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山下豪宅的古装前楼一楼,这些日子又重新精装修了一次。
大大的会客室,北面的整个墙壁,被画上了万里山河图。屋子里配套的桌椅,也都换成了BJ那边某著名会议场所招待大厅的样式。还有屋子中间也不像之间那么空了,摆上了一张巨大到差不多十五米长的会议桌。不过即便这样,这间独立的单间依然不显半点局促。
面积足以和陈光建那间顶楼办公室媲美的梁府会客厅,最大的特点就在于此。
就是大。大得离谱,大出格调。
郭沁的助理小杨跟着梁鑫身后进屋后,马上就一扇追着一扇,将屋子里的所有窗户和侧门全部敞开。这样哪怕今天W市的天色稍显阴沉,可立于高高基座之上的会客厅,这时也一下子变得明亮通透,叫人的心情也随着视线一起瞬间开阔起来。
小杨打开窗户后,紧跟着又打开了会客厅里所有的大灯。
老王被这大白天突如其来的光污染搞得眼睛微微一眯,但又顷刻适应。站在比普通二楼还高一点的梁府前楼一楼的窗边,他眺望远处。
梁鑫这处山下豪宅的前方,是两片不大的田野。再往前一点,是嘈杂喧闹的青罗镇主干道。过了主干道,便是大学城的主入口。这样的格局,叫别墅前楼本身造得一股子要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又一下子仿佛被戳破了气眼,整个儿陷进了闹市的俗尘之中。
对风水略有研究的老王,第一反应就是,梁鑫这屋子的风水格局可真踏马差劲。
明晃晃的透着一股子虎落平阳、困兽犹斗的味儿。
只是这里的问题在于……
按目前的现实情况,敢问梁鑫这头畜生猛虎,他算哪门子的困兽呢?!
所以与其讲这是困兽犹斗,有没有可能,这更像是潜龙在渊?
但可要说梁鑫是潜龙,那似乎也不完全准确。毕竟如果梁鑫现在这个状态还算“潜”的话,那等他哪天真飞龙在天了,得踏马的“飞”到什么高度?
不敢想。简直不敢想……
“梁总这间屋子,真是高人布局啊,讲究……”老王只能先言不由衷地奉承一句,紧接着,目光又立马转移到了南面墙上,那副巨大的,布满密密麻麻上百个红点的中国地图上,“这是你们东风广场的项目分布图吧?真是气吞万里如虎!我儿子跟你同岁,论这个思想境界,跟你比还真是差得远了。”
“呵呵呵。”
梁鑫笑了笑,无视掉老王想占便宜的意图,直接不要脸地接道,“王总没必要做这样的比较,别说国内了,就算范围扩大到全世界,福布斯都说了,我是我们这个年纪的全球前三。”
这脸打得直接、优雅又响亮。
老王表情明显一变,有点尴尬,强笑道:“我就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我对我家孩子的要求其实没那么高,将来能接住我这点生意,我就很欣慰了。”
“我也是啊……”
梁鑫反过来占老王便宜,跟着一起感慨道,“我对我家那俩小子,想法也是一样的。将来有能力继承家业,就把产业交给他们去搞。运气好呢发扬光大也好,运气不好呢日暮西山也行,只要日子过得去就行。要是没这个能力呢,就找份稳定工作,能养活自己和自己的那个小家,我就谢天谢地。都是当爸的,其实对孩子啊……也就盼个平平安安。”
老王听着梁鑫这副沧桑的口吻,又看着他二十出头的脸,怎么聊怎么觉着别扭。
到底是他老王白活了二十年,还是他儿子小王白活了二十年?
梁鑫这小子,这股子四十多岁中年人的气质是个什么情况啊?
“哈哈……梁总当爹的时间不久,心得体会,倒是不浅啊。”老王打着哈哈。
梁鑫就顺话往下说,说道:“当爸也好,当老板也好,其实本质上都差不多的。都是巨大的担子压在肩上,每天一睁眼,就得给身边的人找活路。家庭有家庭的责任,企业有企业的责任。归根结底呢,就是要想办法,把大家都给喂饱了。手里头啊,拿着点小钱,就得算明白,这一毛一分的,这一毛要花在什么地方,这一分又该分给谁。
而且这责任一旦挑起来了,轻易就不能放下。重任在肩,一做就得是一辈子。家里头的小孩,只要想着今天吃些什么,明天吃些什么,公司里的员工,也只用想这个月我要干些什么活,干好了找老板要点奖金。但咱俩不一样啊,干着今天的事情,就得想明天的生活费去哪里搞,这个家的后天又在哪里,今后几年该怎么办。未来等我们自己老了,这担子又该交给谁。
手底下的哪个人,能代替我们,再继续撑住这个摊子,让大家一直能有饱饭吃,能团结一致,这个盘子不会散了,这个家不会分了。王总……我不是当了爹,才明白那些道理的。很多道理,我从三金科技开创的第一天,我就体会到了。你看看这个年轻人,现在只看到咱俩威风,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但她根本不明白,我们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梁鑫指着小杨,笑吟吟说。
小杨想要插话,这时郭沁和几个保姆,端了茶水过来,又直接问道:“王总中午在这里吃的吧?我去让厨房师傅多加几个菜。”
老王对郭沁道:“郭总这是在赶我回去?”
“不是,不是。”郭沁忙道,“我们家就是这样的,老板请您来家里,那就是吃便饭,中午不会出去吃。我们自己家有专门的专业酒店厨师,就是款待您这样的老总特意招聘的啊。”
“哎哟,那可得试试。”老王笑道,“梁总,不给你添麻烦吧?”
“哪里话?求之不得!”梁鑫笑道,“坐下聊吧。”
老王一笑,跟着梁鑫,随便在会客厅众多的一对对沙发中,找了个侧对正门的位置坐下。
郭沁把茶端过去,梁鑫一边给老王介绍:“郭总现在是我家的大管家,我家里一家子人的吃喝拉撒,现在全靠郭总打理。平时她还要忙我的行程安排,会议、文件什么的,我该吃的苦,全都让她给吃了,比我还辛苦啊。”
老王也笑道:“我也有个差不多的秘书,不过只负责我的公事,我家里的事情,主要都是交给我老婆打理。不过现在我孩子也上大学了,其实家里也谈不上还有什么事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睡觉。有的时候一觉睡醒还要恍惚一下,诶,我今天到哪儿了?”
梁鑫哈哈哈一阵笑。
老王说道:“梁总现在,应该也不清闲吧?”
“我还行。”梁鑫道,“现在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我们这边发号施令,接下来,我看最多再忙个两三年,到处出差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哦?”老王道,“为什么啊?你们那么多工地,那么多广场,那么多项目,不得经常有什么问题,需要当面协商解决的吗?”
“当然需要,不过以后慢慢用不着我了。”
梁鑫缓缓道,“我呢……打算再过个几年,就抓紧退休了,把手头的事情全都交出去,毕竟很多管理层面或者技术层面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全部都亲力亲为,拿在手里也是负担。
本来嘛,我就是个负责大方向决策的人,现在很多事情,大方向也基本敲定了,后面的人跟着走、别乱来就行。还有各方面关系的协调啊……小事情,用不着协调,大关系,只要这个分赃不出情况,还有什么别的好协调的呢?”
老王听得有点懵逼。
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然后跟我说要退休?
“现在就说退休,未免早了点吧?”老王不由笑道,“你大学都还没毕业吧?”
“退休不退休,和年纪关系不大。”梁鑫道,“主要是我觉得自己,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等东风广场的项目整个儿落了地,以后那些具体的管理,我也不可能再亲力亲为、面面俱到地去做,还有三金科技这边,今年也要准备上市了,也就最近几个月的事了,等上了市,那企业就是属于全社会的,属于所有股东的,我也只是股东之一。
决策上,偶尔凭自己的判断,说几句话,那还得董事会同意才能生效,这和退休有什么区别呢?还有东风文娱,我现在就已经是个挂名的董事长了,具体的工作,早就全都交给集团下面各个公司的负责人去做了,不然那么多的事情,我哪儿忙得过来。”
老王笑道:“那你这也不叫退休啊,你这是主动放权,自己选择被架空啊。”
“架空好啊。”
梁鑫道,“坐在家里不用干活,每年到时间了拿点分红,这样的生活不舒服吗?”
“唉……”老王听得直摇头,“想不到威名赫赫的梁总,这么淡泊名利。”
“淡泊名利谈不上。”梁鑫道,“主要呢……是图个不劳而获。”
“哈哈哈哈……”老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仰头大笑。
笑过一阵,才终于说起了正题,说道:“那幸好我今天来得早,趁梁总您现在还没正式退休,还能拍板做主,我还是想请梁总帮个忙。”
“帮不了。”
梁鑫直接打断,指了下墙上的地图,“王总,咱们电话里,已经聊过很多次了。东风广场的项目,我们是反复核算过无数次的,我们要保证每一分钱的利润,都填进我们现在挖的大坑里。不然要是坑太大,填不上,将来就是灭顶之灾。今年年初全国老百姓都在传我要破产跳楼,还有人专门写了本书,说所谓的金水帝国要覆灭,这事儿您还有印象吧?”
“当然有印象。”老王道,“听说这书都翻译成八国文字,全世界买了几千万册了。”
“对啊。”梁鑫接道,“光这个授权费,我上半年就赚了两亿美元。”
“……”老王看着梁鑫,沉默了好几秒。
你踏马搁这儿抖包袱呢?
过了好一会儿,老王才微微沉下脸,问梁鑫:“梁总,我看……不可能一个项目你都让不出来吧?这样,我再加一点钱,你分我百分之十左右的项目就行。这么多项目,你自己要做,也是要花时间的。然后咱们可以尝试一下,互相持股,那我们两边一起做,项目早点落地,也不妨碍你坐在家里不劳而获,这样你也早点能收到钱,你也不亏,是不是?
还有我也听说过了,你跟你们这个项目的债权方,也就是你们本地银行这边,是签了对赌协议的。万一项目没法落地,你就要赔身家进去,是不是?我看要不可以这样,我们再一起签一份补充对赌的协议,我跟您一起承担这个风险。我们两家,完全可以合作共赢!”
“哦~?”梁鑫一听这话,眼珠子就不由得亮了。
老王这个建议,确实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提速方案。而且以老王的赌性,他将来扩张过头了,指不定还得再把这些股份重新吐出来……
“王总能出多少钱?”
“梁总需要多少?”
“一千两百亿。”
“……”
老王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良久,才缓缓道,“梁总,咱们说点实际的,二十亿左右,我现在就能凑出来。”
梁鑫也很真诚地看着老王,说道:“王总,二十亿对我们现在来说,真的不够看啊。我们现在负债一千两百亿,每个月,光是支付给银行的利益,就是十一亿一千万,还不算其他方面的成本。但是我们账面上,现在只有不到两百亿的资金了。
等明年我们的第一个商业楼盘落成,我们是指着房价上涨,把楼给卖了,才能填上我们这个融资成本的大洞。然后我们接下来,就是一边填窟窿,一边抓紧把广场一个个落实下来,让广场项目能尽快实现造血。等哪天房子都卖光了,就指着三百多座广场营收稳定,能在五到十年之内,把剩余的负债全部消化完毕。
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就是十到十五年之后,我们这个广场项目,才真正开始能实现净收益。在这之前,我们是完完全全,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刀口舔血的日子啊!您说您现在拿二十亿出来,要跟我们患难与共。患难与共我当然欢迎,但是这个钱对我们来说……太少了。”
“那你们要多少?”老王不甘心地追问。
“至少一百亿。”梁鑫正色道,“我可以帮你说服集团,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才百分之十?”老王破音失声。
梁鑫笑道:“王总,这就是你们慢一步的代价啊。现在资源在我们手里,您拿一百亿过来,我们分您百分之十。短期内您可能看着赚得不明显,但长期看呢,三百座广场,一年净收益三百亿,乐观点去想,十年之后,您每年就能白拿三十亿,十二年就能把成本收回来。”
老王却道:“我的钱,也需要成本,你怎么不算这笔钱?”
梁鑫道:“那最多多加两年,而且有您这笔资金的加入,我们项目的完工速度还能更快。您以后也可以继续拿着东风广场的招牌,去开发其他广场,那些广场,您可以独资占有。每年只需要向东风国际地产支付一笔品牌使用费就行,我承诺,最多只收您五个点。”
说完,就静静地看着老王。
老王皱起眉头,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犹豫和挣扎。
梁鑫的提议,显然是非常令他心动的。
十二年左右的时间,收回所有成本,之后就能躺在家里收租。
虽说利润比他之前构想中的要少很多,但梁鑫说得对,现在土地资源已经基本掌握在东风广场手里了,并且东风广场要比整个市场都早起步将近两年的时间。
他们这些后来者,无论从成本还是进度,乃至影响力上,都无法和东风广场相抗衡。
在今天过来之前,老王本来想过要组建“中华抗梁房产联盟”,可是国内的房地产大户们背后支持者普遍不一样,行业内部一片散沙,北方那边,最近沈瑞龙和石老板都还想自立门户,搞得市场一团乱麻,而沈瑞龙又是三金科技的股东之一……
踏马的,都乱成这样,还玩儿个球啊!
所以眼下加入梁鑫,加速市场发展周期,确实可以说,已经是最好的一条路。
只是这个成本,要比老王想象中的,多出得太多。
“一百亿……”老王茶也喝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走到那副巨大的中国地图前,看着上面繁星似的红点,内心天人交战。
梁鑫看着老王的背影,转头又看看郭沁。
郭沁单靠一个眼神,就猜出梁鑫想要什么。
她小声和小杨说了几句话。
小杨飞快跑进会议室隔壁的小茶水间,拿了一盒雪茄出来。
过了一会儿,梁鑫自己叼着一根,走到老王身边,递给他一根,吞云吐雾着说道:“我家玲玲现在闻不了烟味,我只能等她不在家才能抽一根,不过本来也没什么烟瘾,其实都快戒了。但是此情此景,我觉得抽根烟,更有意境。”
老王一笑,接过来,塞进嘴里,嘬了两口,“我也不怎么抽,没这个念头。”
梁鑫这时伸手在地图上一戳,说道:“王总您看,您这一百亿入我们的账面,我们接下来能多缓十个月。加上我们自己手里的,差不多就是两年。我赌两年之后,中国的房价至少比现在上涨百分之三百,我们就快快盖好楼,但可以捂着盘子慢慢卖。
您也一样,您这一百亿借出来后,每个月需要还的钱,大概是一个亿左右。您只需要保证您的集团,每个月能挣到一个亿,就能覆盖住这个成本。现在国家四万亿的大水一出,接下来全国各地,必定会有大量的旧城需要改造,同时还伴随着全国房价的上涨。
您本身就是做这个东西起家的,里面的门道和利润,您肯定比我更清楚。等熬过这段时间,到二零一三年、二零一四年,我们的三百座广场,怎么的也该弄完了,因为我们的建设成本,就是靠卖楼,房价涨得越快,我们的楼就卖得越快,我们的建设速度,会越往后越夸张。
今年第一期,我们是同期建设三十座广场,年底就能基本完工。那明年就是落地六十座,后年一一年,就是一百座落地。这就一百九十座,完工一大半了。一二年我们再搞个一百五十座,问题不大,一三年上半年,工地就能收工。然后到一四年,各地的招商情况,我不说得太满,但完成七成左右,问题应该不大。等到一五年,咱们百分百,就全面奔小康了。
您呢,相当于就是需要熬个六到七年,差不多八十个月。实在没钱的话,W市商业投资银行,可以低息借您一点,以后直接从项目分红里头扣。对我们来说,也完全没有风险。而且说实话,您今天要不是这么诚恳地特意来这边跑一趟,我在电话里,怎么也不可能答应您这个要求。这个机会,今天您来了,我可以向集团帮您争取,但您一会儿出了这个门,那我就没法再保证了。毕竟就算没有您这一百个亿,这个生意,我们也是照样能做的。”
老王听到这里,嘴里的雪茄,就嘬不进去了。
他转头看着梁鑫,眼神挣扎而不舍。
两个人足足默然对视了一两分钟,老王才仿佛赌鬼上身,猛一扔掉嘴里的烟,掷地有声地对梁鑫说道:“一百亿……说好了!不许反悔!”
梁鑫嘴角一扬,点了点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老王伸出手,和梁鑫重重握住。
……
二十分钟后,老王匆忙离开了梁鑫家,连午饭都不吃了。
梁鑫也没好多少,立马赶去了东风投资集团总部大楼,和滕增岁见了一面。
“一百亿,加一个物流转运系统……”
在老滕的办公室里,梁鑫慷概陈词,“今后的生活方式,说到底,无非就是一群人拿着手机,整天在上面浪费时间,一边在上面完成生活上的各种琐事。快递行业,百分之一百,肯定是要发展的。我之前没说这个,是觉得咱们没必要自建物流体系,但是现在有钱了,我觉得可以这样,我们可以拿这笔钱,先自建一些大的物流中心,再拿出一部分,收购目前市场上比较大的物流公司的份额,在仓储空间和物流服务上,两边同时入手。
在收购份额方面,我认为不用太多,每家超过百分之一市场份额的公司,都吃进百分之三十到四十就足够了,让他们继续自己给自己当老板,兢兢业业为我们打工。他们要是不答应,我们就自建物流体系,阿公,一百个亿,能干的事情太踏马多了,我想想都觉得可怕……”
“你才让人感觉可怕……”滕增岁无语道,“三金科技准备九月份上市,只剩三个月了,你还有闲心跑来跟我聊这个?什么物流?还要什么物流?你有完没完?!”
“阿公,这个盘子,往后怎么说也是奔万亿去的……”
“我们现在还有额外的精力去管这个吗?”
“阿公,我们现在金融平台有了,舆论平台有了,支付渠道有了,再加一个物流平台,转头就再搭建自己的电商平台,那就是一哆嗦的事情。反正都已经奔着大垄断去了,干嘛不再多吃几口?反正以后大家都在手机上划拉我们的内容,干嘛不干脆顺手卖点货?您想想,您对退休之前,做的最后一个决策,直接把东风投资集团,做成了全国互联网产业第一龙头……”
“他那一百亿,什么时候能到账?”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晚于今年,旺达也很急啊,他们来晚了,只能搭我们便车了。”
滕增岁想了想,皱眉道:“这个生意,我想来想去,还是我们亏。就这一百亿,就想拿我们百分之十的股份?”
“阿公,您要这么想,他这一百亿的负担背上之后,接下来就得继续加杠杆,把这个利息给补上。他只要稍微一不小心,让资金链出点问题,等回过头来,还不得靠卖掉股份救命?”梁鑫循循善诱道,“我们可以借他一点钱,然后什么时候呢,再抽回来一点。那旺达到时候顶不顶得住?这个主动权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的。
但反过来讲,他那一百个亿,那是真金白银直接落进我们盘子里,还不用我们承担成本,这是真金白银呐!现在就能用的。咱们虽然到时候能一年赚几百亿,可那个时候的几百亿,和现在的一百亿,这是一个概念吗?到时候赚钱,是享受胜利果实,现在呢?现在是抢占时机,是跑马圈地!咱们银行是不可能再多拿出一百亿,帮我们做这件事了,但老王可以!
您看看现在,我们东风广场只是提前走了半步,老王他们就得求着我们办事了。物流这块也一样,我们下场先做一点准备,等将来,也就只有别人求我们的份了!”
老滕听得又纠结又有点动心。
他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搞那么多事情,毕竟再多半年多,他就要退休了。
再说有东风广场项目了,再搞那么多花样,再多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企业越大越难管,折腾过头,反而容易完蛋。
可是就在这时,梁鑫又说了一句:“阿公,集团改制这么多年,内部这么多冗员,大家都有子女亲戚……多个平台多条路,就算不挣钱,只要能收支持平,咱们搞个集团物流公司,也是在给职工的后代们找出路。您家里的情况,我不是特别了解,但是自己集团的工作,想安排几个人进来,总归是容易一点。物流这套东西,又是高度需要靠管理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滕增岁打住了梁鑫的话。
然后安静片刻,说道:“我们内部先开会讨论一下吧,这个事情……看大家的意思。”
梁鑫点点头。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就听手机那头,郭沁在总部大楼楼下对他说道:“梁总,傅鹏和付晓飞到青罗镇家里了,您还中午回去吗?”
“马上回去。”
梁鑫很干脆地把电话一挂,对滕增岁笑道,“阿公,我们就当自己是风险投资,扔下种子,让种子自己发芽壮大就行了。都这个时候了,具体工作交给下面,咱们得学会举重若轻了。”
“我没这闲工夫了。”老滕摇摇头,叹气道,“唉……年轻人,你自己好好把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