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道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到惹得楚宁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向后捋了捋头发,回过神来推了她一把,警告说,“你要是敢动歪心思,就睡地上去!”
“没有,没有。”陆之道赶忙否认,同时向床边挪远了些。
“别动了,一会又掉下去……”
想到上次一不小心摔到地上,被她笑了好久,陆之道又默默掀起被子一角,将自己身子挪近了些。却无意间碰到了她放在一旁的手,只是轻轻地蹭了一下,两人却都不好意思起来,快速地缩了回去。
楚宁躲在被子下,环抱着双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微微转头望向陆之道,见她也正看着自己。
两人保持着距离,眼神却轻轻地纠缠在一起,明知该挪开可是却有些舍不得。
陆之道贪心地期待着,她再带着淡淡地发香靠过来,自觉准备好了,这次会用心地确定那是什么样的味道。或者她会不会再次柔软地说话,这次自己会好好听着,绝不再纠结那颗糖的事情。
突然之间感觉脸上发烫,心想着也许是天热了的缘故。
可是却见楚宁翻了个身,背对她淡淡地说道,“你别乱来……”
“……”陆之道怔怔地愣了一会,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算不算乱来,只是觉得先前表现不好,想重来一次罢了。况且刚才明明是她先凑过来的,她俯身下来那样温柔的说话,怎么说变就变了?
如果看一眼也算乱来的话,她更是乱来。想到这里,陆之道开口地辩解,“你先乱来的……”
“我怎么乱来了?!”楚宁不服气地转过身来。
“你这样……”
陆之道支起身,左手压在楚宁身侧,支撑着自己,一脸正经地凑到她面前,学着她的样子,另一手抓起自己一缕头发,轻轻地在她脸上扫过。
有一些痒,惹得楚宁在她身下咯吱乱笑,蜷着身子侧身想躲。
陆之道却不放过她,放开自己的头发,任由它垂落在楚宁身侧,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掰了过来,缓缓地靠近,两人距离不到一拳。
楚宁明显感觉到她温润的气息缓缓落在脸上,愈发觉得喘不上气,胸口涌过一股热流,惹得耳根都是红的。
“不生气了噢……”陆之道学着她的语气,轻轻地说道。
原本只是想学她的样子,证明是她先乱来的,可是却见她乖乖地躺在身|下,怯生生地望着自己,脸颊快速晕开一抹绯红。
陆之道恍惚间有些失神,不自觉地凑了上去。
漆黑的夜里只有烛光在不远处跳动,昏黄的烛光将房间各处都照的暖暖的,可是不那么亮,把好多心绪小心地藏在暗处。
寂静的环境下,除了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只剩沉重的心跳。
望着眼前触手可及的柔软,陆之道忘记了呼吸,木木地,缓缓地靠近。
忽然听到“噼啪”一声轻微的响动,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是蜡烛的灯芯爆了。
楚宁猛地回过神来,睁大眼睛望着陆之道,一手搭在了她肩上,轻轻推了推,“木木……”
陆之道突然意识自己的失态,匆忙爬起身,坐了起来,尴尬地四顾,
“你……你就是这样的。”
“……”
楚宁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想到陆之道都是学自己的样子,就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当时也不见陆之道就难以自持,而自己在她身|下竟差一点沦陷,竟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如果不是灯芯爆了打破了静谧,甚至连拒绝的想法也没有。
如果她动作快一些……
想到这里楚宁又羞又恼,一扯被子转过身去,许久才平复了心悸。
陆之道有些不知所措,俯身看了看她。
“睡吧。”楚宁拉起被子,避开了她的眼神。
两人再一次默契地保持了好远的距离,各自躲在床的两侧,可是却睡不着了。
“以后我不乱来了……”楚宁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样说,陆之道心中有些失落,原本怀抱的期待不是这样,不知怎么地到了这一步。
后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倒把人家吓跑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于是妄想调节气氛,故作轻松地说道,“乱来没关系,我都亲过你了。”
“什么时候?”楚宁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刚刚明明还没有碰到!
“水里。”
“陆之道!”楚宁气呼呼地睁大了眼睛,一手捂住了嘴,“那不算!”
“别挂在嘴边……”楚宁没好气地说,翻身过去,不再理她。
陆之道这才发觉说错了话,果然自己不适合调节气氛。怕越说越错,只好默默地挪远了些,不敢再去招惹她。
……
翌日,楚宁起来的时候,陆之道已然练完剑回来。
桌上备好了早点,两碗小馄饨还冒着热气,陆之道正襟危坐在桌前,因为夜里的失态,心中仍旧忐忑不安。
见她醒了,也不知该不该先打招呼,只好默默地站起身来,思量着是不是该多说一些话,还是该闭嘴不谈。
倒是楚宁迷糊地爬了起来,先开口,“早上好。”
“早。”陆之道走到床边,故作轻松地答道,“带回了早点。”
“谢谢。”一夜安稳过去,楚宁早已不愿再深究不放,只当没这回事吧,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见她一如往常,陆之道也放松下来,说道,“今天我也去赚钱。”
“去哪里?”楚宁不无担忧地说,“又要去抢么?”
“不是。”陆之道匆忙解释,“去码头,我与工头说好了。”
楚宁洗漱完毕,才清醒一些,坐到桌前,见桌上摆了两个小碗,便将其中一碗馄饨推到陆之道面前。
顺嘴问道,“去码头做什么?”
陆之道才将昨日去码头的见闻,删繁就简地说了。
“那会很辛苦吧……”楚宁舀起一颗小馄饨送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后才问道。
“不会,我练武的。”陆之道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还可以熟悉码头的情况,如果贾千户到了,一定会先去那里。”
“还是你想的周到。”
陆之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低下头三两口吞完了小馄饨。
快速扒拉完,抬头见楚宁还有小半碗馄饨没吃完,也不催促,坐直了身子,双手正放在双膝上,耐心地等她吃完。
楚宁无意间看到她端坐在桌前,以为她没吃饱,便问道,“吃饱了么?”
“饱了。”陆之道搓了搓手,认真地答道。
枯坐着太无趣,顺手又将佩剑擦了擦。
默默等她吃完了,陆之道才起身将剑佩在身上。
出门前不忘对楚宁报备,“我走了,没意外的话晚上再回来。”
楚宁点点头,便独自留在客栈中画画。
陆之道到了码头,找到昨日见过的工头,便被安排了事情。很简单,将商船上卸下来的货物搬到码头仓库去就可以。
只是货物很重,一般人都扛不动,所以搬运的脚夫几乎都是壮汉,陆之道在其中便格外显眼。她也不藏着掖着,常年练武让她的力量大于常人,人家一趟扛一包都被压弯了腰,陆之道每次都是一手夹着一个,一趟能搬两大袋。
陆之道莫名地有一个小小的念头,这一天下来,她想比楚宁多赚一些。
一切都还算顺利,下午的时候,工头特意扯着嗓门对众人嘱咐道,“一会沈老板会过来视察,都卖力点!别偷懒!”
“好!”众人应道。
听周围的人嚼舌头,陆之道才明白,沈老板是本地的最大的官商,产业极广,这里的货物与商船都是他的。
陆之道没说话,默默将夹着的两袋货物卸下,领了两根签子,转身又往商船上去。来与不来,陆之道都不放在心上,她只拿钱办事。
……
直到下午,才见一行人簇拥着一辆马车赶到码头,车上下来的却不是传闻中的沈老板,而是一位小姐。
她要从马车上下来,即刻有人搬来马凳,为她垫脚。才走两步,便有人为她在身后打开了伞,为她遮阳。而她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却不是姑娘爱用的团扇,而是一把文人扇,也不见她用来扇风,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陆之道远远一瞥,觉得这是她印象中小姐的样子,前呼后拥,还带着一点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楚宁真的跟别的大小姐不一样。”陆之道心中暗笑,赶紧对沈小姐避而远之。
搬运货物的时候,听到其他脚夫在讨论,“沈老板就这么一个女儿,宠的跟什么似的,所以偶尔也是她来视察。”
“她可不好惹,赶紧干活吧,别让她逮到了。”
很快这一趟又到了码头仓库,沈小姐一行人正在码头仓库门前,看着众人来来去去。
陆之道不愿意惹事,低着头夹着两大袋货物快速进了仓库。
门口有人摆了桌子在计数,陆之道出来的时候,领了两根签子,她低头将签子别入腰间,她腰间已然有了一大把签子。
陆之道插好签子,顺手挪了挪身上的佩剑,摆正了位置,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过来。”
一旁的沈小姐用扇子指了指陆之道,“就是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