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教授一脸期盼地看着阮瑶。
阮瑶只想了一下便点头:“好。”
其实她一早就想去?石油基地看一看,明年开始便是那十年,石油基地在最初的混乱后会实行军事管理,到时候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顾教授看她同意了,再次眉开眼笑:“好好好,你这爽快的性子真是太?对我胃口了,小三儿看到你过去?,肯定会很高兴。”
阮瑶挠了挠眼?下的皮肤,有些心虚,她可不这么认为。
前几天她吃了他的豆腐,答应做猪肉脯和饼干做为赔偿,只是她回去?后一直忙着工厂的事情,压根抽不出时间来做。
明天就要见到债主了,她得赶紧亡羊补牢:“顾教授,我?记得秦同志他喜欢吃甜食吧?既然后天是他的生日,我?想做点?饼干和?糕点?送给他。”
顾教授听到这话?,越发笑得开心了:“小三儿他打小就喜欢吃甜食,小时候大人不让他吃,他就把?糖果饼干偷偷藏在被单里面,晚上像只小老鼠一样躲着偷吃,结果你猜怎么着了?”
阮瑶没想到秦浪看着那么高冷的一个?人,原来还有过这样调皮的时候:“怎么着了?该不会被老鼠给偷吃了吧?”
“他甜食吃多了,晚上又起来喝了好多水,结果半夜发大水了哈哈哈……”
顾教授卖外孙卖得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笑得前仰后倒。
阮瑶怔了下,也忍不住笑出来:“那时候秦同志多少岁?”
顾教授擦着??角的泪花:“六岁,那孩子第二天起来羞得没脸见人。”
“六岁可不小了,真没想到秦同志这么大还尿床。”
阮瑶也笑出了眼?泪,她实在没办法把?秦浪和?尿床联想在一起。
顾教授笑着点?头:“可不是,经过那次小三儿就不敢再吃甜食,后来越长大越不爱让人知道,他愿意告诉你,说明在他心里你是不一样的。”
阮瑶:“……”
不愧是顾教授,这见缝插针的能力真是太?牛了。
在基地的秦浪打了个?喷嚏,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知道阮瑶要给秦浪做甜食,顾教授比阮瑶还积极,两人一起去?供销社?买了精细面粉,白砂糖和红枣等各种东西,又去?牛奶站买了新鲜牛奶。
两人大包小包提得两只手满满才回来,女人的购物欲无论哪个?年代,无论哪个?年纪都是一样的。
顾教授年轻时家境富有,家里有好几个?佣人,做什么都不用她动?手,后来家人了,做饭洗衣服这些活儿都是丈夫包了,也是这两年退休后她闲得没事才学了一点厨艺。
不过让她下个?面煮个?饭可以,做点心这些她是不会的。
所以阮瑶做点?心时,她便在一旁打下手。
阮瑶想起明年的事情,不想顾家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留下把?柄,便道:“顾教授,张家的事情我看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吧,烷?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只是又时候人在高位反而不好办事,因为盯着的人也多,一旦落下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顾教授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真难为你想得通透,不过既然你都能想到的,难道我?这把?年纪的老太?婆就会想不到?”
阮瑶:“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了,您还很年轻漂亮,不是什么老太?婆。”
顾教授被这哄得心花怒放:“你这孩子嘴巴跟抹了蜜一样,我?最喜欢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小心的,也不会跟张家那样拿权势去?压人。”
张家港这么嚣张,那以往的为人处世肯定得罪过不少人,说不定还有其他违规犯法的事情,她让儿子去?找找张家和?张翠芳两夫妇的把?柄。
阮瑶闻言,心里也放心了。
她这次过来找顾教授,其实没想过要借助她这边的人脉,毕竟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她觉得有报社?的报道就足够了。
只是她没想到顾教授对她这么好,这份情她记住了。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做红枣软糕,阮瑶把?红枣洗干净去?掉核,然后放进蒸笼蒸软后捣成泥,再加入红糖牛奶和家里自作的酵母液一起倒入面粉,慢慢搅拌成面糊直至没有颗粒后再放进蒸炉去?蒸。
顾教授看她很做家务活动?作很熟练,心里猜到她在家里应该没少干活:“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家的情况,你有几个兄弟姐妹,在家里排行老几?”
阮瑶:“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个?妹妹和?弟弟,不过我?们关系并不太?好。”
她也没想卖惨,只是把?原主从小被渣父母忽略压榨的事情说出来。
顾教授没想到这样一个?水灵聪明的女孩儿在家里居然过得这么困难:“有些人的日子是先苦后甜,你这样努力上进的孩子,好日子在后头呢,不过话?说回来,你父母都是眼瞎的吗?要是我?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我?肯定当宝贝一样宠着。”
实际上她也是这样做,女儿结合了她和?第二任丈夫两人的优点?,漂亮得十分浓烈,如盛开的红玫瑰,她从小当小公主一样宠着。
只可惜她们母女的缘分还是太?短了,只有短短的二十七年。
做了红枣软糕,阮瑶又做了饼干和?绿豆饼,等顾越泽回来时,满屋子飘满了点?心的香味。
当得知这些?心有一大半是阮瑶亲自为秦浪做的,他顿时羡慕得不行。
“不过奶奶,我?怎么记得三表哥的生日好像在下个?月?”
顾教授:“……”
阮瑶:“……”
顾教授恼羞成怒,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红枣软糕:“拿来吧你,那么多东西还塞不住你的嘴,别吃了。”
顾越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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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阮瑶先去?报社和?徐记者说了自己?的决定。
徐记者听完后也没生气:“你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正常的,那我和我?同事两人一起去?采访就行,反正你这边的采访我?们已?经弄好了,你回不回去?问题不大。”
阮瑶把?昨晚写好的信递过去?:“麻烦你帮我?这封信交给我?的同事温宝珠,这里有一包绿豆饼,是给你们路上可以吃的。”
徐记者没想到她还给他们做了点?心:“这怎么好意思??”
阮瑶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一点?小心意,这次要不是你们报社?挺身而出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记者听说是她自己?做的,便没再推辞,上车后,拍照的小伙子这才发现阮瑶不跟着回公社?了,心里不由阵阵遗憾。
“徐哥,你说如果我?追求阮同志,有没有希望成功?”
自从第一眼?看到阮瑶,他的心就沦陷了,心里眼?里再也装下其他女同志。
徐记者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不过我?还是想劝你早点?放弃,你拼不过人家的。”
刚才他看到送阮同志过来的人开着轿车,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能这年头能开轿车的人,非富即贵。
他们当小记者的,哪里拼得过人家。
同事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蔫了,好像被打了霜的茄子。
徐记者出发去?公社?,阮瑶这边则出发去?基地。
出了县城后,路上的风景开始变得开阔苍茫起来,秋天的东北无疑是非常美丽的,碧蓝广阔的天空,金色的落叶,红色枫叶,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从县城到石油基地开车要三四个?钟头的路程。
上辈子她自驾游来过太?利油田,只是那时候的太?利油田已经基本?完善,水泥铺成的马路宽阔平坦,设备齐全规划整齐。
而此时的石油基地才建起来不到六年,不过还是比阮瑶想象中要好一点?。
据说六零年初过来时,这里什么都没有,房子只能用土坯临时搭建,如今办公楼和?居民区已?经建立起来。
马路两边白杨树像士兵一样笔直站立着,守护着石油基地。
秦浪接到通知,说他姥姥过来时,整个?人是懵的。
勤务员看他发呆,只好提高嗓门道:“浪工,你姥姥现在正在门口那边等你,一起过来的还有你的表弟,以及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同志。”
哇呜~
最后一句话?一出,周围的人目光立即落在秦浪身上。
娄俊磊不愧是“八公”,用手肘碰了碰秦浪:“浪啊,你怎么没跟我?说有漂亮女同志过来看你,对方是谁?”
“我?不知道。”
秦浪回过神来,脑海里下意识蹦出阮瑶的模样,只是他觉得不太可能是她。
两人才分开几天,更何况阮瑶回公社?要忙订单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过来基地?
“你不知道?”娄俊磊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扭头又问小刘道,“那位漂亮的女同志姓什么,该不会是姓阮吧?”
勤务员是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听到这话?吃惊道:“娄工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那位女同志吗?”
这次连娄俊磊也吃惊了:“真的是阮同志吗?是不是短头发的?”
小刘点?头:“是短头发的。”
娄俊磊转身对秦浪挤眉弄眼?:“浪啊,你感动?不?阮同志千里迢迢过来看你,话?说你们这才分开几天啊。”
秦浪一把?推开他的大脸,对小刘道:“我这就跟你去?。”
石油基地管理严格,要是没有出入证或者工作证件,哪怕是家属也不能随意进来。
秦浪一走?,众人便七嘴八舌问娄俊磊是怎么回事,那位漂亮的女同志是不是秦浪的对象。
娄俊磊虽然八卦,却不会乱说话?:“不是不是,是一个?认识的女知青。”
沈寒川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心里狂跳如雷。
刚才听到姓阮的漂亮女同志,他还没多想,可现在又是短头发又是女知青,这些信息完全跟阮瑶对上了。
难道是阮瑶过来了?
杨高峰看他呆呆看着娄俊磊,不由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娄工脸上也没什么东西。”
沈寒川回过神来:“没什么,工作吧。”
应该不是阮瑶。
更何况以阮家的家世,阮瑶不可能认识秦家和?顾家的人。
秦浪来到基地门口,远远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阮瑶。
她穿着一身绿色军便装,阳光暖暖倾斜在她身上,修长的长腿、纤细的腰肢,雪白的肌肤仿佛发光般。
阮瑶抬头,正好撞上朝他们走?过来的秦浪,身上满是灰尘,但丝毫不掩其俊美,反而多了几分不羁。
只是想到他六岁还尿床,她“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浪不知她在笑什么,对上她唇红齿白的笑颜,仿佛有片羽毛轻轻飘落在他的心尖上,带来一股陌生的酥麻痒意。
顾教授注意到阮瑶的笑容,转身一看,脸上也跟着扬起了笑容:“小三儿,下个?月是你的生日,我?们提前来给你庆祝。”
秦岚:“……”这也提前太?多了。
小刘听到顾教授?秦□□做小三儿,愣了一下才道:“浪工,你要在这里签个?名字才能把?人带进?。”
浪工?
这称呼听着就很不正经。
阮瑶又忍不住想笑了,唇角往上勾起,比春天盛开的花还要娇艳明媚,小刘抬头看到,顿时心跳如雷,差点?以为自己?得了什么重病。
秦浪往前一步,不着声色,恰恰挡住了小刘的目光:“走?吧,我?带你们进去?。”
顾教授一把拿过顾越泽手里的点?心:“这些是瑶瑶亲手给你做的,你自己拿着。”
顾越泽:“……”
感觉自己像个提点心的工具人。
阮瑶:“……”
要不是顾教授一开始说他明天生日,她怎么会亲自去?做点?心。
现在又是亲自做点?心,又是亲自过来,这样显得她很不矜持啊。
秦浪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看到满满的甜食,嘴角荡过一抹浅笑,抬头却问道:“没有猪肉脯?”
阮瑶:“……”
有得吃就很好了,还要什么猪肉脯!
顾教授闻言,目光犀利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什么猪肉脯?”
两人异口同声到:“没什么。”
顾越泽奇怪看着两人:“怎么感?觉你们两人怪怪的,你们两人耳尖怎么都红了?”
阮瑶:“……”
秦浪:“……”
顾教授一掌拍在他脑瓜上:“就你话?多,回去之前你都给我?憋着,不准再说话?了。”
顾越泽:QAQ他说错什么了?
秦浪带着人先去?跟副所长姜学海请假。
姜学海虽然没见过顾教授,但他是听过顾教授的盛名,看到站在顾教授旁边,他心里暗自庆幸上次没把?大侄女说出来。
他大侄女虽然也长得很漂亮,可跟眼?前这位女同志一比,那就差得远了。
娄俊磊看秦浪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嘿嘿一笑:“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就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秦浪耳尖动?了动?,但没吭声。
其他同事还要继续工作,秦浪等人也不好继续在这边,跟姜学海说了一声便要走?人。
就在这时,沈寒川拿着一个?测量工具跑出来,突然看到站在秦浪身边的人时,整个?人如同被雷给劈中般,呆了。
肤如凝脂、巧目倩兮,这张脸最近两个?月多次出现在他梦里,就是化?成灰也不会如按错。
是阮瑶。
看着她跟秦浪有说有笑的样子,沈寒川只觉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掐了一下,有些疼。
她和?秦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是什么关系,这样的笑容她似乎从来没有对他展露过。
想到妹妹之前寄过来的心,心里好像有什么直直往下坠。
两帮人越走?越近,秦浪走过去?时和?他点?了点?头。
阮瑶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她的注意力在石油基地上。
办公楼边上有一个?巨大的“叩头机”,这大家伙是用来抽油用的,像这种机器随处可见。
工职人员住的地方还没有形成京城那样的大院规模,有些还保留着干打垒的房子,可有些新的房子建起来,一栋栋十分整齐。
到了食堂这边,食堂一边的墙壁上挂着陈列着家属们今年劳作的捷报:种地19万亩,收粮食:3600万斤,收菜2800万斤。
显然今天是个?大丰收之年。
看顾越泽在前头给阮瑶做介绍,顾教授把?秦浪拉到一边,声音压低了:“我?们这次过来可不是单纯来参观的,瑶瑶在他们公社被人逼婚了。”
秦浪一怔:“什么逼婚?”
顾教授把?事情说了,最后还愤愤不平睁眼?说瞎话?:“你说张家可恶不可恶?这简直是旧社?会的地主老爷强抢民女,我?也想帮她,可是我?这不退休了,有心无力,你几?舅舅最近都有任务在身,??也不好?打扰他们。”
她可是一早就看上阮瑶做她外孙媳妇,可再喜欢也要尊重人家姑娘的意思?,要是有权有势就可以乱来的话,他们顾家难道不会抢啊,哪里轮得到他们章家?
“张家是吧?我?知道了。”
秦浪眼?神掩盖在长密微垂的眼?睫后面,带着一丝冷酷。
顾教授睨着他的神色:“所以,你打算帮瑶瑶搞定这事情?”
秦浪桃花眼?微挑:“这不就是姥姥你的目的吗?”
千里迢迢带人过来,又偷偷把?事情告诉他,难道他还能无动?于衷?
顾教授笑得一脸舒展:“什么我?的目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小三儿果然对阮瑶不是没有感?觉的,瞧,这不就是在乎上了。
怕多说反而起反作用,顾教授点到为止。
祖孙两人回归队伍,都是一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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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瑶这边来到基地,徐记者这边也抵达了公社?。
公社?的人看到他们开着车过来,一开始还不敢靠近,可当听到他是来采访昨天阮瑶被逼婚的事情,这时候阮瑶的好人缘就发挥作用了。
“哎哟记者同志,你来得正好,我?们阮副厂长昨天可受委屈了。”
“对啊,你不知道那两个?女人多嚣张,上来就说要让阮副厂长嫁到他们张家去?,阮副厂长不答应,那个?年轻的女人上来就要扇人耳光。”
“还有那个?老的,说自己?老公是主任,她是副主任,大女婿是铁路部主任,骂阮副厂长不识好歹,还骂她是贱蹄子,总之有多难听就有多难。”
大家七嘴八舌还原昨天的事情,徐记者一边询问一边做记录,同事还给发生场所以及众人拍了照。
离开公社?之前,徐记者把?信交给温宝珠。
温宝珠一脸担心:“阮瑶她没事吧?”
徐记者:“暂时没事,她说让你们把?订单按照她的安排弄好,她过两天就回来。”
洪胜男从人群里走?出来:“记者同志,张家昨天还去?过我?们生产队,还见过我?婆婆,等会儿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
她担心赵香兰会见钱眼?开说一些对阮瑶不利的话?,她得回去?看着才行。
徐记者答应了,洪胜男请假后便坐着报社?的轿车回了生产队。
昨天一辆轿车过来,社?员们已经津津乐道了一整天,谁知今天又来了一辆。
有人道:“该不会昨天来提亲那家人吧?”
赵香兰脸上笑开了花,旋转着迎接上去?,一句“亲家”还没说出口,就见洪胜男从车里走?了下来。
她呆住了:“老三家的,你怎么在车上?”
洪胜男看她一脸笑容,脸色一沉道:“我?是跟徐记者一起过来的,昨天两个?自称是张家的女人跑到公社去?欺负阮瑶,不仅想逼阮瑶嫁进他们张家,还对阮瑶动?手动?脚,阮瑶已?经去公安局举报她们了,等会儿徐记者问你话?,你可得老实说了。”
以赵香兰的性子,看到张家又是开轿车过来又是一家当官,她肯定觉得阮瑶能嫁进张家是祖坟冒烟的好事,所以她不得不提前给她敲个?警钟。
赵香兰吓得蚱蜢一样跳起来:“举报?!你该不会在骗人吧?”
其他人同样惊呆了,他们昨天还以为阮瑶有福气,能嫁到当官的家庭去?,没想到今天就成这样了。
直到徐记者下车过来采访,众人这才确定洪胜男没说谎。
赵香兰心里觉得特别可惜,多好的一门亲事,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张家一家子都是当官的,嫁过去?当官太太不好吗?她赵香兰就是想嫁都没机会嫁啊。
可再可惜也没有用,阮瑶都去?举报了,这时候她肯定不能屁股歪。
“啪”的一声巨响。
赵香兰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记者同志我?跟你说,那两个?娘们简直是满口谎言,昨天我?问她们阮瑶知不知道要定亲的事情,她们说我?大侄女知道,还说我?大侄女跟那个?男的两情相悦,我?呸。”
“我?大侄女天天不是在生产队就是在公社?,哪有时间去?谈对象,还有她们两人可嚣张了,一来就跟以前的皇太?后一样……”
赵香兰噼里啪啦加油添醋?张笑翠两母女昨天的事情描述出来,记不起来的小马糖就在旁边提醒她。
徐记者一下子就发现了小马糖,蹲下去?问他几个?问题,谁知道小马糖一高兴,就把?昨天张笑翠两母女做的事情说的话?全部演了一遍。
众人再次吃惊了,小马糖这小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演得可老像了。
徐记者表面严肃,内心如打鸡血,采访完后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当即就坐车回县城。
报社?主编看了采访素材后,也是激动?得如打鸡血:“今天就是加班熬夜,也必须把?文章给我?写出来,上头最近正在整顿风气,这新闻紧跟组织政策,而且还不是小兵小将?,这可是一只大耗子,十分有代表意义,一定要放在最好的版面,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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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瑶和?顾教授一行人在石油基地用了午餐,然后就准备回去?了。
不仅秦浪忙,阮瑶和?顾越泽也都有工作在身,自然不能在基地久留。
秦浪看车一驶出基地,他掉头就往电话?室去?,然后一个?电话?打到京城?。
秦正阳接到他的电话?很是意外:“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你这小子居然也会打电话?给我??”
秦浪眼睫微垂着:“二叔,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他二叔的职位虽然管不到塔拉图这边的事情,但他记得他有个?战友正好在塔拉图当书记。
秦正阳啧了一声:“我?说呢,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有事情要我?帮忙,说吧,什么事情,不过我?可不一定会答应你。”
秦浪把?事情和?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秦正阳听完剑眉一挑一针见血问道:“这位女同志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人家?”
秦浪:“这女同志放弃在京城当工人的工作,主动?报名来边疆支援祖国建设,又在火车上抓了间谍,我不过是路见不平,不想看到一个好同志受到迫害。”
秦正阳:“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不过这事我?算是答应你了,回头有空你多给你爸打电话?,两父子哪里那么多的隔夜仇。”
秦浪脸色淡了下去?:“我?知道了,谢谢二叔。”
过了两天,报社?终于把?新闻发出来了,就登在最好最大的版面,标题十分震惊人眼?球——
“新社?会版的强抢民女?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文章没有藏着掖着,把?张笑翠和?张母两人的名字光明正大写出来,还包括了两人的单位名称,年纪性别,全部信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认识她们的人都不会搞错。
张笑翠在县城卫生部门当个?干事,虽然不是什么领导,但因为她丈夫的原因,单位很多人都很讨好她。
可今天她一来上班,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单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等她走?过去又对着她指指点点?。
张笑翠被看得莫名其妙,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来到办公室,她问另外一个?年轻干事道:“小胡,你知道单位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我?过来好多人都在看我??”
小胡眼?神躲闪:“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听人说部长发了好大的脾气,只怕张笑翠凶多吉少了。
张笑翠脑子突然灵感?一闪,该不会是领导想给她升职吧?
她在卫生部门也干了好些年头了,只是张家的人脉都在镇上那边,使不到县城这边来,可自从她丈夫所在的铁路部门变成重点?部门后,单位里的人对她的态度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之前她上司跟她暗示过一回,说等年底了会推荐她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
正想着,部长的秘书就过来叫她,让她过去?部长办公室一趟。
张笑翠以为被自己?猜中了,脸上的笑容更加藏不住了,她拿出抽屉的镜子照了照,然后扭着腰肢往部长办公室?。
“方部长,您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方部长黑着脸,二话?不说,把?报纸摔在她脸上:“看你干的好事!”
张笑翠被砸懵了,心一抖,颤抖着手捡起报纸一看,顿时气得浑身哆嗦。
“方部长,这是无中生有,这是污蔑造谣!我?跟我?母亲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那天她和?母亲坐车去?公安局守株待兔,可等了大半天都没有等到阮瑶的身影,公安局也说她们没有过来报案,她还以为她们这是害怕了,之前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被当众踢了一脚,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阮瑶,只是她坐的车是铁路部门的,必须当天还回去?,所以她当天就回县城了。
来日方长,她总有办法治那个?贱蹄子。
谁知道她还没出?手,这贱蹄子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瞧这报纸说的是什么,简直把?她们两母女跟黄世仁画上等号了。
这报纸那么多人看到,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张笑翠弄死?阮瑶的心都有。
方部长黑着脸道:“这话?你跟我?说没用,你去?跟纪委和?监察的人说吧,他们正在办公室那边等你。”
纪委!
监察!
张笑翠感?觉有两道雷在头上劈下来,眼?前一黑晕死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