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持风低下了眸子,看见床上的少女仿佛受了不小惊吓,睁圆两眼,瞪着自己。那样子真的非常可爱。偏了下头,看着她:“怎么了吗?”
桑洱:“……”
居然问她怎么了,这话应该她来问才对吧!
原文不是说了即使谢持风被一时蒙了心,也不喜欢和她身体接触的吗?
怎么会突然跨过拥抱、牵手等步骤,直接就亲她了?
身为买股文的男主,居然不守男德。要是被读者看见这一段,谢持风这支股票绝对要跌停!
桑洱的脑海乱成了一锅浆糊,忽然,眼前再次覆下了阴影,唇被人堵住了。
谢持风将手撑在了床边,俯下了身,长长的睫毛轻轻扫着她的脸颊。
这回,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一个深吻。
看着光风霁月、清心寡欲的少年,嘴唇也凉而软。亲起人来,却像一头进攻性十足的狼崽子,有点凶。在她唇上轻柔地摩挲了片刻,舌头就顶分了她因诧异而微张的唇瓣,轻轻地含吮她的舌头。
藏在骨子里的侵占本能,不用任何人去教。
桑洱瞪大眼睛,有点慌乱地别开了头。
察觉到了身下之人的抵抗,谢持风半掀起眼皮,内心闪过了几分不悦和不解。
在他的记忆里,他和桑洱已经心意相通一段时间了。也不止一次偷偷背着师父做这样的事了。事到如今,为什么她还要反抗?
于是所有的抵抗都被镇压了。
桑洱推拒的双手被交叉着压在了枕上,以为自己力气不小,但双腕却挣不脱。
谢持风的右手很修长,指腹有点茧,沿着她的脖子下滑,在下巴处和脖子的交界处卡住。这个禁锢的姿态,让桑洱无法逃离,只能被囿在床和他双臂间,仰头被亲。
有点缺氧。桑洱含糊地呜咽了一声,眼底浮出薄薄的湿润,面颊涨红。最终还是抗争不过,决定躺平,慢慢地温顺下来了。
谢持风雪白的面颊泛着淡淡红潮,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胸臆里再度因为镇压了她所有的反抗,而爆发出了一种难以描绘的满足愉悦感。
是哪一次发现了自己有这样的危险心思的呢?
好像是从九冥魔境的那一次开始。他就察觉到了自己喜欢看她这种表情。平衡被毁掉,脸颊通红又混杂了一点受虐的表情,从反抗到乖下来的姿态。
吻了好一会儿,谢持风才停了下来,略微拉开一段距离,盯着她的下唇。
桑洱的嘴唇本来还有些苍白,如今已经变得湿润潮红,是一种糜烂果子一样的红,饱满得像是里面盛满了桃汁。
不仅是这里,她连耳根、脖子,全都红了一大片。
桑洱以为终于结束了,还在平复喘息,忽然,下唇微微一疼,被咬了一口:“呜!”
她不知道这是谢持风潜意识里一直想做的事。
终于咬到了。
咬下去才发现,她的嘴唇比看起来还软,更甜。
好在,谢持风还有理智,没有将她的嘴咬出血,慢慢松开了对她的压制。
就在这时,层层叠叠的丹药柜子后,传来了郸弘深冰寒彻骨的声音:“你们好了没有?”
桑洱猛地惊醒了过来,抬头看去。果然,郸弘深手里端着一碗药,站在了他们不远处,面无表情地说:“师父让我顺道把药给你拿来。”
卧槽,被看见了吗?
桑洱尴尬极了,脸颊发烫,直觉郸弘深要说难听的话,就对谢持风说:“你回去吧!”
谢持风用指腹给她擦了擦唇,柔声说:“我陪你等莲山真人来了再说。”
“哟,还没成亲,就这么护着了?”郸弘深冷笑了一声,乍听充满了嘲讽,却仿佛有微弱不可辨明的颤抖:“这里是青竹峰,你还怕我会在这里吃了她不成?”
谢持风依然没动。
桑洱拉了拉谢持风,赶紧说:“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晚点有什么事我会和你说的。”
在桑洱的劝说下,谢持风捏了捏她的手,终于起身离去。
等他走了,桑洱挠了挠头,想说点话缓解一下尴尬。郸弘深的心情却很糟糕的样子,走上前,粗暴地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怒道:“少说废话恶心人,喝药!”
想到他特意赶来一趟,还被迫看到了刚才的事,想必觉得很辣眼睛。
而且,郸弘深与郎千夜也有仇,自己瞒着的人里,也有郸弘深一份。桑洱有些淡淡的愧疚,头一次没有和他吵架,捧起药碗,感激地说:“不好意思啊,还劳烦你走一趟,谢谢了。”
郸弘深没说话。
看着别处,隔了许久,郸弘深忽然开口:“问你个事。”
桑洱咽下了一口苦药,疑惑:“什么?”
“你真的喜欢他啊?”
桑洱捧着碗,垂眼,看着倒影,“嗯”了一声。
说完,久久没有声音,桑洱抬头。
郸弘深没有让她看自己的表情,转过了身,声音撑着一股满不在乎:“行吧,算老子多管闲事。你等师父来吧,我走了。”
他的步速很快,背脊也刻意地挺得很直。步履却有些仓皇,仿佛逃兵丢盔弃甲,逃离了这里。
——在这个时候,两人都没想到,这会是桑洱死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等丹药房里没人了,桑洱放下空碗,瘫在床上,思绪已彻底打结。
这剧情是真的偏移了吧?
系统:“暂时没显示出偏移。谢持风和反应和原文不同,可能与宿主你刻意刷高好感度有关。还有,宿主,我要提醒一句,你刚才差点OOC了。”
桑洱:“什么?”
系统:“请谨记自己的人设。你是谢持风的舔狗,喜欢了他很久。被他这样压着亲,不应该反抗,应该非常兴奋地回应。再有下次,请你热情主动地抱住他的脖子回应哦。”
桑洱:“……”
听起来就好羞耻啊。她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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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桑洱好得差不多了。莲山真人来给她把了脉,又问起了伏妖阵失败的事。
桑洱哪能说实话,就以“不清楚”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桑洱之前也有灵力修复伤势缓慢的情况,莲山真人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忧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在自己弟子身上发生。不过,出于对桑洱的信任,他没有怀疑她的回答,只嘱咐桑洱若发现了异常情况,就要及时告诉他。
桑洱点头应是,搬回了自己的洞府。
郎千夜蛰伏在她体内,过了三天,终于有了自主意识。像双重人格一样冒了出来,与桑洱交流,诱惑她和自己做交易。对方提出的条件,果然与原文一模一样:承诺只要桑洱帮她离开,她就让谢持风永远像现在一样,爱着桑洱。
桑洱安静地听完后,没有怒斥她是骗子,说了声“好”。
剧情的齿轮,开始按照既定的轨迹转动。从云淮回来后,知道郎千夜下落的只有桑洱和谢持风。谢持风先醒来,作为被蒙蔽记忆的人,他向师门交代的版本是“郎千夜已经被他们合力所杀”。桑洱知道真相,但也只能默认这个版本。
同时,桑洱的生活也被炙情的幻象彻底改变了。
她和谢持风谈起了恋爱。
在从前,谢持风一贯独来独往,两人每一次见面、交集,都是桑洱主动贴上去找他的。
现在却反了过来。
只要没事,谢持风就会来桑洱的洞府找她。
幻象将谢持风表面的冷漠撕开了一道口子,桑洱才知道,原来在外面一本正经的小冰山,在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在面对爱人的时候,会是这样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粘人,醋意也很大。
在她炼丹时,谢持风很喜欢从后面搂着她不放。仿佛当她是娃娃,喜欢将她禁锢在怀里,下巴垫在她的肩上。
而且,非常喜欢亲她,像在吃一块不腻的小糖糕。
桑洱:“说好的小冰山,其实是接吻狂魔,这合理吗?这是赤裸裸的人设欺诈!”
系统:“通常我们称之为反差萌。”
被幻境蒙蔽的人,只有谢持风。但陪他对戏的桑洱,天天被冰山美人捧在心尖上,被温柔贴心、始终如一地对待,也很难说没有被触动。
出于人设考虑,桑洱还不能拒绝他的亲近。变相地连吻技都提高了。
怪不得原文里的原主,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也要答应帮郎千夜离开,好维持假象。这样的爱情和伴侣,如果不是建立在错误的开始上,应该没有人会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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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莲山真人召了桑洱过去,问她有没有空去带一下小弟子。
昭阳宗最近招了一些小弟子,加入了青竹峰。最近,他们在丹炉房里当小工帮忙,这样也有利于他们辨认各味丹药,为以后成为炼丹修士打基础。平时丹药房那师兄回乡探望亲人了,现在要找人顶替一段日子。
最近,谢持风越来越粘人。而成亲的剧情又久久不出现。只要待在洞府里,桑洱就基本没办法从他腿上下来,有种快要被食人花吃掉的感觉。
“敢染指男主的炮灰下场都很惨”这句黄金定律尤在耳旁,正好有了系统都没权利干涉的正当理由可以避免独处——丹药房里都是小孩子,谢持风总不能乱来吧。于是桑洱肃然回答:“为师父分忧,徒儿义不容辞!”
第二天桑洱就上任了,并且每天早出晚归,在丹药房一待就是三天。第四天,谢持风终于耐不住,找上门来了。
丹药房里都是叽叽喳喳的小弟子,看见了谢持风,都兴奋地围了过来。
“是谢师兄!”
“谢师兄,你是来找桑师姐的吗?”
谢持风本来就是昭阳宗里的风云人物,平时连一顿饭多吃了一个包子也会有人传,更别说谈恋爱的事。不过大家也不是特别震惊,毕竟桑洱也舔了他这么久了,再加上郎千夜事件,大家都觉得他俩是患难见真情,水到渠成了。还有不少人对桑洱真的舔到了高岭之花这件事表示了惊叹。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舔狗舔到最后,果然能应有尽有。
所以,连小弟子们都知道要起哄了。
被他们调侃,谢持风也没有不高兴,摸了摸一个才到自己腿的孩子的头,轻声问:“你们师姐呢?”
一个嘴快的小弟子说:“师姐在里面!”
“谢谢。”
谢持风就往里走去,看见在丹药房深处,一个大铜炉旁,桑洱正趴在了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忽然身后一片阴影覆上。桑洱一惊,已经被一双手臂困在了桌子前。一回头,就撞上了谢持风的胸膛:“持风,你怎么来了?”
谢持风盯着她,开口:“你是不是在躲我?”
桑洱被戳中心事,心虚地否认:“没有啊!”
一边心想:她有躲得很明显吗?总不能说是你亲我亲得太凶所以我吓跑了吧……
谢持风不信任地看着她:“真的吗?”
“真的没有躲你。”
谢持风垂下了眼,明明是一张清清冷冷的美人脸,这个模样,竟显得有几分委屈,低声问:“我们已经三天没有见过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的吗?”
他也不想这么缠人,可他控制不了。
明明桑洱已经是他的了。
但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仍有隐隐约约的不安,让他觉得自己其实没有抓牢桑洱。
有时,梦里还会闪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片段,醒来不记得具体是什么,只记得梦里的桑洱在和他渐行渐远,而他却找不出原因。
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噩梦。桑洱怎么可能会离开他?
可那种不见面就患得患失的感觉越来越浓。他恨不得将桑洱揣在自己的腰带上,到哪里都带着她。
如果有什么名正言顺的办法在她身上盖个戳就好了。
譬如……成亲。
神差鬼使地,他冒出了这个念头,一顿,心脏开始砰然直跳。
那厢,桑洱不知道自己的便当的苗头近了,心软了一下,说:“我没有不想你啊,只是这里有点忙……”
谢持风忽然低头,有些凶地咬了她的下唇一下。
隔着几排书架,外面就是在说话的小弟子们,桑洱惊愕于他的大胆,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抵上了桌子,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红着脸被亲。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脚步声在靠近,桑洱才赶紧和他分开。
下一瞬,几个小弟子就钻了进来,还拉着一个哭红了眼的小豆丁,叽叽喳喳地道:“桑师姐!阿荣哭鼻子啦!”
“阿荣弄丢了他娘上次给的压祟钱!”
在这个世界,压祟钱未必要等过年时给,常与邪祟打交道的仙门,大人会给小孩压祟钱傍身,求个吉利。桑洱弯腰,摸了摸那小孩的头:“乖,别哭啊,我给你补一个就是了。”
只是一摸腰,钱袋找不到了。
这时,谢持风递出了钱袋,给她解了围。他的模样和平时看似没什么不同,只是眼尾微红,唇瓣也红,有几分餍足的模样,语气也难得温和:“给。”
小弟子们开始还不敢接。桑洱在旁边笑嘻嘻地起哄:“拿吧,谢师兄可有钱了。压祟钱见者有份。”
几个小孩欢天喜地围着钱袋,打打闹闹。一不小心,不知谁被绊了一下,那小老虎钱袋在空中那飞出了一条抛物线,将要落进旁边一个燃烧正旺的炭炉。桑洱大惊,想也不想就飞扑上前,猛地伸手去抓它。好险地将它从火里抓了出来,还带落了一片火炭。
可惜,那火太热,小老虎还是被烧黑了半个。
谢持风脸色剧变,抓住了桑洱的手,看见上面被燎出了燎泡,脸沉了下来:“你怎么能伸手去捞?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旁边的几个小弟子都有点儿吓住了。
“师姐没事,你们出去吧。”桑洱将他们赶出去了,才说:“我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烧坏它。不过还是捞不及,唉……”
这小老虎钱袋,很可能是白月光送的东西。不然,谢持风也不会一用就这么多年。
虽然他暂时忘记了这个小老虎的重要性。但又不是一辈子失忆。
本来就已经在蒙骗谢持风了,桑洱不想因为自己一句玩笑就弄坏它,那罪孽更深重。
“烧坏了也没关系,没有你的手重要。”谢持风皱眉,还是有点心疼:“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坐下,我去找烫伤的膏药。”
谢持风暂时走开了,桑洱坐了下来,吹了吹手背。
系统:“恭喜宿主触发了支线任务【修复道具:小老虎钱袋】。支线任务可选择接受可不接受。宿主请考虑。”
“嗯?”桑洱盯着桌子上那小老虎香囊的残骸:“都烧得这么黑了,也可以修复?”
系统:“在接下任务后,系统商城会为你开放一个特殊道具【修复材料包】,用JJ币就可以兑换,和炼丹一样,根据步骤去修复,有一定失败率。若失败了就要重新购买材料包。当然,若是成功了,就会掉落奖励。”
桑洱不假思索地说:“接。”
顿了顿,又好奇地问:“什么奖励啊?”
系统:“【谢持风路线】的结局,可以允许你改一句不超过十个字的原文。”
桑洱怔了下,心念一动。
这时,谢持风回来了,坐下给她涂药。他的动作很轻柔,但就是脸色也有点冷,似乎还没消气。
桑洱回想一下刚才的事,也能理解他生气,就好脾气地哄道:“别生气嘛。我以前自己在洞府炼丹,有时不注意也会有这样的伤,我一般都不管,也不怎么疼……嘶。”
“这叫不疼吗?”谢持风动作停了停,板着脸说:“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桑洱老实地低头听训。
谢持风却没再说话了。
给她的手包扎上了,他却没松开,抬头,神色认真地说:“桑洱,我们成亲吧。”
这句话已经在他心里翻滚了许久,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圈住这个人。说出来,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你不会照顾自己,成亲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
桑洱的手指一缩。
脑海只闪过了四个大字——便当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