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是什么时候关上书房门的,舒曼未曾发现,她只在见到封锦俢的那一瞬间,心就似冻僵一样,除了深深恐惧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舒曼决定,必须走!
马上就走!
她什么人和事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封锦俢,是她心头的伤,也是缠绕着她数年的噩梦。
她曾天真以为,他出国的四年时间里,她完全可以渐渐忘却对他发自内心的恐惧,可事实上,再次见到封锦俢,舒曼依旧呼吸紧蹙,双腿颤软。
她想逃,可是!
她站在那里,双腿似乎被上了钉子,死死钉在了木地板上,任她怎么使劲儿,腿脚就是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舒曼有些惊怕,脑子也一片空白。
她只能怔怔的看着那个微微垂着长睫,不时翻动着文件的优雅男人,阳光亲吻着他的发丝,似精灵一般,却又因他特有的冷傲,让周遭的气氛都变得很冰。
“封”良久,在内心反复忍受煎熬之后,舒曼终于极具艰难的张了张嘴。
但下一刻,似有什么东西噎住了她的喉咙,怎么也发不出音来。
该死!
叫他什么?
如果直接呼唤他的名字,会不会显得不太礼貌?叫他锦修的话,又似乎显得过于暧昧?或者,叫他封总,但好像又特别生疏。
一个名称,竟然都让舒曼陷入了困境。
而她的贸然开口,换来的是比先前更冰凉的沉默,封锦俢没有搭理她,他当她如空气一样,毫不在意。
舒曼心颤。
在他心里,她渺小如同尘埃,不在意又能怎样呢?
良久,封锦俢放平文件,拿起钢笔在上面勾了几笔挽花,似在签名。从他洒脱的姿态中,舒曼都能想象出那苍劲有力的优美字体,犹如此时被阳光照耀着的他性感的侧脸。
“……”舒曼紧张的捏了下手指,看着那个坐落在皮椅内,优雅端起茶杯的男人轻声道,“嗯我昨天可能喝得有点多,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无声。
“听说是你带我到这里,谢谢你。”舒曼再次大起胆子。
“咚咚”——
心跳的声音几乎快要盖过了她的呼吸。
封锦俢的沉默让舒曼下意识吸一口气,垂下视线,一点儿也不敢看他。
良久,封锦俢声线淡漠,毫无情感。“说完了?”
“嗯?”舒曼错愕抬头。
“出去。”封锦俢将杯子放在唇边,根本不看她。
“……”仿佛经受了多大的压力,舒曼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的不屑,舒曼能够理解。
但舒曼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澜城,舒家本来也是名门,可爸爸舒盛元一时贪念,向银行和私人公司贷下巨款,学人家在外面放贷,结果血本无归败了家不说,还留下一个烂摊子一走了之,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同胞亲弟弟却因此吓到自闭,现在医院进行疗养。
好好的家庭从此声名狼藉,这一切的悲剧,更是让从小骄傲的舒曼,瞬间变成了名流中的一大笑谈。
所有屈辱压来,舒曼只有放下身段应酬,也尝试着找周边的朋友借钱来支付弟弟高昂的医疗费。但这个社会拜高踩低,无人想出手,也无人敢出手,可封锦俢不同。
他是澜城只手遮天的人,只要他同意,就没人敢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