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动身去赫特福德郡,但还没有那么容易马上就走,要考虑的地方太多了。
住的地方要安排,还要收拾随身要带的行李,这次出行还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比尔城堡庄园的各项事务也要安顿好,做好主人长期不在的准备,仆人那些带去那些留下也要仔细挑选。
赫特福德郡离伦敦不远,老伯爵决定陪玛蒂尔达一起住到朗博恩去,这样他更方便兼顾伦敦的生意。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们开始为未来几年的住所做各项准备,老伯爵大手笔地在当地购买了一宗房产,朗博恩有一栋庄园正好出售,在打听到主人家因为生意需要筹措资金时,他们家的房子就被老伯爵安排的经理人买下了。
管家还亲自去看了一下,红砖石的房子保养的很好,房后还有一个美丽的小花园。
乡下的土地面积广阔,房子也盖得十分大。客厅、餐厅、卧室、起居室、书房等等,虽然比不过比尔城堡庄园,但也足够使用,住下四五位家庭成员也没问题,仆人房也足够。
但是房子还有一些地方需要重新装修,比如家具、墙纸、地板都需要更换,常用的器具也要重新购买。这些还比较容易,只要列出单子让经理人去安排就好了。
纷纷乱乱的事务都要一一理顺,等到一切都准备好后,时间已经来到六月初。
随身行李已经提前打包运到目的地,玛蒂尔达一家则先从都柏林乘坐渡轮到利物浦,然后坐火车直达赫特福德,提前计算好火车的列车时刻表,家里的马车会提前在火车站等待。
即使一路上花大价钱享受头等厢待遇也会使人心烦气躁,其余的兵荒马乱自不必再说。
经历了十余天的旅程,伴随着轻灵的马铃声、七八架马车乘着夜色,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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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朗博恩的体面人家的太太们喜欢在闲暇时邀请三五好友来自己家参加茶话会,在聚会上她们可以交流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村里流传的八卦或是哪家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新鲜的话题往往能在主妇们之间霸占头条几个星期哩。
这天上午,朗格太太迫不及待地来到班纳特家,传播她听到的一个小道消息。
“你知道吗?”朗格太太悄咪咪地说道,仿佛她在说什么大秘密一样,“老米勒的郁金香庄园被卖出去啦!”
班纳特太太正在编织一块桌布呢,被这消息吓了一跳,高声道,“天呐!老米勒怎么啦?他为什么要卖掉房子?多好的一座房子呐!”
朗格太太撇撇嘴,“据说是小米勒在伦敦做生意欠了一大笔钱,老米勒没办法才卖掉房子的。”
班纳特太太倒吸一口气,捂着胸口说:“要我说,那房子可是至少值五千英镑呐,当年老米勒可是费了不少劲才盖起来,就这样被败家子败掉啦!这可真是,真是!”
朗格太太继续卖弄道:“据说那房子是被伦敦来的一个大人物买下的,而且那家负责的经理人还说啦,他家老爷今年夏天就要来乡下度假哩!”
“噢!”班纳特太太发出一声惊叹,她是真的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想想看啊!这可是个伦敦来的大人物,而且还是个能一次性出五千镑买房子的阔佬!
“快和我说说他们家的情况,这样一位贵客我们可得赶快认识!”
“买房子的主家姓帕逊,好像是爱尔兰人,委托了经理人来操办房屋的交易事项,接下来他们还要从伦敦采购材料请人重新装修,真不知道是哪家的有钱人,老米勒家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谁知道那些有钱人怎么想的呢?这家人还有什么信息吗?”班纳特太太追问道。
朗格太太想想道:“他们家一同来的还有四个男仆,是给经理人搭把手的,个子挺拔,个个都是俊小伙,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肯定就被迷住啦!”
接下来班纳特太太又和朗格太太聊了聊其他的八卦,但她的心早就飞到郁金香庄园啦。
送走朗格太太,班纳特太太在家里走来走去,愈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自从她的五个女儿年龄越来越大,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朗博恩的好小伙是不少,但能配得上自家女儿的可没几个,而且她可是有五个女儿,五个!好女婿也是稀缺资源呐,任何一个也不能放弃!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让班纳特先生先去拜访,决不让别人把机会抢走,朗博恩适婚未嫁的女孩儿可不少。
郁金香庄园的新主人还未到来就在朗博恩刮起了一阵旋风,大家都在激烈地讨论这家人的情况,什么从伦敦运来的、漂亮的新家具啦,什么珍贵的银器和漂亮的瓷器啦,什么训练有素的仆人啦,还有那运一车车的行李,都让村民们很是见识了一番伦敦来的新时尚和新邻居的豪阔。
就在人们乐此不疲地讨论新邻居的一切的时候,麦里屯杂货铺子的老板传出一个新消息,郁金香庄园的仆人在他们那里采购了大量食物和燃料,据说他们的主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啦!
人们都期待着能早点见到这个神神秘秘的家族。
一天晚上,就在村民们的睡梦中,玛蒂尔达一行没有惊动任何人,到达目的地——郁金香庄园。
提前派来的仆人们早就得到消息,房间都已经收拾妥当了,人一到就可以立即入,仆人们有条不紊地接待主人,从马车后搬下行李放入房间。
玛蒂尔达和老伯爵相继下车,在一群仆人的簇拥下进入房间,他们坐了半天马车,舟车劳顿,也没有精力参观新宅,草草吃了些晚饭就洗漱就寝了。
直到第二天收到郁金香庄园遣仆人送来的信笺时,人们才知道郁金香庄园那神秘的主人来了。
信笺送来时班纳特一家正在餐桌前吃早饭,班纳特先生从男仆手里接过信笺,班纳特太太却等不住了。
“好先生快告诉我信里面写了什么?他们来了几个人?什么时候来咱们家拜访?他们会在麦里屯举办舞会吗?”
班纳特先生盯着信上的字翻来覆去地看,也不管他的太太炙热的目光,捉弄了太太一会儿才把信笺给她,班纳特太太不识字,又把信给了她的女儿,让她们念给自己听。
班纳特先生知道他的太太要失望了,幸灾乐祸道:“帕逊先生是带着他的孙女来的,昨天晚上才到,因为身体不便,还要收拾行李什么的,能腾出身正式招待客人还要到下周呢。”
班纳特太太当然大失所望,她还以为会是个适合当她女婿的年轻人呢!结果还多了个竞争对手!
任何妨碍到她嫁女儿的人都不值得她过多的关注。
“我敢说,即使是伦敦来的小姐也比不过我们的简呢,像简这样的容貌,完全能嫁给一个身家丰厚的丈夫。”
“妈妈!”班纳特小姐害羞地叫道。
怀着一点隐秘的心思,在太太们的日常八卦交流中,班纳特太太人前假装不屑一顾,背后却都要竖着耳朵,一点点敌情都要探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