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义从未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能这么憋屈过。
往日里都是他在兴云庄算是半个主人的位置, 和龙啸云一唱一和的,一个仗义疏财一个铁面执法,将为了林仙儿而来的少年侠客拿捏得明明白白的。
他也极其享受这种站在前辈的位置上对这些个小辈指点江山的状态。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和龙啸云这些人站在了相悖的立场上。
他将龙啸云拉到了一边, 开口道:“贤弟, 现在要紧的不是兵器谱,而是拿下那个行事如此没有章法, 不按规矩办事的小妖女。不是……”
不是你们这些人在这里逞英雄, 为了博取美人的好感,竟然一个个都倒戈去了那一边。
虽然当他看向那个王姑娘的眼睛的时候, 那里面凛然若红梅映雪的空灵, 和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那种让人迷醉的气息,实在是让人难以对她说出个不字来。
不对, 他是嵩山少林派出来的说客,怎么能也险些跟着变节了。
龙啸云摇头道:“赵兄,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如今天下英雄齐聚,就算是有像是那位姑娘一样想要问鼎武林第一的人又如何,不还有武林前辈能将她压下去吗,还是说赵兄当真觉得她有这个本事祸乱武林 ?”
赵正义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龙啸云。
是该跟他说青魔手伊哭和赤魔手伊夜哭都已经丧命在了那个他觉得没什么的女孩子手里, 还是应该说就连虽然弃戟修炼出了三根铁手指、威力其实尤胜从前的吕凤先, 也被她轻而易举地击败了。
再或者应该说她手下如今聚拢的人,就算不算上如今这帮场面摆出来最好看的人,也已经足够对着少林发起挑衅了。
龙啸云这个人不仅帮不上他的忙,反而像是此时来添乱的。
赵正义恨不得提醒他一句他已经有妻有子了, 若是在这里替别人冲锋陷阵只会徒惹笑话。
龙啸云却仿佛猜到他会说什么一般, 以格外正直地口吻说道:“赵兄, 我也知道你的担忧,但今日不过是给这些有家传武学的女子一个同台竞技的机会,若是不给天下人反而会觉得我等男儿没有胆魄。我虽然只是仗着有点财力在江湖上得了点微不足道的名声,却也愿意为此出一份力,免得旁人是觉得我等不愿给后来人一个进身之阶。”
赵正义沉默了片刻后问道:“贤弟,你可曾想过,你若站在这一边,也就是将百晓生的面子踩在脚下不顾了。”
龙啸云连连摆手,“赵兄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几个当然是要先说服将百晓生放下来的,明日便请这位见证者一道上山去,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仿佛看到王姑娘在听到自己这番义正词严的说法后,会对自己投来的肯定目光。
丝毫都没在意就算是他这不重钱财、广交朋友的名声,也是因为李寻欢留下在李园的财富才得以实施的,他如今已经年近五十,并没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赵正义对他拱了拱手,决定不继续听下去了。
这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做法,本是他平日里已经习惯了的,可当现在两人的目标有别的时候,他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浑身不舒坦。
龙啸云还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诚心说辞将赵正义给说服了,他这挑担子的行为不可谓不英勇了。
他挺直了胸膛领着这一群人朝着城门口走去,刚要进城,忽然感觉头顶一个重物砸了下来,他当即抬手去接,发现是城墙上的人不知道为何将百晓生给放了下来。
只是这放下来的方式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暴力,龙啸云一个猝不及防,便跟掉下来的百晓生一起砸倒在了地上,好在他皮糙肉厚并没有砸出什么问题。
而他还来不及发出质问,那群不再追在林仙儿身后的少年已经将他搀扶起来,也一道簇拥着进了城。
百晓生回头往城墙上看去,正好看见时年投来的警告目光,像是在说,现在可以放了他不假,但是他绝不要想着离开郑州城。
或者说百晓生也并没有这个离开的机会。
因为他很快被请到了酒宴之上。
做足了脸面功夫的龙啸云好像丝毫也不在意自己被砸中的这回事,握着百晓生的手一副先生受难的姿态,让没少装成个人样的百晓生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且作呕。
但他的武功被时年在解开绳索之前给封住了,他所能依靠的显然不是那些本就对兵器谱的排序不满意的人,而是这群从他口中听到个赞美之词,便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励一般的轻浮之人。
直到那位他此前毫无印象的绝代佳人以身体抱恙为由退出了宴会,这荒诞的场面才顿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了几个还在说客套话的。
他觉得有必要摸一摸这位王姑娘的底细。
“那位姑娘是什么来头?”百晓生问道。
“想不到也有先生不知道的事情,”龙啸云笑着回答道,“这位王姑娘是昔日千面公子和其母云梦仙子这一支的亲戚,十年前王公子出海,将怜花宝鉴留给了我义弟保管,可惜我义弟当年出了关外,这十年中我夫人保管着这本秘籍,没能替王公子寻到一个合适的传人,这位王姑娘这才找上门来要拿回秘籍。”
龙啸云说到这里,百晓生听出了他的语气中有几分潜藏的不悦。
显然正是因为怜花宝鉴这样的武功秘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过了十年,却一直不曾被他发现,实在是个让他大觉遗憾和暗恨的事情。
就算他的武功资质还不足以学这门秘籍,那小云的天赋不低,总应该可以了。
然而当儿子的也不知道母亲手里还藏着这样的东西。
龙啸云将秘籍交出去别提有多心痛了。
但一想到王姑娘的眼神和她那说起平生夙愿时候的那种惊人魅力,龙啸云又强忍住了发作的怒火,让自己看起来依然像是武林中享誉盛名的义薄云天的龙四爷。
“说来先生也是吃苦了,可恨龙某没能早来两天。”龙啸云感慨道,可身为同类人的百晓生又怎么会看不出龙啸云这副姿态底下的潜台词,他这分明是觉得是靠着他的面子才让那位时年姑娘先将百晓生给放了,现在要同他讨要个好处。
这贪婪小人的嘴脸百晓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百晓生扯起了一个被灯光阴影遮盖住的冷笑,说出口的话却是格外的温和,充斥着一股感激之意。“那我预祝龙四爷在这新的兵器谱名册上排个好位置。”
他其实并没有给出一个承诺,可在龙啸云的耳朵里,却仿佛自己已经天下扬名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都将自己的小心思藏进了角落里。
时年懒得去看龙啸云和百晓生这两个伪君子互相飙戏,她直接潜入了这位“王姑娘”的房间。
林仙儿的房间周围尚且还有五步一岗的青年侠士看守着,更不用说是这位从容貌到气质都稳压林仙儿一头的王姑娘,怎么都不可能缺得了护花使者。
不过还是拦不住她的。
她像是夜色中的一道幽影一般掠过,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进来。
王怜花当然听到了时年进来的动静,但他此时在对着镜子卸下头上的发饰,并没有分神的意思,这慢条斯理的动作,也被他做出了一种欲说还休的美感。
他的手指上并不曾涂抹丹蔻,但他这指尖微屈的姿态仿佛空谷幽兰在风中轻卷,被烛火映照得有些透明又泛着一层薄红的指甲,反而有种令人想要握住替他修饰的冲动。
他取下了最后一根发钗,将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让这张修饰妆点看起来都有限的脸上更有了一种铅华洗尽的美感,做完这一切他才朝着时年的方向看去,对着她轻轻招了招手。
即便时年知道他的年龄,见过他的本来样貌,可很奇怪的是,在他身上丝毫也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做作,更不用说是那种表皮和内里之间强烈的违和感,就好像他本就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时年当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要对他甘拜下风的。
“你怎么想到男扮女装的?”时年开口问道。
话一出口她便看到王怜花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她小声些。
他将妆奁盒子推了回去,将胳膊支在梳妆台上,半托着下巴,一副美人春困的模样,纵然是此前还见到过的他那络腮胡子流浪汉打扮的时年,也实在很难将他的两幅面容联系到一起。
说到流浪汉倒是让时年想到了那位胡前辈,他那副酒糟鼻子黄疸脸显然也是易容,只不过看起来他的易容水准也不低,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易容水准都不低——
金无望还跟她说起过快活王门下四使中的色使,便也是个易容高手,而想要清除他的易容,可不是简单地撕开这么简单,甚至需要用到王怜花的金针……
像是察觉到了时年的走神,王怜花轻轻地叩了叩台面,让她将目光重新落回到他的身上。
“我与李寻欢回到李园之前,先去找了孙驼子,他为了还我的人情在李园外守了这么久,怎么都得见见他的。”王怜花回答道,“从这位孙驼子的口中得知,这位武林第一美人与兴云庄的龙夫人之间结识的实在有些意外,而自从她到了兴云庄之后,这个地方也就走上了一条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路。”
王怜花像是想到了当时孙驼子所说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出海之前,就算是武林第一美人,也绝无可能被推崇到这个地步,这种推崇就或许是一种双向的选择,但实在让人觉得再放任这种与其说是追捧不如说是一种产业的境况发展下去,并不是件好事。所以我先进李园探了个底。”
他显然做了不少好事,包括让这兴云庄的人相信他确实就是自己这一支的亲戚。
不过他并没有逐一陈述的意思,只是唇角微微上扬了点弧度。
倘若是他之前那副玉面公子的打扮,这个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或许只会让看见的姑娘心旌摇曳。
但他现在还是一派大美人的打扮,让人觉得这夜来灯火中,他看起来更有了一种大约可以算得上是蛊惑气质的东西,烛光在他的眼底铺就的一层颜色让那双本就惑人的桃花眼中增添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简直称得上是男女通杀。
时年觉得——
他倒也不必敬业到现在也不曾有片刻的松懈。
“所以你打算取代林仙儿的位置?”时年狐疑地开口发问。
这风姿绰约的美人忽然笑了出来,“我取代她的位置做什么,我只是想要告诉她,只有一张脸和所谓的玩弄人心的手腕是万万行不通的。”
王怜花继续说道:“不过说起来李寻欢这家伙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明明说好的改改索要怜花宝鉴的说辞,他却还怀疑我会对他那没能成的未婚妻会无意中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毕竟这位龙夫人可当真是挺好客的,怪不得能上个香就把林仙儿接回家去了。”
时年听他这么说才陡然意识到,她好像并没有在他们这一队来的人中看到李寻欢。
她可不觉得王怜花会这样好心地将林诗音和李寻欢凑在一处,也不知道他把那位探花郎打发到哪里去了。
“对了,怜花宝鉴你拿着,如果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寻常人谁会将这样的秘籍随意地塞在袖子里,王怜花不仅这么做了,他将怜花宝鉴丢过来的动作中也无甚心疼的样子。
时年接过了秘籍,这上面怜花宝鉴的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实在很有王怜花随性行事的特点。
“我改扮成这样的另一个目的,你今日应该也看到了。少林请来的那些武林前辈大多是“熬”出来的,他们从还是少侠的时候便开始扮演一个合格的后生,到了现在便开始演一个人到中年事业有成,武林中也有一定地位的大侠。”
“如今的大侠算不上是什么好词,总而言之,这群人没什么本事,却很擅长用自己拥有的江湖名头来替自己在跟对手的较量之前,先让对手恶心恶心。我想着你去找上官金虹玩够了,总还是要对上这些人的,那倒还不如来个以毒攻毒,这还省了些我们自己的力气。”
王怜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
论起对人心的把握,他显然是个中好手。
“等到他们互相攀咬结束之后呢?”时年问道。
王怜花和她的距离并不远,他依然坐着却也足够距离伸手,用有些发凉的指尖摸了摸她的脸。
这个动作以他此刻这大美人的打扮实在毫无违和感,甚至在这轻巧地将她的脸掰向他的时候,让她恰到好处地看到他眼中那种显然并不太瞧得起龙啸云这一行人的恶劣神情。
“傻孩子,剩下的当然要按照,身负家族期望苦练武学的王姑娘虽然承蒙他们的照顾,却还是要将他们打得趴在地上的剧本走下去。这不是很符合他们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毛病该有的下场吗?”
王怜花眨了眨眼睛,这张让人完全看不出违和感的脸,想必在打人的时候也会非常好看。
时年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那想必输得更惨一点也是没关系的不是吗?”
“对你来说当然没关系,因为你才是那个要号令群雄的人,我只是替你补上最后的一方来客而已。”
王怜花觉得他这个徒弟实在是收对了。
白天羽经营神刀堂的意愿其实远在比武出名上,可因为金无望还欠着的最后一件事情,将他也给请动了。
更不用说同样难请的胡不归等人。
他入城的时候跟着龙啸云等人不假,却也实实在在地看到了这城墙之上的暗流涌动。
现在便是暗流齐出,吞没旧日的土地的时候。
只可惜如白飞飞这样的人,到底是没能看到今日这样有意思的局面。
他母亲本也可以在当年那场衡山之变后,不说超过柴玉关,起码能与他平分秋色一争长短,却还是将自己给限制在了这段感情里,倒是他这个收下的小徒弟——
她确实会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成为江湖神话的。
那些宴饮到后半夜,空谈远比实际行动行得多的家伙,尚未睡饱便已经听到了一阵阵的惊雷涌动,这群人冲出房间才知道,那赫然是龙卷风骑和神刀堂的人马要朝着少林开拨的场面。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这场江湖上已有多年不曾得见的盛况,这么一提前启程,已然将他们从勉强算是个参与者的位置甩到了附带的位置。
这群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厉害得多的侠士,匆匆忙忙地牵出自己的坐骑,赶到了城门口聚集发动的队伍的尾端。
却发现那位让他们魂牵梦萦的王姑娘,此时坐在了那位此番事情的始作俑者的坐骑后面。
红衣与青衣被这长风吹动纠缠在一起,两张同样让人惊艳的脸又凑在一道,实在是这队首位置最动人的画面。
“她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去了?”龙啸云有些不解。
他身边的那位秦孝仪家的三公子,惯来都是林仙儿的守门人员,昨日夜宴喝得少,早上起来得也早,便开口解释道:“王姑娘早起遇到了那位时年姑娘,两位一交流才知道,时年姑娘竟然是千面公子出海后收的徒弟,更兼得到了常春仙岛上的高手的指点,算起来也跟王姑娘有些渊源。”
“同乘一骑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话是这样说不错,龙啸云却觉得,这也未免太巧了些。
一边是这武力值奇高的少女借着上官金虹一事对着百晓生发难,竟然能将金无望和白天羽这种极难屈居于人下的高手都说服了,更是招揽了以游龙生为首的有些本事的少侠。
一边是这身份神秘的王姑娘踏入兴云庄,龙啸云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邪,不然为何他最先感觉到的不是李寻欢会来夺走他所拥有的一切,被嫉妒蚕食内心,而是他突然觉得林仙儿变得俗气了起来,并不如他此前想的能作为他经营名声的一颗最好用的棋子,还是那位王姑娘绝代倾国。
也正是这位王姑娘不经意的情绪传达,这才让人怀着对她的怜惜之情,一道前来此地充当她的马前卒。
可龙啸云这样的想法不过是一瞬而已,他看见那红衣如烈火,神姿纯然高彻的王姑娘漫不经心又好像是故意地回了回头,对着落在后面的他们投了个担忧歉疚的眼神,他顿时把什么怀疑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王姑娘怎么可能会在此事上做什么手脚,她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武功足可以自保,少一些人对她心存觊觎而已。
龙啸云格外笃定地想着。
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甚至让他这阵子都忘记了他苦心求娶的夫人的王姑娘此时揽住了时年的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还怕这群废物跟不上来,到时候少了当马前卒的。好在这些人脸皮厚,耳朵倒是还算灵光。”
“说起来昨夜我忘记问你了,我给你找了个师妹你觉得如何?”
“林诗音?”时年隐约有了预感。
“她虽然没将怜花宝鉴交给李寻欢,却也没交给旁人,她跟我这个女客又是怜花宝鉴的所属者自然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她说她觉得武功实在是害人的东西,否则表哥当年也不会险些回不来,更不会流连江湖。”
有王云梦的前科,王怜花实在不愿在发觉林诗音看上去虚弱却未必不能修炼怜花宝鉴后,还将自己一步步逼入感情漩涡之中,借着龙啸云那不对劲的表现,趁热打铁地向林诗音抛出了橄榄枝,让她试试自己也能独立起来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林诗音的武功有了入门的迹象,王怜花才并没有让她也跟来此地,让她好好打基础。
“李探花呢?”
王怜花回道:“他的想法与我收徒有什么关系?何况因为他这一出突然出关的举动,孙驼子这个信守承诺的老实人便不得不在兴云庄这个狗都不呆的地方的对面,愣是开了十年的店,这笔账孙驼子不算,我王怜花睚眦必报,是一定要跟他算清楚的。”
“我让他给孙驼子打工去了。他不是自认慷慨,将家产都送给龙啸云那个玩意了吗?既然没钱赔给人家,就只能以工抵债了。算起来他这杂学也学的不少,多找点门路,也就是一两年的事情而已。实在不行我看孙驼子那个侄女似乎是瞧上他了,他若是入赘进孙家也不失为一桩十年之约的美谈。”
时年忍不住想为他这安排发笑,可仔细想来,这又十分合理,确实是王怜花干的出来的事情。
他们这一番交谈之中快马疾驰,嵩山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还不等那几个被王姑娘迷得七荤八素的家伙上来献殷勤抬轿,时年已经拨马豪横地载人一道上了山道。
她这边是春日纵马踏花登山的快意,在少林山门这一路来的看守者看来,却是实打实地挑衅之举。
可偏偏在她这载美冲山门的双人一骑后,还跟着那一片黑白的旋风。
谁又能拦得住她。
这天下又怎会有此等嚣张跋扈之人!
她人未到,掌风已将少林的正门击开,在这一片本已做好声讨她的联盟众人的目光中,她登门勒马,四周环顾去竟没人敢跟她的目光对视。
意气风发的青衣少女破门之际日光金翎环绕,恍若神祇,比之上一次掳劫百晓生离去的时候,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战胜得多。
见到周围的情况,她轻挑眉头露出了个张扬的笑容。
“看来列位好像已经做出选择了,若无人反对,今日这兵器谱排序,在下便来做一做这个主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