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林肯轿车,奔驰在马路上——
前面开车的人是朱富贵。
朱富贵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表哥。
宋志超微微闭着眼,似乎饮多了酒。
海棠坐在宋志超身边,也微微闭着眼,两人都不说话,显得很沉默,很生疏。
“哎,时间久了,难免会生疏的。”对于表哥宋志超和海棠姑娘的这段恋情,朱富贵可是知道一些的,此刻禁不住叹气。
不过事实真是这样吗?
车座后面,在一个朱富贵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地方,海棠姑娘的手被宋志超抓住,宋志超用手指在她掌心写字。
对于宋志超来说,自己有很多心里话想要对海棠说。
反过来也一样。
海棠姑娘也有很多心里话想要对宋志超讲。
只是,他们都是含蓄的人,不是那种喜欢用嘴去说的人。
因此,宋志超这种小动作,就显得很有趣了。
宋志超在海棠掌心写了一句:“对不起。”
海棠反过来,在他掌心写道:“为什么?”
宋志超写:“你明白的。”
海棠:“我不明白。”
很多时候,金庸的武侠小说之所以会受到很多青年男女欢迎,除了小说吸引人的故事情节外,就是书中那缠绵悱恻的男女爱情。比如说,不善言谈的张无忌和周芷若的爱情。
宋志超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那个“张无忌”,而海棠姑娘就是“张敏”,两人坐车这样的情景,就像是小说中两人乘坐在一只小船上,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当然,如果没有前面朱富贵这个“电灯泡”的话,一切就更完美了。
所以——
“咳咳,富贵呀,今天你也累了,不如这样,你把车随便放个地方,我们自行回去,你也早点休息。”宋志超好声好气地对前面开车的朱富贵说。
如果是个精灵点的人,这时候就会明白该怎么做,人家一男一女,当然要有私人空间;但朱富贵不同,这朱富贵被宋志超训练之后,彻底成了工作机器人,一直都没有谈恋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私人空间”。
“不用的,表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年轻,扛得住!倒是你和海棠小姐饮多了酒,我送你们回去是应该的。”朱富贵很负责任地说。
宋志超用手挠挠眉梢:“富贵,我知道你工作认真,对待工作的态度更是尽职尽责——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上班时间了,所以没必要那么墨守成规。”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海棠在一旁也忍不住出声了:“额,还有我,我也可以照顾你表哥的。”
朱富贵:“你?你是个女人哈,再说了,你也饮多了酒,万一这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一根筋。
海棠无奈,翻白眼。
宋志超不得不再次对这个不解风情的表弟说:“没关系的,我吹吹风,就醒酒了,你还是先行离去吧。”
这简直就是直接赶人走的节奏。
换做是一般人,这时候多少也该明白是什么缘故,奈何朱富贵不是一般人——宋志超锻炼他的业务能力,却没锻炼他的泡妞能力,在这方面他很白痴。
“不行啊,表哥,我答应过大家的,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到家。”朱富贵忠心耿耿。
宋志超翻白眼了。
“咳咳,那好,我有些不舒服,你也不用送了。”宋志超让朱富贵停车。
朱富贵:“……”
不得不停车。
宋志超下去。
海棠:“那个我有些晕车。”用手扶着头,“也不坐你的车了,我去陪宋先生。”
朱富贵:“……”
看着宋志超和海棠先后下车,在路边站立,朱富贵这才察觉到一点什么。
“那表哥,海棠小姐,我就不陪你们了,我先把车开回去。”朱富贵总算聪明一次。
“嗯,好的。到了酒店我给你打电话哦。”宋志超让他安心离去,不要再做电灯泡。
海棠反而有些羞涩了,这么晚了,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这……太亲密了吧。
朱富贵做了一个“OK”的手势,会心地笑了笑,“那么表哥,你们就慢点回去,我等你电话。”说完,朱富贵就开车离开了。
……
夜色凄迷,灯火璀璨。
马路边——
看着远去的轿车,宋志超吐了一口气,再看看四周,却也是潘禺的繁华地带,虽然很晚,周围却灯火通明,很多夜市摊才刚刚开业,很多打工仔,和晚上下班的上班的人,都在小食摊享受美食。
再看不远处,有七八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都穿着当下最时髦的牛仔裤,牛仔衣,头上绑着红布,肩膀上扛着录音机正在播放劲爆的迪斯科歌曲,其他人则在一起扭动腰肢,摆动屁股,大跳迪斯科。
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则背着手,好奇地看着这帮年轻人,眼睛中露出羡慕的神色,似乎在感叹:“年轻真好!”
另一处,一个中年男子靠在一棵电线杆线处,正在咣当咣当地搅动扳手,炸爆米花——周围围着很多不睡觉的小屁孩,流着鼻涕,抱着米盆,等待着香喷喷的爆米花出锅。
看着眼前一幕幕,宋志超忍不住回头冲海棠笑道:“要不要食爆米花?”
“怕胖。”海棠傲娇道。
宋志超就故意上下打量她一眼——还别说,海棠的身材还真是不错,身材高挑,腰肢很细,这身材,放到香港就是女模一个级别。
见宋志超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海棠心中跟吃了蜜糖一趟甜滋滋的,嘴上却说:“你盯着我干什么?坏蛋,你们男人呀,没有一个好东西!”说完,还白了宋志超一下。
宋志超莞尔。
他走上前去,买了一份爆米花,然后递给海棠说:“吃点吧,很甜的。”
海棠没拒绝,就捏了一粒放进嘴里。
宋志超也抓了一把吃着。
两人就站在路边,看着眼前一切,吃着爆米花,感受着内心那份甜蜜。
有几个调皮孩子大胆走过来。
宋志超将手中爆米花分给他们。
他们就高兴地跑了,追逐着。
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海棠突然哭了。
宋志超问她为什么哭。
海棠说,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人长大了,却再也回不去小时候。
错过的光阴,永不回头。
当即,宋志超就觉得心中一软,掏出手帕帮助海棠这个多愁善感的女孩擦拭眼泪。
海棠哭着,把头轻轻靠在宋志超的肩膀上。
星空无限,闪烁着寒光。
看着枕着自己肩膀的佳人,宋志超的心却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