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和陆廷予两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坐在了赵澜兮车子的后排。
陆宴抗议, “妈,你要插什么手?”
相反,陆廷予经历了一段没有虞舒月的时光渐渐开始学会懂事, 说话时的口吻不再直冲直撞。
“奶奶,方便透露一下你为什么过来吗?”陆廷予托起小脸, 凑到前排去问,“难道就只是为了带我们走?”
其实这个时候的陆廷予并不怎么会分辨人情的感情, 但他还是感受到妈妈不可能使唤奶奶过来就为了带走他们父子俩而已。
赵澜兮只字不提:“并没什么要紧事。”
陆宴:“那或许用不着您出场, 我心中自有分寸。”
“陆宴,这就是你对待亲妈的态度,难道你就不怕等你老了, 陆廷予也这么对待你吗?”
“我可没指望过他。”
陆廷予发觉他现在不是问题小孩, 但是他爹陆宴。
陆廷予只是久久叹了口气, 感慨道, “也不知道妈妈接下来拍戏顺利不顺利。”
赵澜兮目光慈爱而又柔软, “你要相信你妈妈。她在这个娱乐圈默默无闻过, 而今又重头再来了。你要相信她挑选剧本的眼光。”
陆廷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又将后排的一个玩具熊阻挡在他和陆宴之间, 表明了他丝毫不想靠近他爸的念头。
他甚至一度仍偷偷地以为,若不是陆宴的突然到访, 那他或许根本就用不着这么早回去上课。
陆宴只见小孩气鼓鼓的,但也从赵澜兮方才说话时得瑟神情中恍惚看出,也许事有蹊跷,虞舒月面对他们父子俩不像是无法应对到要亲自赶走。
所以, 他送陆廷予回去以后见了他妈一面。
他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原来的家了。
花园的花朵繁盛, 而花圃的工具存放整齐, 这里没有一丝多余的灰尘。
一看就是他妈平时搭理的结果。
如果虞舒月在场的话, 估计又要想着自己家比起赵澜兮这少了几盆花草,倒腾着挖一些回家了吧。
想到如此,陆廷予忍不住会心一笑。
他差点忘了。
他已经不在家里生活了,他们已经分居很久了。
陆廷予问□□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赵澜兮正气定神闲地躺在摇椅上休息。
“多谢了,妈。”
“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你?”
“不然呢,难道你还有其他儿子?”
“我是出于对舒月的关心,和你是无关的,”赵澜兮身后的摇椅不在树枝下晃动,她一手撑着扶起,“我没有任何希望你们复合的意思。”
陆宴强硬道,“我知道了。”
“至于剩下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妈,你不如好好休息。”
陆宴听完那一段话,说不愤怒是假的,他在此之前并没有真正了解过虞舒月,他承认这是他的疏忽与遗漏。
可如果从眼下开始的话,那又未尝不可。
而对于那些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可显然,很快陆宴的担心的事就不止一件了。
虞舒月的电影杀青在即,几大媒体也全都营销了起来。其中不乏对他们婚姻极度关注的几家。
甚至有人顺藤摸瓜,沿着上次的热搜,扒出了他正常探班的情节。
陆宴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想充当影替的事情曝光,他提前紧张起来。若说是吻替,那估摸着还能为他挽回些颜面。而至于去当影替,激发孩子他妈的愤怒,这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虞舒月拍摄杀青在即。
最后一场戏,是女主真正告别家乡的亲朋好友,去开启一个人的新生活。
丈夫已经去世三年了。
儿子也去学校寄宿,让她不要再有后顾之忧,她看似毫无留恋地转场离开,却又留恋地回头看了看她这几年的岁月。虚长的年岁,破灭的家庭。
但这个女人却仍旧没有放弃。
虞舒月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不算太平坦,但好在去城市以后女主人公凭借自身努力能有自己的一家工厂,而儿子也顺利考上大学。
这也算是个慰藉。
剧组工作人员剪了很多现场的花絮,而也将近冬天,大家裹上了那个年代的军大衣,从剧里出来,他们纷纷也都有了感情后不舍得脱下。
何应拂带领着众演员四处鞠躬,而费哥费嫂嚷嚷着要请大家伙吃饭。
虞舒月站在小山头上,俯视莫莲的欣欣向荣。
那头从山下千里迢迢赶来的罗白白已经声称好几个月没见到她和亲弟了,说是“格外想念”,而罗司宥也很明显并不欢迎自己的姐姐,对这个热情拥抱招架不住。
当然罗白白到场的原因肯定不只是关心下朋友和弟弟。
她主要是想八卦一下自己弟弟的进展。
这不刚凑近虞舒月鼻息,立马唐突道,“虞舒月,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虞舒月无语道:“你少来。”
而罗司宥霎那间又来阻挡在虞舒月身前,试图驱赶走他的姐姐,这事又变得有些不好解释起来。
这既然加大了罗白白的误解,她当然不介意用不清白的目光环视自己姐妹和弟弟身上。
来回之间,她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罗司宥无奈,这才解释道,“舒月姐,是我姐姐她太心急……”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想“徐徐图之”似的。
不过,虞舒月也没计较,她走出镜头,身心放松起来,这时候她打算好好玩一阵子。
虞舒月打开手机,订了一家江浙地区的民俗,打算在自然的山海之间,纵享一个人的假期。
而身后突然不知何时就凑上了罗司宥,还有刚收工在和剪辑师攀谈的何应拂。
“姐姐,我很会搬行李的。也特别爱做早饭。”
罗白白露出了一副匪夷所思的面孔,而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的何应拂执着道,“我这个时候也是最需要假期的,不如你带上和我一起,我还能将这部戏的一些镜头再和你好好商量呢。”
虞舒月:“我一个人很好,真不用。”
在热闹的地方呆久了,其实人很难面对真正的孤独。
虞舒月收拾行李,踏上真正的形成仅仅半天,她告别了剧场的每一位朋友,在电影上映以前,她也不再打算出来营业。
而在此之前,她在那个陆家人占绝大多数的家里并没有得到过内心真正的安宁,而在片场自然也少不了欢声笑语。
虞舒月也在思考。
包括沈禹州在内的人知晓这一切的事实以后,他们能做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这家度假村就在沈禹州名下,所以沈禹州及时到场,出场方式算不得惊艳,但也足以让这家度假村上上下下所有人齐聚一堂,起身相迎。
而在他开业以来,就没有摆过如此大的阵仗。
“这么晚过来,就为了兴师动众,影响别人的休息?”
“你拍完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沈禹州话留了分寸,指责之间眼角含着看宽容的笑。
自从他们俩那次交心过后,虞舒月心中卸下大防。
而虞舒月一直也认为,既然心结已解开,那沈禹州应该也不会折腾出什么大事了。
而今天见面,沈禹州的状态确实还算不错,徒留下一些赶路时的疲倦。
他一路沿着白色鹅软石铺设的白色石子路而解释这家度假村创立之初的一些设计,“这里的庭院为了容纳更多的人,在视觉上同时造成宽敞的效果,沿用了苏式园林的……”
虞舒月:“可以听得出来你很专业了。”
“这里只有你吗?”
“不然呢?”
“我的意思是除了我,那群整日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呢?”
“他们都不在,”沈禹州很自然地笑道,“我可以认为你把所有的机会都让给我了吗?”
“舒月,小苏那孩子因为穿上你买的衣服,去上学的时候特别高兴,”沈禹州开始与她讲起两人分开那天后的事,他缓缓说来,黑色的衬衣不再幽暗无比,而是徐徐融入这深夜的月光之中,“我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我希望我的改变没有来得太晚。”
“或许你可以考虑给我一个机会。”
虞舒月漫步在中式庭院之中,她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很残忍,“但我并没有立即找人替补的意思。”
“如果我就只是希望继续陪伴在你的身边呢?”
沈禹州不愿错失良机,他转回身,与虞舒月面对面道,“至少我在的话,陆宴一般情况下就不会再出现了。我也许给不了舒月你真正想要的生活,但我能替你赶走所有困扰你的人或事。”
“又忘了?”虞舒月故作恼怒地提醒道,“你这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这么没记性呢,我还以为你会记得,我不想要任何人干涉我的决定。”
不过态度转圜的余地已经很大了。
“可我会担心。”
沈禹州念叨,“人心是肉长的,而你和陆总相处了整整七年,我不想你重蹈覆辙。”
“我自以为我了解陆宴那家伙,他或许会因为一时的得不到而不甘心,因此而对你格外殷情,但你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那种前所未有的投入是一时的,”沈禹州干脆直白地为虞舒月分享起利弊,“当你们的生活状态又回到当初,那么你们之间的问题并不会变少。”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婚姻解决大师了?”
再说,虞舒月心底根本就没有半点重蹈覆辙的意思。
只是很有趣的在于,沈禹州无论怎么变,他仍然视陆宴为第一大对手。
而虞舒月不知道的是,沈禹州时刻防范的竞争对手就在不远处,而陆宴也注视到了这一幕。
作者有话说:
过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