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掩面,重重的从脸上滑过,极度的懊悔刺的我的心一阵阵疼痛,如果韩枫说的实话,那么罪魁祸首还是我,如果没有我当初的执意妄为,就不会有韩枫的铤而走险。
韩枫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道:“这件事情我要负主要责任,我一定会想办法把罗哥从监狱里弄出来,我不能让他受这个苦!”
“你有办法吗?当初我们不是没有动用关系,但是罗哥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正好又处在严打时期,所以最后被判了刑,而2年的刑期,也因为有人际关系在里面,否则至少判3年以上。”
韩枫笑了笑,道:“在这个权钱的社会里,只要关系够硬、钱够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你可以放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要还罗哥一个自由。”
“这样最好!”我点了点头。
“我想去看看罗哥,越快越好……”韩枫神色充满愧疚的对我说道。
“明天,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南通,我们在他面前忏悔!”我沉声说道。
“嗯。”韩枫一叹息,低声应道。
……
回到酒店,我站在56楼的阳台之上,任风如刀一般的割着我的身体,我不懂,人与人之间相处为什么会设置那么多的陷阱,为了自己的利益真的可以不惜牺牲别人的一生和梦想吗?
可恨,太可恨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一定要让陷害的人付出代价,他不能承受的代价!
迎着不断落下的雨,我眺望着这座充满虚妄的幻城,一片模糊中我好似看到了一张张贪婪、势力的脸孔,社会的风气也因为这一张张扭曲了的面孔而变的腐臭,让我作呕!
我想问问,这病态的世界到底能不能被治愈,如果不能被治愈,是否又有一个乌托邦式的角落存在?
我笑了,笑此时的自己足够贪婪,我竟然贪婪的要治愈这个世界,贪婪的希望有一个乌托邦式的角落,难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炼狱,而活着便是在这无尽的煎熬中修行!
……
高空的冷风吹的我站立不稳,寒意透过毛孔穿行在我的每一个细胞中。
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了我的身上,为我驱赶了已经在身体中弥漫的寒意,是陈清怡为我送来的温暖。
“张一西,这里风很大的,赶紧回去睡觉吧,别着凉了。”陈清怡说着与我并肩站立,瞬间倾斜的雨落在她的头上,顺着发丝一滴滴落下。
“我想再站站。”
“怎么了?”
“我找到韩枫了。”
“啊,这么快就找到了?”陈清怡的语气充满震惊。
“冥冥中自有天意,不是吗?早见、晚见都是见,我们终究是要见面的。”
“那事情都说清楚了吗?”
我点了点头:“主要责任还是在我,那批货他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的……明天麻烦得你陪我爷爷去就诊了,我要和韩枫回一趟南通。”
“嗯,你放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陈清怡看着我说道。
我感激地看了陈清怡一眼,却没有说“谢谢”因为她不喜欢我和她太客套。
“你先回去吧,我再站一会儿就回去。”
陈清怡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我陪你,如果你不怕风雨,我也不会怕。”
看着雨中陈清怡倔强的模样,我心中有些悸动,如果以后谁能有幸娶到她,一定是幸运的,让人羡慕的,陈清怡就是一个习惯默默付出,从不打扰的女人,她永远都是那么的体谅,那么的愿意同甘共苦,否则她也不会在一个欺骗了她的男人身边守候了3年。
“张一西,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聊聊,或许我可以开导你。”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任何开导对于一个理想主义者都是无效的,你知道理想主义往往意味着偏执。”
“你的确是偏执的,但是我却不知道,你有理想主义的倾向。”
我叹了一息说道:“其实我以前渴望的仅仅是一个简单,悠然的生活,根本谈不上理想,但是经历了一件件足以颠覆我人生的事件后,我有了某种渴望,我渴望这个世界是公平、自由、平和、友爱的,这样每个人都会快乐,没有伤悲,即便哪一天世界末日了,我们也可以带着笑容去迎接,可是现实呢?现实充满着虚伪、束缚、丑恶、势力、背叛,偏偏一些宗教的思想,麻痹着我们的神经,让人们接受这种炼狱似的生活,好似我们承受这些伤痛都是理所应当的,如果谁妄想过一种随心所欲、平等、自由的生活,便是大逆不道、脆弱的,为世人所不齿的……去他妈的,我张一西偏偏不信,我一定要造出一个属于我的乌托邦,我要让这个我造出来的世界里充满着平等和自由!”
陈清怡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这番言论,不管在谁听来,都是痴人说梦,胆大妄为、离经叛道!
“这便是你的理想吗?”陈清怡拉住我问道。
“很狂妄,对吗?”我抽出一根烟,迎着风点燃。
“不狂妄,但是太理想主义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自由和平等。”陈清怡耸了耸肩说道。
“越是被别人嘲笑的梦想,越有实现的价值,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努力的为之奋斗的。”我说完重重地吐出口中的烟。
陈清怡看着我点了点头,道:“你的偏执,你的理想主义,让你有了一种其他男人不具有的独特魅力!张一西,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很棒!”
……
在阳台站了许久之后,我终于回到了酒店的房间,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我觉得自己又蜕变了,我好似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和目标,有生之年,我会为这个目标努力的奋斗,如果世界一定是苦难的,我希望有这么一个角落,可以让人忘却苦难,至少可以笑着面对一切苦难!
……
次日阳光普照大地,我和韩枫在约定的地点见面,我们即将踏上去南通的征程,我个人对这次的征程充满期待,我希望韩枫可以兑现他的诺言,还监狱里面的罗哥一个自由。
“有把握吗?”我问韩枫。
韩枫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在托关系打点了,最好能翻案,最不济也要弄一个保外就医。”
我看着韩枫自信的眼神问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韩枫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来头并不重要,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一直是我渴望摆脱的……张一西,或许我们是一类人,渴望自由、渴望公平,充满理想!”
我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韩枫的肩膀,向自己的车走去,随之韩枫开着他最低调的顶级豪华轿车(大众辉腾)和我一起往南通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