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谢峻是个性情冷淡的人, 具体表现在即使身处这样的情境下,他都还能眼观鼻鼻观心,眉毛都没抬一下, 站在一旁配合陈知意的表演。

甚至在萧肃眼神冷冷的扫过来的时候,还能十分有风度的, 露出了一个和陈知意如出一辙的歉疚表情。

萧肃现在心头,真是像吃了一百斤黄连一样梗得慌, 又苦又涩还带着一些不敢置信, 这种三观不正的话, 她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他们结婚了三年, 他是她的合法丈夫枕边最亲密的人,他都还没怪她生死关头的时候, 选择的是另一个男人,她是怎么还有理来叫他体谅谢峻的?

更何况他现在才遭了一场大难,还躺在病床上才苏醒过来, 她不说日日来照料便罢了,来看望人居然还带着谢峻?

本来在当初听到自己的妻子选择谢峻的时候, 萧肃就已经是心如死灰, 此时又再亲眼见着自己妻子,在自己病床前还维护这姓谢的,他实在是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又死了一次。

她如此看重这姓谢的, 那他萧肃是什么?他们三年的夫妻感情又算什么?

人性都自私, 陈知意算是亲身体会过这场纠葛里, 原配和萧肃双方的感受的, 这时候冷眼看着, 不禁总结出了一个经验, 伤害别人确实是要比自己承受这伤害更加轻松,难怪萧肃当时能那么轻飘飘的说出要原配体谅简容的话。

他心里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在强人所难吗?未必吧,看萧肃现在的表情,明明刀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也是会痛的啊。

不过是心太偏了点,人太自私了点,再加上原配太好欺负了点罢了。

“你们走吧。”剜心之痛不过如此,萧肃此时已经不愿意再多说话了。

陈知意慢慢的收敛起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很体谅他此时的心情,怕再刺激到他,妥协的开口,“好,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但请你不要把这些怪到别人身上,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之后,看萧肃的眼皮又剧烈的哆嗦了一下,再一脸欲言又止的开口,“我不知道这样解释你会不会好受一点,但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选谢峻的......”

萧肃到底是对她有情,听了这话之后,眼睛闭了闭又睁开,他实在是太想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了,到底是三年的夫妻情份,哪怕这只是自欺欺人。

这心态和剧情里的原配何其相似,都想着到底是三年的夫妻情份在,她做了他三年的妻子,难不成这个妻子只是个笑话?

陈知意斟酌了一下语气,“我当时是想着,我们好歹是一家人,而谢峻不同,又是遇到的那种情况,就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了。”

萧肃本来还期待着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好让他证明他这个丈夫不是个笑话,却冷不防听到她这么一番好似大义凛然的话,一时间都愣住了。

半响才哆嗦着嘴开口,“就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所以那种时候,你就宁愿选择我去死?”

这可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委屈你了”,这可是生死关头,要他先去死啊!

如果做她的丈夫,带来的结果却是关键时候,她以两人关系更加亲密的名义,堂而皇之的选择护着另一个男人,那萧肃宁愿当初没有和她结为夫妻。

陈知意没想到一番解释过后,萧肃的情绪却好似更加激动了,苦恼的挠了挠头。

“你别这样。”

这种伤人的话,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萧肃看了周围的人一圈,这病房里此时只有四个人。

谢峻没有白计宁那样的演技,只能全程面无表情的做一个工具人,偶尔在萧肃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歉疚的表情。

因为表情变化过于欠佳,萧肃没能在他脸上看到一点对陈知意这番话的谴责。

唯一配合上他的情绪的,就只有一直在一旁温柔小意的照顾着她师兄的简容,随着陈知意的开口,她虽然没猜全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想来应该是这乡下女人对不起她师兄。

简容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随着陈知意一句一句话的说出口,逐渐由义愤填膺变成谴责再变成鄙夷,她都嫁人了,还这么不守妇道,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甚至还因为这男人做了对不起她师兄的事。

怎么这么不要脸?

至于她和萧肃之间的感情,简容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她对师兄是真心爱慕,两人之间是真爱,又怎么和这乡下女人的苟且之事一样呢?

说实话,陈知意此时见了简容脸上的义愤填膺后,心里都忍不住感到了一点惊讶。

剧情里萧肃选了她,还和她两人在原配病床前亲亲我我的时候,她那时候脸上可不是这样的表情。

这双标莫不是还会传染?

想到这里,陈知意调整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表情,十分体贴的开口,“你今天情绪太激动了,等你想通了,我再来看你,我就先离开了。”

她施施然的起身要走,简容却是忍不住要为她师兄打抱不平,“陈姐姐早点回去也好,我听学校里的朋友说,录取名单已经出来了,说不定还能等到燕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呢!”

如今这几天,正是燕京大学公布录取名单,逐一发出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而简容仗着简家的关系,早就先一步看过那份录取名单了。

她知道陈知意报的是外文系,看的时候,还着重看了一眼今年外文系的名单,可惜翻了三四遍,都没在名单上看到陈知意的名字。

甚至她怕这乡下女人是被调剂去了别的科系,还扫了一遍别的科系的录取名单,最后才解气的发现,所有名单上都没有陈知意的名字!

这让她心里怎么不得意,真当燕京大学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考上的吗?也不看看她当初有着才女之名,还有着游历欧洲的见识经历,都还是费尽了心思,才靠近燕京大学的中文系。

这个没受过新式教育的乡下女人,怎么配?

谁都能听出简容说这句话时的讽刺,陈知意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仿佛是笃定自己必定考不上燕京大学似的,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

这世间的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七分靠打拼,三分看天意,陈知意倒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女,一出手要考燕京大学,就必定手到擒来的被这所顶尖名校录取。

她只能做到问心无愧,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到最大的努力。

至于努力之后仍旧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那就是不能强求的事情了。

尽人事,听天命,反正总不会运气差到没地方让她读书。

简容说出这句话之后,本想着她脸上必定是会流露出一点失落不安的,但却没想到陈知意只是眉头一挑,淡淡开口,“倒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原来录取名单已经出来了啊。”

说完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原来你现在在学校里,还是有朋友的吗?”

托刘良山的福,简容现在在学校里的名声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甚至她到现在都还处于休学状态,不敢回学校去上课。

这种社交状态下,还会有朋友专门去和她讲什么新生录取名单?

简容没想到她说话居然这么不留情面,专戳人痛处,脸上的得意神色一下子就僵住了。

陈知意作派一向如此,什么时候姿态都要端得漂漂亮亮的,慢条斯理的反问完了之后,才和谢峻相携离开。出了病房后,谢峻才轻描淡写的开口,“我和教育部的庞部长有些交情,燕京大学那边需不需要我去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话说得很客气,听起来仿佛只是提前去打听一下这届的录取名单,但隐藏的意思,却是不论如何,只要陈知意想,她的名字最后都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陈知意摆摆手,“不用。”

她堂堂正正一个人,走这种后门进大学,算是怎么一回事?先不说占没占了别人名额的问题,就说她这样不清不楚的进了学校,腰板能挺得直?

又不是非要巴着念这所学校,还有其他那么多所学校呢。

谢峻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想到了什么,表情仍旧是淡淡的开口,“你刚才在病房里,表情挺丰富的。”

这是一所西人开的教会医院,里面的各项设施也十分西化,走廊的拐角里还养着几株绿意盎然的茉莉,透过窗子往外面望,还能看见大铁门前,喷泉池内矗立着一座白色的天使雕塑,整体环境都很利于病人的修养。

他们两人慢慢绕着楼梯往下走,陈知意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所以呢?”

谢峻目光落在小茉莉洁白的花瓣上,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诚恳开口,“所以你以后可以教教我。”

陈知意认真考虑了一下,“学费三十块两节课四十块三节课,诚惠。”

她明明是一副一本正经开门做生意的模样,却不知道怎么逗笑了谢峻,他少有这种完全放松的表情。

医院一楼是儿童科,因为靠谱的医生多,许多在燕京城内的洋人,都习惯到这里看病,一楼走廊里也因此有了许多西崽宝宝。

其中一个金色头发,天使脸蛋,眉眼有点像谢月,跌跌撞撞的抱着个奶瓶,一路撞到了谢峻身上,谢峻都还没说什么,她就恶人先告状的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还边打嗝,把眼泪全部都蹭到谢峻的裤子上。

在谢峻的成长经历里,让他很少会生出什么怜爱、疼惜之类的情绪,但此时他右边站着陈知意,左腿上挂着个西崽宝宝,却实在的感到了一阵柔软的情绪。

仿佛这个小西崽一下子是撞到了他心尖上似的。因为要给迷路的小朋友找到大人,陈知意两人耽搁了一点时间,才出了医院的住院部。

小朋友最能折腾,陈知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哄好,出医院的时候真是精疲力尽,仿佛一小时内写了八千字的稿子,此时只想回家静静。

和她相反,谢峻反倒是神采奕奕,嘴角还少见的挂着一点笑意。

两人一个心累,一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注意到一楼走廊左边的玻璃窗外,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陈九已经在窗边,看着两人哄孩子看了许久了。

陈知意耐下性子哄人的温柔神色,和谢峻眼里含笑

在一旁帮忙的一幕,落在他的眼里,他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医院里不许抽烟,但他是站在外面的墙角,没关系,里面两人哄了多久,陈九就站在原地抽了多久的烟。

那天见面的情况太过混乱,他并没有机会和陈知意好好的叙旧,甚至因为错失了机会,陈九现在都还没找到和陈知意见第二面的机会。

本来今天来医院意外见到她的时候,陈九心里是无比雀跃的。

但当时有多雀跃,发现她和身旁的男人无比熟稔的默契的时候,他心里就有多失望。

再也没有什么比得到了之后再失去,更加让人感到绝望的了,当初和陈知意重逢的时候,他满怀希望,以为从此之后,他也能拥有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了。

却在下一秒发现,他来得到底是太晚,她虽然已经和丈夫感情破裂,身边却早已经有了另外的男人。

甚至她还在丈夫和那个男人之间,决然的选择了那个男人,现在甚至还和他一起在医院,神色那么温柔的哄孩子。

此时陈九回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本来就弄错了吧?这位谢先生根本不是什么觊觎她的洋人,而是和她情投意合的下一任人选。

当初这位谢先生之所以按兵不动,后来还暗中让刘志刚绑架了她的丈夫,也多半是出于她的授意吧?

她是知情的,所以才会一听说事情出了意外,谢峻也被绑了之后,才会匆匆赶来,甚至连和他寒暄两句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忙进了木屋去确认谢峻的安危。

可笑那时候,他还想着拿这件事来在她面前邀功,证明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下人之子了。

陈九想到这里,心里不禁生起了一阵黯然的情绪,只恨天意弄人,他没能早点遇见他的大小姐。

如果他能来得早点,不,如果当初他能多关注一下大小姐婚后的情况,她也不会被逼着受那么多的苦,还得亲自策划绑架萧肃这种事情。

大小姐为人最是善良不过,萧肃这小人,怎么配她花费那么多精力,亲自动手!

但凡大小姐开口,不,都不用大小姐开口,他自己个儿就能把事情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啊,保证做得半点痕迹都不留。

想到这里,终究是悔恨自己来得太晚,等陈知意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之后,才面色阴沉的上了住院部的楼。

他今天来,虽然存着一点能见到大小姐的心思,但主要还是为了看望萧肃。

到底是大小姐现在的丈夫,而且看谢峻那时候救人的动作,大小姐当时可能就是想着给人个教训,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发展的。

是他坏了大小姐的计划。

因此陈九心里虽然对萧肃没什么好感,但还是耐着性子来了,想着送点赔礼显得有礼貌一点。

只不过他身后跟着四个彪形大汉,身上又带着一股血煞之气,看着实在不像是个来赔礼道歉的。

门内的简容还在说陈知意的坏话,她轻轻的咬着唇瓣,“我之前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是我真的看过录取名单,陈姐姐她真的没在那上面啊。”

萧肃脸上是一片冷硬,“你只是实话实说,她才上学多久?考不上大学才正常。”

两人这番话刚落下,门口就传来了几声礼貌的敲门声,接着不等里面人有所反应,陈九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还很礼貌的递上了几个果篮。

简容并没有见过陈九,当前这社会本来就不怎么安全,四个彪形大汉破门而入,让她脸色一时间都吓得苍白。

萧肃却是见过这位“九爷”的,并且在最后从山崖上掉下去的那一刻,还亲眼目睹了枪响之后,对方毫不犹豫的挡在了陈知意面前的那一幕。

他正是对这群男人感到最厌烦的时候,冷冷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陈某来看望萧先生,当初那事全是误会,还请萧先生不要太放在心上。”

说完还推了推那两个果篮,陈九准备了两套方案,如果陈知意在的话,赔礼肯定不止如此,他身后一个手下手里还拎着一盒金条,但陈知意不在,他才不耐烦在萧肃面前作秀。

萧肃眼里全是讽刺,“误会?九爷真是好大的口气,绑架人的事,也能张口就解释成误会!”

“的确是误会,我和陈小姐有旧,又怎么会对她的丈夫不利?”陈九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再说了,萧肃之所以会遭遇这场磨难,一开始不也是因为他自己招惹了个小人吗?

萧肃却不承他的情,“那么九爷的意思,我现在落了这一身伤,还是咎由自取吗?”

萧肃本来就是个文化人,嘴皮子功夫厉害,此时把不满都宣泄在了陈九身上,让陈九脸色越来越冷。

在陈九这种道上的人看来,这件事本来就是萧肃做得太绝,直接断了人生路,这才招来横祸。

此时他被萧肃不留情面的话说得烦躁,又兼之刚目睹了那让他心冷的一幕,满心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了接近他的大小姐的机会。

一时间心里既不满又难过,萧肃难受,那他心里就不难受吗?

索性冷冷开口,“萧先生何必如此作态?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

他心里真是这样想的,要知道萧肃不过是受点伤,摔断了两条腿而已,而他陈九,失去的可是爱情啊!谢峻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不干涉陈知意能否被燕京大学录取,但转头却仍旧联系了教育部那边。

他和白计宁是一类人,人生的大半时候,在周围人中都处于领导地位。

只不过白计宁处在商场,处事要更加不着痕迹一些,而谢峻军校出身,已经习惯于发号施令。

按理来说,有着白计宁捐楼在前,即使陈知意分数差了一点,录取名单上也肯定是会有她的,但事情偏偏就出现了意外。

陈知意被两个系的教授,同时看中了。

陈知意国文考试当天,中文系的张国译教授,正是站在她身后,屏住呼吸看着她写最后一道题的人。

这时候的大学录取,因为是自主招生,完全由学校决定的缘故,在遇到有些在某一方面才能格外突出的学生时,常常有无视规矩破格录取之举。

事后证明,这些被破格录取的偏科学生,通常也会在某一领域取得耀眼的成就。

张国译教授当时看到陈知意行文之后,心头就对这位学生印象十分深刻,无它,文章写得太惊艳了。

这其实是一道十分常规的题目,来来往往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写过这方面的内容,有人文采出众满篇引经据典,有人饱含热情行文间尽见一颗质朴真心,却没有一个人像陈知意这样,见解精辟入里中,还带着一腔仿佛能感染人的热血,尤其是文章最后的对国邦安定之后的展望,下笔之人仿佛是亲眼目睹过一般,看得张国译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

他真想啊,真想这篇文章里写得都是真的。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着光明的前途。”

我们国家的前途,真的会像这位学生笔下那样,充满了光明吗?

当前的局势,让张国译不得不感到迷茫,前路在哪里?列强环伺,国民麻木,当局不作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当真还有着前途?

可看着文章前半段对局势制度的分析,张国译却笃定,若他们国家的青年人人都如这位学生一般,那国家当真会有着光明的前途。

少年强则国强,这正是他教书育人的初衷。

张国译自认没什么本事,有生之年报效祖国的法子,也不过是耗尽这一身心血,以期教出更多的栋梁之才罢了。

就像是一颗颗螺丝钉,这时候的每个人都在用着自己的法子救着国家,那么多人拧在一起,何愁国家不兴?

我们这个民族,最最最团结了。

在陈知意交卷之后,张国译单独抽出了她的试卷,和中文系主任李友渔教授等人一起,在场诸位皆一一品读了这篇文章后,最终拍板决定,不论该学生其他科目考得如何,他们中文系都要定了这人。

其中李友渔因为曾经对那篇《说张三》的作者容与,一度生起过爱才之心的缘故,还隐约的觉得这篇文章的行文风格有点眼熟,却没想起来是眼熟谁。

但令中文系的诸位教授十分尴尬的是,这位叫陈知意的学生成绩很是优秀,除了国文拿了高分之外,其他数学地理等科目,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特别是外文这一科,这位学生竟拿了满分的好成绩。

而陈知意填的志愿单上,第一志愿正是外文系。

不过没关系,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嘛,总是分不清什么才是兴趣爱好,什么才是她真正应该走上的道路的,中文系的教授对这位学生一时的“误入歧途”十分包容,并且礼貌电联了外文系的诸位教授,含蓄的表达了想要陈知意转来中文系的想法。

初初听明白了中文系这群老匹夫,在酝酿什么想法的外文系教授们:“”

他们外文系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满分的天才,你们中文系的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把人要走?

文章写多了吧,做什么美梦呢?

一时间两拨人争论不休,中文系的人振振有词,“该学生一腔爱国热血,观其行文,如若放到我中文系悉心栽培几年,将来必定又是一代文学大家!”

“当前国情下,最需要的就是此等能开启民智的人才,反倒是你们那些西言西语,可以暂且缓缓!”

“这位学生文章写得如此好,自己应该也是对我们中文系心生向往的,只不过是一时没有写对志愿!”

不愧是天天在报纸上耍嘴皮子的人,理由就是多,然而外文系的诸位教授,却一律都只用一个理由便将人挡了回去。

“人家外文满分,而且报的志愿就是我们外文系。”

正是因为两拨人争论不休,陈知意归属未定,这才导致简容看到的那份录取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

毕竟不论是放在哪个系的名单里,另外一个系都坚决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