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结婚三年

宴席厅里的人,齐齐向门口望去。

瞬间所有场内人的目光,都汇集到门口那张美得让人心跳陡然失速的脸上,被那双盈满笑意的漂亮眼睛晃了神。

婀娜身影施施然笑盈盈的,头发温柔地挽着,颊边两缕碎发轻飘,妆容精致,唇色嫣红,身穿一袭超仙的烟粉色礼服长裙,眸光仿佛从未见过人间烟火般的清澈,手推着燃着蜡烛的蛋糕车,唇畔盈着笑意,望着台上寿星。

脚上的那双钻石鞋,随着她每走一步路,都在闪着钻石的光芒。

都盛传那双钻石鞋价值一个亿,可这会儿才发现,飘仙的礼服长裙上也都镶嵌着闪光的钻石,比鞋上的钻石还要更闪,夏家美人千金又皮肤白得发光,真真正正从光中走来。

过了好几秒,人群里才出现回过神又若失神的声音,“真的名不虚传啊。”

“太美了啊。”

“怪不得夏家老爷子那么疼爱。”

夏春心终于及时到场,进场前急促的呼吸稳下来,缓缓松了口气,回头望向大门旁藏在侍者身后不易令人察觉的男人。

男人着白衫黑裤,手臂搭着墨色西装外套,颀长身影隐在角落里,眼里一片如水的温柔。

夏春心眸光里闪着感激,对他无声地用嘴型说了句,“谢谢”。

男人有温柔的微笑唇,唇角轻翘,下巴微扬,让她继续往前走。

夏春心收回目光,垂眼吁气,满心都是庆幸。

今日幸好杭笑白及时赶来。

她刚才被关在酒窖里一个多小时,在里面敲了好久的门,里面味道不好闻,她几次三番的反胃孕吐,比较庆幸的是没有肚子疼。

但是总不断回想起夏春灵要打掉孩子的话,回想起祁漾说不想要宝宝的话,身心都难受得要命。

靠着门一遍遍喊着“有人吗,外面有人吗”,都未曾得到任何回答,又被夏春灵这操作气得头顶冒烟,情绪上上下下的波动严重。

爷爷八十大寿的寿宴太重要,她若赶不上及时为爷爷拜寿,爷爷心里肯定会有疙瘩,夏春灵母女俩再添油加醋,很容易把爷爷气出病来。

可是没人来找她,估摸着保安也被夏春灵给支走了,眼看时间近了,爷爷的寿宴即将鸣炮,夏春心已经开始要放弃认命。

忽然酒窖门被打开,门被推开的那瞬间,酒窖里的灯光全部亮起。

保安冲进来,而后是杭笑白。

在看到杭笑白进来那一刹那,夏春心仿佛看见了神,快要喜极而泣,差点都要冲进杭笑白怀里。

保安们清理着摔碎的酒瓶和地面的酒液,杭笑白扶她去换衣服换鞋,整理头发和补妆,终于赶上这最后一刻。

结束后她要好好感谢杭笑白,真的是救命神仙啊,当真比旁的人都靠谱多了。

夏春心敛好刚才在酒窖时孤单无助快要崩溃和感激杭笑白的情绪,推着蛋糕车,扬起微笑,望向台上的寿星爷爷,合着响起的背景音乐,为爷爷轻唱生日快乐。

祁漾仍未回头看所谓的夏家千金大美人,井斯年早已经转过去看热闹,并且完全目瞪口呆失去思考意识,眼睛睁大得像蛤|蟆,结结巴巴,“她?她她她她?”

祁漾未抬头,双腿叠着,轻翘二郎腿,自顾自地从井斯年外套兜里勾出他手机,在众人高低起伏的议论声下,从容地点开祁氏的高懿集团办公APP,批看文件签字请求。

接着身后的轻唱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近了,近得入了祁漾的耳朵。

祁漾耳朵一动,瞬间停止动作,紧皱起眉头,凛眸抬头。

这声音他熟悉,是温柔又欢快的唱腔,还带了点撒娇的味道,是常在他枕边响起的声音。

她总喜欢把嘴唇凑近他耳朵,在他耳边唱些暧昧的歌词,歌声撩人,动作撩人,轻轻磨咬他耳垂。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和井斯年那天捡的丝巾相同的女人香由远及近,唱生日快乐歌他极其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祁漾这辈子都没这么僵过,一点点僵硬地转身,向即将走到他身侧的人掀眉望过去。

正在推着蛋糕车接近台前的夏春心,一直在望着台上露着笑模样的爷爷,心说爷爷穿着的红色对襟唐装真挺喜庆,忽然感觉身侧有一道无比强烈的目光,她偏头轻扫过去。

四目相对。

时间静止。

祁漾看着夏春心。

夏春心看着祁漾。

呼吸都停了。

男人身上穿着剪裁恰适流畅的西装三件套,头发做了造型做了卷,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外套敞着,里面系着领带,穿着马甲,整体气质斯文内敛。

和她看了三年的她老公的那张脸,长得一模一样。

他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能看到他咬肌绷得死紧,周身气场压得低,并持续走低,哪怕隔着副眼镜,她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由震惊转变的阴沉。

???

这是什么他妈的狗血剧情啊啊啊她记忆里常穿着蓝色工服温柔老实的修车工老公,此时正坐在这里,出席她爷爷的八十大寿礼宴。

祁漾明显也是个有钱人而且是个身家不俗的有钱人啊啊啊啊!

要心梗了要心梗了。

接着,另一个震惊的声音掺和了进来,“夏梨?你就是夏家大小姐啊?!”

夏春心看向祁漾身边的人,猛然愣住。

这人是井斯年。

而井斯年和祁漾正坐在一起。

那么那天在海城酒店地下停车场里,那辆绝尘而去的车里,一晃而过人影,真的就是祁漾!

夏春心怔怔地看着祁漾和井斯年,乔灿灿那天说过的话,恍惚如洪水猛兽一样冲进她脑海里。

乔灿灿那天说,“我刚才看到万恒大佬了!也看到戚以蓝了!戚以蓝和你是真的像啊!还有戚以蓝和大佬绝对是一对儿!”

夏春心回想起戚以蓝的照片。

一张戚以蓝戴着和祁漾同款一模一样的金丝边眼镜。

一张戚以蓝站在她住的那家酒店门口。

娱乐圈都在传万恒大佬在捧新妞儿,而万恒大佬和戚以蓝那阵子一起入住酒店。

以及祁漾最近常用出差的借口,对她的漠不关心。

他对她冷暴力,他不管她是否生病,他在酒店不接视频,以及他不想要孩子。

夏春心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不在意他身份到底是什么,她只在意他对她的态度,在意他的感情。

现在,好像真相大白了。

因在这寿宴厅里,众人目光都汇集在夏家大小姐脸上,不难发现夏大小姐和旁边桌戴眼镜男人的对视。

更不难发现夏大小姐眼里涌动出的泪光。

尤其井斯年,更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祁漾死一般的目光,以及夏大小姐眼里的伤。

好像哪里不对劲……

整个寿宴厅都安安静静的,针落可闻的安静,祁漾和夏春心就这样对视着。

直到台上的一声轻咳,将两人的对视分开,夏从霜招手笑说:“心心啊,快把蛋糕推过来,过来和爷爷一起吹蛋糕。碰到朋友了,也一会儿再叙旧啊,大家都等着呢。”

夏春心慌张地移开视线,脚底突然变得很重。

这阵子她一直穿平底鞋,这双适合做藏品的高跟鞋并不合脚,忽然右脚向外崴了一下,她第一反应就是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松手要捂肚子,这时蛋糕车也推了出去。

她想努力站稳,可左脚也不合脚,整个人都崴着向祁漾方向栽过去,惊慌地叫出了声。

全场倒吸一口气,都想着可别把钻石崴没了。

而祁漾完全没有要扶她的意思,他一动未动地坐在原位。

电光火石之间,是井斯年反应超快地起身扶住她。

夏春心心跳狂乱,后怕地紧紧抓着井斯年胳膊,转眼间就已经脸色变得惨白,她刚才是不是只差一点,就把孩子摔没了。

她下意识看向祁漾,看向孩子的父亲。

祁漾却已经收回目光,未再看她,垂着眼,在那儿优雅地按着手机。

夏春心的心都绞在了一块儿,哑声对井斯年道谢,“谢谢。”

井斯年问:“能站稳吗?”

夏春心右脚尖点地,试了一下,疼,脚腕疼,用不上力,她摇头,“不行。”

井斯年正要扶她继续往前走,忽然井斯年身侧一个身影起身,一手搂住夏春心腰,另手拨开了井斯年扶着夏春心肩膀的手腕。

井斯年“嘶”了一声,正要问祁漾什么意思,祁漾一个冷光射过去,警告他不准说话。

周围所有人还都望着这边,现在这边无论说什么,都在安静里极其清晰,井斯年只好住嘴,一边继续揣测这俩人什么情况。

夏从霜那边也已经回过神来,笑着信口开河了一个要抽奖的事儿,把在座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顿时一大半的目光都从夏春心和祁漾身边撤走。

夏春灵也在夏从霜的嘱咐下过来扶一瘸一拐的夏春心,夏春心和祁漾还站在原地没走,舞台距离也近,在俩人沉默时,夏春灵已经飞奔过来。

夏春灵心虚地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夏春心,伸手扶夏春心,“姐,你小心点儿。”

夏春心瞥了眼夏春灵,都怕夏春灵再当众推她,推开夏春灵伸过来的手,“离我远点。”

夏春灵一怔,缩着手不敢再伸,飞快地抬头看了眼夏春心身边的男人,莫名耳朵红了,小声说:“姐,爷爷他们在台上看着呢,总不能让男人扶你吧。笑白哥也来了,你都有未婚夫了,不得避嫌吗。”

夏春心顿时被夏春灵气得想一脚踹过去,她咬牙切齿道:“夏春灵,我数三个数,赶紧给我滚。一,二。”

“三”未落,夏春灵已经害怕的退开,跑向台上她妈身边。

周围声音已经随着夏从霜提抽奖规则的事变多变杂,不再安静,夏春灵也走了,再次留下夏春心和祁漾。

祁漾是站在夏春心身后几乎将她按在怀里的姿势,若是不看二人表情,男人身穿复古西装三件套,戴着眼镜,看着斯文有涵养,女人一袭烟粉色礼服长裙,裙上和鞋上都镶嵌着钻石,俩人这样搂着,实在是才子配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是宴礼上最惹人瞩目心动万分的画面。

但论上表情,夏春心的脸正冷冷地沉着。

她挣扎着推祁漾,“放开我,不用你扶。”

祁漾右手死死扣着她腰让她动弹不得,左手捏着她手腕,“那你用谁扶?”

“用井斯年?”

“还是你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