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行读懂了阮瑶的嘴角的笑意,那表情好像在说嘲讽他是她的手下败将,这让他感觉十分窝火,胸腔燃烧着熊熊怒火。
但这会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务之急是要跟生产队的人解释清楚。
他绝对不允许变态这两个字套在他身上!
想到这,他收回视线解释道:“我叫丁知青过来,原本是想问问他会不会算数,以后想不想当会计,要是他想的话,我可以教他,等以后我年纪大了,可以让他当我的接班人,谁知我一过来就看到一个身影向我扑过来,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兴富,慌乱中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身体,至于摸/屁股什么的,那是丁知青看错了,所以才会胡说。”
这借口实在有点勉强,毕竟有什么话不能大白天说,偏要晚上跑到西林来?
但方志行平时的人设立得太好了,几十年来从没跟人红过脸,也没听过他对其他男人动手动脚,所以听他这么一说,很多人不由就相信了。
“方会计的为人还有谁不清楚的?我可不相信他会摸男人屁股。”
“就是,方会计是生产队出了名的好男人。”
“我宁愿相信是阮家老二摸了他的屁股。”
方志行:“……”
听到前面的话他还有点洋洋得意,可听到最后一句时,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起来。
不管是他摸别人的屁股,还是别人摸他的屁股,那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但话有说回来,只要不把他当变态就行。
他不想当变态,难道阮兴富就想当了吗?
听到大家的议论,阮兴富顿时受不了了:“李二狗给我闭上你的狗嘴,我他妈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我有病才会摸一个老男人的屁股?!”
方志行:“…………”
阮兴富平时吊儿郎当的,但谁要说他喜欢摸老男人屁股,那谁也不会相信。
于是众人立即抛出三连问。
“那你为什么三更半夜跑来西林?又为什么跟方会计打起来?丁知青说方会计摸你屁股又是怎么回事?”
方志行看大家的重点又偏到屁股上去,眉头不由蹙了起
来,这事情要平息下来,就必须让大家相信这是一场误会。
可不等他开口,就见阮兴富转着小眼睛道:“我睡不着来西林散步,没想到在这里看到方会计,就想着跟他打个招呼,谁知被石头给绊了一下,方会计也是奇怪,我还以为他要过来扶我,没想到他一抱住我就叫我心肝宝贝儿,还对我动手动脚,我一个大男人哪里受得了这些,我当然是一拳揍过去!”
有人还是不信:“阮家老二你没说谎吧?方会计不像那样的人。”
阮兴富更气了:“我要是说谎的话,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到阮兴富连毒誓都出来,原本站在方志行这边的人,不由都动摇了。
“我的天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没想到方会计看着这么老实的人,原来这么变态。”
“他要是喜欢女人,我还能理解,可他喜欢男人,啧啧,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二狗突然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有次我走在路上,方会计突然撞了我一下,当时我还觉得奇怪,路那么宽,他怎么偏偏撞到我身上,他当时该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
方志行:“………………”
本来方志行刚才解释后,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他的话。
可现在阮兴富这个当事人这么一说,这下就跟黄泥掉在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
方志行气得肝疼,又扭头阴狠瞪着阮瑶。
他以为阮兴富是被阮瑶给收买了,所以才会想致自己于死地。
听到李二狗的话,阮瑶差点没笑喷。
她看向丁文林:“丁知青,还好我们今晚跟着出来,要不然你的清白就没了。”
丁文林:“……”
方志行:“……”
阮瑶语气十分真切:“还有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老男人给占便宜了。”
丁文林:“…………”
方志行:“…………”
真是神他妈的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真是神他妈的不要被老男人给占便宜了。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听到没,家里有男孩子的以后可要小心了。”
方志行一张脸黑得跟臭水沟般。
突然不
知道是谁叫了一句:“胡队长,会计这个位置不能让方会计继续干了吧?”
一个变态有什么资格当会计?
方志行气得浑身哆嗦:“胡队长,我真不是变态,我也不喜欢男人……”
胡队长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这事明天再说吧,现在不早了,大伙儿都回去休息。”
“……”
方志行气得想吐血。
胡队长这摆明是不相信他,事情一旦拖到明天,只会更加说不清楚了。
只是这会儿他也不能把阮瑶和林玉两人的事情爆出来,要不然阮瑶把自己威胁她的事情说出来,他的处境会更艰难。
方志行:他妈的我太难了!
**
第二天早上,众人围在办公室门口。
方志行一个晚上都没合上眼睛,眼睑下黑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昨晚回到家里他妈和媳妇都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他妈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只是让他更气闷的是,她们嘴里说相信他,看他的眼神却不是那么说,气得他想吐血。
他昨晚冷静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他当时不应该顺着丁文林的话承认自己约他出来,他应该像阮富贵那样说自己睡不着出来散步。
他当时太惊慌了,所以被牵着鼻子走,这会儿想改口也不行了。
只是他也不甘心就这样被辞退,他看向丁文林道:“丁知青,你昨晚说我给你一张纸条,那纸条你还留着吗?”
他根本没写纸条给丁知青,如果等会儿对方拿不出来,或许他能以此作为突破口。
谁知丁文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还留着,上面还有你的签名。”
“不可能!”
方志行想也没想就一口反驳。
阮瑶似笑非笑地:“方会计昨晚亲口承认自己约了丁知青去西林,丁知青也把纸条拿出来,可能不可能,看一眼不就清楚了?”
方志行冷着脸看了她一眼,低头看向纸条,然后整个人呆住了。
纸条上的字迹是他的!!!
可他很肯定自己没写过。
他猛然扭头再次看向阮瑶,喉咙好像被人捏住了,狡辩的话一个也说不出来。
他真是太轻敌了。
他以为
阮瑶跟其他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可她一个晚上就让他身败名裂不说,还因此失去会计的工作。
这哪里是心肝宝贝,这是毒蝎美人!
方志行心里后悔得肠子都绿了,但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会儿他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胡队长看方志行脸色变化莫测,便问道:“方会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方志行摇摇头。
胡队长抽了一口旱烟:“法律虽然没规定男人不能摸男人,但你这样做影响不好,以后你不用来办公室上班了,会计这工作我会另外找人顶上。”
方志行手捏成拳,额头青筋都露了出来。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发脾气时,他突然苦笑了起来:“很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但我真不是变态,我也不喜欢男人,大家也认识我几十年了,难道大家就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吗?这样看来,我做人真是太失败了。”
说完他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挤出人群,头低垂着,背影看上去又丧又可怜。
就在这时,方母从人群挤出来,哭着道:“我的儿真是太惨了,也不知道他堵了谁的路要这样陷害他,老大是我生的,他是什么人我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方志行的媳妇也出来:“我也不相信孩子他爸是那样的人,要是他真喜欢男人,他怎么会娶我,我们也不可能有孩子。”
听到方母和方志行媳妇的话,有些心软的人忍不住再次动摇了。
阮瑶在一旁双手环臂站着,但没吭声。
方志行的确是个人才,这么快就想出用装可怜这招来博取他人的同情。
只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把方志行赶出办公室√
会计的位置一时间空了出来,不少人虎视眈眈。
阮瑶没立即跟胡队长推荐丁文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让丁文林稍安勿躁,她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
方志行之前只是想得到阮瑶,经过这一次,他改变主意了。
他想要她死!
方志行蛰伏了几天,正当他想把
林玉未婚先孕、阮瑶陪她一起去堕胎的事情给传出去时,生产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传他是杀人犯。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说当年方会计的表妹是被他给杀了。”
“我也听说了,可当年方会计不是去亲戚家送节礼了吗?应该不会是他吧?”
“这可不好说,之前谁也没想过方会计喜欢男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也觉得,当年他表妹失踪得那么奇怪,你说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不见。”
方志行听到流言,气得将整桌的饭菜都掀翻了:“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方家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最小的孩子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方志行冷着脸厉喝道:“不准哭!再哭我打烂你的屁股!”
小儿子被这么一骂,越发哭得更大声了。
方志行额头青筋暴露,他觉得这事情十有八|九还是跟阮瑶有关。
他连饭都不吃,跑到知青点去找阮瑶,可把整个生产队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阮瑶的人。
阮瑶这会儿在隔壁生产队的林家家里。
这林家不是别人,正是方志行二姨的夫家。
“林同志,我是西沟生产队的妇联主任,我叫阮瑶,我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一下林小芳同志的事情。”
林小芳的大哥林大成眉头皱成结:“你了解这个做什么?你又不是公安同志。”
小妹的失踪是他们全家人的痛,他父母因为太难过,在小妹失踪第二年相继离世。
虽然这事跟方家无关,可因为小妹是在方家不见的,这些年他们跟方家也不走动了,就是怕触景伤情,所以这会儿听到阮瑶提起小妹的事情,他心里很不舒服。
阮瑶没被他的冷漠给吓退:“林同志,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一些有关林小芳同志的传言。”
“什么传言?”
“有人说当年林小芳同志是被方志行给杀死的。”
话音一落,林大成“蹭”的一声站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阮瑶把话又说了一遍:“看来林同志没听过这传言,我们生产队的人最近都在说这事。”
林大成拽着拳头:“我现在就过去问他!”
阮瑶连忙阻止道:“林同志你现在不能过去!”
“我为什么不能过去?”
“你这样冒然跑去问方志行,你觉得他会承认吗?”
林大成梗着脖子:“我不管他承认不承认,总之我得亲自去问一声,否则我今晚没法睡觉!”
阮瑶:“林同志,你听我说完你再去也不迟。”
林大成想了想,这才重新坐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瑶指着自己的脸道:“林同志,你看清楚我的脸,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熟悉?”
林大成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这才认真打量阮瑶,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小妹!你……你长得很像我小妹!”
林大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阮瑶,心里翻江倒海。
阮瑶朝外头看了看,突然压低声音道:“林同志,接下里我想跟你说一些事情,等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请你务必要镇定。”
林大成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加上这张跟小妹有点像的脸,顿时被弄得也紧张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阮瑶声音更低了:“林小芳的事情说起来其实跟我无关,就跟你刚才说的,我又不是公安同志,也不是林家的亲戚,为什么我要多管闲事?这是因为从两周前开始,我每天都会梦见一个跟我长大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在梦里面,她总是哭着让我帮她,她说她死得好惨,我起初以为是做噩梦,直到最近生产队突然传出林小芳被方同志杀害的传言,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虽然是大白天,林大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是说……我小妹给你托梦了?”
阮瑶又往外头看了一眼:“林同志,现在到处在破四旧,托梦的话你可不能往外说,要不然咱们都会有麻烦,至于你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
林大成点头如捣蒜:“我信我信,我小妹还跟你说什么了?她有没有说是谁杀害她的?”
阮瑶没摇摇头:“她没说,每次她要告诉我答案时,她就会被人拖走,林同志,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林小芳同志失踪的经
过?”
林大成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
失踪的经过跟牛老太说得大同小异,只是更详细一些。
阮瑶听完后问道:“你是说林同志失踪后,你们将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你确定全部都找遍了?”
林大成点头:“确定,连方家正在建的地窖我们都去找过了,但什么都没找到。”
阮瑶眼睛突然一亮:“你是说方家当时在建地窖?”
林大成又点头:“没错,当时方家要弄个大一点的地窖,还特意从县城买了水泥回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阮瑶心跳开始加速,咽了咽口水道:“林同志,我有个猜想,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大成眉头皱着:“什么猜想,你说就是,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阮瑶顿了下道:“我怀疑林小芳同志是被埋在地窖里面。”
这话一出,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大成瞪着阮瑶,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应该不可能……”
阮瑶打断他的话:“你们当时去地窖找时有没有挖地?”
林大成摇头:“没有,我们就下去看了一遍,而且是失踪当天下去看,之后就再也没有下去过。”
他们当时猜想的是小妹被野兽给叼走了,或者被外面的人给拐走了,从来没有怀疑过方志行或者方家的人。
所以他们只是在小妹失踪那天下去过地窖看了一眼,之后没再下去,更别提挖地寻找。
现在想来,当初他们把整个西沟村都找遍了,可以说是掘地三尺,恰恰就是方家他们没仔细找。
难道小妹真的被埋在地窖里面?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顿时坐不住了。
阮瑶再次喊住要往外冲的林大成:“林同志你不要这么冲动,你这样跑过去,方家会让你下去地窖吗?”
林大成一怔:“那我该怎么做,去公安局找公安同志吗?”
阮瑶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们只是猜想,当然不能去找公安同志,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一个人过去,你应该带多几个人。”
一个人过去能做什么,到时候方家的人一阻止,他什么都做不了,
更别提下地窖去挖尸体。
林大成恍然大悟:“你说得对,阮同志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人。”
阮瑶再次喊住他:“林同志,我要先回去了,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生产队,要不然被人看到不好。”
“好,谢谢你阮同志,要是真能找到小妹,我……我们全家都会感谢你的!”
林大成说着眼眶红了。
当年他父母过世之前,牵着他几兄弟的手,让他们一定要把小妹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些年来他们一天都不敢忘记。
只是现在出生产队要出入证明,否则哪里都去不了,所以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阮瑶摆摆手:“感谢就不用了,我先走了。”
要不是方志行太恶心,她也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阮瑶赶着马车回到生产队,她前脚刚把马车还回马厩,方志行后脚就把她堵在了路上。
“阮知青现在真是个大忙人啊,连见上一面都这么难。”
这条路是去办公室的必经之路,这会儿生产队的人大部分都在地里干活,如果方志行想对她不轨,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阮瑶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神色淡淡道:“方同志到底想说什么?”
方志行冷笑一声:“现在这里没人,你就别装了,那些流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阮瑶一脸无辜的表情:“什么流言?我不明白方同志你在说什么?”
方志行没了往日的冷静和淡定,目露凶光:“你不承认也没用,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事我跟你没完!”
这毒蝎女人,他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生产队!
阮瑶正想着给他一脚,就见方志行媳妇急匆匆跑过来:“你快回家去,林家大表哥带着一帮人过来,说要砸了我们的地窖!”
晴天霹雳。
五雷轰顶。
目眦欲裂。
方志行整个人呆住了,下一刻他回过神来,像龙卷风般朝方家跑去,那速度快得几乎跑出残影。
阮瑶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
若是之前她还不确定,现在她确定了,方志行的确心里有鬼。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跟了上去。
**
这会儿方家几乎闹翻天。
方母拉着林大成的手:“大成啊,你这是做什么?你带一帮人过来砸我们方家,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姨妈?”
林大成绷着脸:“大姨,我听到消息,你们生产队的人最近都在传小妹是被志行给杀死了,我作为小妹的大哥,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查个明白,谁拦着都没用!”
方母气得脸通红:“那些烂舌根、死祖宗十八代的东西说的话你也信,他们是想害我家大成!”
林大成心意已决:“大姨,今天这地窖我是一定要下去,要是弄错了,到时候要打要骂都由你们!”
说着他拨开方母的手,带着人就要去砸开地窖口。
方志行匆匆跑过来:“大表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最终没找到人,可事情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他们肯定会说我是杀人凶手!”
林大成瞪着他:“那小妹是不是你杀的,你敢对天发誓吗?”
方志行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凛,背后冷汗滴落下来:“我有什么不敢,人要是我杀的,就让我方志行天打雷劈!”
看他这么信誓旦旦,林大成心里顿时有些动摇了。
虽然两家人这些年走动少了,但他们是血脉至亲,从小穿同一条开裤|裆长大,要不是后来出了小妹那事情,他们感情比亲兄弟还亲。
如果他一旦砸了地窖,流言肯定就止不住了。
就在这时,阮瑶走了过来。
林大成看到阮瑶那张脸,脑子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他一把推开方志行,大声吆喝道:“开砸!”
地窖口不大,而且里面不太通气,所以要挖开地窖,最快的办法还是地窖口给砸开。
话音一落,林大成带来的人拿着锄头就开始砸地窖。
方志行想阻止,但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侄子给拉住了双手,他动弹不得,不得不求助胡队长。
“胡队长,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其他生产队的人这么欺负我们吗?”
胡队长实在不想插手这种事情,但他职责在那里。
只是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林大成的叔公道:“胡队长,这是我们方林两家的事情,如果下去后找不到
人,到时候我让大成跪下来给方家磕头!”
胡队长为难道:“但你们这样是在闹事,我作为队长,哪能让你们乱来?”
叔公脸上表情很严肃:“小芳那孩子失踪时才十八岁,胡队长也是有女儿的人吧?如果你女儿不见了,你还能这么淡定吗?当年我大哥大嫂因为这事气急攻心,两人早早就走了,这些年来,小芳的事情成了我们家族的心病,所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今天也必须弄个明白!”
胡队长见状不再说话了。
于情于理,他都没办法拦着。
方志行看胡队长都拦不住,脸色顿时白得好像鬼一般。
地窖口很快就砸开了,林家好几个人下去,然后开挖。
生产队的人这会儿都不干活了,聚集在方家议论纷纷。
“我的天啊,之前听到流言,我还以为是有人胡说八道,现在林家都相信了,我怎么感觉这事情有可能是真的呢?”
“我也这么觉得,你看方家两母子,他们心里要是没鬼的话,干嘛要拦着?”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没看到结果,我今天就不走了!”
众人都关注着地窖下面的一举一动,可泥地被挖开两米多深,都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方志行头低垂着,嘴角往上抿了抿,下一刻他抬起头来,看着林大成冷声道:“大表哥,怎么样?挖出尸体了吗?”
林大成眉头蹙着:“你放心,要是没找到,到时候我跪下来向你磕头赔罪,你要杀要剐都随你。”
话虽如此,他心里其实很不安,七上八下的。
地挖到了三米多,还是一无所获。
方母见状扑过来,对着林大成的脸就扇过去:“你个眼里没长辈的畜生,我不求你帮着志行,但你也不能这么害他,他可是你的亲表弟啊!”
林大成站着任由她打,脸上很快就被扇肿了。
阮瑶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难道是她弄错了?
不应该,方志行之前的样子太像是做贼心虚了,她是不会看错的。
想到这,阮瑶走到地窖旁,然后顺着梯子爬下去。
方志行看到阮瑶下去,刚松了一口气的心
再次提起来。
阮瑶来到地窖,方家的地窖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地板是自然泥土的地,但四壁是用水泥浇注。
这会儿地面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她目光落在水泥墙壁上,冷声道:“砸开这些墙壁。”
林家的人闻言都怔住了。
阮瑶见状,重申道:“砸开这些墙壁,动作快点!”
林家几人对视一眼,然后抡起锄头开始砸墙壁,都已经挖了那么多了,不在乎多砸几面墙。
东西南三面墙壁很快被砸下来,依然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北面最后一块墙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如果这一面再没有,到时候方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林家的人抡起锄头再次砸了下去,水泥墙面窸窸窣窣掉了下来。
突然有人失声尖叫了起来:“快看,有、有骨头!”
这话一出,周围安静了下来。
林家的人呆住了,不过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再次砸了起来。
不过跟刚才比起来,这次他们动作小心了很多,很快一副尸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林大成推开方母爬下来地窖,对着墙上的尸骨大喊了一声“小妹”,然后就泪流满面。
林家其他人都忍不住眼眶红了。
阮瑶看着墙上的尸骨,心里也受到了不少的震撼。
不过这时候不是感伤的时候:“你们找个人去公安局报案,还有赶紧把方志行给抓起来,别让他跑了!”
方志行听到地窖里说有骨头时,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眼眸一狠,趁着两个侄子心思跑到地窖时,用力一挣扎,然后冲向人群一把抓住了温宝珠。
温宝珠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疯,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扼住喉咙拖着往人群外面去。
“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拉着这个女知青一起去死!”
方志行拖着人朝河边去,威胁要拉着温宝珠一起跳河。
胡队长气得脸都绿了:“方志行,你不要一错再错了,还不赶紧把人给放开!”
方志行冷笑连连:“胡队长你的眼睛是瞎的,阮瑶作为妇联主任包庇林玉未婚先育,还带她去县
城打胎,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像你这种糊涂蛋,有什么资格当大队长?”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纷纷落在林玉身上。
林知青未婚先育?
那孩子是谁的?
阮主任居然包庇她,还带人去堕胎?
这消息也未免太猛了吧?
林玉的脸顿时变得一片煞白,双手控制不住颤抖了起来。
阮瑶一听到上面动静就爬上来,这会儿正好听到方志行的话。
她脸色冰冷道:“方志行你胡说什么?林知青是在县城做的手术,给她做手术的人是第一人民医院德高望重的顾教授,这些医院都有记录,凭你空口白牙就能诬陷人?杀了人还死不悔改,你简直没救了!”
方志行瞪着她:“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但我就知道,林玉她就是怀孕了!”
他会变成今天这样一无所有,都是阮瑶的错!
他不过是用林玉怀孕她帮忙脱胎的事情让她乖乖屈服于自己,他都从来没想过真要去举报她,可这女人太狠了,不仅害他失去工作,现在还把当年的事情给挖出来!
既然他活不了,那他就拖着她们几个女知青一起死!
你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别人劝一个人渣改邪归正。
阮瑶看向温宝珠,轻轻前后摇了摇头。
温宝珠目光一闪,下一刻她的头往后用力一撞,方志行痛叫一声,下一刻温宝珠手肘往后又是一撞,然后趁机挣脱了方志行的束缚。
说时迟那时快,阮瑶火速奔过去,对着方志行用力一撞。
方志行刚才没料到温宝珠会突然反抗,这会儿也没料到阮瑶会突然撞上来,他感觉自己的脚离地飞了起来。
方志行:???
看着方志行被撞飞出去,接着重重掉在河里,现在像只旱鸭子在水里涨红了脸奋力挣扎的样子。
众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方志行被阮瑶给撞飞了?
方志行被阮瑶给撞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