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凌姝才起了床,就瞧见脸色怪异的翠柳走了进来。
“怎么了?”
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凌姝忍不住询问,心说, 难道这院里还有啥奇怪的事情不成?
“小姐, 咱们院里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哦,不对,是原先这院里的丫鬟婆子一个都没看到。”
翠柳有些不可思议,昨晚她就发现这一奇怪的现象了, 可当时大小姐和姑爷正在房里,她也不好上前打搅, 生生忍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好不容易看到姑爷出去了, 翠柳就立马跑过来说与小姐听。
一听是这事, 凌姝忍不住笑道:“这事我知道,待会儿早饭过后, 你去把大家都叫过来, 我给她们安排一下事项。”
昨晚江灏就与自己说了墨玉堂的大小事务,其中就有院子里下人的安排, 说原先在墨玉堂当差的都是小厮来着,并告知那些小厮如今都安排到旁的地方去了,现下院子里可是一个下人都没有呢,让她重新安排当值的人。
这会儿凌姝可是无比庆幸家里给她陪嫁了好几房下人过来,这样自己待会儿安排起人手, 就不会捉襟见肘了。
思忖间, 打完拳的江灏回来了, 每日清晨他都会小练上一会儿,此时身上正汗津津的呢。
见状,周凌姝忙让翠柳去使人提了热水来,她自己则去衣柜里帮江灏找换洗衣衫。
待会儿他们还要去正院敬茶呢,可不能耽搁了时间。
见凌姝忙里忙外的样子,江灏忍不住感叹,“有媳妇的日子可真好啊!”
结果挨了好媳妇的一记白眼。
......
朝晖堂是老定国公的院子。
正堂里,定国公夫妇和世子夫妻齐聚一堂,都在等着新婚小夫妻过来给他们敬茶呢。
不多会儿,就有婆子来报,“少爷和少夫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元氏摸了摸手里的红封,心里想着,自从小闺女出嫁后,家里就冷清了许多,如今媳妇嫁了过来,往后自己就有伴了。
还有,这种媳妇终于熬成婆的感觉可真好啊。
元氏悄悄朝坐在上首的婆婆看了看,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心想,如今自己也是当婆婆的人了呢。
没让众人等太久,小夫妻俩很快就来到了正堂。
江灏穿着一件大红云纹团花长锦袍,凌姝也穿了一身同花色的褙子,此时两人站在一起,男的器宇轩昂容光焕发,女的明眸皓齿落落大方。
坐在上首的几人不禁都在想,这两人生下的娃儿该是怎样的出色啊。
凌姝跟着江灏跪下,双手端起丫鬟捧过来的茶盅,恭敬地朝老定国公递了过去,道:“祖父您请喝茶!”
老定国公接过杯子,举到嘴边抿了一口,随后放至桌上,再把早已准备好的大红封放到了托盘里,道:“日后你俩定要互敬互爱,相濡以沫。”
凌姝点头,“谢谢祖父。”
接着是老定国公夫人,凌姝双手把茶呈上,“祖母您请喝茶!”
“好好好!”老定国公夫人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这豪爽的动作看得老定国公忍不住嘴角抽抽,心想,自己老妻这是头回喝到孙媳妇的茶,激动的当成酒来喝了吧。
老定国公夫人也把红包放到了托盘里,笑道:“日后灏儿要是欺负你,你尽管过来告诉祖母,到时祖母就拿大棒子抽得他满地打滚。”
说着,老定国公夫人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等转头看见大孙子只差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时,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臭小子,看你日后还拽不拽,哼!
这几年江灏在亲事上的左一句不喜欢,右一句不想娶的话,让老定国公夫人和元氏可是憋了不少的气呢,如今看到这小子吃瘪,定国公夫人心里肯定舒爽非常了。
元氏自然也看到了自家儿子这副憋屈的表情,顿时也笑得只差前仰后合了。
接下来的敬茶气氛,被老定国公夫人的“大棒子论”一打岔,变得轻松欢快了起来。
凌姝端起茶杯相继又给公公婆婆敬了茶,同样也得到了两个大大的红封。
让小两口快些回去休息后,老定国公就去祠堂上了香,告知列祖列宗江灏已成亲娶妻的大事。
回到院里,凌姝把祖父祖母还有公婆给的红封都拆了开来,等看到里面两张地契和两张银票时,她忍不住朝一旁的江灏看了过去。
见状,江灏拿过来看了看,祖父给的是三百亩的庄子地契,祖母给的是两千两的银票一张,父亲给的是三进宅子的房契,而母亲给的也是两千两的银票。
“长者赐不可辞,既是长辈给的,咱们收着就是了。”
有丈夫这句话,凌姝也就安安心心的收了下来。
......
很快到了三朝回门的日子,元氏准备好了满满一车的回门礼,所送之礼把亲家府里的每一位主子都考虑到了。
凌姝跟婆婆道了谢,而后和江灏一起回了和惠街的娘家。
女儿嫁出门,当爹娘的一时难以适应也算正常,只是当父亲的表现的没有这么明显罢了,而刘莲芝则一早就让喜鹊到门口等着了,这会儿看到女婿和闺女回来,自然十分的高兴。
二丫几个看到大姐回来,忙拉着大姐一起到后院聊天说话去了。
从小到大,大姐还是第一次离开家,几个妹妹早就存了好多话想与大姐说呢。
等周青林看到大女儿面色红润,心情也挺不错的样子,心总算安了下来。
......
临近年关,天越来越冷了。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等周青林早上起床时,天空中还飘着点点的雪花。
推门出去,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雪,周青林试着伸腿出去,雪刚好埋到了自己的膝盖处。
唉,真盼着放假时间快点到来,这样就不用每日风雪无阻的赶早朝了。
不是周青林消极怠工,实在是这样的天气上早朝可真不容易啊,先别说天有多冷,就是行个路都不方便。
此时外头马路上定也是厚厚的雪积着,这种时候你想乘马车肯定是不行的,只能走着去上朝。
说来自家还算离皇宫近的,像那些家离得远的,基本丑时就必须从家里出来,不然指定赶不上早朝。
这不,从前天开始,朝中就有好几个家住的远一些的官员歇在西城这边的客栈了,这样的情况每年都有,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
周青林心想,要是自家也离皇宫远的话,肯定也会选择这种歇客栈的方式。
洗脸刷牙,套上防水的羊皮靴,装着官靴的布袋由李安背着,而后一点没敢耽搁,主仆二人很快出了府宅,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至于早饭肯定是不能吃的,就是水也只能抿上两口润润嘴,不然待会儿在朝堂上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总不好半途举手跟老皇帝报告说要去茅厕吧。
不过周青林可没有这么呆板,每天出门时,糕点是无论如何都要吃上一块的,要不饿出了胃病就麻烦了。
要周青林说,其实现在他还挺怀念在南川当知县的那段日子的。
当地方官虽然离中枢有些远,可是自由啊,只要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剩下的时间全是自己的,而且当地老百姓也很淳朴,只要你真正做到替百姓多考虑,那么他们回报给你的绝对是满满的成就感。
可在京城当官就完全不一样了,平日里一举一动都要格外的小心,就算在酒楼里吃顿饭,也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然随时会被御史盯上,然后马上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所以京官难当啊。
唉,不去多想,自己还是动作快些,可千万别迟到了。
这样想着,周青林踩在雪地里嘎吱作响的脚步迈的更快了。
等到了皇宫门外时,主仆二人已经走的全身热乎乎的了,周青林快速把官靴换上,嘱咐李安找个避雪的地方等着后,就跟随众官员进了掖门。
本以为今日的朝会依旧是无事退朝来着,毕竟已临近年关,各处进行中的事大多都停摆了下来,都等着年后再重新开始,所以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事要上奏圣上才对。
在场的好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哪知出乎众人意料的,景康帝上来就劈了一道惊雷,“吏部侍郎顾泽卖官鬻爵,收受贿赂革职查办!”
话刚落音,就有兵卫上来把人给带了下去,此时的顾泽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状态,等被兵卫们拖至门口时,才听到他反应过来时喊的几句冤枉声,随后许是被用东西给堵了嘴,只听到呜呜呜的几声,而后就被拖远了。
这下,勤政殿的其他官员们立马脑袋里开始绷弦,个个全身贯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景康帝许是气得狠了,朝刑部尚书厉声留下一句,“给我好好的查!”
说完,甩袖而去。
留下堂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周青林明显看到有几个官员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其中两个也是吏部的官员,还有一个是户部的。
想到方才景康帝气急败坏的样子,周青林心想,这次的事肯定牵连不小,怕是这个年都不太好过了。
果然自从那日早朝后,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官员跟着被革职收押了起来,他们当中有买官的,也有跟着顾泽一起收受贿赂卖官的。
虽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可周青林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自己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对了,周青林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记得当初二皇子和三皇子蹦跶最欢的时候,那顾泽不是一直跟随在侧吗,还有狩猎的那次,顾泽也常围绕在二皇子左右呢。
所以这些被羁押的官员大多是二皇子派系的吧?
景康帝这是准备为太子清路了?
果然,晚上江灏带过来的话证实了周青林的猜想,那些官员大多是二皇子的人,不过那顾泽卖官鬻爵也是事实,这点倒是没人冤枉他。
大女婿的话立马让周青林想到了周耀祖,自己要是没记错的话,周耀祖跟他的岳父也是二皇子派系的吧。
不过周青林觉得,只要自身立得正,就算是二皇子派系的也没啥可担心的。
如今好几天过去了,那两人都没被涉及到,可见没犯啥错吧。
谁知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出乎人的意料,正当周青林以为卖官鬻爵的事已调查清楚,很快就要落下帷幕时,礼部郎中陈友忠也被收押了起来。
才过了半日,户部郎中周耀祖因行贿晋升之事,也跟着被革职羁押进了大牢。
一时间,整个周家老宅乱成了一锅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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