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可以为地狱,心可以为天堂!
—但丁
沈建国摆摆手回答道:“因为这玩意儿有连带关系和一定的规律,幸好苍天有眼,标本送去昆虫实验室的第二天夜里1点钟就开始孵化了。这是一种叫肥须亚麻蝇的幼虫,它们没有产卵期,直接产下幼虫,在这个最适宜它们生长的季节,发育非常快,十七八个小时就能进入2龄期,再过一天就要进入3龄期了,其间可维持二十来个小时就开始蛹化。因此,星期二晚上1点钟开始蛹化,那就是星期六下午产下的幼虫,而且下午一般六七点钟后成蝇就不会产卵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被害人就是在星期六下午3点到6点钟死亡的。”
今天轮到老高和沈建国休息。老高闲来无事,便去法医中心找沈建国,缠着沈建国给他讲他破过的昆虫案。沈建国迫于无奈,才答应给老高讲一个女护士死亡案,这是他记忆比较深刻的案子。
沈建国依稀记得,案子发生于好几年前,案发地点在棚户区一个典型的农家独院。院内有正房五间,东西两侧各有厢房两间。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棚户区周围盖起了很多高楼,棚户区也渐渐繁华起来。
李明华的老婆三年前过世了,儿子在城里买了自己的房子,李明华则一人守着院子,平日里也很孤单,于是将房子改造了一下,东边两间房子给自己用,另外三间房子改成一间一门用于出租。就这样,院子里也不显冷清,还可以补贴一些生活费用。
两间西厢房租给了上海裁缝姜振江夫妇。两年前来的第二个住户住在最西边那间,该男子三十多岁,叫李岳,据说就在附近上班,但具体职业不详。他看上去像个老干部,李明华也没仔细问。李岳来了之后,将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添加了电视、冰箱及沙发等物。来的时候,除他自己之外,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子,他说是他老婆,不爱讲话,很少出来,也不自己做饭,像住旅店一样。
这天是星期一,正好是八月初,几天没下雨,天气闷热。姜振江夫妇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姜振江准备东西上班,其妻胡静便拿起扫把打扫门前的卫生。她家门距离李岳家门仅有两三米之远,于是顺手将李家门前也扫了扫。她瞧见李家门已经锁了好几天,心想这房子不白租了?
她抬头往里头看了一眼,里头连门帘都没挂,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下身还赤裸着没穿衣服。她赶紧收回视线,结果转念一想:不对呀?门从外边锁着,门帘也不挂,怎么会赤身裸体躺着一个人呀?难道说出事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儿,立刻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她的丈夫。夫妻二人经过一番商量,决定赶紧向派出所报案,生怕会发生什么大事。
派出所派了一名民警和一名法医,当时的法医正是沈建国。民警负责撬开门锁,扑面袭来一股臭味,还有一群苍蝇在屋内嗡嗡作响!沈建国知道人肯定死了,为确定死因,民警立刻向上级汇报,把案子定性为刑事案件,典型的杀人案。
经沈建国尸检确认,死者是一名女性,被人掐住脖子造成窒息性死亡。
根据姜振江和其妻子胡静反映,他们跟这家人很少来往,有时会看见李岳和一个女人来往,但他们一直没有跟这个女人说过话,其他情况更加不了解。死者是否就是那个和李岳来往的人?只是觉得有点像,但不敢确认。
“首先必须查到尸主和李岳!”沈建国身为主要负责人,联合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孙天赐下达了分头查找的命令。一天以后,负责查找尸源的小组发现在距离现场5公里外的医院刚刚走失了一名女护士,与死者有点相近。经过辨认,确认此人就是走失的那个外科女护士朱兰。
朱兰,27岁,卫校毕业,已经工作八九年,业务精通,工作认真负责。她家距离医院较远,常住在医院集体宿舍。近两年,她业余外出活动比较多,可能在谈恋爱。当然,这是正常情况,同事也不曾详细追问。因此,交往对象是谁也不是很清楚。
据同事说,此人性格有点内向、古怪,不擅长与人交往,走失前几天,话很少。有人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她总是摇摇头不说话。曾经有人给她介绍过男朋友,可能是她要求太高,大多是见一面后就没戏了。
她本人条件确实不错:一米六八的个头,身材苗条匀称,皮肤白嫩,五官端正。对于朱兰的死,医院的震动很大,一是觉得过于突然,医院从来没发生过这类死亡命案;二是觉得太可惜了,这么年轻,工作能力已很成熟,是外科手术室的核心人员之一。更让人感到不解的是,她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一间平房去住呢?
医院的人都在暗自猜测,她肯定是与男朋友同居了,也有人猜测她在谈一场见不得光的爱情,反正一时间传出众多猜测,谣言四起。朱兰的家在市里,父亲是国家干部,某局行政处的处长,母亲是某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据其父母讲:“朱兰的性格倔强、任性,不怎么听话,但好强,想干什么准能干成。上学时,成绩一直很好。参加工作后,业余时间一直坚持学英语,英语水平非常高,但在单位没过多显露,同时还在读护理本科,因此,很少回家。”
沈建国进行尸检之后,在死者下体阴道内发现了精液,说明死者死前与人发生过性关系。毋庸置疑,这是典型的情杀案!这个李岳到底是什么人?必须第一时间查出其真实身份。专案组已经在当地户籍登记处进行了调查,结果没有一个与他条件相近的人。
大家不禁猜想,难道李岳是假名?如果真是这样,案件侦破难度又加大了不少。
按照房主和姜振江夫妇的描述,此人身高一米八开外,身材魁梧健壮,满头黑发,三十多岁,浓眉大眼,穿着十分讲究,也算一表人才,只是牙齿不太整齐,有点发黄。
按照这些小线索,沈建国等人前往医院调查,医院组织各个科室发动周边群众,进行分析,然后向上级汇报。
“这不是院宣传科科长李丘山?和他很像啊!再没有第二个人这么像了。”
“对!李丘山!你们仔细想想,丘山垒起来不就是岳吗?”
这下可把沈建国给乐坏了,他当即下了决定道:“太好了!咱们赶紧查查他!”
李丘山,男,35岁,三年前从部队转业,正营职下来,院部宣传科科长。他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并写得一手好字,深受医院领导重用,红得发紫。根据职工反映,他确实和朱兰关系不错,在一次春节文艺晚会活动中,朱兰就跟他跳舞。他家在远郊外,有妻子和一个8岁的女儿。因为路远,他平时也很少回家,长期住在办公室。
到这时,面对面地与李丘山接触,已经无法避免了。
李丘山被请到了派出所,小民警林宇负责与他谈话。
“你认识朱兰吗?”
“认识,一个单位的能不认识?”
“平时和她有接触?”
“有时参加一些集体活动。我是搞宣传的,也负责组织院内的文化活动,如舞会什么的,每次她都会参加,为人也比较热情。因为她是单身,条件也不错啊!”
“你对她印象如何?”
“很好,她的素质很高,也很有能力。”
“你们之间有没有特殊关系?”
“特殊关系,你是指……”
“没有特指。”
“她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前几天就听说了。”
“你对她的死有什么看法?”
“太可惜了,我觉得非常悲痛和惋惜。”
“你还有什么要谈的吗?”
“没有。需要我做什么,我尽量协助。”
“那好,请你仔细想想,有什么想法和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们,这两天别出远门。”
第一次审讯就这样结束了。对于沈建国来说,最大的收获是看到了对方的鞋,与凶案现场的一种鞋印基本相符,大小、花纹都差不多。
“看来有戏。”孙天赐对林宇的工作很满意,他顿了顿说,“下一步咱们要来真的了,先在暗地里把他监视起来。”这是对重大嫌疑犯采取的必要措施之一,也等于把他的怀疑升级了。
经过这次审讯后,李丘山开始坐立不安,难道他们发现我什么了?那个叫沈建国的法医看我的鞋是什么意思?李丘山不断地琢磨着这次审讯的细节。他是在跟我玩心理战?他开始暗自猜测着。
第二天中午,林宇来到了李丘山的办公室,并要求对方和他到派出所去一趟。当然,这也是常用的刑侦手段,这是按照沈建国的安排,先给李丘山施加心理压力,成功办理了传唤手续。
如此一来,李丘山的压力确实不小,他坐在警车上,一直在反复搓自己那双粗大的手。
他被安排到了派出所的一间空房间里,除了门外执勤的警察,没人与他谈话,室内也没其他人。他坐在椅子上不停地用手帕擦汗。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盼来了警察,一个身穿便装、身材偏瘦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一个穿警服的青年女民警,一起坐在他对面的一张三屉桌后边。
“李岳!”那中年男子正是沈建国,他声音低得好像是在叫李丘山,又好像自言自语,但声音里透着坚定、威严。
这一突然的低声呼叫,确实让李丘山感到意外。他不由自主地一抬头,随之发自喉咙深处的一股气流窜出了喉头和鼻腔,到了口腔又被刻意地咽了回去,但还是发出了半声“嗯”的声音。声音虽然只是从喉咙、鼻腔发出,还是被沈建国和女民警陆嫣然听到了。这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
“李丘山。”
“嗯。”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小声答应着。
“你还叫李岳?”沈建国表情严肃地大声问道。李丘山这下可傻了,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傻愣在那儿,不置可否。他稳了稳心神,低声说:“我是用过这个假名租了房子,为了生活方便而已。”
“为什么要用假名?”
“当时也没有怎么想,就觉得这样方便,不愿让单位知道。”
“朱兰为什么死在你租的房内?”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她有时到我那儿去玩。”
“她怎么到你房间去的?”
“我给了她一把钥匙,她有时出去晚了,不敢回去,就住到我那儿去。”
“她跟你同居了?”
“发生过一两次关系,也不算同居吧,是她要求的。”
“那她死在你的房子里,门是谁从外边锁上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个锁不用钥匙也能锁,肯定是杀她的人走时顺手锁了。”
审问到这儿,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证实。李丘山作为重大嫌疑人,被拘留审查。嫌疑犯确实有了不假,但是证据呢?老高听到这里,插了一句嘴,追问沈建国道:“后来案子进展如何?你用的什么办法给这家伙定罪?”
沈建国笑而不语,丢下一句:“你继续往下听,千万别急躁,结局会让你大吃一惊。”
老高舔了舔下嘴唇,静静等候沈建国讲述详细的破案过程。
沈建国知道,想要查出新的证据,还差一些铁证。比如,他有作案时间吗?被害人具体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由于尸体已经腐烂到不成样子,还需要进一步尸检才能有更多的发现。次日一早,沈建国便前往临市法医鉴定中心的昆虫实验室。
沈建国抵达之后,进行了一次分析,等了两个多小时才出结果。他看着结果,喃喃自语道:“苍蝇标本太小,幼虫还没进入3龄期,种类不好确定。当时虫种定不下来,就不好推断其孵化时间,被害人死亡时间也同样不好确定。”
案子讲到这儿,老高定了定神,撑着下巴问道:“为什么啊?后面还是没破案?”
沈建国摆摆手回答道:“因为这玩意儿有连带关系和一定规律,幸好苍天有眼,标本送去昆虫实验室的第二天夜里1点钟就开始孵化了。这是一种叫肥须亚麻蝇的幼虫,它们没有产卵期,直接产下幼虫,在这个最适宜它们生长的季节,发育非常快,十七八个小时就能进入2龄期,再过一天就要进入3龄期了,其间可维持二十来个小时就开始蛹化。因此,星期二凌晨1点钟开始蛹化,那就是星期六下午产下的幼虫,而且下午一般六七点钟后成蝇就不会产卵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被害人就是在星期六下午3点到6点钟死亡的。”
“老沈,你厉害!真厉害啊!”高健一边夸赞沈建国,一边等下文。
沈建国有了被害人的精准死亡时间,便第一时间回去进行审讯流程,并联合孙天赐决定晚上9点提审李丘山。在这之前,他还派林宇去搜了对方的办公室。
林宇的搜查结果对案子有很大的帮助,在李丘山的办公室墙上发现了一个暗格,里头放有两封朱兰给李丘山的信件。
第一封信的内容是:
李丘山,两年来,我将全部的心血留给了你这只披着人皮的狼,我终生的痛苦是无法挽回的。两年来,每当我想起这些事情时就无法控制,这也是你一个多月来最有体会的。我现在虽然处于绝望的时刻,但我不想连累你什么,你的东西我还给你,终生不愿对不住你什么,我的全部照片都在你手里,那是仅有的一点东西,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我想你会留给我的……我们没有准备地分开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你的东西我将保存下来,留在我身边,作为我们两年来的结束吧!
朱兰
第二封信的内容是:
李丘山,你是一生中罕见的人,你在我的记忆中打下了不可抹杀的烙印。两年来,我是你一生中最恨的罪人,我不仅害了你十年的幸福家庭,而且也影响了你的前程,我心如蛇蝎,这就是你对我早期的认识,很有远见。这些日子,你一直诚恳地向我提出想法,由于我工作忙,一直没有答复你,你不好下决心吧?对不起的是,我最后决定要终结罪恶。请你将我的东西全部还给我,以免增加新的罪恶。你我的事就此了结!
朱兰
这两封信表达的具体内容虽然不太清楚,但意思已经很明确,是两封决裂书。朱兰肯定是第三者,大概李的家庭已经快破裂了,但最终未能达到离婚、结婚的地步。朱兰便决定离开对方,这就有可能激怒李丘山,做出了杀人的蠢事。正如沈建国推测的那样,死亡时间和证据在手,审讯非常顺利。没有审多久,李丘山便主动认罪了,说出了详细的杀人过程。
早在两年前,李丘山和朱兰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并提出同居要求。二人是通过两次单位组织的活动才熟悉起来的。在李丘山眼里,朱兰是个多才多艺、聪明伶俐、美若天仙的女孩子,就好比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他。
而在朱兰眼中,李丘山是个接近完美的男人,高大英俊、精明能干、前途无量。即便她当时知道对方有妻子儿女,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两个人走到了一起。这两年来,为了让李丘山和自己结婚,朱兰步步紧逼,软硬兼施。
李丘山也很想和朱兰在一起,可惜他又舍不得贤惠的妻子和女儿,一时间无法下定决心。于是,心情越来越烦躁。偶尔回家,妻子对他越是体贴关怀,他越是气不打一处来,闹得夫妻关系近于破裂。越是这样,她逼得越厉害,经济上也更加困难,仅有的一点积蓄也用得差不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逐渐紧张起来。
近半年来,她几次下最后通牒,要断绝关系。但他还是舍不得,怕别人占有朱兰。经过几天反复的思想斗争,李丘山决定以还东西为名再和她谈一谈。星期六下午,邀她到那儿去了。结果,二人谈失败了,他要求和她发生最后一次关系,她不肯,并破口大骂李丘山。李丘山怒火中烧,掐死了朱兰。最终,李丘山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前程和家庭都毁于一旦。
案子到这里已经全部讲完,老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抬起头对沈建国说:“婚外情真是害死人。老沈,这个案子不够劲儿,反正闲来没事,你继续给我讲一个过过瘾呗。听完这个,今天我绝不再烦你!”
沈建国知道老高这家伙喜欢死缠烂打,为了自己能顺利进行后面的昆虫研究,他一脸无奈地耸耸肩道:“怕了你,今天最后一个案子,我给这案子起名为坑洞女尸案,是我五年前破的一个怪案。”
时间倒回五年前的9月15日,南城区往北30公里的南新村正忙着秋收。但该村农民梁奇却没有心思干活,他新婚只有半年的妻子已经走失13天了。9月2日那天,她没有跟丈夫一起进城,而是独自一人去了承包的那片果园。从此,她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些天来,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终日愁眉苦脸。他几乎天天在村子周围转悠,却一直没能等到妻子回来。
他心灰意冷,近于绝望,身体迅速消瘦下来。这天早晨,村子让人通知他,说在清风村西边的山脚下发现了一具女尸,让他配合警察同志辨认一下,看是否是他走失的妻子。他一路跑到案发现场走近尸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熟悉的衣服,狰狞可怕的面容—两眼外凸,口唇外翻,舌头挺出,面如炭黑,肿胀到像发霉的烂葫芦一样!他见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仰面朝天,号啕大哭……
尸体是在昨天上午被人发现的。现场在一座小石山南坡下的内凹的坑洞内。现场的东南方向约两公里是死者出生的村子,有一条村里人下地干活走出来的似路非路的小径通向现场。同样,现场距离死者丈夫的村子也是两公里。
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医正是沈建国。他看到尸体时,尸体被少量杂草半掩盖着,杂草已经干枯。经过他详细的检验,确认死者是被人活活掐死。为了排除各种可能性,他还提取了死者下体的分泌物、尸体上的蝇蛆和土内的蝇蛹,带回去进一步检验鉴定。
调查很快围绕着这两个相邻的村子展开。经沈建国核实,死者叫陈佳人,25岁,清明节前与梁奇结婚,已怀孕三个月。陈佳人正好是青春年华,面容俊俏,中等偏高的个头,丰满结实。如果在城里生活,稍微一打扮,肯定是个漂亮的女模特。
在她的娘家,她初中毕业之后便在家协助父母管理一个小型养猪场,虽然效益不是特别理想,好歹也算过得去,供养爷爷奶奶和一个妹妹上学,每年还有些积蓄。
梁奇,28岁,他高中只上了一年便辍学回家干农活了。南新村向北10公里是山区,村子坐落在只有两处土丘的平原,除部分是果树园外,几乎都是比较肥沃的农田。近几年,梁奇和父母承包了村北10亩地的果园,辛勤劳作,仔细经营,年年丰收。结婚后,一家四口不愁吃穿,在当地也算中等家庭。
陈佳人在结婚之前曾经在同村谈过一个男朋友,叫于小华。这个于小华和陈佳人是同学,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性格有点孤僻、倔强,不喜欢交朋友,但生气之后便心狠手辣,没有人敢惹。他和陈佳人谈恋爱之后,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形影不离。但不知为什么,还不到半年,两个人突然分手了,于小华整天都闷闷不乐。
另外,梁奇还有个好朋友,也姓梁,叫梁展,比梁奇小两岁,经常到梁奇家串门聊天。但梁展这人活泼顽皮,喜欢开各种玩笑。到了梁奇家,非常随便,看到陈佳人便是嫂子长、嫂子短的,亲近有加,甚至打打闹闹。
不过,陈佳人受不了这一套。有一次梁展闹过火了,惹怒了陈佳人,将他轰出了门,梁奇也很不高兴。从那以后,梁展就很少到梁奇家来了。此案的最高负责人沈建国立刻下令将这两个人作为重点进行调查。但在经过深入调查和直接接触后,从时间和案发地点留下的迹象看,基本排除了梁展作案的嫌疑;于小华的作案条件似乎也不具备。
调查一时间陷入了困境,凶手到底是谁呢?
就在大家对案情一筹莫展之际,沈建国拿出了初步的尸检报告,上面有一个好消息:在死者的下体发现了精斑。于是,一行人在沈建国的带领下赶到法医中心,希望能够获得进一步的情况。
在法医中心,沈建国看着尸检报告和一旁的昆虫说:“确定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才能最后确定凶手的作案时间;确定了作案时间,也能据此排查谁有作案动机。确定死亡时间的方法是依据从尸体上提取的蝇蛹的蝇种及其各期生长期来推算的。现在,根据幼虫特征来推断,应该是一种麻蝇,但与常见的麻蝇幼虫有些特征不尽相同。因此,必须等到孵化后才能确定是哪种麻蝇。刚才我还在观察,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有一头蛹马上就要破壳而出了。”
话音刚落,很快外壳就开始剥离,露出一头成蝇。这头成蝇为淡淡的白色,翅膀微微卷曲着。它还没发育完全,所以并不能飞起来。他用显微镜仔细看了看蝇的一些特征,经过各种分析后,还对比了几种非常接近的蝇种。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停了下来,说道:“做这类的鉴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找出蝇体上的好几个特征,排除相近的蝇类,比较复杂。现在基本能够认定,这东西在大城市很少见,属于红尾毒蝇。它的蛹期为15天左右,幼龄期四五天。由此推算,产卵的时间在9月3日,死亡时间锁定在9月2日到3日这个时间段。”
沈建国的鉴定结果让大家豁然开朗。根据鉴定结论,陈佳人应该是在9月2日晚上被害,果园距离发现尸体的现场有3.5公里之远,如果果园是第一案发现场,将尸体运到这么远,不靠交通工具根本不可能。
况且,直线距离内没有什么可行车道路。经过对现场的仔细勘查,沈建国认为,发现尸体的现场可能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不像是奸杀后移尸此地。那么,9月2日她是怎么到这里的呢?莫非她是在白天被引诱、胁迫来到现场的?
如果真是这样,难道她一个白天都没机会逃跑?或者说她是心甘情愿地来到现场的?这样的话,只有熟人能够办到。
沈建国和专案组成员再次对掌握的证据进行了重组跟分析,再次将重点转移到了梁展和于小华的身上。经过仔细研究,于小华的嫌疑有所上升,因为排除于小华作案嫌疑时间的是他母亲的证词:声称他9月1日进城打工去了。
为此,专案组人员于9月16日进城,对于小华母亲的证词进行了核查。据于小华在城内做生意的舅舅讲,于小华确实来过他家寻找打工的机会,但不是在9月1日,而是3日来的。如此一来,于小华就有了作案时间:2日作案,3日离开,完全合情合理。沈建国提取了于小华的血样和鞋印进行技术鉴定,与现场所发现的完全一致。专案组立刻决定对于小华实行拘留审问。
在证据面前,于小华很快低头认罪了:“原来我们谈了半年多的朋友,关系已经到寸步不离的地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提出了分手。当时我很气愤,一直耿耿于怀,总想和她恢复关系。七八月份,我曾遇到过她一次,结果一见面就谈崩了。”
于小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心灰意冷,失去了信心,但总觉得她对不起我,是个负心的人,就想报复她。那天,我发现她一个人在果园干活,就偷偷地跟了过去,想跟她好好谈谈。结果,她没给我好脸色。我想和她发生一次关系,结果她拒绝了。我便威胁说要杀了她,她害怕了,答应我,但要求找个没人的地方。”
专案组的一个成员接茬问道:“然后你就杀了她?”
于小华点点头说:“没错,我心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她也跑不掉,就答应她了。我们从地里往回走,又往西走,边走边说,一直走到下午,快到山根了。我说就在这儿吧,她没吭声,我们就进那个小洞发生了关系。事后,我怕走漏风声,就一不做二不休,趁她还没起来时将她掐死了。我赶回家吃了点饭,跟我母亲说,我明天要进城打工,如果有人问,就说我9月1日进城打工了。”
时间转眼匆匆过,过了几天又发生了一件古怪命案:死者被雷给活活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