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阵, 我想吃糖——”
眼睛上蒙着雪白纱布的女孩举起左手：“要那个！最新口味蓝玫瑰薄荷硬糖！”
黑泽阵：“……”
他面无表情地往兜里掏了掏，接着震惊地发现所有的糖都已经被她吃光了。
漂亮的银发少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还吃，你就不怕蛀牙？”
黑发女孩偏过头, 双手合十，自然而然地拖长了声音：“阿阵——”
黑泽阵：“…………”
黑泽阵浑身冒着黑气, 拿着钱去买糖。
柜台小哥看他第一眼：哟这孩子长得可真俊
第二眼：……怎么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拿刀把我鲨了（颤抖）
少年不耐地抬眸。
墨绿色的瞳孔像是某种冷血动物。
柜台小哥一个激灵, 吓得速度提升了n倍，动作麻利地算账顺带还给了个八折。
黑泽阵拎着糖果, 转身去找竹叶青。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 她身边已经围了三四个混混青年, 丑得各有千秋，似乎都对洋娃娃一样的东方盲女很感兴趣，纵使她只是个孩子。
女孩看起来柔软无知又可怜, 哄骗了几句，就跟着他们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黑泽阵看到他们，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走过去将糖果扔到竹叶青怀里，接着——
他的手瞬间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头发, 毫不留情地往下扯去, 侧身用膝盖狠狠迎了上去，直直砸在对方的鼻梁骨上, 一击见血，那个青年的鼻梁刹那间断裂。
银发少年明明只是少年模样，却身形颀长，抬眼看向剩下的满目惊恐的几个人, 露出一个满是杀意的笑容。
“——想跑？”
……
银发少年自阴暗的小巷中踏出，边走边将手上染血的黑色手套扯下, 脸上的神情冷漠而漫不经心。
“阿阵身上有血腥味，”一直在巷外安静等待的女孩偏了偏头，用手浅浅掩了一下口鼻，“好难闻。”
黑泽阵：“……”
少年“呵”了一声。
“生气了？”她又笑了起来，毫无自觉地贴近对方，用诡异的速度将硬糖塞进了黑泽阵的嘴里：“分给阿阵一颗糖，阿阵就被哄好啦。”
口中猝不及防感受到甜味的黑泽阵一怔，随即有些恼火，他是那么随便的人吗，一颗糖就能哄好？
竹叶青：“阿阵，我走不动了QAQ。”
黑泽阵条件反射：“上来，我背着你。”
黑泽阵：“…………”
他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可惜的是他现在还是少年模样，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后来成年后气场全开吓人，竹叶青在那时候都能继续去逗琴酒玩，现在看到他这样只觉得超级可爱。
——所以，琴酒到底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时，所表露出来的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的状态？
竹叶青很了解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要她挑选一个人作为今后的搭档或者是“必须要付出感情”的人，她只会选择黑泽阵。
漂亮，冷静，潜力巨大，综合实力排行第一。
她是傻了才会不选他。
可这样的话，剧情就无法连贯，也无法说得通了。
竹叶青趴在黑泽阵的背上，雪白的纱布遮住了她眼底的晦暗。
她有些困，思考了一会儿就干脆把头埋在了他的颈旁，闭目养神起来。
最近冷锋过境，温度低，她就容易犯困。
黑泽阵显然肌肉僵硬了一瞬，但在这两天她的磋磨之下，已经能够勉强忍受被她靠近致命之处的头皮发麻感，轻轻“啧”了一声，还是任劳任怨地背着她回到基地。
他们这次出门完成任务，看上去是只有两个人，实则暗地里是有人监控和保护的。他们不会放心黑泽阵单独陪着竹叶青出去，哪怕他的实力已经强得恐怖。
黑泽阵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他在组织训练基地里那种极度高压，没有一刻不能不警惕周围的一切的环境里过惯了，早就觉得麻木和无趣，所以在见识到竹叶青能力和她的地位后，他一时兴起，说出了“帮我杀死谷川，我便效忠于你”的誓言。
结果显而易见，他顺利地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了黑发女孩的身边。
她的长相很漂亮可爱，就像是他曾经养过一段时间的毒蛇，一点都不怕他，甚至在他明显生气的时候，都能继续理直气壮地使唤他。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最后，黑泽阵只能如此总结。
“……阿阵？”
女孩蹭了蹭他的脖颈。
“有事就说。”黑泽阵冷声道。
“没有事就不可以叫阿阵吗？”耳侧传来女孩因为困而显得有些低沉的呢喃：“阿阵是属于我的呢，真好，让人忍不住就想多念几遍呢。”
“……”
银发少年微不可查地翘了翘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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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
竹叶青乖巧地坐在私人飞机上，手中摊开着一本书，正在安静地阅读。
她的监护人就坐在附近，已经对她这个习惯习以为常。
要说他对竹叶青的行为有哪些不理解的地方，只有两个：其一，是为什么一向讨厌触碰的竹叶青会一点都不排斥黑泽阵的靠近。其二，就是为什么她会对书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喜爱。明明已经被洗脑，却还是书不离手，每时每刻都在补充着自己的知识库，就像是她的洗脑中有“好好学习”的指令一样。
“阿阵离开的第三天。”
黑发女孩突然合上了书，抬起头看向饲养员，不高兴地抱怨：“好过分，把我的阿阵调离这么久——”
饲养员倒了杯水，很淡定，显然已经受过多次磋磨。
他没把竹叶青当成人类看，而且他始终认为她有一部分属于蛇的冷血猎食动物特有的性格，对她独占欲满满的言行感到无比正常。
她的自由、生死、一切都被组织掌控，平时里就算是知道自己有很高的权限，且被组织洗脑过，恐怕也不会认为那些是“自己的东西”，让她的领地意识有用武之地的，是说出了“效忠于你”的黑泽阵。
这应该是和boss上报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把这一点报告给那位先生。
那个负责监控的高级成员也没有。
他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为竹叶青瞒下了秘密。
等到之后他回过神，才惊觉这件事情的可怕。
他之所以能成为竹叶青的饲养员，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足够冷血无情。他的情感淡薄是医学上都确诊了的，更和竹叶青只相处了短短4个月，可即便如此，他在那一刻，竟也在自己完全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偏袒了竹叶青。
“……”
他想起来，有时候她对着一些基地人员会露出一个笑容，他原本真的以为是她太无聊，想要观察他们的反应……
可现在看来。
微笑，真的是会杀人的。
——那么，两年前那场研究所的爆炸和大火，真的是竹叶青一个人做的吗？
他不敢细想，更不敢上报。
如果被Boss知道连他都会被影响，按照他那多疑的性格，和竹叶青哪怕只有过一面的牵扯，恐怕都逃不掉，更别说是自己这个饲养员了。
对啊，更别说是他这个饲养员了……
男人突然浑身冷汗。
他猛地意识到，比起竹叶青这个珍贵的实验体和百年难遇的人才来说，一个饲养员真的算不得什么。
他劳心劳力监视竹叶青，就算把所有对她不利的信息都报告给boss，她也一定会活得好好的，而他反而会上竹叶青的黑名单，被她往死里算计。
他跟着竹叶青这么长时间，再清楚不过竹叶青要杀死一个人能够有多简单。
他是如今待在竹叶青身边任时最长的一人饲养员，现在想想，恐怕也是因为他够识趣。
“你怎么了？”竹叶青再次放下手中的书籍，偏了偏头，看向饲养员，声线毫无起伏，却似乎带着点些微的好奇，让人忍不住想要满足她的一切需求：“你为什么……心跳在加快？”
“你很紧张吗？”
饲养员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是的，竹叶青小姐。”
他转移话题：“请稍安勿躁，您很快就能见到黑泽阵了。”
“阿阵明明应该是我的搭档，我的骑士，与我亲密无间、寸步不离——”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她一字一字地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却给人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压迫感：“组织却偏偏将他调走，几天之后，再将我送到阿阵在的地方。”
她露出一个笑容，却没有分毫笑意：“饲养员先生，您不觉得奇怪吗？”
饲养员回答道：“黑泽阵能力突出，即将获得代号，任务考核地点在东京，这是无可避免的，小姐。”
——当然不是。
只是组织急着想要检验感情牌的成果罢了。
竹叶青对黑泽阵的喜爱让他们感到很满意。
他们想要看看，她的喜爱到底在什么程度。
“东京吗……”
黑发女孩用指尖摩挲着地图，回想起了第一幕中，脱离场景时见到的那抹银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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