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不知道顾越泽和娄俊磊两人在心里大骂他不要脸,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开着吉普朝铁人公社去。
他没去过西沟生产队,不过路在嘴边,到时候问问人就好了。
阮瑶这会儿并不知道秦浪正在来的路上,一大早起来后,她便和知青点的人一起打扫布置知青点。
生产队的社员给他们送了窗花过来,贴在窗口玻璃上,红彤彤的,一下子就有了过年的气氛。
丁文林在外面铲雪,出了一头热汗,沈文倩走过去递给他一条手帕,丁文林对她笑得像个傻子。
温宝珠对着窗口探头探脑,一副偷窥狂的模样:“阮瑶,你说文倩跟丁知青两人是不是在谈对象?”
阮瑶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知道,不过两人倒是挺合适的。”
丁文林不算特别有本事,但脾气好,沈文倩跟个炸/药包一样,动不动就炸,只有丁文林能忍受得了她的脾气。
而且丁文林平时最喜欢帮沈文倩,说不定从一开始两人就看对眼了。
说着她把焯过水的猪蹄捞起来放到热锅里去炒糖色,今天是除夕夜,除了包饺子,还得有鱼有肉才行。
温宝珠在一旁打下手,收回视线感叹道:“你有秦同志,文倩有跟丁知青,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我跟林玉两人了。”
这话一出,阮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炸毛了:“你别胡说,我跟秦同志清清白白的,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他那类型,嘴巴比毒蛇还毒就算了,他还小气吧啦的,总之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就是碰了一下他的大宝贝,还天天追着她要赔偿,就不给他做猪肉脯!
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一暗,一道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小气吧啦?我嘴巴比毒蛇还毒?”
“……”
阮瑶感觉晴空霹雳,好像有一道雷劈在她的脑壳上。
她好像被设置了0.5倍速般慢慢转过身去,然后就看到秦浪双手环胸靠在门板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正盯着她看。
“…………”
最尴尬的莫过于说人坏话被人抓包。
阮瑶尴尬得脚趾头在地上抠出一栋别墅来,只是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厨房里安静了几秒,空气里都是尴尬的分子。
温宝珠慢半拍反应过来,张大嘴巴指着秦浪:“秦、秦同志!”
说完又回头看着阮瑶,那模样仿佛在说“你还说你们没有关系,要是没有关系秦同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知青点,骗人的小狗!”
阮瑶感觉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她也不知道秦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个时候只能拿出绝招——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阮瑶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咦,秦同志你怎么会过来我们这里?”
秦浪仿佛也忘记了刚才那一茬,嘴角微扯:“我过来接你回姥姥家一起过年。”
温宝珠:“!!!”
温宝珠一双眼睛如上千瓦的探照灯直直瞪着阮瑶:她就说他们两人有关系,阮瑶刚才还嘴硬不承认!
沈文倩几人也围观了过来,三人六只眼睛齐刷刷落在阮瑶身上。
“阮瑶,这是你对象吧?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都要和长辈一起过年了,你们今年应该会结婚吧?”
阮瑶:“………”好像不结婚很难收场。
阮瑶尴尬得不行,秦浪却一副慵懒漫不经心的样子,靠着门板看她尴尬。
就很狗。
阮瑶在心里骂了声狗男人,解释道:“大家误会了,我跟秦同志不是对象关系,他是顾教授叫过来跑腿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跟狗男人没有不正当关系。
但显然大家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沈文倩狐疑看着她:“那你还去秦同志姥姥家过年吗?”
阮瑶摇头:“不去了。”跑去别人家过年太麻烦别人了,她还是留在知青点就好。
秦浪语气懒懒的:“姥姥做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饭菜,她还把客房收拾好了,她说今晚想跟你一起守夜然后给你发压岁钱,既然你不想去,那我这就回去跟姥姥说一声。”
听到这话,阮瑶顿时涌起满满的内疚。
顾教授那么喜欢她,之前几次遇到麻烦,她都义无反顾帮助她,像宠孩子一样宠着她,想到顾教授会因为她不去而失望,她心里就非常不安。
“等等。”
秦浪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尾音拉长:“嗯?”
“我……还是跟你回去吧。”
秦浪还是那个模样,脸色淡淡的:“好,那我在外头等你。”
说着他转身走了出去,冬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嘴角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阮瑶把锅铲递给温宝珠:“猪蹄你们炖一个钟头左右,如果想吃酥烂一点,那可以再炖久一点,其他东西你们也会做了,那我走了。”
温宝珠愣愣地接过锅铲,再次问起之前的问题:“阮瑶,你们这样真的不是在处对象?”
另外三人的眼睛也如胶水般落在阮瑶脸上。
“真不是!”
说完她落荒而逃跑去收拾东西了。
知青点院子外头,吉普车一进来生产队就引起大家的注意,小孩大人们一路跟了过来。
有胆子比较大的妇人凑过来问了一声:“哎同志,这车应该很贵吧,是你的吗?”
“不是。”
想起之前他说来接阮瑶,妇人又问道:“阮副厂长她跟你回家吗?你们是对象关系吧?”
秦浪嘴角弯起:“她在收拾东西。”
等到阮瑶出来,众人仿佛看到出嫁的新娘子般,起哄的,捂嘴偷笑的,热闹得不行。
还是之前那个妇人:“阮副厂长,你是跟对象回家过年啊,都见家长了,今年是不是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阮瑶正要解释,就见秦浪从车窗探出半个头来:“看天色等会儿可能要下大雪,我们得赶紧走。”
风雪天开车的确不安全,阮瑶一听这话,也顾不上跟大家解释,赶紧打开车门爬上去。
谁知屁股还没坐稳,就见秦浪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这就是跟那个男知青买的便宜手表?”
阮瑶还以为他在看什么,原来是手表,点头道:“对啊,才五十元。”
话音一落,秦浪的眉头瞬间变得严肃:“阮同志,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被人知道了,你有可能被人举报中饱私囊?”
阮瑶:“想是想过,但知道这事情的人只有我、你以及丁知青三人,丁知青肯定不会说出去,否则他就是跟我同流合污,再说了我也没那样做,我给了他钱。”
秦浪:“世间万物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丁知青哪天为了其他利益把你供出去呢?”
闻言,阮瑶顿住了。
这个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丁文林这事情的性质跟林家不一样,林家送她自行车是为了感谢,她不是公安同志,没有参与案件,所以跟中饱私囊没有任何关系。
可丁文林坐上会计的位置是她推荐的,方志行一开始也是因为她才被撤职会计的工作,如果明年有人逼供丁文林,保不准他会熬不住说出来。
秦浪:“现在就把手表还给他,你要是没钱买新手表,我……可以借给你。”
阮瑶摇头:“我有钱,但我没票。”
“我有,我暂时也用不上,可以给你。”
阮瑶这会儿隐约觉得不对劲了,扭头狐疑看着他:“秦同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秦浪勾人的桃花眼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可能是为了证明我不是个小气吧啦的人吧。”
阮瑶:“……”
果然还是个小气吧啦的人,记仇到现在。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然后打开车门冲回院子,趁其他人没过来赶紧把手表还给丁文林。
丁文林被她弄得呆住了,还以为她不让自己继续做会计的工作,直到阮瑶再三保证没这个意思,他这才把手表给收回去,然后回房拿了五十元还给阮瑶。
沈文倩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阮瑶出去的背景:“阮瑶她回来做什么?”
丁文林把手表放进口袋里,摇头:“没什么,可能是忘记拿东西了。”
沈文倩也没太在意,心里想着她哥哥是真没希望了。
她哥哥虽然很帅气,只是跟秦同志比起来,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更何况她哥哥没有吉普车。
输了输了,输得太惨了。
**
塔拉图没有百货商场,要买手表只能到了县城再买,更何况顾教授现在还在家里等他们,所以买手表只能迟些再买。
原本以为半路会下雪,没想他们运气不错,一路回到县城都没有下雪。
下车时,阮瑶说了声:“我们运气真好,都没下雪。”
“嗯。”
秦浪在她身后应了声,仰头看了碧空如洗的天空,嘴角若有似无勾起。
本来就不会下雪。
顾教授听到动静出来跑出来,哎哟一声:“你们可终于来了,我都念叨了好几回了。”
阮瑶挽住顾教授的手:“才两个多月不见,您怎么看上去反而更年轻了,我们现在走出去,别人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是两姐妹呢。”
顾教授笑得眼角的褶子都藏不住了:“你这孩子,嘴巴比抹了蜂蜜还甜,我都老婆子了,怎么可能跟你是两姐妹。”
阮瑶笑道:“顾教授一点也不老,我到六十几岁时,要是能像顾教授这样年轻,我肯定高兴得每天多吃两碗饭。”
顾教授被她逗得哈哈笑:“不用等到六十几岁了才多吃两碗饭,等会儿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说着她高高兴兴拉着阮瑶进屋了,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个外孙。
秦浪挠了挠眼下的皮肤,提起自己和阮瑶两人的旅行袋跟了进去。
屋里开着电视机,大家伙正在一边包饺子,一边电视说话儿。
阮瑶一进去就看到一屋子的人,除了顾越泽和娄俊磊,其他都是不认识的。
顾教授拉着阮瑶的手介绍道:“这是阮瑶,我跟你们提过的,你们可不准欺负她,否则我可不饶你们。”
因为是除夕夜,顾教授三个儿子一家子都过来了。
顾教授有六个孙子,再加秦浪一个外孙,奇怪的是他们把秦浪排到了家里的排行内,所以在小六顾越泽下面,还有个才十三岁的堂弟。
三家人一看到阮瑶,眼睛就亮了。
阮瑶穿着素色棉袄,脖子围着一条红色的羊毛围巾,一张小脸被衬得肌肤如雪,仿佛精致的瓷娃娃。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打扮得再朴素,依然掩盖不住全身的风华,怪不得顾教授一直念叨个不停。
在这家里,谁不知道顾教授喜欢美好的东西和人,不过别说顾教授了,这样的美人儿,就是他们看了也喜欢。
大儿媳林琴笑道:“妈,瞧你说的,这么个漂亮的美人儿,我们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
其他两个儿媳妇笑着点头。
三媳妇:“阮同志快进来,外面冷,我进去厨房给你舀碗汤暖暖胃。”
秦浪几个堂兄弟,看到阮瑶都友好的点头,已经有对象的还比较淡定,没有对象的,看到阮瑶眼睛都直了,老五一张脸更是直接变成了红虾。
“这位姐姐不用忙,我不冷。”
阮瑶看到一屋子的人,还担心他们会不喜欢外人打扰,看到他们这么热情,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三媳妇听她喊自己姐姐,怔了一下,下一刻脸上笑出一朵花:“哎哟,我这都老成老黄瓜了,当你妈妈都成,你居然叫我姐姐。”
说着她扭头朝自己丈夫得意得挤眉弄眼,那样子好像在说“老娘徐娘未老,看你以后还敢不在乎我。”
顾老三一脸无奈。
说说笑笑,屋子没有因为阮瑶的到来而冷场,反而更加热闹了。
秦浪提着两个旅行袋进来,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
娄俊磊看到秦浪,那可是恨得牙痒痒的:“浪啊,你可终于回来了。”
顾越泽立即加入战场:“三哥再不回来,我都想去公安局报警了,阮同志,你可要离我三哥远一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阮瑶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们三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她刚才才说了秦浪的坏话被抓包,秦浪没跟她计较还给她手表的购买票,所以这会儿她也不好意思过河拆桥。
“秦同志是个正人君子,我很感谢他千里迢迢过去生产队接我过来。”
娄俊磊:“……”
顾越泽:“……”
神他妈的正人君子,阮同志你被骗了!
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娄俊磊看着阮瑶的围巾,突然越看越觉得熟悉,眼睛瞪大:“阮同志,你这条围巾不是……”
秦浪一看他样子,就猜到他想说这条围巾是他买来送给他姥姥的,他桃花眼不动声色一挑。
他脚步一动走到娄俊磊面前:“你这两天不是烂嘴巴吗?我听说烂嘴巴口气臭,你还是少说两句话,别熏着别人。”
娄俊磊:“……”
他嘴巴里是长了两颗水泡,但谁说水泡有口气的?
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不过他又担心万一真有口气呢,在这么好看的女同志面前有口气,那真是一件太丢人的事情。
于是娄俊磊就这么闭上了嘴巴。
搞定了娄俊磊,秦浪目光幽幽落在顾越泽身上。
顾越泽虎躯一震,想起他三哥的毒舌,连忙道:“妈,我过去帮你包饺子。”
说着撒丫子跑了。
阮瑶总觉得他们三人怪怪的,不过没有多想,洗了手和脸,便和大家一起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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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一大帮子人围在一起包饺子最有气氛了。
女人里面,除了顾教授包的饺子东倒西歪,其他人都不错,男人包的饺子,好像比赛一样,一个比一个丑。
尤其是娄俊磊,不是肠穿肚烂皮包不住馅料,就是直接做成了包子。
让她意外的是,秦浪包的饺子十分好看,就跟他的人那样好看,一个个做成金元宝,圆滚滚的,看着特别喜人。
秦浪注意到她的目光,眼睛扫过她包的饺子:“想跟我学包饺子吗?”
阮瑶的确在偷师:“那你愿意教吗?”
秦浪似乎心情不错,薄唇微勾着:“如果你愿意给束脩的话,我可以收你为徒。”
教包饺子还想要束脩?
阮瑶嫌弃道:“那算了,不学了。”
顾教授看两个小年轻身子挨在一起,正在说悄悄话,开心得眉开眼笑。
大儿媳见状凑过来道:“妈,您看他们两人对般配,我看您今年有希望喝到孙媳妇倒的茶了。”
顾教授闻言更高兴了:“你小声点,瑶瑶脸皮薄,被她听到会不好意思的。”
天色暗下来,团圆饭也跟着被安排上了。
清蒸鱼,寓意蒸蒸日上、年年有余。
豉油贵妃鸡,寓意飞黄腾达。
炸年糕:寓意年年高。
红烧猪手:寓意发财就手。
饺子自然寓意着招财进宝,一桌子的菜,吉祥如意,色香味俱全,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
“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看出去,外面果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雪花飞絮,树上、屋顶上,很快就被铺上一层白色棉被。
瑞雪兆丰年,大家都期盼着明年是个丰收的好年。
这边温馨又热闹,可远在京城的阮家却阴云密布,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妈,为什么今年过年没有鸡腿,也没有酱肘子,我要吃肉!”
阮金宝把筷子一扔,在地上打滚耍赖了起来。
往年过年都有一桌子的肉,可今年只有一盘青菜炒肉,肉才一点,还不够他塞一嘴巴呢。
而且他妈做的菜一点都不好吃,没有阮瑶做的好吃。
阮青青也板着脸:“妈,我一年到头辛苦工作,难道过年了还不能吃点好的吗?”
天杀的阮瑶把工会干事的工作换成了扫厕所,她一开始就不想干了,可她爸妈不让她辞职,她要是想辞职,就让她嫁给傻子黄大志。
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黄大志,只好忍着委屈继续去扫厕所。
扫厕所太恶心了,天天一身臭熏熏,工厂的男同志看到她都绕路走,照这样下去,以后她还怎么嫁人啊?
这就算了,每个月拿到的工资,她妈一分钱也不给她留,每月拿走她那么多钱,现在过年连块肉都吃不到,她不想再忍了!
王芬舍不得骂儿子,只好把怒气发泄到阮青青身上:“爱吃不吃,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要是不想吃就滚出去!”
这日子她真是受过了,丈夫没有工作,脾气一天比一天坏,她被工厂降了工人等级,工资少了一半。
现在家里就靠她们两母女的工资过日子,生活捉襟见肘,还要被一家子抱怨,她难道不委屈不难受吗?
阮青青瞪大眼睛,一脸不置信看着她妈:“妈你骂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算是看透你们了,你以前你们总是骂阮瑶,现在阮瑶不在了,你们就拿我来出气,说到底,你们眼里就只有儿子!”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啊啊啊……”
阮金宝继续在地上滚来滚去,大有吃不到肉就不起来的意思。
王芬被女儿这么一指责,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内疚,只是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见阮保荣开始发酒疯了。
“我们不宠儿子,难道宠你们这些赔钱货啊?哭什么哭,过了年你就去嫁人补贴家里,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就必须回报老子!”
以前他们用这些话说阮瑶时,阮青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当这些话用在她身上时,她难受得不行。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推开桌子跑了出去。
阮保荣在她身后继续骂骂咧咧:“死丫头赔钱货,你给老子回来,老子话还没说完!”
王芬想去追女儿,可儿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只好把儿子给扶起来,然后把厨房藏着的两块鸡腿拿出来。
阮金宝一只,阮保荣一只。
两个大小男人这才满意闭嘴了。
阮青青跑出去好一会儿,没看到家里人追出来,顿时又生气又难过,突然她看到对面家的灯亮着。
对面住着老蔡一家,这老蔡就是当初跟她爸阮保荣打架,害她爸丢了工作的人。
老蔡有个二流子儿子,好吃懒做,二十五六岁了还娶不到媳妇。
她跺了跺脚朝老蔡家走去,她爸骂她是赔钱货,那她就要做一件事情让他后悔这样骂了自己!
阮家鸡飞狗跳,不过他们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被关在农场的阮兴富。
因为要过年,他被允许放假一天不用去挑粪。
可天寒地冻的,大家都在乐呵呵过年,他一个人住在粪坑旁边的屋子里,冷风不断灌进来,手里的馒头已经冷掉了。
想到往年这个时候他在家里吃上肉喝上热汤,还有媳妇儿子热炕头,他心里那个后悔啊。
自从他进来农场后,他媳妇一次都没来看过她,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可这会儿他恨不起来,他更担心杨珍珍会跟自己离婚。
想到这,他突然“呜”的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他后悔了,他愿意吃|屎,阮瑶快回来帮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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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瑶不知道两个阮家发生的事情,她在顾家过得很高兴。
大家吃完晚饭,然后一起凑在一起守岁。
客厅里大家凑在一起打麻将,或玩纸牌,阮瑶输了两回,突然有点内急,便把位置让给娄俊磊。
一楼的卫生间有人在用,她只好去二楼。
上完洗手间,路过秦浪房间时,她顿住了。
房门开着,秦浪躺在床上,两条修长的长腿搁在床边。
吃饭时,秦浪被娄俊磊和顾越泽灌了好多酒,所以一吃完饭他就说要上来休息,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不过他怎么没盖被子,这么冷的天很容易着凉的。
阮瑶看在他今天去接自己,又给自己手表票的份上,于是走过去喊了一声:“秦同志?”
秦浪没有回答,身子也没有动,显然是睡熟了。
阮瑶走进去,看到他眼睛紧紧闭着,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他白皙的脸上多了两抹红晕,橘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嘴唇红润,看上去很是秀色可餐。
阮瑶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推了他一下:“秦同志?”
秦浪依然没有动。
阮瑶往外面看了一眼,大家都在下面,没有人上来二楼。
俗话说,风高月黑夜,正是干坏事的好时机。
阮瑶心咚咚直跳,挪着步子来到秦浪身后。
秦浪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他刚才是睡着了,可阮瑶一喊他,他就醒过来了。
只是他没有睁开眼睛。
这会儿听到她走到自己身后,他眉头不由蹙了蹙,她这是想做什么?
给他盖被子吗?
只是盖被子在刚才的位置也能盖,为什么要绕到身后去?
难道……她想在身后抱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秦浪的心漏跳了一拍。
阮瑶目光落在秦浪的腰身上,心里啧啧了两声。
一个大男人身材怎么长得这么好,宽肩窄腰,瞧这公狗腰,瞧这翘臀,简直不要太完美。
她看着弧度优美的翘臀,心里好像被猫爪挠了一样,痒得不行。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不试试,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房间里很安静,秦浪心跳快得几乎跳出嗓子眼。
她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他好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但又害怕自己一动,会吓到她。
他悄悄睁开眼睛,然后从墙壁上的影子看到阮瑶扬起了手臂——
下一刻“啪”的一声。
阮瑶的手拍在他的屁股上,还捏了捏。
秦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