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求复婚鸭

这包砸得势头太准了,正好砸到祁漾脑袋上,而祁漾本来的动作是马上就要亲到夏春心的额头。

这样一个助力砸过去,祁漾的嘴唇就结结实实地亲到了夏春心。

夏春心睡觉总容易出汗,光滑的额头微湿,这触感恍如回到曾经他吻她的时候。

她夜里睡觉常爱翻身,翻身后就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他会被她钻进来的动作弄醒,他醒来低笑一声,再将她搂紧两分,顺势亲她脑门。她在睡梦中好像感受到他亲她,会无意识的笑出声来,又往他怀里挤,俩人总这样笑着拥抱入睡。

而祁漾此时这一口亲得太重,夏春心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夏春心以为自己睡懵了,怎么会有人亲她脑门,疑惑不解地睁开眼,而后入目的是男人近在咫尺的喉结,男人喉结在滚动,她还听到男人吞咽的声音。

这个喉结她都很熟悉,以前她吻过,连着他锁骨,她都常常吻过,他身材偏瘦,喉结和锁骨都很突出,颈部线条很性感,是她迷恋过的,迷恋到她觉得她老公的喉结和锁骨都比别的男人好看,无人能及。

但现在这个情况,祁漾可是前夫啊。

前夫居然趁她睡着了进她房间偷亲她?

他是狗吗,那种老忠狗,趁主人不注意来偷舔??

夏春心猛的退后,脑门离开他的亲吻。这一退开,祁漾唇间发出一声“啵”。

“???”

这就有点太气人了吧!亲完还发出这么响亮的“啵”?!

夏春心气得想赶他出去,余光看到莫名其妙落在床上的她的包,她不解地抬头。

哦,姑姑。

姑姑正站在祁漾身后,她右手还拿着一只包,看样子好像是姑姑用包把祁漾打了。

但是姑姑表情怎么有点后悔莫及和怔忡?

夏从霜也没料到她这一包砸下去居然成了助攻,居然让祁漾成功亲到了夏春心,她在这意料之外下没来得及做反应。

跪在地上的祁漾这时比两个女人先发了声,他没回头,深深凝望着夏春心。

接着,这人饶是即将耍流氓,面上仍是斯文有礼的,声音也带着温文尔雅的腔调,“姑姑,若不然,您再砸我一次吧。”

夏从霜:“……”这就过分不要脸了吧。

因在这卧室里的小插曲,后来下楼吃下午茶的时候,夏从霜也没给祁漾什么好脸子,她没想到祁漾的脸皮能这样厚,她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祁漾居然还能过来继续追夏春心。

又因为有爷爷在,夏从霜不好当着爷爷面发火,只好忍了,四人围着一起吃松饼喝红茶。

闲聊大多数都是祁漾和爷爷说话,或者夏春心和爷爷说话,夏春心就没和祁漾对上过眼神,也没有任何交流,而俩人又都笑着,老爷子也是真的不容易察觉到不对劲。

夏春心主要喝牛奶吃水果,祁漾若无其事地坐在她旁边,右手捏着苹果,左手拿水果刀削着。

“祁漾是左撇子啊?”夏修明问着。

祁漾抬头笑,笑得很温和,“平时用右手,这两天左手受伤了,手腕崴着了,没大碍。”

夏修明点头叮咛,“出差在外的时候注意点。”

说着,夏修明看向夏春心,“还让人家给你削苹果啊?直接啃得了。”

估计老爷子本想说的是让她自己削苹果,但看她的胳膊就收回了这句话。

夏春心骨折的手臂已经不再需要悬着,但夹板仍然固定着,还不能自己削苹果,她对祁漾伸出右手说:“我自己啃,不然爷爷以为我欺负你。”

祁漾没给她,继续削着,边笑说:“欺负吧,没关系。”

夏修明看笑了,人老了就喜欢看两个小年轻谈恋爱,画面都是甜儿个滋的。

夏春心满内心戏则都是祁漾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低头吃芒果。

夏从霜看祁漾这种装腔作势的模样就特别想怼他,她眉头微挑,正要玩笑怼两句祁漾,这时候她手机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后挑了眉,接起来道:“大哥啊。”

夏春心咀嚼的动作一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其实不想听姑姑和夏嘉木通电话。

夏从霜还偏就将手机调成了外放。

之前计划说让老爷子装病,老爷子今早开始装病,和家那边透露着正在医院做检查。

夏嘉木担心问:“爸现在怎么样了?”

夏从霜真真是个演技派,又气又叹地说:“爸被气得不轻,现在心跳快,已经办好住院了,连着仪器随时观察着。”

“我刚忙完,我现在过去。”夏嘉木是实打实的关心老爷子。

“不用,你来这儿了家里怎么办,先观察着看看吧。”

夏嘉木声音沉着,“安排爸转院回来,或者我过去,不能就只这么观察。”

“大哥,”夏从霜道,“老爷子在夏春心身边本来挺开心的,现在住院他也想让夏春心陪着,你来添什么堵啊,你把你自己家给弄别白了,别让人再在老爷子面前嚼舌根就行,不然早晚老爷子要被气死。”

这话说得足够明白了,夏嘉木自然能明白这个中意思,在电话里沉声说着,“我知道了。”

夏从霜坐等着看夏嘉木能把事情做到什么份上,正要挂断电话,夏嘉木忽然说:“对了从霜,你儿子和人打架的事,你知道了吗?”

夏从霜:“…………”

她不知道。

她儿子确实脾气不好爱惹事儿,她老公也很宠儿子,经常是这父子俩做错事后一起瞒着她。

“打得严重吗?”夏从霜问。

夏嘉木道:“被打得很严重。”

“……”

“估计你儿子和他爸都没敢和你说,你回来吧,我安排陈叔过去陪爸。”

这通电话到头来,把夏从霜给气得半死,家里那俩玩意儿不老实,她只得把老爷子放这儿、她先回家,但是老爷子过两天还要去京市领奖,她不在的话,她担心同行的祁漾又对夏春心做出什么事来,比如像今天这样进夏春心的房间偷吻她。

下午茶过后,夏从霜叫人买好票,要赶最近一班飞机回去,临行前,她故意将手机放到客厅沙发上,而后穿衣服拿包出门,让夏春心出去送她。

俩人走到车旁边,夏从霜看到夏春心身后的祁漾将她特意放到客厅里的手机送出来,她唇角一扬,故意问夏春心,“心心,爷爷不在这儿,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应该能看出来祁漾对你有后悔的心思,现在也是再次追你的意思,你对祁漾到底是怎么想的?”

祁漾已经走过来,距离正好听到姑姑的这句问话,挺拔身影停步在夏春心身后。

夏春心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犹豫的,她身上穿着长风衣,双手插兜,长发在风里飞舞,目光坚定,浑身尽显洒脱,“我有钱,我有你和爷爷,我有很多朋友,我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陷入被他欺负的境地?”

“如果他不再欺负你了呢?”

夏春心语气含着讽刺,“那我岂不是白被他欺负了?被狗咬了,我还再让这只狗咬我第二口?我蠢吗?”

更何况她都没听到祁漾的任何一句解释,虽然祁漾解释了,她也不会原谅,但现在祁漾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她都很反感。

夏从霜道:“所以你不会和他复婚。”

夏春心字字坚决,“绝对不会。”

夏从霜点头,而后望向夏春心身后的人,笑说:“祁漾拿的是我的手机吗?谢谢啊。”

祁漾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望着夏春心的背影,听夏春心说出“对绝不会”四个字后,有一瞬间似是患了失聪,只有耳鸣声,没听到其他声音。

夏春心能感觉到祁漾在看她,但她在风中站得笔直,也未回头。

夏从霜歪头打量着祁漾,这真的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甚是稳重的人,她都要很用力地去观察这年轻人的呼吸节奏,才能看到他全身有被抽干力气的无力感,呼吸变得很长很慢,连眼神都变得空洞失了神采,但他仍保持着挺拔身姿,肩膀也平直,气质非凡的模样。

夏从霜收回视线,对夏春心微扬下巴说:“你回去吧,我和祁漾聊两句。”

夏春心离开时经过祁漾身边,两个人肩膀之间的距离很远,她视线直直向前仿佛在眺望远方,未曾与他有片刻交汇。

“死心了吗?”待夏春心离开后,夏从霜徐徐地问。

祁漾将手机递给她,“就算她不原谅我,我也会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

祁漾语气极其平静,“除了她,我不会再爱别人,不会再娶别人。”

他嗓音好听,有磁性的声音无波无澜,却又透着浓烈的卑微,“我也可以做到像杭笑白那样守护她。”

夏从霜没再说什么,一方面认为祁漾不会做到像杭笑白那样默默守护,两人性格悬殊太不同,这世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那么好的杭笑白,另一方面是今天让他听见夏春心的狠话,她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心里舒坦了,上车离开。

两天后,老爷子动身去京市领奖,管家陈保先他们一步去京市安排接车和酒店。

夏春心正是没有灵感什么都画不出来想不出来的时期,能出去散散心也好,自然陪同,可是陪同的还有祁漾,她心里就又多了点烦闷,就好像她是朵只想独自开放的花,但祁漾这只蜜蜂总惦记着一次次地要来采蜜,怎么那么烦人,为什么人总是喜欢失去后的东西。

老爷子身份不同,有特殊通道,明明是坐同一列高铁过去,但老爷子先被送到商务座,夏春心和祁漾两人后上车。

这列车的商务座是左边一个座位,右边连着两个座位的分布,祁漾与夏春心两人是右边相邻的座位。

祁漾护着夏春心找座位时,意外遇到座位被占,夏春心的座位被一个女生坐了。

女生嚼着泡泡糖,头发挑染了几缕彩虹色,正半躺着听歌,还悠闲地抖着腿,看着架势就像个任性富二代。

夏春心被坐座位无所谓,坐其他座位也行,商务座一共也就二十来个座位,一会儿开车后找个空座位坐下就好。尤其这次出行只有他们三人,没带别人,她懒得换座位,也不指望祁总会在高铁上和人抢座位,转身就要走。

祁漾却握住她手腕不让她走,他微微俯身,持着手机上的座位号给女生晃了一眼,语气很礼貌,“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座位,麻烦让一下,谢谢。”

女生按了下耳机,抬眼看他,对面前这个帅哥微有诧异,有种遇到帅哥想要搭讪的兴奋,仰头笑说:“帅哥,您哪儿人啊?”

祁漾的礼貌淡了些,“麻烦让一下,这是我老婆的座位。”

女生这才看向夏春心,看清楚夏春心的脸后,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好似是从哪里见过夏春心,而后看到夏春心的孕妇肚子,嘴上不饶人地嘟囔说:“孕妇了不起啊,矫情。”

夏春心听得心烦了,正想回一句“孕妇就是了不起,不然你问问你妈?”

祁漾比她先出了声,他直起腰,眼里没有半分礼貌,垂睨着这女生,不温不火道:“你现在是在和我比你的素质更低,还是我的底线更低吗?”

女生受不得被人说素质低,脸一阵红又一阵白的骂骂咧咧起身,嘴里骂的还是矫情那些词,祁漾垂眸看小桌板上她留的垃圾,“麻烦把你留下的垃圾带走。”

顿了顿,他着重又道这两个字,“垃圾。”

女生这次被骂“垃圾”,终于脸红脖子粗到再也不嘀咕骂人了,按着耳机换座位后继续听歌,同时气得嘴抿着,在那儿咔哒咔哒按着手机,好像在告状找人。

夏春心看得目瞪口呆,头一次见祁漾因为这小事情怼人,她坐下后忍了两次不和他说话,但是没忍住,“祁漾,你这张嘴是没有办法怼我,你就趁机怼别人过过瘾吗?这么怼小姑娘,可是有点过分了啊。”

祁漾恢复了绅士与风度,温声叫乘务员送靠垫和毯子来,靠垫放到夏春心身后,毯子铺到她腿上,漫不经心说:“遇见不怼,难道还留着她下次这样对别人?”

夏老爷子来得早,全程围观了祁漾怼人家小姑娘,其实说实话,他站在夏春心爷爷的角度看,他觉得祁漾怼得对,首先祁漾没错,其次祁漾没让夏春心受委屈啊,不让老婆受委屈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在这个层面上他欣赏祁漾。

夏春心和祁漾说了那一句话后就不说了,绕过祁漾问爷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和累,老爷子笑道让她戴眼罩睡觉,他身体比她这个孕妇好呢,于是夏春心就从包里翻出眼罩来,接着找耳塞的时候,就找不到了,耳机也忘记戴了,估计是金燕妮把耳塞和耳机误放进皮箱里了,她就只戴着眼罩睡觉。

过了有二十分钟,祁漾微信响,是高促发来的,说这次夏老爷子领奖外,还会有其他企业去领奖,企业都是至少十年的老企业,其中高懿集团也在被邀请名单中,肯定会碰上祁家人。

祁漾平静地回复知道了,之后拿出兜里的耳机,选了温柔的轻音乐,轻轻放入她耳里,又为她提了提腿上的毯子。

夏老爷子就爱看祁漾对夏春心好的时候的画面,嘴角上扬的笑着,眼里也掩不住笑意,就觉得有人对他孙女好的时候特别好,他小声问祁漾,“小漾啊,你和心心怎么认识的啊?”

祁漾望着爷爷那边窗外的风景回忆着初次见面,他渐渐轻笑出来,“我当时没钱,她借了我两千。借钱还钱,一来二去的,就多吃了几次饭。”

夏老爷子笑道:“我们心心长得好看,你是先看上我们心心的脸的吧?”

祁漾却摇头,“她很善良。”

他救了夏春心的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没钱,身无分文,他问她有没有钱,她手机进了水,用不了手机,她就把兜里仅有的两千块钱都给了他。

知道那是她全部的钱,是因为她路过一家蛋糕店,趴在窗户上看,湿漉漉的人直咽口水,是真饿了,却摇了摇头没进去买,她兜里可能连五块钱都没有。

他快走两步追上她,将她拽回到店里买蛋糕说请她随便吃,她凝眸想了想,然后仰头笑说:“那哥哥你少请我吃一点,不然你钱该不够用了。”

她当时浑身湿透了,从那脏水里出来,身上味道不好闻,人很狼狈很憔悴,他当时没觉得她美,只看到她眼睛很亮,亮眸里闪着可爱与善良。

祁漾忽然对夏老爷子笑,“心心刚认识我的时候,管我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