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城是上个月底从国外回来的,将近大半月的时间,之前一直住在酒店,这两天才住进何家。
“再过段时间吧!”他并不想这么早回去。
“还过段时间?”这句话让荣老爷子有点不大高兴,“你也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一直住在你三姐家像什么样子?”
荣锦城最不喜欢别人拿年龄说事儿,听他这么说,顿时心里也有些不爽快,“这是我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林棉棉刚走到楼梯,就听见对面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她轻手轻脚地凑过去偷听一下,还没站稳脚,就听见了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接着说话声也戛然而止了。
荣锦城那家伙,看上去不怎么正经的样子,没想到发起脾气来居然这么吓人,林棉棉一刻不敢多呆,转身就想下楼。
见林棉棉站在楼梯口,荣嫣不禁问道:“你怎么下来了,站那儿干什么呢?”
林棉棉理了理刚才被揉乱的头发,走过去说:“口渴了,下来喝点儿水。妈,刚才小舅舅好像接了个电话,很生气的样子。
“小景外公。”
荣嫣一直把林棉棉当做女儿看待,所以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一般都会跟她说,就唉声叹气道:“这父子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让人操心。”
“小舅舅他怎么了?”林棉棉在荣嫣面前,只能这么称呼荣锦城。
她原先有听何景说过,荣锦城年轻时候特别混,经常把荣老爷子气得半死,所以父子俩的关系一直处于比较僵的一个状态。
他现在之所以死赖在何家不肯回去,估计也是怕回去后又会不得安宁吧!
不过,林棉棉却一点也不同情,巴不得他早点滚蛋,省得自己每天都要想办法躲他。
“和老爷子较劲呢。你早点休息吧,我上去看看他。”
荣嫣让佣人切来一盘水果,就端着上楼了。
荣锦城的房门没有反锁,荣嫣直接开门进来了,见他正坐在椅子上发愣,地上是高脚杯的碎片,还有一些酒水。
荣嫣把水果放在荣锦城的面前,在他对面坐下说:“刚才爸给我打电话了。”
“嗯。”荣锦城已经猜到。
老爷子不是第一次使用这招了,知道他从小到大最听的就是三姐的话,所以每次就算只是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要找到她的头上。
“锦城。”荣嫣试图劝说:“还是服个软,回去跟老爷子说几句好话吧!他都这个年纪了,当年的事还跟他计较什么呢?”
“我不是想跟他计较。”
荣锦城背靠着椅子,缓缓闭上眼睛,难得跟人吐露自己的心声,“只是想再缓两天罢了,毕竟接手公司是要肩负起责任的,那不是儿戏。”
荣嫣一听这话,心里顿感一阵欣慰,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那事事要让人操心的弟弟居然会变得这么懂事,能把责任二字放在心头。
不过欣慰的同时,见荣锦城这副倦容,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那行吧。”荣嫣表示理解,“你就再缓两天,爸那边我去说。”
“嗯。”荣锦城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刚起身准备离开的荣嫣,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又坐下跟他说:“棉棉去你那边上班,虽然比在外面让我们放心,但她好歹是你外甥媳妇……”
顿了下,见荣锦城没有反应,还是把话给说明白了,“该避嫌的时候还是得避嫌,你看今天成什么样子。别落了外人说闲话,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好。”
外甥媳妇四个字,听在荣锦城耳朵里实在是不爽。
然而这又是目前还无法改变的事实,于是只能敷衍道:“她只是去上班而已,有什么嫌可避。这些我心里有数,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少喝点儿酒。”荣嫣起身离开了。
林棉棉自跟何景结婚以来,两人一直都是分开睡,她睡大床,何景睡折叠床。
这会儿正各自在床上躺着刷手机,刷的正欢,外面突然传来荣嫣的声音,“小景,棉棉,你们睡了吗?”
林棉棉惊得手一抖,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赶紧丢掉手机去踹何景,“妈来了,快起来!”
可是何景却很淡定的扭了一下,冲外面回道:“睡了,妈你有什么事吗?”
荣嫣站在门外偷笑了一下,生怕自己打扰到两人给她造孙子,赶紧说:“既然你们已经睡了,那就明天再说吧。”
林棉棉有些好奇,为什么每次荣嫣有事情上来找他们的时候,何景总是能成功用这句话把她给打发走,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知道?”何景仰着头,笑容贼欠揍,“叫爸爸,我就告诉你。”
“你想死是吗?”
林棉棉脸立马就拉下来了,并且抄起手边的枕头就飞了过去,“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说。”
只要她一扔东西,那后面随之而来的铁定是拳脚相加,何景于是只能赶紧认怂,“说说说,有话好好好说,别动手。”
“那还不赶紧说。”林棉棉催促。
“蠢货。”何景忍不住提醒,“摸摸你自己的肚子。”
林棉棉下意识的照做了,手往肚子上这么一摸,这才反应过来何景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合着她这个名义上的婆婆,是想她给何家添丁呢?
“何景!”林棉棉立马严肃起来,“明天你必须去跟你妈说清楚,咱俩只想过二人世界,没有要孩子的想法。”
“我怕死,不敢说。”
何景怂恿林棉棉,“你要是不怕死的话,自己去说。我妈不是挺疼你的嘛,应该不会责骂你的,放心吧!”
“瞧你这怂样。”林棉棉吐槽一句后,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关灯睡觉了。
半夜,林棉棉从梦中醒来,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她打开床头台灯,轻手轻脚地下楼,刚走下楼梯,猛然发现黑漆漆的客厅沙发上居然坐着一个人。
定睛一看,竟是荣锦城。
他翘着二郎腿,身上的衣服领口大开,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神色沉郁,漆黑的眸子黑沉沉的,此时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