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修仙界,波谲云诡,风波频生。尤以被誉为修仙世家之首的尉迟家为甚。
声名显赫的家主尉迟磊,以及他的妻子、长子纷纷身亡,引得外界唏嘘不已。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那段始于二十一年前的情仇往事,也终于结束了撕扯,在帷幕上书就“尘埃落定”四个大字。
偌大的家族,也迎来了彻头彻尾的大换血,和一个年轻的新主人。
但府中既没有悬灯结彩以庆祝大仇得报,也见不到白事的丧幡冥旌。
深屋大院,长廊湖泊,皆是清冷空寂,落针可闻。
比起人人都歆羡向往的华美金屋,这个地方,如今更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
东南向的一间寝殿里,分明还是早上,里面却是昏暗无光,厚帘重重,将人间的灿烂春光隔绝在了外面。只有那么一缕阳光,成了漏网之鱼,自没有拉紧的布帘缝隙中照了进来,恰好落在了那面垂到地的纱幔上。
影影绰绰地,可以见到纱幔内里卧着一人。散发,颓靡,半睁着布满血丝的眼。
同时,在床的旁边,似乎还出现了一个不该放在这里的东西——一口盖着纱、阴森又华丽的冰棺。
在桑洱死后,她留下的身后物,几乎都是随身使用的东西。她喝过的茶杯,她喜欢的衣裳,还有,她留下的那张写满了丑兮兮的“兰”字的宣纸……
因为日常感太浓郁,尉迟兰廷仿佛可以透过这些东西,看见她一颦一笑的鲜活模样。
拉着他的袖子走路的她;从来不老实走大门,喜欢爬窗的她;朝他跑来,直直伸出手,眼眸亮亮地等他帮她穿衣服的模样;在河灯上画了一个笑着的兰字小人的她;心满意足地捧着小碗、眯眼喝着热鱼汤的她;还有躲在窗后,看见他被大婶打头时,那偷着乐的样子……
兀自盯着,时间久了,这些熟悉的虚像,就仿佛在空气里浮现了出来。
可一眨眼后,这些幻影就消散了,万物皆成了空。
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数次,反而更加心痛。
还会开始神经质地担心,收拾的下人会不小心打碎她留下的东西。
最后,只能将它们妥善地锁进了锦盒里,才感到了安心。
在桑洱离开后,尉迟兰廷想了很多,很久远的事。
现在想来,她之所以会反常地做了寿衣,理由或许根本就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有太虚眸的人,可以窥见未来。
在做寿衣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尉迟兰廷知道,在涉及他的安危的事情上,这个小傻子是会撒谎的。
他早已意识到严重性。但还是低估了她保护他的决心。
所以,什么都来不及了。
锥心之痛仿佛尖针密刺,伤筋蚀骨。尉迟兰廷无声地闭眼,蜷紧了身体。仿佛在痛苦又不知所措时,蜷缩起来的动物。手收紧了,指骨捏得“咔咔”响。
在他的手心中,躺着一块玄色的硬物。
被它的边缘硌疼了手心,尉迟兰廷慢慢睁开赤红的眸子。
这是一枚约莫掌心大小的玄翠令牌。其质如玉,篆刻着精细的花纹。被人日夜握在手心,也没有被暖起来,依然通体冷冰冰的,可见并非凡物。
在清点桑洱的遗物时,除开那些常见的东西,唯一让尉迟兰廷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这枚玉佩。
一开始他还不确定这是什么。经查后,得知这是蜀中的昭阳宗的玄冥令。
据说,每个下山历练的昭阳宗门生,都会获得一枚玄冥令。它有诸多用途,最重要的一个作用,是充当认主的高级乾坤袋。只有命定的主人才可以打开它、使用它。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冯桑的手里?
思来想去,她和昭阳宗唯一的交集,似乎就是去年秋天的修仙大会。
说起修仙大会,尉迟兰廷的脑海里,就浮现起了一个画面——斜阳笼罩的傍晚,山门下的天阶,掉落在地上的帷帽,替她捡起帽子的黑衣男人,还有对方看着冯桑时,那深重晦暗、仿佛穿透了她的皮肉看向里面的目光……
这枚玄冥令,莫非是她在修仙大会期间捡回来的?
只是,从来对他无话不说、不隐瞒任何秘密的桑桑,为什么竟没有提过半句,说自己捡到了一个怪东西?
若说她是不以为意,随便丢着玩,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尉迟兰廷是在她床下一个上锁的盒子里,找到这枚玄冥令的。
究竟为什么……她要藏起一个自己明明用不了的东西?
就在这时,寝殿窗纸上映出了模糊黑影,门被人轻轻地叩响了。仿佛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从动作到声音,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主子,外面有人来找您。”走廊下,那下属低着头,余光尽可能地不太想扫到里面,喃喃着说:“不,确切而言,他说,他是来找……冯桑姑娘的。”
.
与此同时,尉迟府外那青石长阶下。
谢持风负月落剑,立在门前,紧紧盯着眼前的府邸。那自然下垂的手,微微发着抖,死死地攥紧了一个微小的硬物。
因为太过用力,指骨发白。
那是一枚亮晶晶的玛瑙石耳坠。
不是一对,只有单边。
此物,正是在去年秋天的九冥魔境里,他与那个名唤冯桑的人一起避雨的山洞里找到的!
……
……
另一边厢。
灵魂被骤然抽出的滋味,说是天旋地转也轻了。
在昏昏沉沉间,桑洱听见了系统的播报声:“叮!恭喜宿主完成【尉迟兰廷路线】,并成功进行了路线跳转。”
与此同时,一些碎片化的文字,涌进了桑洱的意识里。
……咦?
桑洱原以为,时间线是一直往前推移的,没想到,这一次,她竟回到了过去。
足足,回到了十二年前。
这个时候,距离【谢持风路线】的开启,还有五年。
横向比对时间。这一年,谢持风只有十二、十三岁,还没有拜入昭阳宗,应该正在某个地方流浪,同时,狼狈地躲避着郎千夜的追杀。
五个春秋轮回以后,桑洱才会进入一号马甲的身体里,出现在大禹山。并遇见炙情发作、饱受折磨的少年谢持风。
这会儿,距离【尉迟兰廷路线】就更遥远了。
十一年后,桑洱才会披上二号马甲,成为小哑巴冯桑。并在一个深夜,慌不择路闯到了尉迟兰廷的跟前,触发相遇事件。
一说起尉迟兰廷,桑洱就忍不住哀叹。
本来以为距离最后一次渡血还有一定时间,谁知道,尉迟邕那杀千刀的家伙,绑她绑得那么突然,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害得她压根还没处理好自己的遗物——尤其是那枚玄冥令!
她将玄冥令藏在了床底一个暗格里。也不知道她人不在以后,这东西会不会被尉迟兰廷翻出来。
不过,即使惹了他怀疑,应该也问题不大吧。尉迟兰廷路线已经结束,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得不到答案,估计会当做这是她一时好奇捡的。
至于里面的法宝灵药……现在桑洱回到了十二年前,那枚玄冥令都还没被制造出来,不管她在未来将它埋在哪里,以现在的桑洱来说也是拿不到的。
桑洱:“……”
这样想一想,好像稍微有一点安慰了。
随着时间过去,桑洱慢慢适应了这具身体。空气里,好似有一股提神醒脑的清苦药香味,钻入鼻腔,令神思骤然一清。
桑洱徐徐睁开了眼,望见窗外绿意盎然,茂密的绿萝爬满了白墙,蝉鸣不息,似乎,正值夏天。她附身的这位苦主,身穿烟霞色的罗裙,正靠在窗边的椅子上打盹,墙上悬了一把剑。
桑洱:“!”
太好了,看来,她这次附身的炮灰,好歹是个有自保能力的,不至于会任人宰割。
系统:“正式欢迎宿主来到【裴渡路线】。各项指标开局清算时间——截至此时此刻,炮灰指数:3000/5000点(高级炮灰)。人品积分:250JJ币(库存尚可)。裴渡好感度:—50/100(尚未触发相遇事件)。”
桑洱仰头看着天花板:“嗯。”
裴渡。
在九冥魔境里,暴雨夜中的惊鸿一瞥,被偷袭时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胆寒……都已经让桑洱领教到了这个小变态的可怕与反复无常。
在他那副姣美俊俏的皮囊下,是一副天生的恶人人格。
没有三观,没有同理心,行事凶残。
综合原文描述,以及读者群体的反响,论起疯批程度,几位备选男主里,裴渡可以独自包揽前三甲。
先前只不过是一面之缘。现在马上就要进入他的路线了,肯定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沉浸式体验。
而且,这一次,开局即为负数的好感度居然又出现了。
桑洱:“……”
负50。
比谢持风那负30的初始好感度还低。简直可以说是恶意满满的死亡凹地啊喂!
谢持风路线的原主,是因为顶着他白月光的脸,却行猥琐之事,在路上多次骚扰他,在小冰山的雷区大鹏展翅,可劲儿地作死,才会落得这个不利的开局。
裴渡路线的原主,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都还没认识,裴渡对她的恶感就这么高了?
正当桑洱满心疑惑时,她的脑海里,徐徐加载出了密密麻麻的剧情背景资料。
这次的故事,要从一个名叫董邵离的负心汉说起。
董邵离是一个修士。他的师门,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三流宗派。这人长得相貌出众,又自命不凡,一心觉得自己能成为大人物。奈何,事实证明,他天赋很差,不过一个绣花枕头。修炼了很多年,也没有在强者如云的修仙界里混出什么名堂来。
但因为长得够帅,这家伙硬是靠脸改变了命运——有一个修仙世家的大小姐对他一见钟情。
这位傻白甜的大小姐,名叫秦菱,是镇守泸曲城的仙门世家秦家的独女。论出身,董邵离是妥妥地高攀了秦菱的。
事实证明,秦菱什么都好,就是眼光有点差。她爱极了一穷二白的董邵离,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他无一不好,因此执意要嫁。
一开始,秦菱的父母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但最后,还是拗不过以死相逼的爱女,松了口,提出了唯一的条件——要董邵离入赘,才同意他们的婚事。
董邵离点头了,成功攀上秦家。一年后,秦菱生了个儿子,取名为秦跃。
可惜,这孩子养到三岁时,不幸在花灯节上走丢了。
秦菱自小身娇体弱,能怀上一个孩子已是不易。在伤心之下,之后几年,她都再无所出。看到她每天愁眉不展,秦家二老为了转移其注意力,特意从外面抱回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婴,给秦菱和董邵离当养女。
这个被抱回的女孩,就是桑洱这一次附身的原主——秦桑栀。
在秦桑栀九岁那年,秦家真正的少爷、时年十二岁的秦跃被找回来了。
看到原文这个地方,读者可能会以为这又是一个俗套的真假千金故事,心说这作者可真没创意。
但其实,这个故事的后续走向,并不是标配的真假千金撕逼打脸、极品家人轮番出场找存在感。而是一个十分狗血的伪·德国骨科故事。
原主与秦跃,一个养女,一个真少爷,他们对彼此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是心知肚明的。在情窦初开时,原主喜欢上了秦跃,向他表白了。
与其父亲不同,秦跃是一个颇为古板正直的人。但对原主,说不动心是假的。
只是,这种关系,是无法公诸于世的。
故而,原主努力游说秦跃和自己私奔,一年后再回来。到那时,生米煮成了熟饭,别人想不接受都不行。
秦跃为她的提议心动,但又无法让感情完全凌驾在理智上,割舍下父母与世俗。
就在秦跃摇摆不定的时候,很不巧,秦菱生了一场急病。在临终前,她留下遗愿,要让秦跃和她相中的某个家族的小姐成婚。
为了圆母亲的愿望,秦跃答应了履行婚事。
原主以为秦跃只是做做戏,哄母亲安然离开。谁知道,秦跃觉得答应了就要做到,他是真的打算娶。
同时,他也安抚原主,自己对那个小姐没有感情。
原主又愤怒,又伤心,觉得这是背叛。为了逼迫秦跃,她竟先斩后奏,假借秦家的名义,发出信函,毁了自己身上的婚约,自断后路。
这是原主此生做过最大胆,也最鲁莽的事。
她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撼动秦跃,其实一点用都没有。还因为擅作主张,被父亲罚了禁足。
在禁足期间,秦跃的婚礼来了。原主在婚礼上闹了一场,导致那段时间,泸曲出现了不少风言风语。
这接二连三的举动,不仅令秦家蒙羞,也让秦跃冷了心。他下定决心与原主断了关系,再也不理她了。与新婚的妻子,倒是相敬如宾、和和美美。
在某天夜里,原主眼睁睁看见秦跃在树下抱住了妻子,进房熄了灯,终于死心,从秦府搬了出来,跑到了泸曲城郊居住,这一走就是三年。
原主不缺钱,她在这里盘下了一间小宅子。平日,喜欢去听小曲儿,喜欢去一些女人很少去的地方,还爱撒钱救风尘。就这样,成了远近不少人都有所耳闻的人。
当然,原主并不是在乱救人。
每一个入她法眼、被她注意到的人,其实都和秦跃有几分相似。
有的是眼睛形状像,有的是笑起来的嘴唇弧度像。
就类似于得不到白月光,那就找替身的心理。
不过,原主并没有用金钱的力量来胁迫这些人从了自己。毕竟,这些人也没有和秦跃像到令她枉顾理智的地步。救了人后,原主就会放走他们。
原主第一次见到裴渡,就是在烟花之地外面的冷巷里。她捡了受伤的裴渡回去。
但在裴渡好起来后,她却让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原因很简单——裴渡和秦跃的模样,有几分说不出的神似。俨然是秦跃的最佳代餐。
其实,秦跃的轮廓更周正沉稳,平缓一些。裴渡则仿佛有异域血统,眸色浅淡,卷毛,小虎牙,更俊俏狡黠一些。可他们就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彼此。
原主本来以为,她和裴渡的相遇,是一个巧合。
实际不然。
这世上,除了极其微小的概率,两个非亲非故的人,是不可能长得那么像的。
裴渡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秦跃同父异母的弟弟。
当年,秦菱生下孩子后,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太好,无法再怀孕,甚至连房事也不太能承受。
董邵离本来就只是把秦菱当成改变命运的跳板,并非真心爱她,见状,心生不满。再加上,他又想要后代。于是,他开始背着秦菱,偷偷在外面鬼混。
一次外出收妖的途中,董邵离认识了相貌美艳、有“毒仙子”之称的魔修韩非衣。
当时,韩非衣并不知道董邵离有妻儿,一来二去,就和他勾搭上了,还给他生了一个私生子,那就是裴渡。
日子久了,韩非衣开始不满董邵离总是一走就几个月,时不时才回来看她。她希望和董邵离过正常的家庭生活。
但董邵离对她没有感情,只是拿她当泄欲工具而已。况且,经过那么多年,他好不容易在泸曲博得了善人美名,有了荣华富贵,名誉地位,还熬死了总是盯梢他的秦家二老。凭借秦菱对他的言听计从程度,董邵离知道,以后秦家的主人就是自己了,自然不可能抛弃秦菱,选择韩非衣。
更重要的是,在这会儿,他的长子秦跃已经找回来了。
那么,韩非衣给他生的私生子,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甚至,因为担心韩非衣坏他好事,董邵离乘其不备,无情地对她下了杀手。
韩非衣侥幸活了下来,但已成了废人,再也离不开她生活的那片山谷了。
被背叛了,还是忘不掉这个渣男。为了逼迫自己死心,韩非衣也是个狠人,喂自己吃了绝情蛊。
动情越深,就越会养大身体里的绝情蛊虫。但这些蛊虫,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安安静静,不会发作的。只有在求得不得、或者被爱人背叛、因爱而生出绝望的时刻,蛊虫才会作乱,让宿主痛苦不已。要终止这种痛苦,要么就要做到心如止水,要么就只能自绝而亡。
韩非衣用了这种以毒攻毒的蛊,来扼断自己的希望,以痛苦强迫自己放弃。但情难自控,她最终失败了,在痛苦和悔恨中自尽而亡。
这就是裴渡与秦跃那么像的原因。他们本来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多年后,裴渡长大了,几经周折,才查明了自己的父亲的身份。
对于董邵离这样的真人渣、伪君子,裴渡自然十分憎恨。他潜入了泸曲,成功弑父,可自己也受了伤,还意外被秦桑栀捡到。
在事发当天,秦跃陪着妻子回了娘家,不在泸曲,因此,没有迎头撞上枪口。
但这哥们最后也是凶多吉少。因为,原文写过,裴渡这么丧心病狂的人,是不可能放过与董邵离有关的人的。
既包括秦跃这个“对照品”,当然,也包括了原主秦桑栀。
秦桑栀和秦跃不同。她是女人,手无缚鸡之力,杀她就像踩死蚂蚁一样,一点难度也没有。
所以,裴渡想到了一个更为恶劣的报复办法。
他听说,董邵离与秦菱颇为看重这个养女。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秦桑栀也品尝他母亲同样的死法,定会让董邵离和秦菱在九泉之下,再气死一次。
所以,从一开始,他和秦桑栀的相遇,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接近她,只是为了对她下绝情蛊,并诱使她爱上自己。
等蛊虫被她的爱意滋养长大,再去残酷地揭穿一切,让秦桑栀品尝蛊毒发作时的痛苦和悔恨,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那个场景,一定很好玩。
桑洱读完全部剧情,死寂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狗血倒不是原罪。
关键是,这个故事里,原主为了逼迫秦跃专心和她搞伪骨科,冲动地踢掉的婚约对象,正是谢持风的兄长。
换言之,这段人物关系,和本文正牌女主的其中一个马甲,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谢持风的白月光,似乎,好像,依稀……就叫秦栀。
和现在的“秦桑栀”,只差了一个字。
桑洱:“………………”
桑洱:“系统,出来解释一下。”
系统:“宿主冷静,女主是真的有的,我没骗你!”
桑洱:“那为什么?!”
系统小心翼翼地说:“可能是因为备选男主的感情变化过大,剧情略有几分面目全非,所以,女主迟到了,没有按时穿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