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宝驱车赶到中金大厦,目光一扫,便见老弟站在大厦入口,身姿笔挺,想来等她许久了。她戴上墨镜,降下车窗,朝弟弟招手。
秦泽注意到了,小红马一出现,他就已经看到,“开这么快?半小时都没到。”
“上车呀,别杵着。”秦宝宝催促。
“等人。”秦泽说:“我通知子衿姐了。”
“哎呀,你跟她说什么嘛。”秦宝宝嗔道,表妹被人欺负了,是家事,哪怕王子衿是闺蜜,她也感觉别扭。
当然要叫,论整人的本事,子衿姐可比你厉害多了。
社会我衿姐,腹黑话不多。
又等了十几分钟,王子衿来了,骑着一辆小黄车,小腰儿挺的笔直,长发飘飘,鹅蛋脸端庄漂亮。
秦泽猛招手,就像姐姐刚才朝他招手那样。
王子衿的小黄车停在车边,左腿拄地,右手捋了捋额发,“怎么啦,出啥子事了。”
她工作的地方离中金大厦不远,骑车二十分钟就到。
王子衿可喜欢小黄车了,只要不是太远,出行都骑小黄车。可惜小黄车没后座,不然秦泽就骑小黄车带子衿姐兜风去。
“先上车,我带你们过去。”
弟弟和闺蜜进车后,秦宝宝发动车子,飞快的窜进车流。
“诶诶,你慢点,别飙车,会翻车的。”秦泽大惊失色:“不知道现在查的很严么。”
“管他去死。”秦宝宝不理。
目的地是建安高中,路上,秦宝宝把从老妈那里听来的事情转述一遍。
许悦是姐弟俩的表妹,舅舅家的女儿,16岁,今年刚读高一。几个月前,秦妈还兴高采烈的打电话给姐弟俩说“悦悦考上建安高中了。”
就这么一个重点高中,却发生了校园暴力,而且还是女生群体里。其实不奇怪,校园暴力多发于中学,尤其以初中暴力事件最频繁,高中次之。到了大学,心智成熟了,法律意识增强,很少出现暴力事件。
事情起因,是女生之间的争风吃醋。许悦很漂亮,如果没有一个妖孽表姐压着,她估计是秦泽这一辈最出彩的。
“带头的那个女高中生叫雯雯,因为她男朋友偷偷给悦悦写情书,气不过,所以今天带人把悦悦堵在寝室里打了一顿,脑袋破了,舅妈是接到医院电话,让她去付医药费,这才知道女儿在学校被人欺负了。”秦宝宝气愤道:“事实上,这种情况不是头一次了,有次舅妈看到悦悦身上有淤青,问她怎么回事,死妮子就是不说。把人打了,医药费还要自己贴,哪有这样的。”
“学校不管吗?”秦泽皱眉。
“教务主任是那个女高中生雯雯的亲戚,在那儿拉偏架呢,说这事属于打架,双方都有责任,医药费要自己承担一部分,并且如果要处分,两个人都得处分。舅妈这不去学校闹了么。”
这种事,报警也没用,警察会让学校自行处理,除非对学生造成极大的身体创伤或者心理创伤,警察才管。
比如近几年时常出现的撕衣服拍果照,或者虐待同学,警察才会插手。网友抨击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暴戾,其实不是,以前也这样,只不过那时候网络不发达,大家不知道而已。再就是现在孩子鬼点子多了:撕衣服拍果照,以前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花头精,只知道噼里啪啦打架。
“舅舅一年到头不回家,表弟又小,悦悦在学校被欺负都找不到人出头。”秦宝宝叹道:“还好我有阿泽,阿泽最好了。”
王子衿茫然:“又关秦泽什么事。”
秦泽唉声叹气:“别说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秦宝宝开了话头,兴致颇高,说道:“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混子挺多的,大概是受了古惑仔电影的影响,一个个不想着念书,成天瞎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总有大混子纠缠我,不敢动手动脚,却喜欢让手下的马仔喊我大嫂,学着古惑仔,在学校里散播‘秦宝宝是我的女人’、‘秦宝宝是我罩的’。”
“然后?”王子衿看了眼秦泽。
“然后阿泽升上来了呀,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小手拉小手。”秦宝宝嘴角笑容扩散。
“然后我就被揍了。”秦泽捂脸:“他们以为我这个新生把大嫂给抢了,江湖上,大哥的女人被抢了,小弟们是要豁出命去找场子的。”
“那你解释呀。”王子衿好笑道。
“我为什么要解释,”秦泽冷笑道:“再让他们缠着我姐?一群二五仔,有什么好怕的,你越怂,别人欺负的更狠。我一点都不怕他们,我站在镜子面前,对自己说:秦泽,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然后拿一把美工刀,往自己手掌心划一刀。从此大佬附体,我轻松打十个,不管来多少人,我都跟他们死打。”
“好玄幻!”王子衿目瞪口呆。
秦宝宝笑的花枝乱颤,方向盘差点拿不稳:“别听他胡扯,是我偷了家里两百块,从一年级拉起一批人马,大概有五十几个,每人三四块钱,然后阿泽约了三年级大混子,放学后在学校草坪里约架。他和那个三年级单挑来着,上百人围在中间。”
“后来呢?”王子衿追问。
“后来老师来了,把我们都驱散,阿泽还背了留校观察处分,那家伙恶行累累,背过处分很多,被退学了。”秦宝宝笑道:“然后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年级大哥的女人,再也没人敢骚扰我。”
说着说着,秦宝宝轻声道:“但是高中他就转学了,因为成绩太差。如果没那么多事,好好学习的话,阿泽肯定能留在复旦附中。”
秦泽记得中考后,他的成绩不行,没能初升高,成绩出来后,姐姐小小的哭过。
建安高中到了。
小红马停在学校门口。
“你别进去了,不方便。我会处理。”秦泽叮嘱姐姐,打开门下车。
待会说不定会有冲突,最不济也有口角冲突,秦宝宝如今是公众人物,不适合扯上这些事,回头媒体给你来个标题党《震惊,秦宝宝如此膨胀,为亲戚出头》、《亲宝宝在高中大放厥词,要求严惩学生》。
黄泥巴掉裤裆,洗都洗不清。
“那我去凑凑热闹。”王子衿跟着下车。
校门口,门卫拦住两人不让进,值守的大爷质问道:“你们找谁,学校不接待外人。”
秦泽瞄了眼大爷胸口的牌子,呦,姓秦,本家啊。
“我们是许悦的家属,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过来看看。”秦泽说。
门卫秦大爷见怪不怪,抽出外来人员入校登记表:“登记一下。”
等秦泽两人登机后,他发两人一块挂胸口的小牌子。
秦泽按照秦大爷的指示,七拐八拐,找到了学校行政楼。
六楼的教务处主任办公室,他看见舅妈李茹,舅妈不是上海本地人,老家在苏州,有着江南女子的清秀和柔弱。
表妹许悦也在,坐在母亲身边,脑袋裹着一层白纱,少女清秀娇俏的瓜子脸,有几分苍白。神色低落,沮丧。
母女俩并不像,表妹的颜值更多继承了她父亲,也就是秦泽的舅舅。说起那个不靠谱的舅舅,年轻时可是响当当的美男子,秦泽见过舅舅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舅舅有一张雕塑般的美男子面孔,穿着七十年代很流行的牛仔裤,花衬衫,留着放荡不羁的摇滚青年的细长卷发,还有一双媚杀师奶和老奶奶的风情万种小眼神。
由此可见,外甥像舅这种说法,是假的。
舅妈见到秦泽进来,眼睛一亮,左顾右盼:“阿泽,宝宝呢?”
“我让她留在外面了,”秦泽看向表妹许悦,“你没事吧?”
表妹清凉如水的眸子看他,片刻后又缩回目光,摇摇头。
因为某些原因,秦泽比较反感自己的舅舅,少女心思敏感纤细,所欲许悦对表哥表姐都不太亲近。
“教导处主任呢?”
舅妈咬了咬牙,“半小时前就走了,把我们丢在这里,说爱闹就闹,闹到天黑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