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有为到市局刑侦支队了,比马小乐预料的要早。
甄有为请马小乐喝酒,没别人,就他们两个。甄有为满面春风,和马小乐坐在银龙国际酒店的小包间里,笑声不断。然而此时的马小乐心里却不是滋味,倒不是嫉妒甄有为高升,而是怨叹自己运气太差,混得不像样,如今用土话来说,就是个小包工头。
马小乐的神态,逃不过甄有为的眼睛,他知道马小乐为何闷闷不乐。“马老弟,我知道你现在不如意,不过因为你还年轻,一切都还有机会。”甄有为道,“自古人都为名利,名利不可兼得的时候,只好单拣其一了,我敢保证,凭老弟你的头脑,在商界摸打一番,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甄队,你是在安慰我吧。”马小乐笑了一下,“呵,其实也没啥,就是今天听到个事不太舒服,不过很快就会好,我马小乐可不愿窝囊着过活。”
“那倒是!”甄有为道,“老弟,我对你有信心!还是那句话,以后有啥事尽管向我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绝不会敷衍你!”
“嘿嘿。”马小乐笑了两声,本来想对甄有为说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但觉着面子上不好看就没说。
喝完酒已经快九点了,耽误了和范枣妮一起听课,但还可以去见见她,该感谢的要感谢。
马小乐一见到范枣妮就说感谢,要不谭晓娟不会主动找他要给预付款。“哟,我就随便一句话,还起这么大作用?”范枣妮听后笑道,“你放心,谭晓娟虽然比我大不少,但我们俩关系很好,是以前采访时认识的,后来处得不错,私下里我们都以姐妹相称呢。不过,你可得注意,谭晓娟可是离异的单身女性。”
“瞧你都说些啥。”马小乐听到这里心里纸颤,不过他马上就打断了话,“枣妮,别扯远了。”
“不对。”范枣妮看了看马小乐的眼,摇摇头,“明明看到你眼神变亮了,还假装不感兴趣?”
“哎哟,这是啥时候?”马小乐皱着眉头道,“现在我这么落魄,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我只想着能混好点,要不都没脸回村去。”
“得了,少看你这么正经,我还不习惯呢。”范枣妮笑着拉起马小乐的胳膊,“走,到你房子里弄点吃的。”
“吃啥?”马小乐道,“啥都没有,不如在外面买点带回去。”
“那也行。”范枣妮点点头,在小摊上买了份酸辣炒饭,十串羊肉,五串花菜,两串素鸡,还有一串铁板鹌鹑蛋。
“买这么多。”马小乐笑道,“别忘了,还有一根大香肠呢!”
“啥时买的?”范枣妮没反应过来,还一本正经地问。
“好多年了,不过保鲜性很好,一直热乎着,三十七八度的样子。”马小乐说着拍着肚子大笑起来。
范枣妮眨巴了下眼,突然飞起一脚踢在马小乐屁股上,“好你个马小乐,臭流氓就是臭流氓!”
马小乐不生气,嘿嘿笑着,扭头对范枣妮道:“枣妮,你说当初你考学的时候,在你家茅厕我看到你解手,差点害了我一辈子!”
“我咋害你了!”范枣妮道,“你偷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就啥偷看呢。”马小乐很委屈地说道,“就看到你下面一小撮毛,别的啥都瞧见。”
“那你还想看啥!”范枣妮道,“别说你那时就想歪事!”
“我想得起来么。”马小乐说起来还心有余悸,“枣妮,你知道么,就是那次,你把我给吓坏了,那玩意儿愣是硬不起来,我哭了好多天呢。”
“哈哈……”范枣妮大笑起来,“小乐,感情有阵子村上传说你是软蛋,还真有那么回事呐!”
“无风不起浪。”马小乐道,“那多少会走漏点风声的。”
“那后来怎么好了呢?”范枣妮瞪大了眼,很好奇。
“啥话呢。”马小乐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想让我不好是吧。”
“呵呵,我可没那么说。”范枣妮道,“不过要是好不了,那也可惜了你这大的个儿。”
“枣妮,看你说这话,比我这个臭流氓也好不到哪儿去。”马小乐觉得有股冲动,便用肩膀轻轻顶了下了范枣妮。
被顶得一歪的范枣妮不示弱,立刻斜着身子撞向马小乐。马小乐早有防备,侧身闪开,弄得范枣妮一个趔趄。马小乐明知道不会跌倒,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
范枣妮没动,眼睛望着马小乐,“小乐,今晚我就住你那儿,不想回去了。”
“别了,省得惹出啥事来。”马小乐道,“你不回去,万一你公婆知道了,引起他们的警惕,有事没事跟踪你下,弄不巧哪次就抓到咱们了。”马小乐松开了手。
“嗯,那倒也是。”范枣妮站直了身子靠在马小乐身边,“还是早点回去,就过去呆一会。”
就这样,马小乐和范枣妮并肩走着,谈着以后要如何靠住谭晓娟,多干点工程的事。谈着谈着,很快,马小乐体内刚才涌起的那股冲动慢慢释放了。这就是男人,急火爆炒,欲望上来的时候,几乎是不可抗拒的。可是一旦打个盹,过去了,马上就偃旗息鼓。可是女人则不同,像慢火煨汤,来来回回,欲望会一点点、一丝丝地升腾。
现在的范枣妮,就像是煨到了火候,走两步就蹭一下马小乐,不是用胳膊肘就是用胯部。马小乐知道范枣妮的那种需求,很旺,就像她蛮横的性格一样强盛,前两次行事后他就感觉得出。
不过今晚马小乐不怎么想,因为下午被金柱讲的事扰乱了心神。可是马小乐觉着又不能拒绝范枣妮,没准会触了她自尊心,越是强悍的女人,有时心眼会特别细腻,也容易作怪。
马小乐不想弄出点啥意外,便撒了个谎。“枣妮,今天不知道咋回事,肚子一直有点不利落,估计是中午在工地上叫的快餐不干净,坏了肚子。”马小乐皱皱眉头,揉了揉小肚子。
“厉害不厉害?”范枣妮一听,很关心地问道。
“不厉害,隐隐的,但是很恼人。”马小乐说。
“哦。”范枣妮道,“估计是中午的快餐不洁净,导致你现在肠胃发炎。”
“百分之八十是的,别的我也没乱吃啥。”马小乐道。
“前面有个药店,去买点消炎药去。”
马小乐跟在范枣妮后头,买了盒药。“枣妮,要不你先回去吧。”马小乐道,“你跟我回去,走的时候我估计送不了你,那多让我担心呢。”
范枣妮一听,脸上一阵蜜意,撅了撅嘴巴,“嗯,那好吧,你回去吃药就上床好好休息。”
“行,暂时我还能顶得住,先送你回家。”马小乐一阵窃喜。
送到小区门口,看着范枣妮进了大门,马小乐拍了拍巴掌,得意地笑了。马小乐现在的确有心事了,得抓紧时间混出个人样来,不能懒懒散散,否则回老家都抬不起头来。
第二天上午,马小乐没干别的事,专程又来到建设局,准备找谭晓娟签字。他想过,签字拿预付款的事拖不得,那边小广场修建工程已经开始了,各种料子呼啦啦地买进来,都得钱呐。从万顺意哪里拿来的五万,估计也经不住折腾几天。
但很不巧,谭晓娟还是不在办公室。问旁边科室的人,才知道她临时出差了,昨天下午的紧急会议,就是要选派人员参加省里的一个城建评比暗访组,谭晓娟被派去了。
马小乐很后悔昨天没抓抓紧,结果今天这么一耽误,不知道又要几天了。“看来还得和谭晓娟再进一步搞搞关系,如果和她搞得好了,签字这事在她出差前肯定会想着帮我解决的。”马小乐出了建设局,边走边想。不过怎么才能进一步搞好关系呢,马小乐有点摸不着头脑,送礼?肯定不行,人家不缺,而且自己也拿不出啥贵重的东西。靠范枣妮?也不行,事实已经证明了,靠范枣妮能起到一定作用,但还没达到理想的程度。
“只有靠自己了。”马小乐吹着气点着头,又摇摇头,“娘的,现在我有啥可靠的呢。”话音一落,马小乐突然想起范枣妮的话,谭晓娟是个离异的女人,而且看她的保养和打扮,是个性情中人,不是不开窍的那种。马小乐又想起那句形容女人的老话,“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谭晓娟四十多岁,不正是只母老虎么!刚好,自己乘虚而入,和她搞上一腿,如此一来,关系不就很不一般了么!
马小乐想到这里嘿嘿直笑,不过笑意还没从脸上退去,又想起了岳进鸣的那番话来,女人在那方面出格,首先需要的是一个安全感。马小乐理解的这种安全感来自两方面,一是官大,二是财大,这都能和“傍”字挂钩。可是马小乐想想自己,两方面都提不起来,凭啥能让谭晓娟有安全感呢?
不过想到以前种种经历,马小乐觉得还有点希望,就是他那非同一般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