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在滨江楼和六家海商不欢而散之后就直接回了征南大都督府,只是他回到府邸之后却没能像以往那样看到郑妥娘和线娘那一欢快的身影,他问了府中的仆役后才知道半个时辰前这对主仆出去买东西了。
听了仆役的话后杨峰不禁摇头失笑,看来不管是哪个年代,女人对于逛街的爱好从来就没有改变,这是与生俱来的,杨峰也没有多想摇了摇头就回往前面的签押房走去,最近被他派出去做调查的陈添正在那里等着向他汇报情况呢……
就在杨峰回书房办公的时候,郑妥娘和线娘俩人就带着两名丫鬟出了府邸来到了厦门城中最热闹的永兴坊。
截止直至天启七年,厦门共有人口二十三万左右,若是再加上没有计入的隐户人口还会更多,所以整个厦门城颇为热闹。
永兴坊由于靠近港口,所以格外的繁荣,整日里都是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这里聚集了米市、杂货市、毡货市、油麻市等等,可谓是商货聚集,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脸上披上了一层纱巾的郑妥娘二女带着两名丫鬟走在永兴坊的街上,看着热闹异常的大街十分的兴奋,走了不一会二女身后的两名丫鬟手里就提了好几个袋子,这两名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鬟一边走一边累得香汗淋淋。
二女约莫走了两刻钟后,这才觉得有些累了,郑妥娘笑着对线娘和两名丫鬟道:“你们也走累了吧,正好前面有个茶楼,咱们上去坐坐吧。”
“小姐,你总算是大发慈悲了,若是再不找地方坐下,我都要累死了!”郑妥娘的话一出口,线娘连连点头,一旁的两名丫鬟也长舒了口气,若是再不找地方歇个脚,她们恐怕真的受不了了。
就这样二女带着两名丫鬟上了那座被称为客尚来的茶楼,来到茶楼后几女才发现茶馆有二层,是个很典型的书茶馆。
所谓的书茶馆就是指客人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听书甚至听戏,同时茶楼还提供糕点、花生瓜子、乃至一些特色小吃供客人挑选,可谓消费多样,那些不愿意跟普通茶客呆在一起的人还可以上二楼的雅座喝上好的红茶、龙井茶等,当然了,绝大多数囊中羞涩的人也可以在大堂喝廉价的大碗茶。
当二女带着两名丫鬟进入客尚来茶楼的时候,立刻引来了茶楼里众多客人的惊艳的目光,要知道郑妥娘在嫁给杨峰之前那可是秦淮河上最有名的清倌人,无论是姿色、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出众,这样的姿色和气质绝不是一张薄薄的纱巾所能阻挡的。
其实别说是郑妥娘了,就连她身边的线娘的虽说姿色比她差了半筹,但放在民间那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二女一进来自然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一时间原本喧哗的大厅顿时变得寂静起来,除了说书人的声音外竟然再无杂音,不少人望着二女窈窕的身影眼睛都直了。
四女一进茶楼,立刻就有伙计殷勤的走了过来陪笑到:“几位客观辛苦了,请问您几位是在大堂歇脚还是上二楼雅座喝茶?”
郑妥娘妙目往大堂扫了一眼,不假思索的说:“小二,给我们来一间雅座吧,记得挑个好点的雅座给咱们。”说罢,他扫了眼身边的丫鬟。这名丫鬟也是个有眼力的,见状上前走了两步将一小块碎银塞到了伙计的手里。
“好咧!”
伙计得到赏钱后在手里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欢喜的将四女引上了楼。
直到二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后,原本变得鸦雀无声的大厅里这才回复了杂音。
靠近大厅的东北角,有一张大圆桌,桌边坐着几名身材壮硕一脸凶悍的壮年男子,这几名男子的穿着也跟一般的商贾或是百姓不同,脚上穿着长及膝盖的半裤,身上的皂色短衫扣子也不系上,让人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其中一个胸前有一片毛茸茸胸毛面色凶狠的汉子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楼梯口收了回了,色迷迷地说道:“这两个小娘们实在是太勾人了,若是能上了她们两个,就算是短命一年我也愿意啊。”
“就凭你!”旁边一名身形消瘦一脸精明的男子不屑的说:“王显贵,不是老子小瞧你,就凭你,下辈子也别想碰到那两个小娘们的一根寒毛。”
那名叫王显贵的汉子不服道:“凭什么这么说老子,哪两个小娘们不就是长得俏丽点吗,若是让老子弄到一大笔银子,老子就不信不能把那两个娘们弄上床?”
精明汉子只是笑而不语,重新将目光投在了大厅里的说书先生身上。
伙计将几女引到了临近西南角的一个包间里,这座包间不但环境清雅,而且还临近街边,坐在那里不仅能清楚的看到街上的景象,还能欣赏大厅里说书人的表演,可谓非常的方便,郑妥娘几女对此很是满意。
几女就这样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起了街上的风景。
由于临近码头,郑妥娘甚至可以看到一艘海船从外面驶了进来,靠在了码头上,一名相貌清瘦的中年人从船上踏上了阶梯上了码头。
当这名中年人来到码头后,立刻就有一名原本在码头蹲着的犹如闲汉一般的汉子上前,来到男子跟前说了几句,那名男子听后连连摇头,闲汉看装貌似大声说了几句,男子依然不应允,郑妥娘最后看都那名闲汉威胁了几句后冷笑着走了。
正巧这时候伙计正好过来给几女上茶,线娘好奇的指着不远处的码头问道:“伙计,那个人怎么跟人吵起来了?”
伙计望码头瞄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两位姑娘别看了,那个刚回来的商贾竟然拒绝了那个人的生意,看来他要倒霉了!”
“倒霉?”
线娘不解的说:“不会吧,做生意不是讲究你情我愿吗,拒绝了也就拒绝了,难不成他还敢打人不成?”
“打人?”伙计苦笑了一声:“那些人别说打人了,就是杀人他们也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