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阳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刘一九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江森倒是开了口，“刘主任，这样多的项目，你负责得了？每一个项目都是需要庞大的精力啊！”
他这话并没有嘲讽的意味，但是传到一些人的耳中，就有了那样的味道。
刘一九的神色更是尴尬，确实，他并没有尽到总设计师的责任，因为很多时候，他主要就是负责总体设计，有问题的时候他才出现，进行修改，甚至双三工程仅仅是提出了一些概念以及性能要求，并没有过多地干涉。
严格地说，他这个总设计师是不合格的。
“刘主任做总设计师，确实比我们更加合适，因为所有的战机项目，在刘主任的主持下，让我们少走了很多的弯路……”一说到这个，诸厚道更是幽怨。
虽然说战机设计需要非常高的天赋以及经验，但是刘一九绝对不能用这样简单的东西来衡量。
越是了解他的人，也就越震惊，从最基本的枪械设计，到常规重型武器的设计比如坦克，再到导弹的设计，雷达等的制导，现在又是战机，还有海军装备的战舰等等一系列的技术，没有见到701的技术人员隔三岔五就往成都跑，为的就是需要刘主任的建议么？
这是一个妖孽！
如果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诸厚道会觉得，刘一九绝对就是某个妖怪投胎的，而且还是未来的妖怪跑到了这个时代。
他在航空工业待了几十年，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却连一款仿制该进的战机都没有弄出来，如果不是刘一九，甚至这架战机的首飞，也没有这样快，如何能够不幽怨？
“行了，咱们还是看看战机吧。准备工作做的如何？”刘一九听到这话，担心其他的混蛋开始拍马屁，也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再继续下去。
战机不是别的，如果他不占据总设计师的位置，其他人根本就不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弄战机！
“对，咱们还是看看战机吧。”江森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赵紫阳带来的不少人都是一副意味深长地看着刘一九。
这样的事情，绝对是一个让人诟病的。
“战机首飞前的装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在临近飞行之前，我们再做最后一次的检查，检查各个部位是否还有故障……”诸厚道开始对着一行人介绍着情况。
新组装的仿制F-14，依然没有涂装，外面就是最为基本的金属光泽，被氧化的钛合金甚至有些开始呈现黑灰色。
刘一九突然发现，通体黑色的F-14很是漂亮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机体上面不仅仅只是使用了钛合金，还有很多别的材料，这就使得战机通体黑色之中有着很多的其他颜色，看起来有些斑驳，而且为了装配，很多地方上面用油漆做的记号什么的都没有被擦掉……
这是一架丑陋不堪的战机！
“又没有涂装？”江森的嘴角抽动了一回，本来不打算问，但是看到龙耀华以及赵紫阳等人脸上都是有些抽搐，不由问着刘一九。
刘一九点了点头，“在首飞之后还会进行检查，回来之后很多地方要进行拆卸，如果在现在进行涂装，对于后面的工作会有着一些影响，装配之前得重新清洗，然后涂装，每拆卸一次，就得重复一次工作，不仅费时还费钱。”
对于这事情，刘一九并没有觉得什么为难的。
现在也没有去坑谁。
“影响飞行吗？”赵紫阳不懂，也没有插手这些事情，龙耀华他们这些人懂得的，什么都是没有说的。
“不影响。因为在首飞的时候，只是检验战机能够飞起来，战机内部的各种系统是否有故障，总成方面是否有问题，不会有太高的速度进行飞行，也不会有任何稍微复杂一点的机动动作。所以，是否涂装影响并不大，按照预计的方案，第一次飞行，只飞行7分钟，完成起飞，空中加速，空中缓慢爬升以及转弯等常规性能测试……”刘一九对着一行领导介绍着情况。
地面测试完成之后的战机，面临的就是首飞工作。
原本，如果不是现在整个国家国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且还有美国人那样侮辱中国国防工业，首飞会更加谨慎，更加简单，甚至不会做空中爬升这些动作，刘一九一开始要求的首飞，仅仅只是让战机在空中飞起来。
“地面测试情况如何？”赵紫阳显然是作了准备工作的。
战机在完成金属总装以及各个系统装配之后，还需要进行一系列的地面测试工作。
原本那架用于研究的被拆卸的F-14的两台涡扇加力发动机，就是用到了这架仿制的样机上面。
主要就是用于战机在跑道上进行地面低速、中速、高速滑行等测试工作。
在这些测试过程中，会发现非常多的战机本身的问题以及毛病。
没有经验，没有任何的参照，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进行更多的试验。所以，两台发动机一直都是在这架样机上面。
“静力测试以及静力破坏测试完成的都是非常好，这架仿制机编号为03，是第一架用于飞行测试的样机，只要首飞成功，没有问题，我们将会再生产4架用于飞行测试的样机……地面测试，从机上在环实验到低中高速跑道滑行等实验，都经过了至少上百次……”
“什么是机上在环实验？滑行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次？”赵紫阳很是不理解。
虽然说战机的性能要求搞，生产制造复杂，但是地面测试应该远远没有空中测试那样重要。
当然，这是对于他们这些丝毫都不了解航空飞行器，尤其是样机测试，首飞前的地面试验的重要性。
刘一九才懒得给这些首长们解释这些专业的技术问题，反正这些首长知道了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用，而且，他们日理万机的，即使现在解释了，也记不住多长时间，给他们解释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在首长不耻下问的时候，他又不能直接不解释，所以直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诸厚道。
作为副总设计师，自然需要干这些事情的。
对于在首长面前露脸，诸厚道自然是乐意的，得到刘一九的示意之后，就开始对着这些技术小白们解释起来了战机地面测试工作的内容以及作用：“首长，所谓机上在环实验，就是我们的战机生产出来之后，给战机接通电源，打上液压，让整个战机跟飞行前没有任何的区别，让试飞员到驾驶舱里面，前面有一个模拟飞机在天空中飞行的显示屏，现实的内容就是跟战机在空中进行各种动作没有什么区别……”
“这有什么作用？老是在地面飞，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吧？难怪你们的首飞工作一推再推，不是你们的战机没有准备好，而是你们把时间给浪费了啊……”赵紫阳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皱着眉头说道。
刘一九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那人，什么话也没说。
这样的白痴，实在是有些气人。
而他旁边的其他人，也是一副九院的人在浪费时间的表情。
诸厚道气得差点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发作，他算是理解了刘一九为什么把这事情让给他来，不是为了让他在首长面前露脸，而是为了让他去承受那些无知的官员们的恶心。
当即深呼吸了一口气，很是严肃地对着那人说道，“战机地面测试，关键程度甚至超过了战机的空中测试！因为地面测试如果都不能通过，战机根本就不可能上天，否则，一上天，遇到的情况就是摔下来……机上在环测试的时候，飞行员在驾驶舱里面拉驾驶杆，因为有液压，舵面就会按设计规律如同在天空中飞行的情况下那样偏转，显示屏上显示的天地线等景物也会随之改变。相当于飞行员坐在座舱里面，根据眼前的视景去飞！通过这种试验，检验飞机能不能正常控制。如果在这里都不能控制，实际飞行的时候，这架战机再强大的飞行员都不可能控制得了！这些东西，就连他们装配车间的清洁工都是清楚的！有的时间，该浪费的，绝对是不能不浪费！”
说到最后的时候，诸厚道甚至已经有些火大了。
这可是最为基础的东西。
不懂的，就不要问这些专业的技术的东西，来这边看看战机是否能够飞起来就好了。
非得要装出一副很了解技术，或者乐善好学的架势，却不知道只能遭来鄙视。
基础的这些测试，就连总装车间的装配工人都是清楚是用于什么目的的！这些领导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难道还来干这些工作，干得了么？
心中虽然吐槽，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一开始说他们这是浪费时间的中年人，听到诸厚道的挖苦，尤其是说他甚至不如清洁工的时候，脸色涨得通红，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