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九天上的浮雪。
随着时间静止下,令眼前这一片世界,真正的变成了一片如画一般的仙境。
山洞里,两个本不该再相逢的人,肩并肩的依偎在一起。
目光相对,无论是美妙的情歌、还是动人的诗词、在这个时候,只是画蛇添足一般的累赘。
“傻瓜,说给我做的百味汤呢?”
红婆婆双手紧紧抱着老头子的胳膊,像是小女孩一样的撒泼道。
提及百味汤,老头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个他试验了很多种方法,却始终没有做出来。
或许也是小小的一个遗憾。
但此时老头子的脸上笑的格外的灿烂,他没有去述说这些年,自己做过什么,去过那里。
因为他感觉的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拿手一指,洞穴外两个一脸悲戚,挥泪泼水的两个背影。
“孩子很好!”
红婆婆没有去看两个人的背影,只是拽着老头子的手变得更紧了。
“你没有后悔过么,遇到我!”
“没有……
嗯、有点……
好吧,我特别恨你。
每次想起来你不声不响就走了,我就想把你抓回来。
然后狠狠揍你屁股,对,入肉三分那种。”
老头子咧嘴笑起来,大手牢牢勾在红婆婆的腰上,声音一缓:“不过啊,这辈子就算了,下辈子,我一定狠狠揍你。”
“下辈子,我哪也不去,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嘿嘿,好好……”老头子的声音逐渐无力起来,强提着一口气,正大眼睛想要在看清楚,眼前的女人。
只是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不再清晰。
有时老天就是这样的无情,明明就在眼前,但该走的时候,却连一声道别都没力气喊出口。
好在……知足了。
“咔咔咔咔……”
朦胧中,老头子的面前逐渐被剔透荧光覆盖下来,荧光闪过后,一层厚厚的冰凌覆盖了老头子的身体。
看着冰封在里面的人影,红婆婆忍着眼角的泪水,心头坚韧的高墙,终于止不住的崩塌了下来。
颤抖的手掌抚摸在冰凌上,红婆婆默默把身子依靠在老头子肩头上。
“再等等,你不许一个人撇下我就走。
你先休息一会,等我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后。
咱们一起走,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在一起,我还要等你的百味汤呢……”
山洞外,赵客手掌紧紧拉着姬无岁的手。
目光看着眼前这片苍茫大地。
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面无表情,只是水雾在赵客的眼眶中打转,心里掐算着时间,他知道,从今天起,一位至亲离开了。
没有血脉相连,却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多年的养育教诲的恩情,一幕幕的出现在赵客的眼前。
赵客突然想起了,当初带着一条鱼和老父来到自己餐厅前的那个家伙。
此时赵客很羡慕,至少那对父子在离别前,完成了彼此的告别。
自己此时却只能站在这里,看着面前的风雪。
不是不能,而是赵客不愿。
不想去打扰,老头子最后的时间,他已经操劳了一辈子,他们师兄弟三个,已经占据了太多老头子的时间了,最后的时间,他不愿意去打扰。
只能站在山顶,默默凝视着洞穴的方向。
王麻子一行人,站在百十米外,知道赵客此时心情肯定不好,没有去打扰他。
“麻子叔叔,他们在等谁啊?”嘉玉躲在卡米莱的身后,小心打量着一身红衣的姬无岁。
显然对于姬无岁,嘉玉非常的害怕,哪怕是她投来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嘉玉都要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
不过嘉玉的表现还算中肯。
无论是见识过姬无岁手段的王麻子,还是卡米莱、大头他们对于姬无岁,都感到非常的惊恐畏惧。
她是未知的。
如果她是十大之一,或许他们还能够淡定一些。
毕竟身旁还有阴阳老人,红婆婆这两位十大在,多一位,少一位,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
偏偏,姬无岁并非是邮差,而红棺材的传闻与不详,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过……肥猪就不一样了。
这货自从《罗娜女巫的恶作剧》里出来后,看到姬无岁的第一眼,就差点爬在地上喊祖奶奶。
他是僵尸。
姬无岁无论是从等级上,还是本质上,都比他高出太多层次。
仔细的算起来,姬无岁并非僵尸。
可僵尸却是从姬无岁这样的尸仙一脉中的分支。
只是被尸气所侵蚀,最终三魂不在,六魄尽失,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的另类。
此时此刻,看到姬无岁,肥猪一声哀嚎爬在地上瑟瑟发抖,到现在都不敢起来。
对于王麻子他们来说,姬无岁只是比他们强大,未知而已。
对肥猪来说,这他妈的是自家的老祖奶奶。
过了一会功夫,就见一身红婆婆从山洞里走出来。
脸上已经擦去了泪水,但红肿的眼窝,能看得出她已经哭了很久,只是此时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走出洞穴后,目光在宋恒和罗青两人身上扫过后。
目光最终锁定在了宋恒的脸颊上。
那一年大雪纷飞,这个小家伙的手都已经冻的发红,还站在楼房下练习炒沙。
一转眼,这个孩子已经长成了大人了。
看着宋恒许久,最终她还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她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相认,只会带给他更多的悲剧,自己就是悲剧的源头,远远的离开他,离开他们,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见红婆婆走来,赵客不由迎上前:“老头子……算了,我去看看他吧。”
赵客本想问一下,老头子最后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但一想也觉得自己犯傻,干脆想要走进洞穴中去看看老头子,哪怕是磕个头,也算是他这个不孝徒弟的最后心意。
然而红婆婆却是一把抓住赵客的胳膊:“不用去了,你师父还没死,被我暂时封闭了起来,人还在我的邮册里。”
担心赵客不相信,就见红婆婆把邮册唤出,将一页设置为展览方式,令赵客看的仔细。
果然赵客眼睛一瞪,还未说话,就见红婆婆迅速把邮册收起。
“十天后,你来鬼市,我有话给你说。”
说完,红婆婆转身就走,身影迅速消失在赵客面前,根本不给他做出判断和拒绝的机会。
等赵客反应过来的时候,红婆婆早就没了影子。
见状,看着消失在风雪中的红婆婆,赵客不禁跺脚大骂道:“草,你这是要挟!”
没错,绝对是要挟。
否则她何必这样,匆匆离开,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就带着老头子的身体离开。
还刻意让自己看上一眼老头子被封起来的身体。
这不是要挟是什么。
赵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红婆婆要这样做,可问题是……我TM怎么进鬼市啊?我又不是邮差!
赵客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开眼前的石头。
就听身后阴阳老人赶着毛驴走上前,余光扫了一眼姬无岁。
“你的棺材快碎了,我先帮你修复下。”说完又看向赵客:“十天后我来接你,红婆婆已经把路资都给你付清了。”
赵客一翻白眼:“您老早知道了?”
绝对是共谋,自己都没见红婆婆和阴阳老人说上几句话,这边就什么都安排好,不是共谋是什么。
阴阳老人没有回答赵客的问题,因为问题太尖锐,也不该由他来说。
“多谢。”姬无岁说着把两颗晶莹的宝石递给阴阳老人。
两颗宝石,每一颗大概巴掌那么大,仔细看会发现,宝石里面有一缕跟头发一般细小的蓝烟。
这是姬无岁早先答应好的,给阴阳老人两个独特的时间,至于怎么用,就看阴阳老人自己的了。
见状,阴阳老人,立即小心收好,脸上难掩激动的情绪,向姬无岁点点头后变准备要离开。
看着阴阳老人越行越远的背影。
赵客挠挠头,突然一拍脑门:“唉,你把我们送下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