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秦打招呼之前,男女同志磕磕巴巴地聊着,介绍了姓名和工作岗位,眼神一对上就互相躲闪着低着头,一看就是有好感但不好意思。
他一来,尤其是一出声,二人屏住呼吸一下不知道聊啥了。
陆秦俊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意,“那个,是我打扰你们了吗?你们不用介意我的,可以继续聊的。”
于是尴尬的话题继续开始。
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家庭背景。
时不时还回头去看陆秦,青年偶尔给予他们鼓励的眼神,不知不觉发挥了主持人的功能。
话题一下就打开了。
“我家大哥也在运输岗位,不过是在隔壁县。”
“啊,那么巧啊。”
“嗯,他已经工作好四五年了……”
陆秦坐的座位是有靠背的,他舒服往后靠着,见他们看过来,他点头,“啊,对对对,是真的好巧,这样你和他大哥坐在一起估计也很能聊,而且马同志你有亲人在运输岗,应该也挺了解这份工作性质吧?”
女同志脸上带了笑,“嗯,运输队挺忙的也很累,但是也挺好,一旦休假,也能在家休息好几天。”
而且工资高,还能弄到许多稀奇物资。
曹海金挠了挠后脑勺,笑了。
陆秦:豁哟,有戏啊。
看到两者的反应,陆秦再接再厉。
“那这位女同志呢,要不你再向男同志介绍介绍你的岗位啊。”
原本话题就要终止,二人正绞尽脑汁想话题呢。
话题推开,一下又有可聊的了。
“……”
聊了足足十几分钟。
“我听你们这么一说,那你们还挺有缘分的啊,家都在莱阳县北边,就沿着一条街往下走,家里状况也大概相同,怎么之前没遇到呢?要是你们三观相似就更好了。”青年徐徐发表总观点。
女同志红了脸,男同志可能是长期在外奔波的关系,肤色偏黑,看不出脸红。
但经过青年这么一掺和,他们真觉得是不是两人有缘分在。
女同志问:“陆同志,什么是三观?”
青年思考了一下,“三观啊,简单点来说,就是你们的革命志向相同,对大事小事看法角度都比较像,还要懂得为对方考虑,其实有时就单看你们父母日常的相处形式,也能看出来。”
“啊?这样啊。”
他们仔细想了想,大概懂了。
“但是这要怎么了解?”马来娣是个内敛的,只一旦话题打开之后,便能继续唠。
“对啊。”曹海金不甘寂寞也发问了。
陆秦一开始就觉得有趣,视线在他们二人脸上晃过,“相处啊,任何人之间都是通过相处来进行互相了解的,所以坦坦诚诚地相处一段时间,加深互相了解,而且你们二位同志家里条件,我目前觉得都还差不多,互相又能理解对方的工作,怎么说呢,主要最后还是要看你们的想法……”
马来娣和曹海金二人默默对视了一眼,过了两秒才移开目光,都是成年人,挺有自己的想法的。
主要是有了青年的加入,很多不好意思开口的话都张了嘴。
陆秦视线不断在他们脸上转悠,嗯,很有戏。他又凑过去笑着说了两句。
刘干事看见他的状态,实在忍不住走过来时,二位男女同志已经被凑合得差不多了,三人之间氛围也不错。
察觉到眼前投下一片黑影,他回过头,脸上还顶着笑意,“刘姐?”
他往旁边移了移,热情邀请她,“刘姐你要不要坐下歇一歇?”
“对了,这位是投料岗的马同志和运输岗的曹同志。”他不忘介绍。
已经渐熟的两位同志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着陆秦一样的称呼,“刘姐。”
刘干事点点头,笑道,“你们坐就是,我再四处看看去。”
她转而看向陆秦,暗示并提醒他,“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不四处看看。”
组织上要解决的是单身男女同志的问题,他作为一个单身同志不解决问题,反而插入别人中间去了,这是干什么?
她刚才远远站在那就想问这句话了,但当着陌生人的面,她不好张口。
陆秦张嘴就道;“不急,我先坐着倾听倾听,然后跟他们取取经,学习学习经验。”
十七岁的他用不上,以后总能用得上。
刘干事:“……”
她愣是没看出来他在取经。
但是正在处对象的男女同志竟然跟着点了点头。
刘干事不知信还是没信,不过,她指了指远处,叮嘱他:“你要多向徐同志学习学习。”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徐有志戴着标志性的黑色镜框,一脸尴尬地眼前的女同志说话。
陆秦:还是不了吧,他这样挺好的。
但在刘干事眼中,那就是徐同志积极服从组织。
她补充了几句,“都是在厂里工作的工人,所说之前不熟悉,但坐下唠唠,总能打开话题的,而且我们厂里也有十七八岁的女同志……”
“对,刘姐你说的对,我待会就去。”
得到陆秦的回应后,徐干事离开,走到一半,她忽然觉得纳闷,怎么就没一个女同志上前同陆同志说话呢?
她回头,恰巧看到陆同志和隔壁桌的男女同志打招呼,女同志似乎也认识他,很是热情地回应。但愣是没有上前与他认真搭讪。
这张脸在那,怎么就没一个女同志主动的呢?真是怪事!
到了话题尾声,陆秦打趣他们两个,“以后要是处上对象了,别忘了给我分个喜糖啊。”
马来娣作为女同志,她低着头作不好意思状态,曹海金倒是爽快应下,“会的,到时候给你抓一把糖。”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秦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女同志上来跟他唠嗑来着。
他往后靠着,转过头去看四周,仍然有不少男女同志站着,估计是没看对眼还在寻找聊天对象的,或者性子含蓄不好意思的,又或者是像徐同志这般没有出对象想法的。
他站起身,“我去那边走走啊,你们继续聊。”
好歹是答应了刘干事,不能说话不算话,万一刘干事再拐回来,那就不好了。
马来娣和曹海金点头,“好。”
经过方才的聊天,他们现在继续相处下去,感觉就是顺其自然许多。
等他走了之后,曹海金挠头,黑脸透着层红,“那个,陆同志挺好的,你觉得是不是?”
马来娣跟着笑了,“对,是挺好的。”
而且他长得也俊,但就是怎么说呢,很像一朵花,大家都喜欢远远看着欣赏就行。
食品厂临时妇联办梅主任过来时,见他们俩已经聊上了,“小马,这是?”
见有人成了,她愁着的情绪消散许多。但怎么那么快就唠起来了。
“啊,梅姨。”马来娣站起来,手垂在两边,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梅主任跟马来娣母亲是朋友,她算是看着马来娣长大的。
见她视线落在一旁,她反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汗,跟她介绍,“这位是运输岗的曹海金。”
曹海金立即站着同她打了招呼,一张黑脸再次透着红,“主任您好。”
“你好你好,坐着吧,不用客气。”梅主任笑着点点头。
随后拉着马来娣在一旁,眼中带着询问,“你跟他之前认识?那么快就唠起来了?”
再看四周,哪个不是磕磕巴巴还在互相介绍的。成了就算了,可别被骗了。
“啊。”马来娣愣了半晌才看清她眼中的意思。
她摇头,“没有,我们也是刚认识的。”
再看她一脸不信的样子,她道:“那个,之前有人帮我们来着呢。”
她于是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梅主任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紧接着眼前一亮,“那位陆同志人呢?我想跟他认识认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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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同女同志聊天的徐同志,正看到陆秦朝他走来,他瞬间松了口气。
“陆同志,我在这。”
他对面的女同志留着两条辫子,辫子上绑了两根红色发带,肤色偏黄,眼睛大大的,穿了碎花衬衫和黑裤子,看起来是认真打扮过的,是个很耐看的女同志。
陆秦一瞧见他眼中求助的光芒,走过去一手拍了拍他肩膀,“刚才找你挺久了。”
他记得进来时,两位就在聊了。
他又看向对面的女同志,笑着打招呼,“这位女同志你好。”
“你好,陆同志,我认识你。”大眼女同志大大方方地笑了。
陆秦适时闪过惊讶,然后露出口大白牙,“是吗?那我还挺庆幸的。”
与他有过交流的,他大都记得,但眼前这位女同志,估计是其它场合认识他的。
“陆同志你说笑了。”伍芳芳余光瞥过徐有志,“你之前表现得这么出彩,我们厂里好多女同志都讨论过你呢。”
那一刻,目光捉见她眼中的真诚,陆秦不自在地挠挠眉头。
徐有志见他们二人一下就唠起来了,眉头渐渐舒展开,心想不愧是陆同志,他咳了咳,嗓子有点干。
伍芳芳揪着辫子尾巴的手松开,“那个啥,既然你们有事聊,我就先走了啊。”
话是对着陆秦说的,但她眼睛是对着徐有志。
陆秦眉头一挑,“要不再聊聊?”
“不用了,”伍芳芳挪动脚,鞋尖抵在一起,脸上堆着笑意,“我回去喝口水去,刚才和徐同志说话,说得口都渴了。”
徐有志:“……”
陆秦整个就一副吃瓜的状态。
等人离开后,他还没开嘴,徐有志已经问他,“你刚才去哪了?”
这一开嘴,陆秦才听出来,估计口渴的不止伍芳芳一个。
他双手插着兜,抬起下巴示意,“我就在那边坐了坐。”
正好此时,马来娣带着梅主任朝他们走来。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应该会晚一点,如果没赶上,会在明天早上九点前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