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是Omega,他是Beta。
所以昨晚他们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他被一个Omega上了?
还是他强行让一个Omega当了1?
阮年心里惊疑不定。
在他和贺铮到底谁更畜生一点的问题上反复横跳。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不管他怎么畜生,贺铮都是他的二次平方。
“……”贺铮先是疑惑了片刻,垂眼扫过自己的衣服,顿时了然。
刚才来的时候有个人晕倒,他帮忙送去了急救站,信息素应该是那时沾上的。
但他没有解释,说实话,阮年现在这副又惊讶又茫然的神情比他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可爱多了。
正巧这时电梯不知怎么晃了一下,贺铮身体一歪,连忙去抓手边的栏杆,仿佛柔弱得根本站不住。
危急关头阮年也顾不上敌我有别,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环在他后腰,把人稳稳托在怀里。
贺铮爷爷和阮年外公一样都是军营出来的,贺铮从小跟爷爷练军体拳长大,身体比普通男人都要结实。
这一抱,阮年眼前瞬间浮现出昨天晚上的情景——
他紧紧攀着对方,手指掐在男人凸出的肩胛骨,在愈发用力的撞击中留下几道抓痕,感受对方因疼痛和刺激而紧绷的背部肌肉,充满野性。
阮年耳根蓦然爆红,立刻抽回放在贺铮身上的两只手,任由贺铮的肩膀重重撞在电梯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
妈的叫屁啊?撞一下又死不了!
电梯很快恢复正常。
贺铮和他从小斗到大,当然不会在他面前让自己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除了最开始一声闷哼,他很快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生怕阮年怀疑,还掩耳盗铃般解释了一句:“脚滑了。”
“……”阮年心想,这大概就是贺少爷最后的倔强吧。
谁都能闻出贺铮身上的不对劲,可他本人是闻不到自己信息素的,所以才会这么死鸭子嘴硬,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
阮年态度终于软化了几分,觉得没必要和一个Omega斤斤计较,皱眉问:“有没有带阻隔剂?”
贺铮刻意避开了视线,薄薄的银边眼镜挡去了他眉宇间莫测的神情。
他说:“这不是我的信息素。”
这么心虚,还说不是!阮年冷哼一声:“不是就不是吧,随便你!”
对方不领情,他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道理。
正好电梯到达负一层车库,他长腿一跨迈了出去。
按下连接手机的自动呼车功能,一辆银色超跑立刻从停车位呼啸停至自己面前。
车身仿照F-22战斗机设计,锐利的车头勾勒出许多棱角,搭载双熏铝合金式头灯与黑色轮毂轮圈,像黑夜破晓时穿透厚重云层的一缕天光,也像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逼人。
帝星规定十六周岁可以考驾照,十八周岁才可以正式开车上路。
这辆银色ST1超跑在他车库里躺了快三个月,昨天还是第一次开,没想到出门时雀跃激动的心情正好和现在的郁闷形成鲜明对比。
刚坐上车,车窗就被人敲了敲。
贺琤放大的脸出现在外面,笑眯眯看着他。
阮年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
“干什么?”他不耐烦地降下车窗。
“捎一程?”
贺琤身材高大,这么弯下腰说话的样子还挺委屈他的。
委屈个屁!阮年恶劣地打量他。
长得一点都不像Omega!腹部都是肌肉,腰也不软,说话也不甜,这种Omega在晋城肯定混不下去!
“把我当司机?知道老子的车保养一次多少钱吗?”阮年冷笑。
贺琤挑了下眉,紧接着从西裤口袋拿出一张发.票塞进车里:“昨晚的房钱是我付的,换一次坐你车的机会应该可以吧?”
阮年被这人的无耻惊呆了,但想到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滚上来!”
贺琤笑得像狐狸。
他坐进副驾驶,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车内的构造:智能巡航系统,双温区自动空调,电控式赛车座椅,高级猄皮内饰装饰。
整辆车算下来确实不便宜,小少爷还挺舍得往里砸钱。
遇上红灯,阮年在白线前停车,后面的车辆生怕跟他刮着蹭着,距离他大概两个车位那么远。
阮年从后视镜收回视线,想起他还没问贺琤要去哪。
刚要开口,贺琤淡淡说道:“去晋大。”
“……”阮年眉头一跳,“你转来晋大了?”
方才没注意,现在一看,贺铮手里拿的外套确实是晋大制服,只是阮少爷那套还在家,现在已经没时间返回去拿了。
“嗯,晋大金融系。”贺铮应了一声,忽然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最近都没有看过新闻?”
“我没事看那玩意干什么?”阮年莫名其妙。
“我觉得你可以看看。”
“……”阮年沉默片刻,忽又别扭地开口,“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不准到处乱说!”
想了想,觉得语气不够凶狠,补充道:“你敢乱说老子现在就送你去火葬场。”
“说什么?你是Beta的事?还是你昨晚在我身下哭了一晚的事?”
“我操!我他妈什么时候哭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阮年气得脸都红了,想骂的话太多以至于最后居然卡了壳。
“看路。”大约是顾忌到自己此时的小命真的在阮年手上,贺铮破天荒示了弱,点头道,“嗯,没哭。不说。”
这哄小孩般的语气,态度更是肉眼可见的敷衍。
阮年咬咬牙,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想不开让这人上车,干脆闭嘴一路无言开到学校。
下了车,阮年正打算往里走,便看见不远处迈着小碎步跑来一个人:“年年!年年!你听说了吗,贺铮转到咱们学校了!”
这种语气和跑步姿势,除了秦沐云也没别人了。
当然对方的声音在靠近他五米的时候瞬间低了下来,因为他看见贺铮居然从阮年的车里下来了。
秦沐云:“……”
六目相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
“天呐,今天早上那个人真的是贺铮?!”
浑浑噩噩上了一天课,直到放学秦沐云都没有缓过神来。
阮年和贺铮的关系他们一个圈的几乎都知道,在贺铮去白水星前,两人还是冤家死对头,但凡见面必定有一番唇枪舌战,初中时候两人还曾因为打架把学校操场的草皮磨秃过!
所以秦沐云很难想象阮年和贺铮和平地坐在一辆车里是什么情形。
“顺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阮年不欲多说,快跑几步,在篮下投了个板球。
也不知道昨天贺铮那畜生折腾他到多晚,阮年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是散架的,就像随意拼接的骨架挪了位,浑身都泛着软绵绵的疼,中午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他现在有点后悔早上没吃那碗粥了,五星级酒店的东西肯定比学校食堂好吃不少。
“早知道今天会遇到男神我出门前就化个靓仔斩A妆了!年年你也真是,干嘛不早说呀!”秦沐云娇嗔。
“……”阮年正在投篮,闻言一个手滑,球砸在篮板,被徐然抢了过去。
他忍着浑身恶寒说:“你正常点!花痴谁不行花痴贺铮,没病吧?”
“嘻嘻,这你就不懂了!就贺铮那张脸!那大长腿!公狗腰!绝世猛A没跑了!我敢保证,贺铮回来不到三天,晋城所有Omega都得疯!”
秦沐云激动地说完,发现阮年脸色有点不太好,机智地找补了一句:“当然和我们年哥比起来还是差了几个段位的!”
阮年无言以对,心说晋城所有Omega要是知道那个绝世猛A其实是个Omega,不知道会不会集体去跳江?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Alpha瞎凑什么热闹?”
“嘤,年年你坏,怎么又提人家的伤心事!”
秦沐云低着头佯装啜泣。
阮年无语,差点忘了秦沐云以前的愿望是当一个魅力无限的Omega,且以睡遍晋城猛A为毕生目标。
可惜老天作弄,该分化成Alpha的成了Beta,不该分化成Alpha的反倒成了Alpha。
徐然投完球,甩了甩头发,走过来拿起秦沐云的水喝了几口:“我听说贺铮是回来继承遗产的。”
“遗产?”阮年皱眉。
“说起来,年年你还不知道吧?三天前贺氏夫妇坐私人飞船回来的时候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秦家在晋城有点人脉,打听到了一点内部消息。
秦沐云压低声音,惋惜地说道:“上面猜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宇宙暗流,反正生还几率不大。”
阮年眉头紧锁,怪不得贺铮让他多看看新闻,这么大的事他居然都没听说。
贺家掌权人失踪,贺氏集团这么大一块肥肉,肯定谁都想来咬一口的。
“贺铮那个叔父呢?他去哪了?应该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贺家倒下吧?”
阮年顺手接过徐然递来的水瓶,把最后半瓶水喝完了。
他们兄弟之间铁得早就不分性别,都是穿一个裤.裆的关系,自然不介意这些细节。
“那谁知道呢?”秦沐云嘀咕了一句,反应过来,“咦,年年,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贺铮啊?”
“……我哪里关心了?”阮年嘴硬道,“老子这叫看笑话!”
徐然拍球的动作一顿,冲他身后挑了个眉。
阮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贺铮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篮球架旁安静凝视他。
秦沐云有一点倒是没说错,贺铮的相貌确实顶尖,眉梢眼角总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阮年称之为职业假笑。
可是一旦他收起笑容,敛眉看人的时候,身上就带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压迫感。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阮年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虚。
他故作平静地问:“你来干什么?”
贺铮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说道:“伯父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吃饭。”
阮年中午的时候就收到了阮程林的信息,只是他没答复,也不打算答复,但现在被贺铮这么看着,阮年拒绝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特别是刚在背后说完人家闲话的档口。
犹豫片刻,最终他还是烦躁地撸了把头发,把水瓶扔给秦沐云,拿上书包和外套朝贺铮走去。
贺铮抬眼淡淡扫过他身后,在阮年擦身而过的刹那低声问道:“一个Alpha一个Omega,你打算找谁绿我?”
阮年愣了愣,立刻咬牙骂道:“谁特么要绿你了!”
贺铮满意点头:“没有就好,我还以为阮少爷要做爽完不认账的渣男。”
“……”妈的,怎么感觉被这畜生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