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中国东南沿海地区的严峻形势,巴基斯基部队这次调动采取了临战非常措施,空中梯队在转场过程中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地面梯队则要求随到随展开随参战。3月13日,米格-15飞行团第一梯队到达徐州机场时,突然遭遇国民党P-51战斗机的空袭,苏军米格战机立即起飞迎战,当即将其击落。次日国民党空军又派一架B-25轰炸机临空侦察情况,苏军飞机又起飞予以迎击,将其击伤后迫使其降落在徐州东大湖车站附近,除一名射击员在空中被击毙外,国民党空军分队长孙希文上尉等6名机组人员全被俘获。
3月20日,巴基斯基部队歼击机团先遣队刚到上海,立即领受了随时起飞作战的任务。23日国民党飞机入侵上海,苏军战机迅即起飞,将正在轰炸扫射的一架P-51飞机击落,首战告捷。
4月1日,上海防空司令部于淮海中路1189号建立起了人民解放军第一个要地防空合成指挥所。至此,上海完成了有诸军兵种参加的现代化要地防空配系——空中设防。
上海空中设防后,苏军巴基斯基防空集团与人民解放军地面高炮部队密切配合,在保卫上海的防空作战任务中连续取得了重大战绩。4月2日国民党空军派出两架P-51型战斗攻击机袭扰上海市区,轰炸扫射。苏军歼击机立即起飞迎战,在追击过程中精确攻击,将其中一架击落于杭州湾海中,又将另一架击成重伤,坠毁于浙东四明山区。4月18日国民党P-38飞机两架从海上进入上海地区,长机未及投弹即被击落于横沙,飞行员王宝翔毙命。僚机亦被击伤,机身冒烟发动机起火,最后坠落于国民党空军岱山机场海边,飞行员李长泰跳伞落于岱山岛以西海面。两次空战连续击落4架国民党飞机后,引起了国民党军将领的震惊,他们难以想象共军怎么一下具备了先进的空军和防空装备。因此,国民党空军一改以白天轰炸为主的空袭方式,转为夜间偷袭。[30]
5月11日21时国民党空军B-24轰炸机四架,分三批携带重磅炸弹企图乘黑夜轰炸上海,被地面雷达发现之后,上海的防空部队全部进入一等战斗准备,严阵以待。第一批飞机遭到防空部队高射炮射击,掉头逃跑,当第二批的一架飞机刚进入上海市区,就被苏军探照灯照中和不间断地跟踪。苏军拉-11战机起飞迎战,地面高射炮紧密协同,交替轮番射击,一架轰炸机被击中,坠落于浦东塘桥,机组人员全部丧命。另一架B-24飞机未进入上海境内即仓促投弹,然后调头逃窜。上海市民目睹了这场空战,第二天的《解放日报》以“血债必须血还,一架匪机被击落”的大标题,报道了国民党轰炸机被击落的消息和飞机残骸的照片。其中一块碎片上印着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字样。这个消息使被空袭轰炸压抑多日的上海军民感到振奋,但为了保密,不能暴露苏军的行动。报纸只笼统地说国民党飞机“被我防空部队击落”。在陈毅市长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外国记者问是用什么武器击落飞机的,陈毅说是用高射炮打下来的。有的记者问:“高射炮能打这么高吗?”陈毅风趣地说:“它能飞多高我们就能打多高!”[31]
被击落的国民党空军飞机残骸
上海空中设防短短2个月的时间,苏军巴基斯基部队在上海警备部队配合下,四战四捷,先后连续击落国民党空军各型飞机6架,制止了国民党空军对上海的轰炸破坏。台湾当局不得不采取“避免深入”的方针,明确国民党空军的任务应转为防守。
国民党将领百思不得其解,解放军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具备防空和空中打击力量?驻舟山的空军将领劳声寰回忆:“我们的空军确实掌握了空中和海上的情况。不仅经常攻击对岸结集的船只,还深入内陆,远至上海杭州一带侦察共军的活动状况。我特别建议注意共军的空军情报。当时很多人都以为短时期内共军还不会有空军参战,因为他们没有飞行员和飞机。我则认为苏联极有可能以飞机和飞行员直接介入。最初我们的侦察机经常执行空中照相,各机场上都未发现飞机。不料没有多久,就有一架P-51在杭州附近被敌机击落。接着是飞往上海准备轰炸共军的一架B-24被击落。空军负责掩护的八架P-51曾与敌机发生空战。这就说明共军已有空军了。但究竟是何种飞机还不清楚。于是空军派了一架P-38照相侦察机前往侦察,落地后将照片冲印出来,无不惊吓。原来共军的飞机竟是当时苏联最新的喷射战斗机米格-15,仅虹桥机场上就停了数十架。这种飞机的性能比我们的P-5l好得太多。我不幸而言中,苏联果然直接介入了。这一张空中照相决定了舟山群岛的命运:没有制空权,不能防守。”[32]
上海防空保卫战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它使中国大陆拥有了防空作战能力,并在装备与技术方面都压倒了国民党军队。与此同时,四野部队大举登陆海南岛。而美国政府当时出于全球利益的考虑,没有给予台湾当局有力的支持。蒋介石眼看大势已去,1950年5月被迫下达从海南岛和舟山撤军的命令,全面收缩以保卫台湾。国民党军队撤退后,东南沿海地区只有大陈、金门、马祖等少量岛屿为国民党军所控制,无力再封锁和袭扰大陆。中苏军事同盟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大大增强了中共中央解放台湾的信心。1950年9月,巴基斯基部队逐步撤离上海回国,但在回国之前,苏军把全部飞机和装备移交给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并对解放军飞行员、机械师和地勤人员进行了初级的培训,使他们具备了作战能力。虽然由于朝鲜战争的爆发,解放台湾的计划未能实施,但随着中苏同盟的日益巩固,新中国的军事力量逐渐强于台湾,海峡两岸的军事实力对比发生了转化。
[1] 胡琏:《泛述古宁头之战》,第47页,台湾《传记文学》第31卷第5期。
[2] 蒋经国:《蒋经国自述》,第301页,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3] 陈锦昌:《蒋中正迁台记》,第165页,台北向阳文化出版2005年版。
[4] 狄纵横:《国共海峡战争的实力检讨》,第21页,香港《明报月刊》第12卷2期,1977年2月出版。
[5] 刘广凯:《刘广凯将军报国忆往》,第61页,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4年版。
[6] 熊月之主编:《上海通史》,第11卷23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7] 《上海工人阶级半年奋斗,反封锁斗争取得重大成果》,《解放日报》1950年1月22日。
[8] 上海市档案馆存件。
[9] 王树春:《上海船舶工业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9年版。
[10] 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军起义投诚·海军》,第728页,解放军出版社1995年版。
[11] 王树春:《上海航空工业志》,第1章:轻小型飞机的修理改装,第3节:飞机修理、改装,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9年版。
[12] 南京军区《当代中国》编辑室编:《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区军事工作大事记》,第40页,1987年印刷。
[13] 《上海民防志》,第2编:防空指挥,第160页,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年版。
[14] 熊月之主编:《上海通史》,第8卷第213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15] 上海档案馆藏B1-2-390号。
[16] 《上海电力公司1950年2月国民党飞机轰炸杨树浦发电厂之报告书》附件。
[17] 《解放日报》1950年2月9日。
[18] 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防空军·回忆史料、大事记》,第543页,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版。
[19] 马衡:《马衡日记》,第118页,紫禁城出版社2006年版。
[20] 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防空军·回忆史料、大事记》,第57页,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版。
[21] 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防空军·回忆史料、大事记》,第542页,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版。
[22] 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防空军·回忆史料、大事记》,第49页,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版。
[23] 金冲及:《陈云传》上册,第673页,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
[24] 毛泽东:《毛译东军事文集》,第6卷第7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
[25]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编译:《苏联军事百科全书》,第7卷人物志,第54页,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版。
[26] 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防空军·回忆史料、大事记》,第545页,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版。
[27] 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防空军·回忆史料、大事记》,第58页,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版。
[28] 斯皮里多诺夫:《苏军保卫上海的天空》,彭华编译,《看历史》2008年第6期。
[29] 丁一平:《空军大辞典》,第449页,上海辞书出版社1996年版。
[30] 《上海军事志》,第8编战事第3章现代战事,第487页,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版。
[31] 郭化若:《警备大上海》,引自李晓黎主编《从渤海到大上海——渤海纵队、33军征战纪实》,第21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5年版。
[32] 劳声寰:《古宁头战役前后的军事生涯回顾》,摘自析世鉴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