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眼花了吧?不然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那纨绔喃喃着, 却是用力抠住谢文卓的肩膀。
疼得谢文卓抬手打了他一巴掌,笑骂道:
“要掐掐你自己,掐我干嘛!”
跟着坐直身形, 神情也是骄傲无比:
“哼哼, 你小子好歹眼没瞎, 台上的就是我叔和我妹还有我哥。”
语气那叫一个骄傲, 真是屁股后有尾巴的话,谢文卓怕不早就摇起来了, 看得一旁的谢文潼哭笑不得, 有心让谢文卓收敛些,又想到谢家早已不再是从前的谢家了, 又是这样的天大喜事, 就是有些过头了,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和谢文卓谢文潼周围的一片欢腾相比,贵宾席那里无疑就有些过于凝滞。别说姚明远,就是周文龙也觉得和做梦似的——
谢文宇是谢家人也就算了,合作的另一方神秘力量,竟然也是谢家人。
合着研发药物的最大功臣,根本是全在谢家?
不期然就想起之前周迟给他的忠告, 一时更觉恍惚——
明明三个孩子中, 周迟是最不成器的,结果恰恰是这个最不成器的小儿子, 竟然比他这个当老子的, 还要更早察觉到谢家的情形……
这么想着, 瞥了眼隔两个座位上的姚明远, 发现姚明远低垂着头,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是察觉到周文龙的视线, 姚明远抬头,不咸不淡的冲周文龙点了点头,随即调整一下坐姿,把视线定在了谢林晚身上。
发布会结束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正好赶得及去总统府参加庆功宴。
谢景予和谢林晚刚从主席台上下来,周文龙就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景予,恭喜啊。”
又冲谢林晚点头,态度和蔼至极:
“晚晚是吧?我经常听晚晚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周先生过奖了。”谢景予笑着寒暄了几句,期间敏感的察觉到左侧有两道极具侵略性的视线。
偏头看过去,却是和姚明远站在一起的一个中年男子。看谢景予转头,那男子缓步上前:
“久仰大名,在下谢景旻,美丽国科学院副院长,主攻精神力方面药物制剂研究,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谢先生一同去总统府……”
“是啊,”姚明远也上前,却是看向谢林晚,“我听念念说,你们是同学,正好一道过去,也好有个伴。”
谢林晚挑眉,看着姚明远的神情就带了些锋锐之色——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
看姚明远没事人一样,就好像当初针对母亲谢薇的人不是他一样,还有姚秀明对予舅舅的羞辱,要说这里面没有姚明远什么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谢景予却是皱了下眉头,实在是姚明远看向谢林晚的神情让他很是不悦,当下微微侧身,隔开姚明远的视线:
“我和晚晚不习惯和陌生人同车。”
“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从前是有些误会,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心里,依旧还是把景予你当成一家人啊……”姚明远呵呵笑着道。
还要再说,却被谢林晚打断:
“姚先生与其在这里关心予舅舅这个陌生人,不如多关心一下令妹……嗯,是不是泼硫酸这样的事,是刻在你们姚家血脉基因里的?之前令外甥做出了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也就罢了,令妹今天竟然又想要重蹈覆辙……幸亏安保人员来的及时……对了,据您那位可怕的堂妹交代,所有一切,其实都是令妹姚荧女士指使……”
“这些事情,想来姚先生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以姚先生兄妹情深,怎么也不会做出厚着脸皮拦着受害者,言笑晏晏的事……”
饶是姚明远够老谋深算,这会儿也气得脸色铁青。却又很快敛去怒容,苦笑一声:
“说起来都是我的不对,景予啊,你放心,真是荧荧和秀明这么丧心病狂,别说国家律法不饶她们,就是我也不会饶了她们。”
看向谢林晚的神情也是恳切无比:
“是不是他们吓到了谢小姐?谢小姐一定要给我个机会,向谢小姐郑重道歉……”
说着一伸手,就从旁边助理的手里接了个盒子过来:
“之前的事我确实很抱歉,这是我让助理准备的一件小礼物,还请谢小姐笑纳。”
说着轻轻一按盒子凸起部分,“咔嚓”一声轻响后,一双精美至极的钻石手链出现在眼前。
瞧着手链上的logo,分明是香家刚推出的全球限量款,价值至少得七位数。
不管是谢景予还是谢林晚,都被姚明远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
看谢林晚不说话,姚明远明显是会错了意,又把盒子往前推了下——
周迟那个纨绔,即便喜欢谢林晚,想来也送不出这样大手笔的礼物,至于说谢家,也就是挂了“谢”这个姓氏罢了,又能多大方?
但凡谢林晚拿了手链,自然不好意思再为难姚荧和姚秀明。
这么想着,看向谢林晚的眼神甚至有些挑逗的意味。
谢景予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刚要说话,不意姚明远手一抖,托着的盒子跟着滚落地上,里面的宝石项链跟着掉了出来,竟然是两条断了的。
“堂堂姚家家主,竟然拿这样的破烂东西送人,是想要羞辱谁呢。”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却是周迟,正懒洋洋的走过来,“还是说,姚先生其实是想碰瓷?”
姚明远只觉半边胳膊都是麻的,更甚者还钻心的痛,一时又惊又怒,视线在周迟身上滑过,最后落在周迟身后的崔景生身上:
“崔警官这是要,知法犯法?”
“既然如此,那这项链我也不要了,崔警官记得照价赔偿。”
别人怕崔景生这个执法队长官,他姚明远却是不放在心上。既然崔景生敢出手,那就把他的手给剁了。
崔景生……
他奶奶的,真是日了狗了。
他就是好好的跟在老大身后,根本什么都没做,结果姚明远这老东西就硬要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姚先生虽然身为名流,可也不能血口喷人不是?”崔景生没好气的道,“碰瓷碰到崔某人的身上,还真是让人佩服!”
之前不是因为崔景生,外甥越问蔺也不会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眼下竟然还插手,坏了自己的好事,姚明远能忍得下去才怪:
“崔长官还真是,一条好狗……”
说着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我要报警……”
作为战斗型精神力者,崔景生自然可以利用精神力伤人于无形,就只是帝国律法,是严禁在私下场合,使用精神力的。
还为此特意研发出的有特定机器,测量在特定时间内,是否有使用精神力的行为,如果时间吻合,证据确凿,轻则拘役,重则入刑。
之前越问蔺突然疯癫时,谢林晚和董悦也都被叫过去,用仪器检测过,却都没检查出什么异常。
这也是为什么姚家和越家只敢发动舆论战,意图引导网民给谢林晚定罪的根本原因。
崔景生这里却是不同。毕竟能做到执法大队副大队长的位置,注定了他是战斗型精神力者中的佼佼者。
再有盒子中断掉的项链,和姚明远疼的钻心的胳膊,都证明刚才他绝对是遭受了精神力的攻击。
“比不上姚先生,瞧着文质彬彬的,却是个瞎的。”崔景生分毫不肯相让——
明明出手的那个人就站在眼前,姚明远却非要揪着自己这个无辜的人喊打喊杀,不是眼瞎又是什么。
“希望警察来了,你也能这么牙尖嘴利。”姚明远强忍痛苦,一下一下的揉着胳膊肘。
“谢叔叔您有事先去忙。”周迟忽然道——
总统府那里可是总统亲自设宴,谢景予作为主角,自然不能耽误。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而且崔警官之前,不止一次帮过我,”谢林晚看着谢景予,小声道,神情中充满了恳求,“我能不能留下来一会儿……”
谢景予明显有些犹豫——
他自然相信自己的外甥女,却不相信,旁边小狼一样的周迟。
尽管所有人都说周迟没有精神力,谢景予却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相当危险,即便是纨绔,也肯定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种……
“谢先生放心,我留在这里陪晚晚,等事情了了,就送她回家。”又有女子声音传来,却是薛真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别看她年轻,还是个女孩子,却已是薛家家主。
科学院今天的发布会,薛真也是接到了请柬的。
因为真心喜欢谢林晚,这段时间,薛真也不止一次去过谢家做客。
因为薛真做事干脆利落,一向很得谢景予欣赏。
果然薛真这么一说,谢景予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着道:
“那就麻烦真真你了。”
又低声嘱咐了谢林晚好一会儿,才转身上了总统府特意派过来接人的车子。
明显没有想到,谢景予竟然对谢林晚看重到了这样的地步,姚明远眼中无疑兴味更浓——
或者他要改变一下策略,比方说姚家正好缺一位家主夫人,谢林晚或者勉强也算够格……
正想得入神,膝盖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姚明远一个站不住,“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谢林晚和薛真的脚前。
“崔景生——”
崔景生无奈的摆手——
真的不是他。不过姚明远也是活该,刚才瞧谢林晚那是什么眼神,老大不给他苦头吃才怪。更甚者崔景生确信,姚明远的痛苦怕是才就此开始。
毕竟,但凡和老大作对的人,就没有谁有好下场。
那边姚明远也狼狈的就着助理的手站起来,却是再也没办法保持良好的气度——
崔景生一定是疯了吧?竟然他这边都报警了,还敢动手?
一抬头,正好瞧见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气得说话都是哆嗦的:
“你们,把他抓起来……”
那些警察明显没有想到,发生冲突的双方来头竟然都这么大。
好在要想断清是非也容易,再有科学院里什么仪器都有,倒也不必舍近求远。
一行人当下又回转科学院,谢林晚三人走在最后。
薛真本来和他们两人并肩而行,下一刻忽然加快脚步,经过周迟身边时,还特意撞了周迟一下,神情不是一般的耐人寻味——
就说周迟这段时间有些不正常,原来竟然是对晚晚动了心思。
虽然薛真私心里并不认为周迟是什么良配,毕竟执法大队太过危险,叫她说,晚晚顶好找个顶顶疼她又无比听话的男朋友幸福一生就好,至于他们家老大这样的大冰块,就有多远滚多远好了……
可偏偏她的洞察力不是一般的强,如果说谢景予是有些怀疑,那薛真就是笃定,那就是谢林晚待周迟绝对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的成全可不是无偿的,真是老大敢让晚晚不痛快,那她就第一个过来棒打鸳鸯。