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真正洞房花烛?

菟裘鸠有一瞬间的茫然:“可是……我们都是男子啊。”

嬴华璋手指摩挲着菟裘鸠的下巴,垂眼看他漫不经心说道:“男子自然有男子的方法,你若不会,我倒是可以教你。”

菟裘鸠脑海中闪过后世各种听过的段子,刚刚是他脑子抽了一瞬间才忘记这世界上还有同性相爱的情况。

他顿时面色爆红,结结巴巴说道:“不……不……不必了。”

菟裘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了嬴华璋的手腕,想要把这人的手从自己的下巴上拿开,却又不敢用力。

哪怕知道了华璋公主的真实身份,他还是下意识地把对方当小娘子照顾。

于是他只能自己尽量身体后仰想要躲开嬴华璋的靠近——他感觉自己已经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嬴华璋的身下了,感觉有点不对劲。

嬴华璋挑眉问道:“哦?嫌弃我?”

菟裘鸠原本想要摇头,但因为被捏住了下巴而失败,只好说道:“是我……我自己没准备好。”

嬴华璋本来还只是想要逗逗他,此时听他说自己没准备好,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越发靠近菟裘鸠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准备的?随性而为,随心而行不就是了?”

嗯,这就是如今人们对待亲密关系的态度,只要双方看上眼觉得合适,随时随地都可以来一发,甚至不限制性别。

此时菟裘鸠的身体已经弯到了极限形成了漂亮的弧形,嬴华璋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正好落在菟裘鸠的身上。

冰凉的发丝碰触到脸上的时候让菟裘鸠忍不住略一抖,下意识地继续后仰,结果整个人直接往后倒去。

嬴华璋迅速伸手把人给捞了起来,同时略微让开说道:“不闹你了,睡吧。”

菟裘鸠揉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紧绷而略有些发酸的腰胡乱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卧榻走去,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又被拎住了衣领。

菟裘鸠转头茫然地看着嬴华璋,然后听到对方语气里带着无奈说道:“衣服,脱了。”

菟裘鸠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常服,不由得把衣服给脱掉。

一开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转念一想,他还穿着里衣,而且公主……公主他是男的啊,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脱掉衣服之后,嬴华璋又过来帮他摘下头顶的玉冠。

折腾了一天外加半个晚上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都有些不习惯。

菟裘鸠坐在床上看了看嬴华璋又看了看油灯问道:“不吹灯吗?”

嬴华璋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灯要燃到天亮才行,你若不习惯把围帐放下来就是。”

嬴华璋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围帐,在他走过来的时候菟裘鸠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

等嬴华璋坐到床榻上的时候,他已经自动自发的缩到了里面去。

菟裘鸠沉默的看着两个人的位置,据他所知,这年头夫妇睡觉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男方一般在外侧,女方在内侧。

现在……算了算了,他跟嬴华璋大概只能从身份高低来区分了,无论公主还是公子,嬴华璋都比他地位高,睡外面没毛病。

他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嬴华璋转头问道:“不想睡还是不困?”

菟裘鸠忽然警惕起来,麻溜躺下盖被子一气呵成斩钉截铁说道:“睡!”

他疲惫得很,结婚本来就是体力活,到了晚上又折腾出那么多事情,这一天是真的劳心劳力。

只是不知道睡不睡得着,毕竟哪怕做过梦,在知道那个梦境可能真实发生过之后,心情是很难平静下来的。

菟裘鸠大概低估了自己的心大,躺下之后他虽然有一瞬间的不习惯,但帐内那股熟悉的香气把他包围起来让他安心了许多——那是他制作的鹅梨帐中香又混合了别的香味,跟嬴华璋身上的香味差不多。

而身边多了一个人这种事情好像并没怎么影响到菟裘鸠,相反在想到梦中的可怕场景距离现在还很远,嬴华璋还好好的躺在自己身边这件事情让他有种诡异的安心。

噩梦和真相带来的冲击似乎被消弭到了最低,于是没一会他就睡着了。

嬴华璋躺下之后闭上眼睛并没有立刻睡着,而是思索菟裘鸠说的那个梦。

同时他也有些犹豫,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父王。

在听到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是真的非常生气,恨不得立刻提剑冲去捅死赵高和李斯,再砍了胡亥。

然而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事情还没发生,他就算把这两个人捅死也可能还有其他人。

嬴华璋回想了一下菟裘鸠所说的话,感觉关键点在于他父王下令让赵高教导胡亥律法和书法。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点而已,赵高跟李斯从根本上讲就是想要扶植一个傀儡。

能做出指鹿为马这种事情,说明赵高在大秦已经一手遮天。

而扶苏会接到诏书就自杀的关键点在于,赵高和李斯两个人伪造诏令,并且隐瞒了秦始皇已经驾崩的事实,扶苏以为是亲爹下的命令,绝望之际也只能照办。

毕竟这是一个孝道大于天的存在,而秦王在大多时候都并不是一个温情的人。

只是想到关键点也没用,想要避开这些都只能看他父王要怎么做。

所以……要说吗?

一时之间连嬴华璋都有些犹豫,或者说,他跟菟裘鸠能瞒的过去吗?

就在嬴华璋都有些踟蹰不定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他略微一愣,转头看向身侧。

帐外的烛火透过围帐的缝隙投射出朦胧的光芒,在这样的光线下,菟裘鸠的面容也很模糊,隐约能够看到优秀的侧颜。

眼看菟裘鸠已经睡得不省人事,嬴华璋一时之间都略有些啼笑皆非。

他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睡着。

不过他想起菟裘鸠刚刚那副泪光盈盈要哭不哭的模样,一时之间又有些心软。

想来这小傻子被那个可怕的梦折磨得不轻,一边不相信一边又怕是真的,还没人可以说。

这么一想,嬴华璋都有些怜爱他。

菟裘鸠翻身正好面对嬴华璋的方向,身体蜷缩起来仿佛要把自己卷成一团的样子。

嬴华璋确认他们的房间内有地龙一点都不冷,不至于让菟裘鸠缩起来,那么对方可能就是睡着之后无意识的习惯。

只是这个习惯,让嬴华璋看着就忍不住皱眉,总觉得菟裘鸠看上去似乎十分缺乏安全感的模样。

想一想他的经历,又觉得对方没有安全感十分正常。

眼看菟裘鸠睡得十分安稳,在他的影响下,嬴华璋也忍不住觉得眼皮沉重。

对于这场婚事他本人也十分矛盾,有抗拒却也带着希望,希望真的能够让大秦避免祸事。

所以身心俱疲的也不止菟裘鸠一个人。

原本嬴华璋以为身边多一个人他会睡不着,结果没想到闭上眼之后,他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菟裘鸠这一觉睡得还算清爽,到了生物钟自动醒来的时候,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着略有些陌生的围帐还在思索他的床帐啥时候换了?

等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才理智回笼,哦,对,他昨天结婚了。

只是结婚对象是个男的。

菟裘鸠脑子里飘着各种不靠谱的想法,刚想起来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的腰上有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他的脸颊下面也不像是枕头的温度。

最离谱的就是他的胳膊和腿也搭在对方的身上,两个人身体可以说得上是亲密无间了。

这什么情况?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头顶传来了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醒了?”

菟裘鸠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嬴华璋线条漂亮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

菟裘鸠:???

他的大脑立刻清醒,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缩在嬴华璋怀里,对方的臂膀紧紧箍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扣在怀里,而他则枕着嬴华璋的胸膛。

等……等等!

菟裘鸠整个人都有些惊悚,这个姿势是怎么来的?他睡前明明是规规矩矩躺好的啊。

嬴华璋在确定他醒来之后就松开了手,然后看到怀里的人蹭的一下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

嬴华璋眉眼微垂,懒洋洋说道:“收起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菟裘鸠身体悄咪。咪往后蹭了蹭:“我什么都没想。”

嬴华璋嗤笑一声:“都写脸上了还没想,你大概不知道你睡着了有多么不老实吧?”

菟裘鸠蒙了一瞬:“啊?没有吧?我……我睡着还挺老实的。”

嬴华璋一掀里衣:“老实?老实到对我拳打脚踢还用牙咬?”

菟裘鸠对于对方动不动就脱衣服的行为在心里谴责了一瞬之后,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对方锁骨上那枚新鲜的牙印。

菟裘鸠顿时瞪大双眼,结结巴巴说道:“等……等等,你听我解释,我……我可能就是……就是习惯一个人睡了还……还做了噩梦。”

既然对方说自己拳打脚踢,还用牙咬,那自己应该不是大半夜去吃人豆腐……吧?

嬴华璋略带戏谑地问道:“那你做了什么噩梦?”

睡那么香还做噩梦?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