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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场的人里谁说话算显而易见?。

妹妹一句话,两个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哥哥就灰溜溜地出了包间,两人在走廊尽头的窗台抽烟。

“她会和那小子说什么呢。”穆寒州喃喃道。

傅秦川的目光扫了过来,他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就不担心他和念念走的太近?”

“你少?皮笑肉不笑。”穆寒州说,“至少秦骜知根知底,又年纪小,让他一直在念念身边我放心。”

“真?放心?”傅秦川淡淡地问。

“至少我知道他真?的会保护她。”穆寒州说。后面的话他也有点说不出来了,他轻声道,“念念总归要有男人的,她明年就成年了,当不了几年孩子了。”

听到穆寒州有隐隐约约认同秦骜的意思,傅秦川心中腾起火气。

“我不喜欢他。”他冷冷地说,“我讨厌他就像讨厌你。”

“你能喜欢谁。”穆寒州翻了个白眼。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背着身子各抽各的烟了。

屋里?,只剩下叶苏念和秦骜之后,秦骜看?起来更紧张了。

他低着头,高大的身影此刻看起来如此可怜。

过去秦骜头发长的时候,一低头还能显得像是毛茸茸的大型犬一样让人有点怜爱之心,如今他推了个板头出来,怎么看?都像是拎着棒球棍的不良少年,如今却露出这幅可怜巴巴的神情?动作,太反差了。

叶苏念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她干巴巴地说,“秦骜,抬头。”

秦骜这才勉强抬起下?巴,可眼睛还是不看?她。

叶苏念也不强求了,她说,“这就是当时你吞吞吐吐不愿意说的真?相?”

秦骜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对不住你。”他低声说,声音沙哑,“没脸和你做朋友。可是……”

秦骜又低下头,他捏紧拳头,这才勉强说,“我和穆寒州交了底,穆寒州让我放心的保护你,他去处理那些事情?……我知道尽管这样,我也没资格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可,可我忍不住。”

他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叶苏念,又垂下?睫毛。

他的眼睛黝黑又执拗,带着丝脆弱和痛苦的泛红,简直就像是个小牛犊子。

叶苏念一时间没说话,秦骜便有点憋不住了。

“念念……”他声音沙哑地低声说,“我这次做好学生了。”

听了他的声音,本来有点生气的叶苏念莫名的心有点疼起来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我死了的事情?生你的气吗?”叶苏念忍不住说,“我是生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听着她训话,秦骜又开始低下头。叶苏念刚生气地吸了口气,那个‘抬’字还没出来,秦骜便直觉地抬起了头。

“……我错了。”他低低地说。

像是个认错的孩子。

叶苏念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生气地说,“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不该隐瞒你。”秦骜说。

“还有吗?”

秦骜抿起嘴唇。

过了一会,他才低声说,“我知道你心好不怨我。可就算你不愿意听我也想说,都怪我,错就错在上辈子我与你牵扯在一块儿。如果不是我,你前途好着呢。都是我的错……”

看?着这个大男孩内疚的样子,叶苏念忍不住打断他。

“你是有错,你错在脑子不清醒和人乱混,错在年纪轻轻不怕死,不会去想后果。”她说,“可我死了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做错的是那些行凶伤人的人,你不要将自己放在同谋的角度去想问题,你也是受害者,你明白吗?”

秦骜不说话,叶苏念就知道他在犯倔。

“你内疚是正常的,可你没有做错,杀人的人不是你。”叶苏念说,“我不希望你这样想自己。”

“那你不生我气吗。”秦骜轻声问。

叶苏念冷声说,“我当然生气,我生气你上辈子作践自己,也生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却告诉我哥哥。”

秦骜抬起头,他连忙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辈子一定好好奋进,什么都告诉你,永远听你的话。”

听到他这样说,叶苏念忽然感觉复杂起来。

“……谁稀罕你永远听话?”她别扭地说,“你还想让我管你一辈子?你自己的人生,关我什么事情??”

秦骜低下头,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又很快抬头压了下?去。

“念念。”他注视着叶苏念,神情?认真,轻轻地说,“谢谢你。”

看?到他的样子,叶苏念莫名有点局促。

“好了好了,去把哥哥们叫进来吧。”

秦骜点点头,他动作麻利起身去开门叫人了。

看?着他真?的很听话的样子,叶苏念不由得想笑,她抿唇轻笑的样子正好让穆寒州和傅秦川看?见?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乐了,高兴了?”穆寒州笑道。

叶苏念这才控制表情?,不笑了。

四个人重新坐好,叶苏念说,“事情?我都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穆寒州和傅秦川面面相觑。

“你打算怎么做?”

“那我就不考帝城的学校了。”叶苏念说,“我在哪里上学都是一样的。”

听到她这样说,几人顿时都又惊又喜。

“真?的?那你打算去哪?”

“我也不知道,这一年里慢慢想吧。”

三?个反派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说是危险,也不一定会有,毕竟从因果上就被他们掐灭在发生之前了。

可是作为家人,他们不可能不担心,不忌讳。

叶苏念也理解,如果换做是她,知道穆寒州上辈子死在某个城市,这辈子她当然希望他永远都不靠近那里。

只不过,帝城承载着全国排名前十大学中的一半数量,如今不去这个城市,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了。

解决了这个事情?之后,工作繁忙的穆寒州便离开枫城,又开始全国全世界的飞。

几天后,夜都穆家庄园,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聊天。其中一个是穆元正,另外两个是穆文斌和穆康宁。

穆家公司方面的七个小穆总到齐了一半。

三?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远处的大门。

“他什么时候的飞机啊。”穆文斌问。

穆元正看了眼时间,“快了,应该也就几分?钟就要到了。”

穆康宁叹息一声,穆元正看向他,“你叹啥气呢?”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国外。”穆康宁抬眸,他喃喃道,“他这在国内一呆就是好几个月,他一天在国内,我就一天心里?难受。”

“是啊,他国外的事情?那么忙,怎么一回来就不走了呢。”穆文斌说,“你说他会不会想回来定居啊?”

“那可说不准。”穆元正漫不经心地说,“他那比血亲还亲的叶妹妹才十六岁,刚找着,怎么可能一走了之,为了她也会留在国内啊。”

听到他这么说,穆元斌伸手推推他。

“你和他关系好,你听到他这样说了?”

“这种事情?还用说吗?”穆元正白了他一眼,“你这总裁当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

“别说了,万一哪个佣人听见了告诉他怎么办。”穆康宁烦躁地说。

穆康宁这么一说,穆元斌就安静下?来,两人双手环胸,一边一个看向外面。

其实他们几个人都不是关系特别近的血亲,穆元正和穆元斌还算能近点,但过去也没太来往。

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和感情?都是这十年来相处的。穆寒州一人独大,虽然他们跟他做事,可难免心中会产生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看?到两人不说话了,穆元正忍不住说,“瞧把你们吓的那样子,你们怎么就那么怕他,按照年纪你们俩还比他大好几个月呢,没出息。”

两人都翻了他一个白眼。

这时,一辆黑色的林肯车从正门驶入,与此同时,楼下有佣人叫道,“三?位少?爷,穆总回来了。”

三?人都忍不住整了整衣服,这才下?楼。

正门,穆寒州下?了车,三?人便迎了上去。

“哥,你回来了。”

穆寒州点点头。

“进吧,有事和你们说。”

他走进穆家别墅,身后,三?人彼此对了对眼神。

客厅沙发上,穆寒州翘着腿,他看?向对面坐着的三?人。

“就是这样。”穆寒州说,“以后我可能有一半时间要留在国内,所以我需要有人去国外帮我打理资产。”

穆元正、穆康宁和穆元斌听到穆寒州的话之后,一时间都没开口。

谁想去国外呢,这么多年在国内积累下?的资产和人脉就算打了水漂,还要重新开始。

“哥,现在国际形势那么复杂,金融界也不安生,也就只有你去了能帮穆氏压得住阵脚,那些老外又不知道我们是谁。”穆元正是比较会说话的,他说,“再说了老外不认识我们,那些亚裔家族虎视眈眈,尤其是那个易氏财团——”

“你说的我还不知道吗?”穆寒州冷冷地说,“就去三?四年,又不是全年在国外,没多长时间。”

三?个人目光交接,一时间无人吭声,纯粹的利益和讨好穆寒州之间的重量一直在他们心中衡量。

过了几秒,穆元正顶着头皮说,“哥,我愿意帮你分?担。”

穆寒州将他们目光尽收眼底,才垂眸淡然开口,“那好,我手中的股份再分?你两成,还有穆氏在雪城竞争得到的那块地皮也给你开发吧。毕竟穆氏这么大,我也该找人分?分?权了。”

穆元正本来就是赌一把,没想到穆寒州这么大方,他直接站了起来,激动地说,“谢谢哥,我一定好好帮你!你放心吧。”

穆康宁和穆元斌听到这话肠子都毁青了,他们就多犹豫了几秒钟,结果就被穆元正给抢先了。

“哥,我们,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穆元斌开口解释。

就在这时,穆寒州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在国外的秘书顾方游打来的。

穆寒州抬手阻止穆元斌说话,然后接通了手机。

“怎么了?”

“穆总,咱们在奥鲁看?上的那个铁矿的开采权被易氏截胡了。”顾方游沉声说,“也不知道易老板和那些人达成了什么共识,现在那些老外连我们的电话都不接了。”

听到顾方游的话,穆寒州的目光瞬间冷了起来。

穆寒州磨了磨牙,阴声道,“这个易景荣,真?是处处跟我过不去。”

M国华裔大家族易氏的家主易景荣,今年已经有四五十岁,算是全世界影响力最大的亚裔之一。

易氏财团和穆氏在海外总是针尖对麦芒,又因为穆氏并不是起家在外国,所以一半以上的情?况下占不了便宜。

所有商业竞争对手里?,穆寒州最烦的就是这个和土匪出身一样的易景荣,完全没有大家族出来的贵气。

穆寒州怎么可能就此放手,他当即给温学义打电话,让他安排去国外总部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