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内不得晋升,这个处罚若是在和平时期自然不算什么,毕竟平日里想要升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的人卡在百总这个职位三四年甚至十多年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在现在的战争时期却已经是非常重了,这表明在这一年里无论你就算是立下天大的功劳,你的官职都被锁死在百总这个职位得不到晋升,这样的处罚已经算得上是非常重了。
不过曹迎矛却不能说杨峰处罚过重,毕竟事前杨峰已经下达过对田见秀的必杀令,但这名百总却因为看到流寇的大队人马后后撤了,这种行为说的好听点叫做保存实力,说的不好听的是畏战,所以杨峰这么处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到曹迎矛有些讪讪的神情,杨峰摆了摆手,“好了,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这件事那名百总也算是情有可原,这一年里升职就不用想了,让他好好反省一下,日后还是有机会的。”
“国公爷说得对,卑职回去后会说他的。”曹迎矛恭敬地说道。
处理完这件事后,杨峰笑道:“好了,这件事就算是过了,接下来咱们就该收复宁国府了,只是不知这次贼寇们会不会像在安庆府那样玩龟缩不出呢。”
众将哄笑起来,众将们一个个暗自摩拳擦掌,听夜不收的报告,驻守宁国府是一个叫刘宗敏的贼寇,国公爷可是说了,谁若能宰了刘宗敏的话,什长以下的连升三级,百总以上的可以升一级,并赏银三千两或是关外的良田五百亩。
这个赏赐可以说是非常重了,尤其是对于华夏人来说,升官固然是件光宗耀祖的事,但土地更是一个能世世代代传下去的命根子,对于华夏人来说世上没有比土地更重要的东西了。
一时间,一双双炙热的目光都看向了杨峰,等待着他下达发动进攻的命令。
众将的目光杨峰自然是看到了,正当他打算开口说话时,一名夜不收突然来报:“启禀国公爷,宁国府北门和东门突然大开,有一群流寇们开始从这两个城门逃窜出去了。”
“什么,流寇跑了?”
众人不禁大吃一惊。
“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们?”严狄怒斥道。
这名夜不收百总委屈的说:“小人试图拦着他们,可贼寇人数太多,实在是拦不住啊!”
“你!”严狄还想再骂,但想了想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
夜不收原本就不是干这个的,虽然夜不收可以说是江宁军里最精锐的部队了,但人数太少了,再说了让几十人拦住几千人怎么也说不过去,他赶紧对曹迎矛道,“老曹,赶紧把你的人全都派出去追吧,说不定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曹迎矛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骑兵营因为追击田见秀早已全都派了出去,由于缴获了众多的金银和粮食,这些骑兵现在正护送着那些物资往回赶,直到现在还未完全归建,我现在能收拢的人还不到两三百人,这点人能干啥用的,若是流寇们四散而逃,就更难追击了。
严狄气得骂道:“唉,这些贼寇,早不跑晚不跑,偏偏这个时候跑,他们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说不定这是人家刻意而为之的呢?”一旁的苟醒马突然说了句。
众人皆是一怔。
“不可能吧。”严狄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了句。
“谁知道呢。”杨峰也道,“若此事果真是那刘宗敏有意而为之的话,那咱们可要小心了,此人应该不那么简单。”
宁国府在失陷了大半个月后又重新回到了大明朝廷的怀抱,但是跟安庆府一样,此时的宁国府经过流寇的糟蹋后已然是千疮百孔,所有的士绅富户全都被洗劫一空,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未能幸免。
就在杨峰率领大部队入城的时候,刘宗敏已经率领大队人马沿着另外一条道路绕道朝着徽州府前进了。
刘宗敏骑在马上,脸上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旁边他的部将见状后也在一旁不停的奉承,听得刘宗敏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又走了一段路后,刘宗敏又将一名心腹召来悄悄问道,“刘洪,俺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没有?”
这位名叫刘洪的部将很年轻,不过二十左右的,是刘宗敏的一名堂弟,深得他的信任,刘宗敏平时有要紧的事都会交给他办理。
刘洪点头道:“大哥你放心,俺前些天便已经差人把你的东西悄悄运走了,埋藏到了你吩咐的地方,而且负责埋藏的那些人已经被我全部灭了口,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就好。”刘宗敏点了点头:“这件事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咱们干的是刀头舔血的勾当。别看咱们干得还不错,但事实是无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官兵给剿了。
若是咱们兵败,靠着那些金银咱们下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做个快乐的富家翁。咱们老刘家就剩下咱们哥俩了,日后俺若有不测,你一定要活下去,老刘家的根绝不能在咱们这里断了,你明白吗?”
“大哥!”
刘洪闻言不禁激动起来,正想说什么,却被刘宗敏给阻止了。
只见他幽幽的说:“他奶奶的,不知为什么,这段日子俺总觉得的有些不对劲。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义军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太顺了,接连在江南攻城掠地的,若是依照江宁军的厉害,他们应该早就杀过来才是啊莫非他们是……”
说到这里,刘宗敏又摇摇头,“不可能,朝廷不可能这么蠢,江南是何等重要之所,他们怎么可能会故意放任咱们在这里肆意妄为?”
说到这里,刘宗敏不禁苦苦思索起来。
看着苦苦思索的刘宗敏,刘洪很清楚,自己堂哥那一副粗豪的外表下其实也有一颗聪敏的心。
一贯以来,刘宗敏给人的印象总是作战勇猛为人粗豪,但事实上,刘宗敏也有细腻的一面,早在大半个月前,他就吩咐自己将这些日子掠夺来的金银古董分分成了两份,一份是要运往徽州府交给闯王,另一份却被他藏了起来,并派自己将这些金银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也可以作为他们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