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舒月一干人醒来之际, 陆宴早已动身离开,罗白白本还想借着“半宿”的名义怼他两句,没想到人家这么自觉。
她们几个老队员从q省一起回来。
而返还到黎城当地机场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机场里灯火通明, 巨大的头玻璃外夜幕低垂,银灰色的跑道正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
而为她们在场接机的人数不胜数。
她们原本以为只有林斐然这样国内top级女团的才有机场粉丝, 没想到这一次的行程被观众提前得知,就连赵澜兮也有了迷妹在场外接机。
本来有几分困倦的赵澜兮转而又精神焕发。
一旁的罗白白不由调侃道, “澜兮姐, 早知道你就该多倒腾倒腾你那发型的。”
赵澜兮直接啐了她一口,“呸。”
但随即又很忐忑地拿出了一面小镜子。
虞舒月在她俩的身后频频发笑。
再一抬眸,眼前密布的可都是她的粉丝了, 彩色的灯牌, 手机屏保上晃动的照片, 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属于她的时代又回来了。
其中有些粉丝们的年纪也不小, 不像是新的一波热度下积攒的粉丝, 而是或许在许多年前就曾欣赏过她的旧电视剧。
虞舒月一度都忘了怎么和粉丝互动。
只听见耳朵嗡嗡作响。
“累了吗, 舒月?”
趴在机场的栏杆上,零星的几位粉丝无不害羞地问。
“就还好, 我们骑行路径的风景很美丽,你们到时候就会看见了。”
虞舒月回答得中规中矩, 还一度有些不适应被这种热情裹挟,但她发觉她的粉丝也很有秩序,也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而是和一样腼腆地将她送至机场的出入口。
但她万万没想过自己婆婆却在粉丝群中如鱼得水。
她猛然一回头, 惊觉赵澜兮正在和粉丝们说教, 其中不乏一些——
“你们作业做完了吗?”
“想到我的玉石公司实习, 可以是可以, 但要先通过面试,作为我的粉丝,我对你的要求只会更加高。”
“追星呢,要把握一个度,切记不可以胡乱花钱。”
与此同时,赵澜兮已经请机场的工作人员给她的粉丝们送上了时下最流行的奶茶。
赵澜兮说得严肃而又认真,粉丝们却并不觉得这像是说教,而是人家赵澜兮姐姐掏心窝子的话,也不厌其烦地听着。
虞舒月也放心了。
赵澜兮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事件的影响,而是非常擅长地人生中扮演起下一个角色。
而她一脚踏入机场门外,行李车却不小心和旁人来了个碰撞。
“不好意思。”
两人异口同声道。
“何导?”
“虞舒月?”
距离上一次青春成长片的拍摄已经过去整整十二年了。
而那时候的何应拂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导演系大学生,而那时候她不过是个普通高中生。
而现在,他已经是国际上斩获多个大片奖项的知名导演,而她也是站在娱乐圈风口浪尖上刚离婚的女明星了。
不过,这些年何应拂常年漂泊在海外。
所以就算片子得奖那也是因太过小众,而没有得到过太大的关注。
“回国拍电影?”
“是啊,舒月我正愁你的联系方式该怎么找呢,”何应拂说完有了很长时间的停顿,又絮絮叨叨道,“我以前在国外也和陆宴公司那边联系过,他们说无法透露你的号码,这不你俩离了婚,这我更不能去找别人要了……”
原以为人人变化都很多,但不曾想过何应拂依旧是个话总要说一大堆但绝不说到重点的话痨。
“得了,你现在不就见到了?”
“那我们找个地方去聊聊剧本?”一边顺手拖过虞舒月那头的行李车,一边自言自语道,“我手头有好几个本子,都是我研磨了很久的,就是不知道这些年国内市场发生了什么巨变,说实话我又怕自己有点跟不上……”
虞舒月实在看不下去了。
何应拂这温吞的性子大概只适合当迪士尼里的树懒吧?
这还回过干什么!?
到了何应拂的车上,看这迟缓的掉头动作,虞舒月只觉得他连迪士尼的树懒“闪电”也不如。
她还得亲自下车和人家导演交换座位,替他把这一段路开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会信了他的邪,配合他出演那个角色的?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年轻。
何应拂虽然说话慢,动作迟缓,但这一点都不足以打消他此刻激动飞扬的心。
“舒月,我最近最投入的一个本子讲的是农村纪实,我特别喜欢那种不甘于贫苦又自强不息的主题故事……”
“别废话,不如直接谈片酬。”
何应拂赶紧点头,“唯命是从”道,“就我前期可能投入比较大,所以片酬不会很高,但我愿意把后续的分成全都给你啊。”
“这还差不多,”虞舒月等待着他迟缓地系好安全带,上路时继而说道,“待会把你的本子给我瞧瞧。”
虞舒月也是爽快,她清楚明白维持住自己热度的唯有作品。
她虽然对何应拂的生活节奏无法给予正面的评价,但对于他挑剔剧本的眼光还算满意的。
何应拂刚回国,他还没完全倒时差倒过来,身体有些疲劳,精神上的亢奋难以为继,难以将这个剧本的所有优点全然说出。
他有些困顿。
随性的毛衣胡乱地一扯,完全没有国际知名导演的感觉,而更像是美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无业游民。
虞舒月见状,本来今天忙碌了一整天身心俱疲,没想到还要给归国导演当司机。
她决定早日回家,等看完剧本再与何应拂商讨,于是自作主张地替何应拂找好了代驾。
可刚下车的那瞬间,她又撞见了老熟人。
沈禹州正身着暗黑色的西装,西装翻领上露出同色系的手帕来,他正光鲜而又体面地站在不远处,可今天走路的姿态却有几分不那么自信。
想着车上的傻子,虞舒月自然立即合上了车门,让他好好睡死着等代驾来。
“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好奇。”
“你的前夫和那婆婆是和你说过了什么吗?”沈禹州顿了顿,心情略微复杂地告知虞舒月道,“月月,我知道他们那些人对我的评价从来就不高。”
“没,也许我只是累了。”
他保留着原有的耐心道,“可我看你的表情很是抵触。”
沈禹州怎会看不穿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她分明是了解了一些没多大意义的过往,才会晕头转向地避开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暂时地受到别人的诱导,但凡她稍稍理智或清醒一点,就会知道唯有自己才是带她逃脱原本命运的唯一指望。
“你放弃我开出的条件,就是为了和这种层次的导演合作么?哪怕是之后连上映的机会也没有?”
虞舒月眼底几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沈禹州,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不能代替我做任何决定。”
“可月月,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这不过是你认为最好的。”
沈禹州冷笑,他故作的这么些天的绅士风度实在难以为继,“是不是别人给你,你就不会拒绝?”
沈禹州心中意欲指的当然不是别人,是陆宴。
虞舒月不明所以。
在沈禹州那一套严密的逻辑之下,她简直无话可说。
反正,她都得接受他的好意,哪怕这些从来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但她没有想到,方才还在睡梦之中的何应拂此刻突然下车现身。
“沈禹州?”
吞吞吐吐的何导似乎并没有搞清如今的现实状况,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拍摄现场冒失闯入的少年之时。
“你都长这么高了?”
“怎么看上去脾气还没有变好……”
虞舒月觉得情况不大微妙,沈禹州似乎并没有理睬故人的意思。
可何应拂素来又感知不到别人的态度。
“正好,我开车有些累,恐怕得危险驾驶了,”何应拂热情相邀道,“最近交通管理查得严苛,要不你上来,送我一程?”
“不方便。”
沈禹州想不想地拒绝了。
但天底下还真有这种听不懂人话的人,固执道,“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虞舒月难以想象有人胆敢使唤今天的沈禹州。
可能……世间真的存在一物降一物吧。
尽管沈禹州脸上的表情阴晴难辨,但总而言之,何应拂成功化解了虞舒月眼下最头疼的问题,沈禹州被他拖拉着上了车。
而那后知后觉的何应拂故意上车后又给了她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何应拂笑而不语。
似乎早在他在半睡半醒间察觉到了她的为难之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