,想跑。
跑到一半,他折回来,冲隋孟书起来,“隋老板,其实听见了,我愿意。”
隋孟书有点感动,但是该割的还是要割。
所以他们到了热带岛,江未喜欢这种感觉,纯属因为没出国,新鲜。
江未事事高调嚣张惯了,在和隋孟书求婚结婚这事情上,倒是很低调。
他们没有铺排什么活动,只是找了个下午飞到度假岛,租了一整栋别墅,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来破坏我和隋老板的蜜月?”江未恨不得把谷学博的脸踩在地上,“都和你说,别来,别来!你妈的,你来找我茬是吧?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姓江。”
谷学博很冤枉啊,隋孟书喊他来做伴郎的。
他看了一眼江未后面的隋孟书,非常谦恭的表示,“江未,我的错。”
隋孟书敷衍的拉了两下,就带着酒杯去游泳池边上晒太阳了。
结婚这事,江未不操心,都是隋孟书再弄,隋孟书也不想操心,干脆把苏宇、陈临还有谷学博全部喊来了,他们弄。
陈临做多了擦屁股的活,搞起来得心应手。
苏宇找当地的牧师和小提琴乐队,谷学博负责花束和服装,陈临做现场统筹。
隋孟书和江未俩去沙滩玩水。
临走,江未还给谷学博找不痛快,他给公司挂了个电话,让在恒达实习的薛鑫飞过来。
薛鑫从毕业以后,就进了恒达实习,也不知道是薛家有意思,还是隋孟书恶趣味,让他做了总助助理。
隋孟书对薛鑫喊自己叔叔,耿耿于怀,一天一个小鞋。
薛鑫一开始还顶嘴,后来被隋孟书收拾的妥妥帖帖,这回听说隋孟书办婚礼要帮手,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
等到他到别墅的时候,看见谷学博趴在草丛上捡绣球花,非常开心的从鲜艳的花朵上踩过去,对苏宇打招呼喊:“苏总,有什么要吩咐我做的吗?”
隋孟书这脸招蜂引蝶,在火辣辣的热带岛更是如此,他刚躺在沙滩椅子山,前前后后三四个人过来搭讪。
江未酸啊,他蹲在一边,用小铲子偷偷铲掉了隔壁小孩的城堡,然后被小孩一顿拳打脚踢的撵回来。
隋孟书哄了一会,见他还是不高兴,干脆蹲在他边上,陪着他玩沙子。
“江,为什么不开心?”
江未把沙子灌进隋孟书鞋子里,他叹口气,“隋老板,你说你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你说生气就生气,干嘛还夸人。
隋孟书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那我争取以后长的难看点。”
江未一听,这不行,之前看上隋孟书,不就是长得好看吗?平常生活起来,那看起来赏心悦目,要是真成了一个糟老头子,可怎么办呢?
他抬起头看着隋孟书。
天很蓝,映衬的隋孟书眼睛颜色更明显了。
好像有光在他眼睛里面。
其实,糟老头子也可以。
江未叹口气,瞧瞧我这大度的,没人能比得上。
江未拍拍手,站起来抱着隋孟书的腰,“隋孟书,我告诉你,你长成啥样我都喜欢,不过尽量长好看点吧。”
隋孟书勾唇,“行,我争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0823:04:54~2020-06-0916:3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原苍茫20瓶;xiaohuizhi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